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门外另一个连滚爬进来的喽啰跑了过来,他几乎是嚎叫着喊了出来:“是……是江浩!他来报仇了!!”
“江浩……就是那个只手搅得妙哇滴天翻地覆,几乎将我们根基碾为齑粉的煞星江浩?!”
闻言,他猛地扭头,视线如毒钩般再次刺向地上筛糠般的手下,“确认是他?看清脸了?!”
“老大,看不清脸……太、太快了,血都糊满了!好几个弟兄压根不是被打死的,是……是被活活吓死的啊!
那不是人的眼神,是、是阎王爷来收债了!他啥话也没说,就是杀,见人就杀!一路杀进来……”
“阎王爷?哈哈哈哈!”
刘文潮突然发出一阵怪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试图让自己恢复那虚伪的“风度”。
“哎呀呀,江先生,您看,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他微微欠身,仿佛在社交场合致歉的姿势。
“令兄这脾气未免也太急躁了些,您这位好哥哥,看来是爱弟心切,一个人就敢单枪匹马,闯我这龙潭虎穴?
这份胆魄,刘某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他想进园区容易,想完整出去可就难了!
实话告诉你,这偌大的园区,可不仅仅只有枪和刀哦。”
刘文潮直起身,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地狱,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光:“红外热感阵列、高压电弧陷阱、诡雷阵、重机枪交叉火力网……
哦,对了,还有我那几位特别喜欢和骨头硬的‘硬汉’交流的‘老朋友’,他们都饥渴难耐了呢,
您说,令兄再能打,他能扛得住几轮?您猜,当他被高压电弧瞬间烤焦半边身体的时候……他那双吓死人的眼睛,还能不能瞪得那么大?”
江玄的身体在水中剧烈地颤抖起来!十年未见的哥哥为了救他,竟然一个人杀穿了这个魔窟!
六百条人命……那是怎样一条用血肉铺就的道路?
刘文潮这个卑鄙小人!大哥再强也是一个人,以血肉之躯面对数量未知的后续围剿……他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他宁愿自己立刻死在这里,也不想哥哥为了他踏入这等死局!
“呵呵呵,江先生,您激动什么?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至少,在你们兄弟俩共赴黄泉之前,还能见上一面,多么感人肺腑的场面啊!”他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不过呢,作为此地的主人,刘某向来好客,既然令兄这么想见您,我自然要成人之美,只是……在你们兄弟团聚之前,我想请江先生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您看,令兄现在杀疯了,万一他冲进来,看到您这副尊容,一怒之下把我也撕了怎么办?那谁来保障‘小秦’的安全呢?他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折腾了,
所以啊,麻烦您等会儿见到您那位魔神哥哥的时候,用您最大的诚意‘劝劝’他,束手就擒,
只要他乖乖听话,让我的兄弟们把他‘请’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心’,还另外给你们最优质的待遇,我刘某人在此保证!”
他直起身,张开手,仿佛在展示一个美好的蓝图:“江先生,你们兄弟同心,为我做事,以你们的‘能力’和‘狠劲’,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何必非要闹得鱼死网破,让‘小秦’也跟着陪葬呢?对不对?”
“呸!”
一口混合着血丝的污水,狠狠啐在刘文潮那张虚伪的脸上。
“我哥会把你们……全都撕碎!一个不留!”江玄知道刘文潮打的什么算盘!想用他和女婿威胁哥哥投降?绝不可能!
刘文潮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脸颊,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眼底的阴寒几乎要冻结周围的空气。
“看来江先生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啊,没关系,我这个人最有耐心了。”他将脏污的手帕随手扔进污水里,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既然您骨头这么硬,硬到连亲人的死活都不顾了……那我也只好,用点更‘有效’的办法,帮您回忆一下‘亲情’的宝贵了。”
他优雅地转身,对着门口那些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的打手们吩咐道:
“去,把隔壁我们那位‘小秦’先生,‘请’过来,记得,要‘完整’地请过来,暂时别弄坏太多零件……
毕竟,他还得留着点力气,感受他岳父大人带给他的‘关爱’呢。
我要让江先生亲眼看看,他的‘硬气’,是如何在他最亲爱的晚辈身上绽放的!
就看你的那位好哥哥,能不能在小秦变成一件艺术品之前来到您面前。”
打手们哆嗦着领命而去,刘文潮重新蹲在铁栅栏边,脸上的笑容在昏惨惨的灯光下变态到了极致。
水牢的污水剧烈晃动,映照着江玄眼中喷薄欲出的火焰。
外面惊天动地的厮杀声、爆炸声、惨叫声越来越近,地狱的帷幕正缓缓拉开。
“轰隆!!!”
远比之前任何震动都更加狂暴。
整个水牢剧烈摇晃!
天花板碎屑如同暴雨般落下,浑浊的污水掀起巨大的浪涛!
那扇被刘文潮视为最后屏障的精钢大门中央,出现了一个向内凸起的恐怖凹陷。
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布满凹陷的周围。
第二声,石破天惊!
铁门那坚固的锁栓和铰链处猛地爆裂开来!
整扇重达数百公斤的铁门轰然向内倒塌,发出沉闷如丧钟般的巨响!
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与硝烟味,瞬间冲垮了水牢内的阴森镜像。
光线勾勒出一个站在门口逆光中的身影。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像是刚刚从九幽血海中爬出的魔神,散发着足以焚毁天地万物的暴怒与杀意。
目光扫过之处,空气都为之凝结!
刘文潮脸上的虚伪笑容和一切算计,在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化作最原始的恐惧。
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显得如此可笑。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而在污水中被锁链束缚的江玄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湿透的乱发盯着门口那道浴血的身影。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