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子站起来后低下了头，很好地隐藏了眼中的怒色。
他依然没有反抗，端起盆子走到马池旁，乖乖地蹲了下来开始擦拭。
看到刀疤男子如此听话，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
但一旁的丁元亮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无趣的神情。
紧接着，他暗中给小黄毛使了个眼色。
小黄毛见状，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哈腰比出了OK的手势。
随后，小黄毛背着手，带着戏谑的笑容再次走到刀疤男子面前。
他“呵忒”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对刀疤男子说：
“脏了，把这里给我擦干净！”
刀疤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盆中的毛巾，慢慢地擦拭着地上的口水。
虽然他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喜怒，
但他紧紧攥着毛巾、有些发白的手，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小黄毛端着一盆水，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他脸上依然带着浓郁的笑容，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把这里擦干净！”
一旁的十几个人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刀疤男子额头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他慢慢站起身子，心里明白不能再忍下去了。
他清楚，如果再继续忍耐，就算接近了目标，也只能当个马仔。
于是，刀疤男子脸上露出凶戾之色，大骂一声：
“去你妈的！”
然后一脚狠狠踹向小黄毛的胸口。
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把小黄毛踹飞了出去。
然而，这一举动也彻底激怒了其他人，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只听有人喊了一声：“敢还手？一起上，揍他！”
除了罗修和丁元亮，其他人都一拥而上，瞬间把刀疤男子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没过一会儿，刀疤男子的脸上就被打得见红了。
等众人打得差不多了，丁元亮慢慢站起身子，走了过来。
人群缓缓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丁元亮居高临下地看着刀疤男子，淡淡地说道：
“小子，在这地方，就算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别人擦马池一周，你加倍，擦一个月。”
说完，他直接一脚狠狠踢在刀疤男子身上，
把他踢到了一旁，然后向厕所走去。
刀疤男子此时浑身剧痛，一时半会儿站不起身。
但他还是用隐晦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毒枭老大罗修，
似乎在寻求帮助，因为他还得想办法接近这个人。
罗修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刀疤男子，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从他温和的样子来看，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他是个好人，
但实际上，他才是这间屋子的老大。
监控室里，目睹了这一切的赵德海，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自言自语道：“第一步算是闯过去了，可这样的表现，
就算能接近罗修，也很难接触到核心内容啊。”
赵德海闭目沉思着。
原来，刀疤男子是他安排的卧底，名叫段六。
段六在青州省道上小有名气，但也只是因为一些打架斗殴的事情，
和毒枭老大罗修相比，差距甚远。
这样的人有优点也有缺点。
优点是他的来历比较容易查证，能更好地接近罗修；
缺点是，在罗修这样的毒枭老大眼里，段六这样的人随时都可以被舍弃。
赵德海需要的是一名能够让罗修重视并重用的悍匪卧底，
只有这样的卧底，才有可能接触到核心信息。
然而，要找到这样的人谈何容易，赵德海不禁长叹一声：
“难啊。”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赵德海想起秦霄，原本难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雨晴。文件送到了吗？
送到了就好，没什么事就直接回来吧。
嗯？什么事情？”
听到刘雨晴的话，赵德海一下子站起身子，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
“你说你发现了一个金牌卧底的人选？”
赵德海非常了解自己的徒弟刘雨晴，如果没有把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说得如此肯定。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案子还有很大的希望。
“是哪个部门的？
跟那位同志交涉了没，我直接让省厅去电话借人！”
回过神来后，赵德海快速地说道。
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罗修已经被关押了五天，再有十天就必须释放，
因此在这个时间段内，必须让卧底和罗修建立起一定的关联。
另一边，刘雨晴听到赵德海的询问后，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是沧州市东山区派出所的民警，秦霄！”
“秦…霄？”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赵德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刘雨晴说出谁的名字，赵德海都不会感到惊讶，
就算对方是一个职位不低的警察，他也会想办法去借人。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秦霄？
赵德海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眼下这个案子牵扯甚广，上级一直都在关注着进度，
一个合适的卧底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但秦霄不一样！
还有二十几天的时间，秦霄就要去参加国际大赛了，
而且秦霄本身具备顶尖的审问技巧，这是非常难得的人才，不管是哪个部门都想要争抢。
甚至就连赵德海自己，都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
不惜让秦霄参加国际大赛，也要借机把他留在缉毒组。
可现在，刘雨晴说秦霄就是最合适的卧底人选，这让他该如何抉择？
作为缉毒队的队长，他深知卧底的危险性，如果秦霄出了什么意外，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秦霄还那么年轻，有着无比光明的未来。
赵德海沉默了良久，才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
“秦霄怎么说？”
他想听听秦霄自己的想法，只要秦霄有一点不想去的意思，他都不会强求。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可笑，但在他的心底，居然隐隐希望秦霄会拒绝。
“他同意了。虽然看起来很不爽，好像想骂人，但他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说到这里，刘雨晴忍不住开口道：“他是一个好警察。”
这并不是在刻意夸赞谁，而是她的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