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与它交过手，无比清楚它的恐怖。”
“最可怕的，就是它那近乎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无论用什么方法将它杀死，不出一秒，它又会完好无损地重新站起来。”
“当年，我们整支小队……可以说，就是被它这样活活耗死的。”
西文的独眼中，充满了探究与不解。
“所以，在下斗胆猜测，您是不是……找到了它的弱点？或者某种能够克制它再生的方法？”
蓝霜听完，那张清冷的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她摇了摇头：
“弱点？”
“我倒是没找到。”
西文愣住了，他更加不解了：
“没找到？”
“那您是怎么……”
蓝霜的笑容，又深了几分，那双猩红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看穿一切的从容：
“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
“很简单，一直砍就行了。”
“……”
西文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他身后的几位主教，也全都露出了“你在说啥”的表情。
一直砍？
什么意思？
这算什么答案？
看着对面那一群人集体宕机的样子，蓝霜似乎觉得很有趣，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
“怎么说呢……”
她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回忆。
“我在斩杀那家伙，一万九千七百八十四次之后……”
“它好像，就不能再生了。”
“就这么简单。”
话音落下。
整个走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西文和他身后的所有教会成员，全都石化在了原地。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呆滞，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一……
一万九千七百八十四次？
斩杀一个君主级怪物……上万次？
这……
这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
他们很想说这不可能，这不科学！
但看着蓝霜那副云淡风轻，仿佛在说“我今天中午吃了碗面”的表情，他们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这种级别的存在，根本没有对他们说谎的必要。
所以……这是真的。
蓝宇站在旁边，整个人都麻了。
他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被自家老姐给刷新了。
面对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正常人的思路是找弱点，找攻略。
而自家老姐的思路是……
杀到它不敢复活为止？
这特么是什么魔鬼逻辑啊！
蓝霜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他们摆了摆手：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随后，在众人一片呆滞的目光中，她拉着依旧处在石化状态的蓝宇，悠然离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西文才像是终于从梦中惊醒，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
那张一半是人脸，一半是白骨的面孔上，流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感叹：
“真是个……疯子。”
夜晚。
圣龙教会分部的顶层房间内，烛火摇曳。
一个身穿华美教袍的身影，正静静地跪坐在柔软的蒲团上。
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虔诚的祈祷。
她有着一头棕色的波浪卷长发，侧脸的轮廓在烛火下显得完美无瑕，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为这份神圣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正是圣龙教会的最高领袖，那位半神级的女教主。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
墙角一个烛台的影子，开始诡异地蠕动起来。
那影子脱离了烛台的束缚，在地面上汇聚，最终凝聚成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鸟。
小鸟的形体完全由阴影构成，没有实体，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
“教主大人。”
影鸟发出的声音，嘶哑而低沉。
女教主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祈祷的姿势，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磁性。
“灰，好久不见。”
灰。
在偌大的圣龙教会中，知晓这个名字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他没有正式的职位，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
他的职责，便是在背地里，为教会清除一切阻碍，处理掉所有见不得光的麻烦。
他是教会最隐秘，也最锋利的一把刀。
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清道夫。
那只影子构成的小鸟，用那双猩红的眼眸注视着教主的背影，问道：
“那位邪龙异端的审查，结果如何了？”
女教主淡淡开口。
“失败了。”
“表面上，我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听到这个结果，影鸟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
“教主大人，您对那位……怎么看？”
女教主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前途无量。”
“如果让他继续这么成长下去，假以时日，晋升半神，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影鸟的声音，变得凝重了几分。
“半神级的异端么……”
“那可真是……棘手无比的存在啊。”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女教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教袍，似乎准备离开。
“最近麻烦事不少，我也该回去了。”
“想必那几位半神，也很快就会离开。”
影鸟看着她走到门口，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女教主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她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那双妩媚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地上的那只影鸟。
“灰。”
“我知道，这些年你为教会扫除了不少障碍，手上沾的脏活，比谁都多。”
“你对教会的忠诚，我从不怀疑，你的手段，我也很放心。”
她顿了顿：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接下来，无论你打算做什么……”
“至少明面上，别把教会牵扯进来。”
影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明白。”
“这是我的职责。”
下一刻。
女教主的身影化作点点圣洁的光辉，凭空消失在房间里。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那只影子构成的小鸟，就那么静静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猩红的眼眸，在摇曳的烛火下，明灭不定。
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他翅膀一挥。
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笃，笃，笃。
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随着嘶哑的声音落下，房门被推开。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低着头，恭敬地走了进来。
正是之前在会议室中，负责主持审问蓝宇的那位主教。
他走进房间，在影鸟面前，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
“灰大人，请问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