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鬼道:“太小了,还是再养大一点吧。”
伊黑小芭内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一言不发,冷汗直流。
原来,他的家族三百年来一直在供奉这只蛇鬼。
它负责杀人,而抢来的财货就归了家族。于是她们很快富裕起来,在战乱年代也屹立不倒。
作为代价,她们会把自己的孩子献给这只鬼,作为祭品。】
简单的叙事背后,是无数的欲望与血债。
缘一言简意赅:“为虎作伥。”
有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引诱恶鬼去吃别人,就像狯岳那样。
而伊黑的家族更不一样了,她们是纯粹的利欲熏心,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孩子。
她们已经是彻底异化的人类了,为了金钱,什么人性、亲情、伦理都可以弃之不顾。
伊黑小芭内不自觉地垂下了头,这就是他最丑陋、最难以言说的过往。
自己甚至无法彻底跟她们抹消关系,因为血缘是无法斩断的,除非换一具身体。
【因为小芭内是族内罕见的男孩,还是天生异瞳,蛇鬼对此很感兴趣,决定先把他养大一点。
十二岁的小芭内还是有点小,不够塞牙缝的,现在就享用这个“珍稀品”未免可惜。
于是蛇鬼没有杀他,作为“赏赐”,它命人割开了小芭内的嘴,这样他就和它一样了。】
“伊黑先生...”蜜璃震惊出声。
伊黑小芭内心想:没错,丑恶的血脉,丑陋的容貌,就算蜜璃嫌弃自己也是正常的。
出乎意料的是,蜜璃那双水盈盈的绿眸看向他,里面没有丝毫嫌恶,而是满满的心疼。
“伊黑先生...当时一定很疼吧?”
伊黑小芭内愣了一会,旋即才反应过来:“不疼...已经不记得了。”
比起肉体的疼痛,突然得知有个怪物一直盯着自己、随时可能吃掉他,因此恐惧和紧张压过了一切,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事实上,在场没有一个人嫌弃伊黑小芭内。
他简直是惨而不自知:从小被关在牢房里,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被蛇鬼吃掉。
宇髄天元心想:刚才话说早了,什么养宠物,这待遇连宠物都不如。
【小芭内回到牢房后,开始想办法逃生。
他用簪子去刨木栅栏门,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被发现。
在这种无依无靠的环境里,他唯一能信任的生物就是偶然爬进牢房的小蛇谪丸。
终于有一天,他逃出了牢房。
蛇鬼很快就追了上来,幸好当时的炎柱及时出现,救下了他。】
炼狱杏寿郎头顶的红色发尖晃了晃:“父亲?”
伊黑小芭内点了点头:“没错,救了我的就是槙寿郎先生。”
炭治郎感慨道:“在那种环境下都能想办法逃出来,伊黑先生真的很了不起。”
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光是想想就觉得黑暗。
难怪伊黑先生会养成那种特立独行、怀疑他人的性格。
【槙寿郎先生带着小芭内去找他的族人。
然而,他全族上下都被屠杀殆尽,只有一个表姐幸存下来。
看到他,表姐愤怒指责道:“都是因为你的错,大家才会被杀!整整五十条人命,都是你害死的!你为什么要逃跑?身为祭品就该乖乖被吃掉!”
虽然是无理的指责,但小芭内的心还是被刺伤了。】
这就是伊黑小芭内负罪感的来源。
不仅身上流着罪人的血,还害死了自己全族人的性命。
他想过自己逃跑后蛇鬼可能会生气,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逃走了。
听到表姐的指责,善逸不满道:“好过分...”
她们是怎么对待伊黑先生的?凭什么让伊黑先生为了她们付出生命呢?
悲鸣屿行冥沉声道:“杀害她们的是蛇鬼。从供奉鬼的那天起,她们的生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就算你不逃跑,蛇鬼也会因为各种理由而杀人。”
这就是所谓的“与虎谋皮”——把危险生物放在身边,就要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
伊黑小芭内目光沉沉:“道理我都明白,但诱因确实是我。”
如果他不逃的话,蛇鬼没有理由把供奉它的家族屠杀干净。
“恕我直言,”富冈义勇突然开口了:“在我看来,她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她们的生存建立在别人的性命上,每天都在榨取他人的血液,与恶鬼没有区别。”
“所以,蛇鬼杀了她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你——”突然被人说自己的族人都是恶鬼,伊黑小芭内还是被气到了。
但他的情绪很快低落下来...富冈说的没错,她们确实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自己憎恨她们、厌恶她们,却会因为她们的死亡而产生负罪感...没办法,人的情绪就是这么复杂。
富冈的话虽然气人,但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开导方式?
【背负着双重罪孽的伊黑,不指望自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只有全心全意地斩杀恶鬼,才能让他觉得身上的重担轻一些。
他想将击杀无惨作为自己人生的终点,因为这样才能净化自己的污秽之血。
如果能在没有鬼的世界转世成人、并再次见到蜜璃的话,我一定会对你说——
“我喜欢你。”】
明明是心爱之人的深沉告白,却让蜜璃泪流满面。
...因为,伊黑先生并不打算延续这一生,而是选择在赎罪后死亡。
“伊黑先生!!!”
感觉自己被少女温暖的身体抱住,伊黑小芭内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就连他头顶上的谪丸也已经冒烟了。
蜜璃哭着表白道:“我也喜欢伊黑先生!想要和你一起吃喜欢的东西、每天都在一起!”
“所以...为了我的心愿,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死去!一想到转世后没有现在的记忆、可能再也见不到伊黑先生,我...我就觉得好害怕。”
“如果两个人真心喜欢的话,为什么这一世就不能在一起!如果要赎罪的话,为什么不能选择活下去?我不明白啊!!”
伊黑听得呆住,片刻后才缓缓道:“因为我不愿意用这副躯体触碰你,害怕弄脏你的脸。”
“我不嫌弃!”蜜璃把脸埋进伊黑的胸口,呜咽道:“呜呜伊黑先生你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