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朴东俊猛地擦去嘴角的血污。
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那张残破的脸上,挤出一个极度怨毒和癫狂的狞笑。
“哈哈哈哈!好,很好,江玄!你以为你赢了?蠢货!你和你那倒吊在十字架上的,老废物前辈一样天真!”
“你说什么?!”
江玄周身收敛的炽白火焰轰然爆燃。
九天玄火那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瞬间将周遭海水煮沸,形成一片巨大的真空沸腾区。
朴东俊那张焦黑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个混合着痛苦与变态得意的笑容,“哈哈哈……咳咳!心疼你那堆破骨头了?
江玄!你动我一下试试!天魂殿秘传的‘圣骸锁魂钉’,钉的可不仅仅是他的骨头!他的每一缕残魂,都跟我这殿主之心魂相连!
我魂飞魄散之时,就是他彻底灰飞烟灭之刻!记住,是永世不得超生!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他癫狂地挥舞着焦黑的手臂指向黑狱礁底那惨烈的十字架:“看清楚!
是你亲手把他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抹掉的!是你!!!”
这恶毒至极的威胁瞬间缠绕上江玄滔天的怒火。
他前进的脚步,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那倒悬的骷髅身影。
羞辱与挑衅!朴东俊的垂死挣扎!
“怎么?不敢动了?废物!”
朴东俊捕捉到江玄那一瞬间的迟滞,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精神陡然亢奋起来。
他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周身再次弥漫起刺骨的寒气,试图凝聚溃散的冰甲,口中污言秽语如同毒蛇吐信。
“看看你这狼狈样!像条丧家之犬!连女儿都保护不了!还想跟老子抢女人?
呵呵,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蛆虫一样苟延残喘!如今,连这最后一堆烂骨头你都不敢动!
江玄,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Zero那缕残魂,此刻恐怕正在某处受尽煎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哈哈哈!
想到他可能在哀求你救他,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在这里折磨你女儿的‘骨头伯伯’,我就兴奋得发抖啊!
江玄,你就是个蠢货!是懦夫!你永远只是个失败的可怜虫!!”
朴东俊那张原本俊美的脸,此刻却狰狞如恶鬼,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聒噪!”
江玄的回应冰冷刺骨,那因威胁而燃起的狂暴怒火,并未熄灭。
反而在他极端冷静的意志下,化为一种更更加恐怖的毁灭意志。
他不再看朴东俊,视线再次聚焦在那黑曜石十字架上。
轰隆!
狂暴的杀意实质化,形成血色与墨蓝交织的毁灭风暴。
脚下坚固的黑曜石地面寸寸龟裂、塌陷!
刚刚收敛的幽冥鬼火瞬间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比上一次更加暴戾,仿佛承载着整个地狱罪孽的红莲业火。
业火自虚无中诞生,瞬息间膨胀席卷,呈现出来的是,承载了整个地狱最深层罪孽的具现!
整个黑狱礁底的空间结构,都在这种超越规则的火焰灼烧下吞噬。
就连远处残余的几根巨大石笋也开始无声融化。
“啊!!!”
朴东俊周身勉强凝聚的稀薄寒气冰甲,在暗金业火出现的刹那,瞬间消融汽化。
那火焰带来的并非单纯的肉体炙烤。
那感觉,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正从他灵魂最肮脏的角落狠狠搅动!
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你……你疯了!!”
他亡魂皆冒,拼尽全力调动体内残余的圣力,“圣骸!圣骸锁魂钉!你敢动,那老废物立刻就……”
他的话被骤然打断,朴东俊的身影在原地猛地一虚,留下一个被暗金火焰灼烧得嗤嗤作响的残影。
真正的他,已借着某种牺牲本源或秘宝激发的瞬移之力,出现在了黑狱礁深处那片最为森寒的断崖边缘!
这里,是黑狱礁真正的“底”!
下方并非幽深的海水,而是一片望不见底的虚空深渊,那地底深处满是纯粹寒意。
崖壁陡峭如刀劈斧削,覆盖着万年不化的惨白霜晶,肉眼可见的绝对零度寒流,在深渊上方翻滚流淌。
仅仅是靠近断崖边缘,那恐怖的寒气就已让空间发出细微的冻结脆响!
就在这深渊入口上方三尺之地,悬浮着一枚仿佛快要熄灭的光团。
光团中心是如初春嫩芽般的粉蓝色灵魂微光。
那是江若妍仅存的核心碎片,然而此刻却被痛苦与怨毒的金色灵体死死纠包裹!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撕裂般的剧痛穿透了他所有的怒火与杀意,直抵灵魂的最深处!
那是江若妍!是囡囡残魂碎片的气息!
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足以让江玄肝胆俱裂!
“囡囡!”
朴东俊的动作快得违背常理,就在那道微弱残魂被抽出的同一刹那,另一股更加阴沉的灵魂气息,被一道漆黑的锁链粗暴地从骷髅骨架的颅骨中拽出!
充满亵渎意味的24k纯金符文锁链强行锢在一起,悬停在死亡的边缘!
朴东俊半边焦黑的身体几乎挂在断崖外,他伸出另一只覆盖着薄冰的手,虚虚地笼罩住那被纠缠锢的光团。
如同捏着一个随时可以碾碎的虫子。
“江玄!看到了吗?你女儿最后一点干净的魂火!还有这条死缠烂打的懒骨头!”
嘶哑的声音穿透下方业火的轰鸣,朴东俊的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得意和怨毒。
他猛地将手向深渊方向虚虚一推!锢着灵魂碎片与恶灵的符文锁链剧烈震颤,瞬间向下沉坠了数尺。
更凛冽的深渊寒气呼啸而上,恶灵的黑色灵体猛地一缩,发出无声的痉挛,缠绕着他锁链的触须勒得更紧。
那是恶灵Zero!被“圣骸锁魂钉”折磨多日,仅存最后一点抵抗意志的灵魂核心!
“前辈!!!”
空间被他周身恐怖的高温灼烧得扭曲呻吟,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之声。
朴东俊那张焦黑与血污交织的脸上,瞬间褪尽了所有的恐惧与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赌徒揭开了底牌的癫狂狞笑。
“晚了!废物!!”
嘶哑的狂吼如同刮过金属的噪音,他……要逼迫江玄做最为残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