一股磅礴、浩瀚、纯净到了极致的远古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天地,与那奔腾不息的水之本源,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系!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他心念一动,便能化身为那翱翔九天,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神鸟鲲鹏!虽然,只是残缺的形态,但那股子力量,那股子自由自在,逍遥于天地之间的意境,已经让他心神激荡,难以自持!
“这…这…这怎么可能?!”一旁的京都城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张古板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与深深的震撼。他做梦都没想到,李惊鳞这小子,竟然能直接获得“鲲之根源”的认可!这他娘的,比他当年亲眼看见隔壁山头的土地公公,因为偷看七仙女洗澡被贬下凡尘,还要让他难以置信!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就在此时!
“大胆妖孽!竟敢在京都放肆!”
“何方狂徒!扰我皇城清宁!”
“城隍庙方向!速去查看!”
皇宫深处,天庭各处隐秘据点,一道道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神识,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又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惊疑,疯狂地朝着城隍庙方向扫来!
他娘的,动静搞太大了!
李惊鳞心头一凛,也顾不上去细细体味那新得的力量,与京都城隍交换了一个眼神。
“走!”
“布阵!”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心有灵犀。
京都城隍一咬牙,将残存的神力猛地催动,双手翻飞,无数道幽光符文从他指尖射出,在城隍庙上空迅速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扭曲光线的临时幻阵,试图将此地的惊天异象暂时掩盖。
而李惊鳞,则拉着城隍那虚幻的手臂,身形一晃,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比他娘的上次在临江府偷看寡妇洗澡被发现时,跑得还要快!
“妈的!快溜!”
李惊鳞拽着京都城隍那还有点虚晃的胳膊,脚底下跟抹了三斤猪油似的,这次跑得比上次在临江府偷了赵员外家刚炖好的老母鸡,被那胖厨子提着菜刀追了三条街,还要快上三分!
城隍老爷子活了几百年,养尊处优,何曾被人这么粗鲁地拖着狂奔,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有心想端着点神仙架子,可回头瞅着那城隍庙方向,十几道颜色各异、杀气腾腾的神虹如同催命的符咒,正急速飙来,也只能把那点不值钱的仪态暂时塞回了裤腰带里。
“小…小友!慢些!老夫这把老骨头…快散架了!”
“慢个屁!再慢,咱们爷俩都得被那帮孙子剁成八宝肉酱,拿去喂他们养的哮天犬!”
两人一口气蹿出七八条街,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一处早就废弃多年,连耗子都嫌弃得不愿搭窝的破败戏楼子后台。戏楼里蛛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陈年霉味和老鼠屎的混合气息。
刚藏好身形,城隍庙那边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显然是那帮天庭神将和皇朝的高手们已经杀到,扑了个空,正在那儿泄愤呢。
一想到那帮家伙对着一地鸡毛,还有被他俩联手搞得稀巴烂的封印现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李惊鳞就忍不住咧嘴,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这帮孙子,鼻子估计都气歪了!”
这感觉,可真痛快!
此刻,九霄云外,凌霄宝殿。
大殿之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压抑得众仙连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通通都是一群废物!”
一个端坐在上首云床,周身仙光氤氲,面容模糊不清,但声音里透着能把三魂七魄都冻成冰坨子彻骨寒意的老家伙,发出震天的咆哮。这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震得梁柱嗡鸣,底下跪着的那些仙官神将更是抖如筛糠。
“一个小小的鱼妖,一个区区京都城隍!竟然能在尔等眼皮子底下,把那‘鲲’给放跑了?!天庭养你们何用?!都是一群只知道吸食香火的蛀虫!”
底下跪着的一众仙官神将,个个噤若寒蝉,脑袋垂得恨不得埋进地砖缝里,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被拖出去打入褫仙台中,体验一下什么叫神魂剥离,万劫不复。
“传老夫法旨!”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将那妖孽李惊鳞,列为天庭甲字第一号钦犯!昭告三界,悬赏十万上品仙玉,百万功德,生死不论!提其头颅者,官升三品,赏洞天福地一座!”
此言一出,底下众仙更是心惊肉跳,这赏格,简直是倾天庭之力了!
“还有那京都城隍!”声音陡然拔高,怒意更盛,“给老夫彻查!一寸寸地查!他若敢与妖孽为伍,沆瀣一气,即刻锁拿,不必审问,直接打入九幽炼狱最底层,受无尽业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天庭长老会…是真的震怒了…”一个角落里,有资历颇老的仙官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天庭长老会”,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存在比玉帝老儿还要神秘几分,寻常仙家连听闻其名讳的资格都没有。一旦长老会动怒,整个天庭都要翻江倒海,无人能安。
破戏楼子里,霉味扑鼻。
京都城隍总算喘匀了气,他看着李惊鳞,眼神复杂得像是一团打了无数死结的乱麻。
“小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李惊鳞斜了他一眼,从地上捡起个破烂的戏班鼓槌,在积满灰尘的鼓面上敲了敲:“怎么?怕老子把你这条破船也拖下水,连累你这几百年的香火,还有那城隍庙里冰冷的泥胎?”
城隍苦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神情落寞:“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益。老夫…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只是个简简单单,领受天庭敕封的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