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怀虚的命令下达,围困乞必力所部的大宣士卒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所有人都是大张旗鼓的准备。
他们的异常举动,立即引起了斡勒士卒的注意,并将其汇报给乞必力。
得到消息的乞必力立即带着几个千夫长登上地势稍高的地方。
远远看去,大量大宣士卒正在忙碌着。
有人伐木,有人将那些还绿着的树枝拖到一边。
“敌军这是在干什么?”
“难不成还想就地打造重型器械来对付我们?”
“不可能吧?等他们把重型器械打造出来了,我们的援军早就杀来了!”
“那他们这是瞎忙活什么?”
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大宣士卒,几个千夫长带着满心的疑惑讨论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们讨论多久,就有探子来报,敌军开始在阵前布置拒马桩。
“拒马桩?”
“他们布置拒马桩干什么?”
“估计是想用拒马桩困住我们吧?”
几个千夫长再次讨论起来。
乞必力没有说话,只是不住低眉思索。
不管他们什么时候突围,若是让敌军完成大量拒马桩的布置,肯定会对他们造成重大的阻碍。
短暂的思索后,乞必力立即下令:“派出少量人马,骚扰敌军,不能让他们舒舒服服的布置拒马桩!”
之后,乞必力又让人弄了几块马肉来,就在土坡上点燃篝火,悠哉游哉的烤着马肉,不时观察敌军的动向。
他倒是要看看,敌军到底想干什么!
想吃掉他们?
没门!
正当乞必力不屑的想着的时候,风向突然改变。
一股烟直扑他而来。
乞必力被烟一呛,连忙挥手驱赶,又挪了个地方向。
然而下一刻,乞必力却陡然愣住。
在几个千夫长疑惑的目光中,乞必力猛然站起来,径直走到烟的面前,让烟扑向自己。
“咳咳……”
只是被熏了一点时间,乞必力就忍不住咳嗽,赶紧挪到一边,一脚将架在火堆旁边烤着的马肉踢进火堆,怒道:“别烤肉了!敌军想熏死我们!”
熏死他们?
几个千夫长一愣,猛然反应过来。
“该死!他们是想让我们被熏得受不了,被迫突围!”
“将军,咱们恐怕需要马上突围了!”
“对啊!入仕等他们完成了拒马的布置,我们再突围,几乎没有希望!”
随着他们看穿大宣士卒的意图,他们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大量的烟涌进来,他们人和马都会受不了!
要是让敌军这么熏一晚上,估计好多人都要被活活熏死。
就算不死,也要把眼睛熏瞎。
“增派人马,干扰敌军设置拒马桩!”
乞必力有些慌乱的下达命令,而后叫上几个千夫长来到黑石镇中间点燃一大堆火,并往上面覆盖大量绿枝,测试浓烟的扩散情况。
随着大量的绿枝盖上去,一团浓烟顿时在大风的吹拂下往周围扩散。
看到这一幕,乞必力和几个千夫长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很显然,敌军这一招是有效的!
一旦让敌军完成拒马桩的布置再突围,他们的希望恐怕会极其渺茫。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被熏死!
要么,突围!
该死的宋怀虚!
尽出阴招!
乞必力心中狠狠的咒骂,咬牙下令:“再增派人马,干扰敌军布置拒马桩!命令所有人,吃饱喝足,把战马喂好!弄两千匹马,在马身上绑上干草!黄昏之时,准备突围!”
……
“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驰援青溪镇的路上,李昭没好气的骂着沈镜。
“你懂个屁!”
沈镜撇撇嘴,学着袁定国的模样,鼻孔朝天的说:“老子这次要是力挽狂澜了,你们所有人以后在老子面前都蹦跶不起来!”
他不知道人是不是很容易被身边的人影响。
但他确实是被身边的人影响了。
他跟这些粗鲁的人才厮混了没几天,他已经出口成脏了。
不过,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很乐意有这样的改变。
“就你还力挽狂澜?”
李昭不屑的撇撇嘴,“别说你没这个本事,就算你有,你在老子眼里也就是个酸秀才!老子一根手指头都能弄死你!”
沈镜挑眉看向李昭,“怎么着,你要弑父?”
弑父?
李昭脸上一僵,差点将沈镜拉下马来揍一顿。
“等你的计划成功了再说吧!”
李昭强忍暴揍沈镜的冲动,“满口大话,谁不会?”
“好!咱们走着瞧!”
沈镜嘿嘿一笑,“我一定让你认我当义父!”
“老子当你爹还差不多!”
李昭骂骂咧咧的扭过头去,不再跟沈镜多说,安心行军赶路。
临近黄昏的时候,一路急赶的他们终于赶到青溪镇。
“敌军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沈镜第一时间向这里的曲军候岳横询问情况。
“已经不到十五里!”
岳横回答。
这么近?
沈镜和李昭的眼皮同时一跳。
这个距离,敌军倒是已经进入了水淹的范围。
可就眼前这点距离,敌军眨眼的工夫就能杀到。
李昭马上跟岳横说:“你们先撤到后面去,我们拼光了,你们再上!”
“笑话!”
一听李昭的话,岳横顿时不乐意的拍拍身上的甲胄,“燕山军何时躲在后面过?”
燕山军,是宋怀虚一手打造的精锐步卒。
在十多年前于斡勒那次大战中,燕山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也大放异彩。
可惜,在宋怀虚辞官之后,继任者没有再重视燕山军。
曾经威名赫赫的燕山军,如今只剩下一曲之兵。
但是,就算他们只剩下一曲之兵,他们依然还是燕山军!
既然大将军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们了,只要他们不死绝,敌军休想越过青溪镇半步!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
李昭瞪着岳横,“敌军两三万骑兵,你们抵在那里五百人有个屁用?”
“管他多少人!”
岳横挺着胸膛,“燕山军可以死,但不会退!”
看着死心眼的岳横,李昭不禁气急。
他正准备直接以上官的身份给岳横下命令,沈镜却突然开口:“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部撤离!注意,一定要看似惊慌失措,实际却是有序撤离!”
“什么?撤离?”
李昭和岳横的脸色同时一变。
岳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满脸凶光的看着沈镜:“我们的任务是死守青溪镇!你若敢……”
“我没说不守!”
沈镜大声打断他,“敌军肯定派有探子盯着青溪镇这边!”
“我们都料到敌军会从青溪镇截断我们的后路了,现在敌军一到,我们立即有序撤退,你是敌军主帅,你难道不会怀疑有问题?”
“咱们只要拖到天黑,敌军就更不敢贸然进攻了!”
现在硬拼,那是在给敌军送战功!
敌军巴不得他们硬拼!
李昭低眉思索片刻,马上反驳:“敌军两三万精骑,起不起疑,有什么区别?就算是三万头猪,也敢往前冲!”
斡勒骑兵向来骄狂。
而且,他们现在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
这有什么不敢冲的?
“放屁!”
沈镜怒视李昭,“正因为敌军有两三万人马,敌军才更不敢贸然进攻!”
“你以为,敌军不怕这两三万精骑掉进陷阱?”
“敌军若是只派少量人马来试探,咱们打回去就是了!”
“现在就算我们全部冲上去死守,你确定能守到天亮吗?”
“只要我们不露出底,他们就会一直畏手畏脚!”
“只有傻子才会一上来就向敌军露底!”
听着沈镜的话,李昭和岳横再次陷入思索。
犹豫片刻,两人默默的相视一眼,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