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艳听后,神色郑重地用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王红梅微微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红艳啊,你也清楚,咱们交道口街道办在东城区向来都是名列前茅的。
哪一年不是在一二名之间徘徊?可今年就因为出了95号院这种满是封建思想、搞大家长作风的院落,让咱们在区里的印象大打折扣。
出了这样的事,咱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呐。
所以,你得拿出当年在部队上担任担架队队长时的那股担当劲儿,勇往直前,猛打猛冲,一定要把95号院这个‘毒瘤’给我连根拔掉。
绝不能再让他们重蹈覆辙,再出现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行了,你带着闫妮下去准备吧。今晚开会,我和刘副主任会一起到场给你们撑腰。”
“是,主任,您就放心吧,他们还能比白狗子还厉害!”刘红艳一脸气势汹汹地保证着,随后便和闫妮一同下去做准备。
等刘红艳和闫妮离开后,王红梅转身去找副主任刘长利。见到刘长利,她把红星小学送来的协调函递给他看,说道:“老刘,你看看这个。”
刘长利接过协调函,快速浏览了一遍,而后抬头问道:“主任,您什么想法?”
王红梅表情严肃,语气坚决地说:“咱们街道办必须拿出具体的惩罚措施,类似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了。咱们不能老是让区里对咱们失望啊。老刘,虽说咱俩平时工作中有些分歧,但这个时候,咱们可得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不然咱俩都讨不了好。”
刘长利赶忙点头,认真说道:“放心吧,主任。轻重缓急我还是能分清的。在这件事上,您就尽管指示,我保证坚决执行,您指哪我就打哪。”
“好!”王红梅满意地应道,“那晚上咱们一起去参加批斗会。”
1959年12月6日,这一天对闫埠贵来说,无疑是个受难日。晚上六点半,在刘红艳和闫妮的带领下,居委会的大妈们闯进闫家,直接把闫埠贵从家里“薅”了出来。
闫解成和闫解空两个大小伙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人强行带走。杨翠华见状,顿时慌了神,一边哭一边冲上前去阻拦。然而,闫妮几句话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的冲动。
闫妮声色俱厉地说道:“杨翠华,你这是想和闫埠贵这个落后腐败分子一起接受批斗吗?
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和他划清界限,而不是在这儿哭闹。我们批斗他,那是为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要是你再敢阻拦,还撒泼打滚的话,那就别怪我们居委会不客气了!”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杨翠华虽说和闫埠贵携手走过多年,共同组建家庭,还养育了四个子女,但真到了这种节骨眼上,她还是没那个胆量豁出去。
毕竟家里老老小小一摊子事儿,要是闫埠贵彻底倒了,往后的日子可都得她自己操心。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闫埠贵被居委会的大妈们一路拉扯,径直带到了街道上。
此时,经过一下午紧锣密鼓的筹备,南锣鼓巷居委会的同志们已然做足了准备。
街道上拉起了一条条横幅,上面的标语赫然醒目:“打倒教育界的腐败分子”“
反对教育不公”“
严惩不良教师”“
肃清资产阶级思想在教育领域的影响”等等,各种各样的口号不一而足。
闫埠贵,头上还被硬生生扣了顶纸糊的帽子,上面用醒目的大字写着“落后分子”。那帽子的形状,活像现在马路上的雪糕桶,滑稽又刺眼,戴在闫埠贵头上,显得格外突兀。
此刻,南锣鼓巷95号院的大门口,已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就连刘海中都由二大妈搀扶着,也凑了过来。
周边94号院、93号院等南锣鼓巷的居民们,刚吃完晚饭,听闻动静,纷纷赶来围观,那场面,就跟如今五一假期热门景点一般热闹,人群挤挤挨挨,密不透风。
闫埠贵被居委会特意叫来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架着放到了一张八仙桌上。
此时的闫埠贵,早已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想他闫埠贵在南锣鼓巷这片儿,那也是相当有名气的。
工作出色,家庭教育也还算有方,家庭和睦,还当着街道联络员,在这一片区域,怎么也算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可如今呢,头上顶着个批斗帽,像个被展览的猴子一样,站在桌上,任由众人指指点点。他羞愧得脑袋恨不得直接埋进胸腔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往日的风光早已荡然无存。
“大伙静一静!”刘红艳手持用铁皮卷成的扩音器,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她努力招呼着大家别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安静下来。
见场面稍稳,刘红艳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我们交道口街道办和南锣鼓巷居委会联合行动,要对闫埠贵进行批评教育。
”她目光扫向被架在八仙桌上的闫埠贵,见他低着头,便提高音量,厉声喝道:“闫埠贵,你给我把头抬起来!你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你到底承认不承认?”
闫埠贵紧紧咬着嘴唇,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他双眼无神,眼镜都快耷拉到鼻尖上了,整个人蔫头耷脑的,就是不吭声。
“闫埠贵,你这是打算对抗组织,抗拒批斗吗?我们对你进行批斗,是想帮你认识到自己以前的错误和不足。你做的那些事,我都耻于说出口。但现在,我必须要当着大家的面,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都抖搂出来!”
听到刘红艳这般声色俱厉的质问,闫埠贵心里一紧。
这老小子平日里精明得像个猴儿,此刻哪敢再硬撑,赶忙抬起头,对着刘红艳虚弱地辩解了一句:“我没有。”
他心里清楚,就自己现在这处境,可万万不敢再被扣上对抗组织、拒绝接受教育的帽子,不然,自己的下场恐怕不堪设想,没准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红艳哪肯罢休,立刻反驳道:“可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你得拿出真正没有的态度来,对犯罪思想坚决说‘不’!
我们街道办对你实施帮扶教育,那是觉得你还有救。要是你还负隅顽抗,拒绝我们街道办的帮扶,哼,我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这时,人群中一位街道办的同志也跟着大声说道:“这种人简直没救了!
要是还有救,怎么会眼睁睁地收受自己学生的贿赂呢?
这根本就是毫无师德,完全是对我们新中国教育的亵渎啊!
留着他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教育界的耻辱,我们就该把他打倒!”
“是啊,打倒闫埠贵!”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大家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拳头,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站在八仙桌上的闫埠贵,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吞噬。
闫埠贵被这阵势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