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一指,令人心悸抵抗气息的巨大红色光斑浮现,无形的压力瞬间碾向场中!
江玄剧烈喘息的声音猛地一窒,全身每一处伤口,都在那骤然降临的恐怖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然而,那双深陷焦痕之中的眼眸,却在巨大的压力下猛地抬起,如同熊熊火焰更加猛烈。
这点硬度,在这片深渊般的黑暗面前差的太多!
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仿佛一尊随时都会碎裂的劣质陶俑。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气息,弥漫在死寂的邪王殿中,压得每一个恶灵都噤若寒蝉。
邪灵王的目光只有审视一件工具般的漠然。
他缓缓抬起手,只是对着江玄的方向随意一拂。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席卷周身!
身体上每一寸焦黑碳化的皮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弥合。
断裂的血管重新连接,幽蓝的冰霜嗤嗤作响,就像时光在他残破不堪的躯体上瞬间倒流了十天十夜。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通透。
江玄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瞬间完好如初的双手,几乎不敢相信这宛若重生的局面。
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直冲脑海。
江玄望向那高高在上的漆黑身影,由衷的道出了感激:“谢谢……”
邪灵王无视他的话,转而将视线放到其他恶灵身上。
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几分;
“开膛手杰克,安娜贝尔,弗莱迪,哭泣女人。”
冰冷的声音落下,大殿角落的阴影如水波般扭曲。
最先凝实的,正是刚刚狼狈不堪的开膛手杰克。
那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在江玄身上,里面翻滚着屈辱,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
“是,邪灵王大人!”
邪灵王的点名,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他扭曲的灵魂上。
他僵硬地对着王座方向微微躬身,动作依旧带着旧式贵族的仪态,却如同牵线的木偶。
早晚有一天,他要洗刷耻辱!
紧接着,一个穿着污渍斑驳蕾丝裙的破旧布娃娃,无声无息地浮现在一片扭曲的光线中。
她没有出声,只是那布制的嘴角似乎咧开了一个更加诡异的角度。
另一侧的空气仿佛水面般荡漾,弗莱迪那只金属利爪的指尖轻轻摩擦着。
独眼饶有兴致地在江玄身上扫视,像是在评估一件新奇又脆弱的玩具。
“哎呀呀,看来又有乐子了?”
最后,一阵凄楚哀怨的啜泣声幽幽传来。
哭泣女人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连熔岩邪魔身上翻腾的火焰,似乎都被那无形的哀伤压得黯淡了几分。
“……在。”
邪灵王的冰冷语调没有丝毫变化,手指指向江玄,“随这个人类救回Zero。”
命令下达,不容置疑。
“乐意效劳,吾王……”
“遵命!”
“但不知恶灵骑士身在何处……”要救人不难,可如今不知道具体地点,这才是最叫人头疼的。
面对哭泣女人的询问,江玄目光扫过眼前这四位,散发着恐怖与扭曲气息的“同伴”。
安娜贝尔那空洞的玻璃眼珠转向他,带着浓重的诅咒和不耐烦,。
天魂殿藏得很深……干扰……无从定位。”
“哼,那帮只敢躲在阴沟里的臭虫,谁知道他们又钻进了哪个下水道?”弗莱迪的金属爪烦躁的刮过虚空,说话间满是无所谓。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无法定位?茫茫多维宇宙,在敌人有心隐藏的情况下寻找一个被囚禁的特定目标,无异于痴人说梦。
绝望的气息刚要弥漫开来。
江玄猛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了数息。
他并非在思索,而是在强行唤醒那早已被地狱折磨得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就像自己在对付朴东俊时濒死之际的走马灯。
痛苦……无尽的撕裂,意识沉沦的边缘……
一片混沌破碎的光影闪过!
那些破碎混乱的画面碎片里强行拼凑。
恶灵前辈,天灵绳,气泡,海底……
深不见底的幽暗……冰冷刺骨的水压,扭曲庞大如同巨兽骨架的堡垒轮廓……
龙宫?
无数碎片在脑海中激烈碰撞,那深海的压力以及古老堡垒的轮廓,与濒死感知中残留的前辈气息骤然吻合。
“亚特兰蒂斯!”
江玄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幽绿与赤白火星瞬间炸亮。
“我能肯定!就在深海之下的亚特兰蒂斯!”江玄从中补了一句。
“亚特兰蒂斯?”
哭泣女人抬起了湿漉漉的脸,哀怨的啜泣声都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那座沉没的……失落之城?”
“管他什么蓝蒂斯绿蒂斯!再磨蹭下去,那头倔驴骨头架子,都要被那帮蛆虫拆干净当柴火烧了!”
开膛手杰克粗暴地打断,仅剩的半截手术刀在他指尖暴躁地翻转,猩红的复眼闪烁着嗜血的急迫。
邪灵王兜帽下的阴影没有任何表示,仿佛默认了江玄的判断和杰克的态度。
事不宜迟!
江玄最后看了一眼王座上那笼罩在永恒阴影中的存在,然后猛地转身。
他不再犹豫,大步走向殿外连接着无尽虚空的黑暗踏出。
地面都似乎承受不住他体内汹涌的新生力量,开始微微震颤。
杰克发出一声压抑的嗤笑,身影率先扭曲,消失在原地,安娜贝尔化作一道阴冷的怨气紧随其后。
弗莱迪发出一连串怪异的笑声,融入扭曲的光线,哭泣女人带起一片湿冷的水汽,拖曳出一道无形的轨迹。
江玄站在大殿边缘,脚下是沸腾翻滚的虚空乱流,狂暴的能量风暴撕扯着他额前的碎发。
远超以往的爆炸性潜能,感受着皮肤下血液奔流的力量,历经地狱锤炼而重塑的身躯,此刻如同蓄满雷霆的弓弦。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狂暴的虚空乱流,投向那片被无尽海水覆盖的失落之地。
一股无法形容的炽热情绪在胸腔中轰然炸开,最终化作一声在心底咆哮的誓言:
“前辈……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