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送过来的时候，王公安才看到抱着于小宝的刘玉，表情不由得多了几分僵硬，只是干笑，并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甚至连帮着脱罪的话都不敢说。
做错事情的人要付出代价，而他们这些无辜被牵连的存在，更是需要注意。
“我们找到了牛教授的笔记本，虽然被撕掉不少，可好歹还能拼凑出来。”沈竹一轻声开口，看到王公安渐渐放松的表情，叹息一声。
“只是，还在于主任家里找到了不少新的材料，不是牛教授的，但不难猜测，应该是附近某些实验室的宝贝。”
拿国内的东西去给国外的人看，于主任真的是个蠢货，都蠢的可笑！
“什么？”王公安手一抖，滚烫的热茶撒在他的手背上，眼神还带着些难以置信，勉强道：“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语气里满是对好人变坏的怀疑，还有自己错信他人的慌乱。
看着王公安的表情，沈竹一只能够拍一拍他的肩膀，这才道：“我能进去看一眼于主任吗？”
她是真的很好奇。
一个事业有为，家庭幸福的男人，为什么会一步步的走到这一步呢？
事情一旦爆发，他的孩子都会被牵连成罪人，于主任不可能没想过这个结果。
是什么给了他自信？
“我去找苏同志交代一声。”王公安恍惚的过去，没多久就示意沈竹一可以进去了。
霍锦之正在用自己的身份跟外头的人联系，希望大家现在能够派遣信得过的人过来。
耽误几天的实验不要紧，真要是东西泄露，那给大家带来的麻烦绝不会小！
一时之间，京市各地人人自危，甚至还是自查起来，力求确保自家的东西没有被偷。
也有一大批研究员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这些，都是后话了。
沈竹一刚刚能进来，就看到于主任颓然的坐在那里，这时候还有很多可用的手段，碍于他是医生，才没有人用。
好歹，外头还有王公安坐着，就这么下手也违背他们的本心。
“不逼供的话，他大概就想着一直沉默下去，知道饿死渴死为止。”苏青青揉了揉眉心，低声对沈竹一解释了一句，烦躁不已。
这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她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上点手段，就能够让这种人的问题都暴露出来。
再不济，就让家人跟着协同调查，总能够挖掘出真相的。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于主任，你也不必负隅顽抗，你的妻子和孩子已经暴露了。”
沈竹一轻声开口，又补充细节，低笑着道：“那么多文件一张一张的撕下来，应该很麻烦吧？”
她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于主任的脸色瞬间一边，莫名带着几分冰冷，直勾勾的瞪着沈竹一。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舍得对小孩和女人动手？”于主任强忍着怒气指责。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有所回应，不再像是刚才一般，冷冰冰的像个尸体。
“正是因为我有孩子，才更不会放过影响到我孩子未来的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沈竹一说出这句话时，眼底唯有森森杀气闪烁。
她好歹也是去过那么多不同的地方，不至于跟霍锦之一样，淬炼出一身肃杀之气，但装一装威严还是差不多的。
“听说刘玉又怀孕了，但我们已经决定，提前把她下放到农场，孩子呢……就送到山里去。”
沈竹一看到于主任气的额头青筋鼓胀，笑吟吟的走了过去，还压着声音开口。
这年月，深山老林里没有吃的，真要是过去，就是成为饿狼的加餐！
可怜于小宝还没养出多少肉的身体，根本不够给那些畜生添盘菜的。
还有刘玉，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生于小宝的时候伤了底子，哪怕于主任尽心调养，也很难让她恢复成之前。
真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怀了孕，还要下放到农场去，跟慢性杀人没什么分别，她会一直承受着痛苦。
甚至，女同志在外面还会更危险，哪个村子里还没点人渣了？
于主任挣扎着甚至想从那层层束缚之中冲出来，怒吼一声：“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毁了我们吗？”
“我没想过毁了谁，只是做错事情付出代价，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沈竹一就往后稍微退了一步，静默的看着他露出疯癫崩溃的神色，微微勾唇。
“你最好还是想清楚该怎么说，不然……明天我亲自送你看他们离开。”
旁边的苏青青听着沈竹一这么强势的话语，不由得勾了勾唇，只当自己没听到，还在跟人商量案子的细节。
实则都是一堆废话。
沈竹一愿意逼供，能不动手就把真相套出来，何乐而不为呢？
“不可能的！老王才不会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于主任怒吼出声，又一次提起了自己对王公安的恩情。
“如果不是我，他娘早就死了，他就应该照顾我的妻儿，你们这就是屈打成招！我要告到中央！”
愤慨到几乎有些疯癫的声音，换来的只有沈竹一的嘲讽，她忧愁的叹息一声：“王公安也被下放了，跟你有瓜葛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你放心，他照顾不了你的妻儿了，毕竟都在不一样的地方，真是可怜了怀孕的刘玉啊。”
沈竹一啧啧感叹，又踱步回去坐下，笑吟吟的自我介绍。
“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丈夫是军区的营长，稍微帮点小忙，让你的妻儿去最苦的地方轻轻松松。”
事实上，军队和公安本身不想管，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需要霍锦之出面的任务，否则，他的权利根本指挥不了派出所的人。
但于主任对于这些却并不知道，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裹挟着满满的怒火，要将沈竹一千刀万剐！
对于这种目光，沈竹一只当什么都没感受到，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没多久，于小宝痛哭的声音传来。
“我不要离开妈妈！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
他扯着嗓子喊，尖锐的哭声化作利剑，精准的戳进于主任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