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一个传闻。”
无极阁大殿之下，渡劫大能林无痕的洞天之内，方恒神色淡然，再度对上道州明面上的第一强者。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生死危机的预警。
林无痕依旧在侍弄花草，只是将方恒接引到此。
“小友是指什么？”
方恒笑道：“前辈有必要隐瞒我呢？我既然能找到这里，自然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
“呵呵，有没有一种可能，《道州通录》上的内容，是我想让你看到的呢？”
“哦？前辈是说这件事吗？”
“小友想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
“有趣。”
方恒在这种虚假的日阳照耀下，有炫目的感觉，便在凉亭下坐着，茶水不知道是否真实，但好歹能解渴。
“我想问的是，御灵剑宗的渡劫剑修，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林无痕在一潭清泉中洗濯双手，而后来到方恒身边坐下。
“如果我说不是，小友信是不信？”
“你没必要骗我一个小辈。”
“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能有如此心境，老夫佩服。”
方恒道：“告诉我真相，你知道，这将有重大影响。”
林无痕亲自为方恒斟茶，而后缓缓道：“如果是我，如果不是我，小友会做何选择。”
“给我一个答案，您自然会知道另一个。”
“不是！”
“嗯？”
方恒有些愣住了，林无痕绝不至于期满他，完全没有意义。
能够联手御灵剑宗，屠灭昆吾神宗的林无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同时名列飞仙榜的其余两人，很可能被他所杀，以获得飞仙机缘。
其中渡劫剑宗已经陨落，道州传闻，只有林无痕能够做到，也有足够的动机。
但，林无痕否认了。
“小友，因何怀疑到我？”林无痕笑眯眯得问到，并没有愤怒，好似这种怀疑，他已经习以为常。
“《道州通录》”
“昆吾神宗的覆灭对吗？”
“是！”
林无痕站起身来，望着天穹那方虚假的日阳。
“小友，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落尘仙宗，算不算秉持正义，天道自然的修士？”
方恒摇摇头，“在翻阅《道州通录》之前，我的确这样认为。但现在，我在动摇。”
“嗯，可以理解。任谁看到昆吾神宗被覆灭，都会觉得出手之人十恶不赦。”
“我很期待前辈的理由。”
“如今，我落尘仙宗已经是明面上的第一势力，有御兽、有炼丹、有炼器、有术法，有诸多修行体系。这些，都是在屠灭一个个宗门之后获得，成为我落尘仙宗的一部分。”
“那么，落尘仙宗与我心中所想，完全不一致。”
林无痕突然笑了，似乎正在等方恒这样的回应。“那么，曾经真正作为道州第一势力的昆吾神宗，会不会与其他宗门平和相处？”
“这……”方恒愣住了。
“《道州通录》上，只记载了昆吾神宗的覆灭对吧？那么被昆吾神宗覆灭的宗派，又有多少？”
“我并未看到。”
“所以小友想当然得以为，昆吾神宗只是普通的修士，是正道之人，被屠灭，完全不应该对吗？”
方恒无法反驳，他的确是看到了表面的讯息，便因此推断。
至于真相，他正在追寻。
“难道，昆吾神宗也是魔道？”
“那倒不是。只是，他们的修行功法，完全超越了现存已知的所有体系。无法防御，无法抗衡，无妨匹敌。我们所谓的境界修为，在昆吾神宗面前，毫无作用。”
领悟神魂攻击的方恒，自然能够理解。
“所以呢？”
“所以，不是我落尘仙宗、御灵剑宗无法生存。连同尘缘禁州，儒风中州，荒古乱州，也参与其中。”
方恒道：“我想起了一只妖兽，吞元獬。当初人族和妖族能够放下彼此仇恨，就是为了这种妖兽。”
林无痕微微笑道：“可以说，吞元獬的威胁，还是没有成长。但昆吾神宗，已经是碾压式的存在。”
“所以，昆吾神宗的覆灭，实际上是四大州的修士联手为之。”
“然也！”
“那么，前辈在其中，充当何种角色？”
“昆吾神宗不灭，我等修士，再无活口。如果我不联合其他州修士，便是将这种战功，让与他人。”
方恒有些明白了，“如果前辈不出手，便会被所有修士排挤出外，甚至，连道州都无法立足。说到底，这是形势所迫，不是前辈，也会是其他人。”
林无痕很欣慰，“小友之聪慧，的确令人佩服。”
“我要的不是夸赞，如果你是被裹挟着作出这些事，那你本性并不是暴虐之辈。渡劫剑宗，也很可能不是你杀的。你之前说的，也是真的。”
“所以，现在小友可以信任我了吗？”
方恒还是摇头，“从来，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无人佐证。”
“此事，四大州的高层修士，都可以佐证，我若有虚言，必定暴露。甚至，如果我真有腌臜之事，直接抹杀小友，是最简单的方式。”
“我既然敢来这里，自然有自保的手段。”
“这份自信，我很欣赏。说出你真正的目的吧。”
“剑宗是如何死的？”
“这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以为你会追问昆吾神宗之事。”
“相较而言，前辈是什么样的人，更重要。”
“好，我可以告诉小友，但小友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仙魔战场，对吗？”
“然也。”
“成交。”
林无痕终于放下心来，“如果我说，剑宗是自杀的呢？”
方恒道：“前辈应该明白，我想听的，是合理的解释，足够洗清你嫌疑的解释。但自杀……”
“在修真界，飞升的方式，只有一种，度过雷劫，淬炼仙体，羽化飞升。”
“那一日，剑宗找上我与师弟，要探寻飞仙机缘。”
“以自身剑道之力，搅动雷劫。试图一窥仙界之貌。”
“而我，将他的传承凝聚，孕育出新的剑道传承者。”
方恒陡然睁大了双眼，“林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