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醒来时,就发现黑发少女守着自己。
她叫真菰,会帮炭治郎指出训练时存在的问题,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说,总是神神秘秘的。
真菰的口头禅是“最喜欢鳞泷先生了”。
她和锖兔都是被鳞泷先生收养的孤儿。据说,狭雾山上还有很多跟她一样的孩子,他们平时都会看着炭治郎。】
有一郎身体抖了一下:“还有很多孩子...在这里?”
这里分明只有炭治郎和鳞泷的生活痕迹啊!再加上沉睡的祢豆子,哪来的“很多孩子”?
或者说,锖兔和真菰本身的存在就很诡异了。
香奈惠认真地看向老者:“鳞泷先生...真菰说的那些孩子...”
鳞泷左近次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他们...都牺牲了。”
琴叶进一步问道:“那锖兔和真菰也...”
“都死了,”鳞泷目光悠远:“我先后收养了十几个孤儿做弟子,他们却都被鬼杀死了,只有义勇和炭治郎活了下来。”
富冈茑子震惊地捂嘴:“也就是说在炭治郎到来之前,义勇的同门都不在了?”
难怪义勇会把锖兔的衣服纹样穿在身上,他们关系一定很要好吧?
桑岛慈悟郎紧盯着屏幕:“死去的人能跟生者对话,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也没资格说这些就是了...”
灶门葵枝忍不住心疼这些孩子,他们年纪看起来跟炭治郎差不多,却已经失去了生命。
看得出来,他们很关心炭治郎,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变强。
【在真菰的指导下,炭治郎渐渐掌握了全集中呼吸。
大约过了半年,锖兔突然无比认真地要跟炭治郎比试一场。
因为就是简单的剑术对决,所以分出结果的速度非常快——炭治郎第一次战胜了锖兔!
在炭治郎打中他的一刹那,少年的面具应声而落,露出了里面温柔的神情。】
看到炭治郎的造型,葵枝忍不住道:“这孩子头发已经长这么长了...衣服也快要坏成碎片了...”
就算要专心训练,至少也要保持尽量舒适的状态啊!
鳞泷产生一丝微妙的尴尬: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已经是很温柔细致的类型了。
奈何这段时间炭治郎不分昼夜地训练,衣服根本补不过来,头发也没时间打理,干脆就随他去了。
看到锖兔面具下的脸,甘露寺夫人大方评价道:“这位小哥还挺英俊的嘛。”
而且,之前听锖兔一直在教训炭治郎,还以为他的脸是那种粗犷或者古板的类型,没想到是温柔挂的,可以说很有反差了~
【带着释然的笑意,锖兔和真菰消失在了浓雾里。
“炭治郎,一定要赢过那家伙啊!”
当他回过神来时,眼前的岩石...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看着那比炭治郎还高的巨石,时透妈妈张大了嘴巴。
“竟然真的劈开了...”
炼狱槙寿郎:“果然,他们两个是想帮助炭治郎获得最终选拔的资格。”
炭十郎认真道:“这两个孩子半年来为炭治郎付出了不少心血...要是能亲口感谢他们就好了。”
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鳞泷左近次怅然若失。
他咀嚼着锖兔最后的话:“一定要赢过那家伙...他说的是最终选拔吗?”
因为他们都死在了最终选拔,所以希望炭治郎能够顺利通过。
可是...“那家伙”指的又是谁呢?是藤袭山里的鬼吗?
——距离鳞泷上次进入藤袭山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并不了解里面如今的情况。还以为是自己教得不到位,弟子们才接连在里面身亡。
别人的弟子能通过,就鳞泷的弟子不行,很难不让鳞泷怀疑是自己教学的问题。
【看到劈开的巨石,鳞泷直言:他其实并不希望炭治郎参加最终选拔,才设置了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炭治郎如此努力,他也无法再说阻止的话了。
鳞泷将炭治郎抱住:“你是个很出色的孩子...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炭治郎剪了头发,穿上师父的换洗衣服,还带了一个额角有太阳的狐狸面具,那是鳞泷亲手给他刻的,寄托了消除灾业的祝福。
就这样,他告别了师父和妹妹,独自往藤袭山去了。】
炭十郎轻声道:“鳞泷先生,您对孩子们都很用心,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喜欢你。”
单从消灾面具就能看出来:每个人的花纹都是针对他们的特点专门画的,面具上的每一笔每一凿,都寄托了师父对孩子平安归来的深切渴求。
鳞泷也回想起了那段时间的心情:自从炭治郎走后整日心神不宁,有时候干着活突然就会发呆,甚至害怕鸟叫声,担心鎹鸦带来弟子身亡的消息。
幸好...幸好...炭治郎平安无事。
他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任何一个弟子的代价了。
【在月色和灯笼的照耀下,藤袭山尽是一片荼蘼的紫色。
“好厉害...明明不是紫藤花盛开的季节...”
炭治郎张望着周围,还挺热闹的,形色各异的人们负剑而立,金发少年神情严肃,黑发少年眼神凶恶,歪马尾的少女面容沉静。】
蝴蝶夫人不禁赞叹道:“这么大片的紫藤花...”
平时单看一株没有感觉,可这漫山遍野的紫藤花就很震撼了。
香奈惠微笑着解释道:“紫藤花是鬼的克星,也是我们鬼杀队的标志。小忍就很喜欢紫藤花。”
她的目光移向屏幕,看着马尾少女的脸:“小香奈乎...都已经长这么大啦...”
“香奈乎?”听到和女儿相似的名字,蝴蝶夫人问道:“你认识那个孩子吗?”
香奈惠笑眯眯:“她是我和忍带回来的哦~名字是我起的,叫栗花落香奈乎,怎么样,还挺好听的吧?”
“跟这孩子的气质很配,”蝴蝶夫人温柔道:“一想到有这样的好孩子陪在忍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而桑岛慈悟郎也看见了善逸的脸,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不错...不管平时怎么样,正式场合装也要装出样子来。
面对鬼时就不能再哭哭啼啼的了,那样只会被敌人轻视,要学会摆架子才行。
不死川志津呆呆地看着屏幕:“玄弥...”
她仅存的两个孩子,果然都加入鬼杀队了吗?
看来他们对鬼抱有极大的仇恨,应该也不会原谅自己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要平安无事啊!
【一黑一白的两个孩子,像民俗故事里面的娃娃一样。
她们平静地宣读规则,要求所有人必须在这里存活七天。
...
炭治郎咽了咽口水,刚进入山里就碰到两只互相争抢的鬼。
“找到破绽之线了...水之呼吸,四之型·击之潮!”
训练的成果在此刻得到了展现,两只鬼被炭治郎一刀斩首。】
富冈茑子思索道:“通过选拔的条件是存活七天...也就是说没通过选拔的人都死掉了?”
鳞泷左近次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富冈茑子纠结道:“他们没有重新考核的机会...”
炼狱槙寿郎开口了:“和鬼战斗就是这样危险的事情,如果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就不该草率地参加最终选拔。”
与鬼战斗和与人战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只有实战才能真正检验是否有成为正式队员的资格。
对于那些盲目自信的人,必须用死亡威慑一下他们——这不是学堂的考试,没有刷分的机会,不要抱有“万一通过了呢”的侥幸心理。
看到炭治郎利落地处理了两只鬼,葵枝松了一口气:“进步真的很大呢...炭治郎。”
本以为他不适合从事这个职业,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跟之前那个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下手的少年天差地别!
【炭治郎为化成灰烬的两只鬼默默祈祷了一会。
这时,空气里飘来浓烈的臭味。
一只体型巨大、长着好几只手的恶鬼,正追赶着其他预备队员。
炭治郎被吓了一跳,但还是鼓起勇气砍下它一只手,救出了被追赶的队员。】
炼狱槙寿郎惊讶道:“这只鬼...”
香奈惠瞪大眼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鳞泷左近次和桑岛慈悟郎也是一脸严肃。
这只手鬼的凶恶程度很明显超标了,不该用于新人选拔。
它肯定是避开了鬼杀队的定期检查,偷偷潜伏在藤袭山,一到最终选拔就出来肆意妄为。
不知道为什么,鳞泷的心很不安,他觉得这只鬼似乎在哪见过。
【看到炭治郎的消灾面具,手鬼“嘿嘿”地笑了:“终于来了吗?我可爱的小狐狸...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炭治郎下意识答道:“大正时代。”
手鬼的眼睛瞬间瞪大,喊叫道:“年号都换了?!该死的鳞泷...啊啊啊!”
炭治郎流出冷汗:“你怎么知道鳞泷先生的...”
“废话!因为我就是被他抓来的!”手鬼声音尖锐:“那是47年前...江户时代,年号还叫庆应...”】
炼狱槙寿郎神情紧绷:“活了近50年的鬼...这对新人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另外,”炼狱瑠火的目光从鳞泷先生脸上一扫而过:“它还跟鳞泷先生有仇。”
因为戴着天狗面具,所以旁人不知道此刻鳞泷的脸色有多白。
——手鬼认识炭治郎的面具...而且不只一次两次见过了...
一个可怕的猜想,从鳞泷的心里呼之欲出。
【“十二...十三...十四。”
炭治郎不解道:“你在数什么?”
手鬼笑嘻嘻地捂住脸:“我在数吃掉的鳞泷弟子的数量啊~算上你就一共十四个了。”
“说起来,之前那个肉色头发的少年,还有娇小的黑发少女,应该是你们中最厉害的吧?”
“那个狐狸面具叫消灾面具吧?我可是对鳞泷的手艺记得一清二楚哦,就是因为戴着它,你的师兄师姐们才会一个个死掉啊。”】
“混蛋!”
炼狱槙寿郎年轻时的直率脾气上来了,好歹是前任炎柱,哪里忍得了鬼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
桑岛慈悟郎也不停地用拐杖敲地:“这个杀千刀的家伙!”
富冈茑子担忧地看向鳞泷,发现老者仿佛褪去了所有颜色一般。
手鬼的话语在鳞泷心里回荡:就是因为戴了消灾面具,孩子们才会被它杀死。
可是...自己明明是想替他们祈求平安的啊!结果却将厄运带给了他们。
要是他们不做自己的弟子,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
【炭治郎也听不下去了,愤怒地朝着手鬼挥刀。
然而那家伙不仅手臂多,还能变形延长,直接将炭治郎击晕了过去。
幸好有弟弟茂的呼唤,炭治郎才从紧张的战斗中清醒过来。】
鳞泷无暇自责,紧张地抬头看屏幕:“小心!不要乱了阵脚!”
富冈茑子将手搭在老者的肩头,安慰道:“放宽心,您不是说如今的炭治郎还好好活着呢吗?”
葵枝揪紧袖口的布料:“茂...”
果然,他们跟自己一样,都在惦念着炭治郎和祢豆子。
【靠着敏锐的嗅觉,炭治郎渐渐适应了节奏,躲开了手鬼的攻击。
中间他把比自己脑袋还粗的手臂用头给撞开了。
必须砍掉这只鬼的脖子...可是它的脖子被那么多条手臂抱住,硬度非比寻常...
——一定可以!
如同狂风过境的气势,让手鬼想起了当初的鳞泷。
与巨石“搏斗”了半年的训练起了效果,炭治郎成功砍下了手鬼的头。】
“呼——”
鳞泷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看到手鬼回忆当年被自己抓住的场景,鳞泷才认出它是谁。
那时它才刚化鬼不久,明明弱得不行。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它苟活了五十年,还害死了自己那么多孩子。
一想到这,鳞泷就懊悔不已。
幸好炭治郎斩杀了它,没有让这个“错误”延续下去。
“孩子们是不会怪罪你的,”安静如植物的炭十郎开口了:“他们可是把‘最喜欢鳞泷先生’挂在嘴边,错的是杀人的鬼,而不是努力保护同伴的人类。”
“他们也希望将这个问题默默解决,才会避开您训练炭治郎。因为他们不想看到您难过的样子。”
啪嗒...啪嗒...
泪水,顺着天狗面具的缝隙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