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怎么这么黑？莫非是带病去世的？”一个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
“就是，我看着颜色就不对劲。”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青山村的村长脸色一变，连忙解释：“大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牛是昨天下雪冻死的，绝对不是病死！”
“就是，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生产队支书也帮腔道，但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心虚。
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挑拣牛肉，有人则在一旁观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讨价还价的火药味。
“那你说说，这牛肉准备卖多少钱一斤？”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娘问道，眼神锐利地盯着生产队支书。
生产队支书清了清嗓子：“街边的猪肉白菜价，我们这牛肉就按这个价。”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一片哗然。
“八毛？你怕不是为钱魔怔了？”
“就这颜色，谁敢买啊？”
“而且牛肉又没多少油水，怎么能跟猪肉比？”
生产队支书被说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了看周围愤怒的群众，又看了看板车上的牛肉，最后只能无奈地问：“那你们说，该卖多少？”
“两毛五，爱卖不卖。”李婶第一个开口，眼神中闪过精明。
生产队支书连连摇头：“这也太低了吧？这可是牛肉啊！”
“那你自己留着吃呗！”有人在人群中喊道。
林明远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场讨价还价的博弈。他注意到青山村的干部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又无可奈何。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头牛的死亡就意味着巨大的损失。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价格定在了四毛钱一斤。林明远看准时机，立刻上前挑了一大块肉。这种便宜的好事可不多见，错过就没了。
林明光也紧随其后，抢了一块看起来不错的肉。她的动作麻利，显然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
“明远，你看这块肉怎么样？”林明光举着手里的牛肉问道。
林明远瞥了一眼：“还行，肉质看着挺新鲜的。”
“那就好，回去炖个牛肉萝卜，再配上几个小菜，也算是改善一下生活了。”林明光笑着说。
周围的人群开始蜂拥而上，有的甚至自己动手切割，把好的部位留下，差的部位丢在一边。青山村的干部们看在眼里，却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你们看看，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一个年轻的干部忍不住小声抱怨。
“算了，能卖出去就行。”生产队支书叹了口气，“总比烂在手里强。”
林明远和林明光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手脚麻利地各自抢到了一大块牛肉。他们挤出人群，来到称重处，两人的战利品加起来足有二十多斤。
“这牛肉可真新鲜。”林明远捏了捏手里的肉块，指尖触及处弹性十足，肉质紧实。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那边仍在争抢的人群。
农户们蜂拥而上的架势让他心头微微发紧。若是动作再快些，或许能多抢到几块。不过转念一想，能抢到这么多已经算是不错了。
两千多斤的牛肉转眼间就被瓜分一空，地上只剩下几副光秃秃的牛骨架。林明远的目光在那副骨架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李婶，帮我讲个价呗。”他快步走到正在数钱的李婶面前。
李婶抬起头，眉头微皱：“你要这几头牛骨架子做啥？瞧瞧，上头连点肉丝都没剩。”
“骨头里头可有好东西呢。您帮我讲讲价。”林明远嘴角勾起神秘的笑意。
李婶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帮着讲了价。最后两块钱就把所有牛骨架拿下了。
“这骨头起码有百来斤重。”林明远提着骨架掂了掂，对他这种常年干力气活的人来说，这点重量不算什么。
回家路上，林明光一直念叨个不停：“明远，你买这骨头是要熬汤？”
“不光是熬汤。”林明远放慢脚步解释道，“这里头的骨髓才是好东西，熬出来的油比猪油还香。”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孙巧玲和孙巧云迎了出来。孙巧玲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打量着林明远手里的大家伙：“哎呀，这是哪来的骨头？”
林明远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找来工具，准备处理这副骨架。他招呼孙巧玲：“巧玲，来帮我个忙。”
孙巧玲连忙凑过来，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能帮什么忙？”
“你负责掏骨髓，我来把骨头锯开。”林明远示范了一下掏骨髓的方法。
孙巧玲很快就学会了，两人配合默契。林明远负责将骨头锯开，孙巧玲则小心翼翼地用细长的工具掏出骨髓。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坏了这些珍贵的东西。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院子里，林明远专注地锯着骨头，额头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孙巧玲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满头大汗，连忙跑进屋里拿了块毛巾出来。
“明远哥，擦擦汗吧。”她将毛巾递过去，声音轻柔。
林明远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继续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没多久，几副骨架就被他们处理完了。
“巧云，帮忙把锅支起来。”林明远开始安排下一步工作。院子里很快架起了一口大铁锅。
“要放些什么调料？”孙巧云问道，她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调料。
“八角、桂皮、香叶都要放一些，这样熬出来的油才香。”林明远一边说一边往锅里添加调料，动作熟练得很。
陆巧云闻声赶来，她站在锅边深吸一口气：“这味道，光闻着就香。”
看着锅里慢慢熬煮的骨头，林明远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明天的火锅。“明天咱们一起吃火锅吧。”他提议道。
这话一出，孙家姐妹顿时来了兴致。孙巧玲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我还没吃过火锅呢！”
“火锅？算我一个！”陆巧云立刻表态，作为地道的川妹子，一听到火锅她就坐不住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大家一起吃火锅。”林明远拍板道。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准备什么菜。
“我家还有些豆芽。”陆巧云说着，手指掰着数起来，“还有些青菜。”
“我这边有些粉条。”林明光也表示要出力，“再去买点其他的菜。”
孙巧云想了想：“村里高婶家的白菜长得不错，我去换些来。咱们人多，得准备充足些。”
“对了，还得准备些蘸料。我有些花椒，磨成粉最适合蘸火锅了。”
看着大家兴致勃勃地商量着，林明远心里暖暖的。虽然生活艰苦，但有这么多人一起，再苦的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锅里的骨头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渐渐飘散开来。这一锅骨头，起码要熬上一整天才行。不过为了明天的火锅，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