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
那个风水先生，是不是就姓齐来着。
这个村都是一个姓，和村长一样姓李。
祠堂里为什么会是齐姓人的碑？
路深拿出手机，给他们看自己在祠堂里拍的照片。
整个祠堂里面也阴森森的，一排排鬼气森森的纸人，仿佛在盯着人看。
路深解释道：“如果某一户人家全家人都死了，他们的纸人就会被移入祠堂里。”
温落细细看了一眼：“……我觉得，这里纸人的数量是不是……有一点多了。”
从纸村现有人数推算，不该有这么多人的。
【你们觉不觉得这些纸人好像在盯着我们看啊。】
【好恐怖啊救命啊妈妈。】
【我不行了，我要被吓死了，这真的是祠堂吗。】
【而且温落说的有道理啊，这里的纸人是不是太多了……】
温落道：“我觉得，这里面的纸人，应该不是纸村的人的纸人。”
她把今天听到的那个现代版桃花源记的故事跟几人说了，还有风水先生姓齐的事情。
楚灵：“所以你猜测，其实这里面是原本的村人，也就是姓齐的这些人的纸人。而这个风水先生，或许就是把纸村——干脆叫李村人算了，把李村人困在这里的那个人？”
温落点点头。
“你们知道‘界’吗？”
其他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温落道：“举个例子，之前楚灵他们遇到的鬼打墙，其实就是一种界。你可以把他理解成一种屏障，这种屏障可能是单向的，也可能是双向的。制造‘界’的条件一般比较苛刻。”
比如鬼界和阳界之间的界，传闻是酆都大帝飞升成神后划开的。
温落道：“我觉得整个纸村都像是一个阵法，纸扎一样的房子、墓室一样的家具、还有他们的纸人，里面存封着他们的一魂一魄。种种种种，都构成了一个阵，这个阵形成的界将他们困在这里。”
几人大概听明白了，祁明琛问：“那如果把房子什么的毁了，他们可以离开吗？”
温落：“房子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纸人。他们的一魂一魄在纸人里，纸人死，他们也会死。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未必能适应正常的环境。因为他们缺了一魂一魄，纸村因为整个的构造阴气浓郁，反而能让他们生存。”
楚灵道：“那有什么办法把他们的魂魄从纸人里抽出来吗？”
【我天哪，温落神了。】
【你别说，整个纸村的这个构造，确实很像某种阵法啊。】
【难怪纸人被破坏他们也会死呢，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温落敲了敲桌面：“我在想，如果这是一场报复，那么齐先生——就是那个风水师，我现在已经能肯定，他就是原先的村人的后人了。他把这些人困在这里，熬到死去，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我感觉让他们灭族已经很可怕了，怎么还有其他的目的啊。】
【这……真的有点恐怖了。】
【但是咋说呢，还不是李姓的人有错在先吗。】
【祸不及三代啊……】
【你让我灭族，我就也让你灭族。】
【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如果真是想报仇的话，一把火把这些人都烧死不行吗？】
【对啊，这也太迂回了吧……】
弹幕觉得奇怪的，正是温落觉得奇怪的。
为什么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
为什么要他们把错误的纸术传承下去。
温落道：“算了，下午去找那个齐先生看看吧。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没等到下午他们去找齐先生，李立忽然急匆匆地回来了。
他头上裹着白布，衬得脸色更加惨白了。
温落问道：“村长，怎么了？”
李立道：“有人去世了，马上要下葬了。”
温落：“……没有停灵和守孝吗？”
李立道：“没有。我们村没这些规矩，人一死，就下葬。”
温落思索了一会，问道：“我们能一起去看吗？”
李立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太大声，我们忌讳这个。”
温落又问道：“那齐先生也会去吗？”
李立道：“村里有人去世了，齐先生都会过来帮忙处理的。”
“齐先生说，虽然我们活着不能走出纸村，但我们的灵魂是自由的。”
温落眉心一跳。
真的吗？
根本不全的灵魂。
何谈自由可言。
想到这里，温落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姓齐的花大力气把这些人留在纸村，是为了收割他们的魂魄？
用收割这个词或许不准确，但温落一时想不到其他的词了。
用纸人困住他们的魂魄，让他们生生世世都无法投胎转世。
生前困在纸村，死后还是困在纸村。
这才是最绝望的事情。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
他在用这些人的魂魄。补足他自己的村人的魂魄？
所以祠堂里都是齐姓的纸人。
不仅受这些所谓罪人的供奉。
还将拥有他们的一部分灵魂，从而能够投胎转世？
温落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几人随便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村长出去了。
死的人居然是和林妙言起冲突的那个瘦小的男人。
知道死的是谁后，林妙言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活该，敢骂她？
遭报应了吧？
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要是死的太轻松，就有点便宜这人了。
温落扫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不过也懒得再说什么。
几个陌生面孔的村民在往棺材上钉钉子。
路深凑近了温落，道：“是不是不太对……一般来说，会这样钉钉子吗？”
只见他们拿着锤子，用力地把棺材钉死。
【一般来说棺材只会钉一半，如果钉死了，有种说法是会把死者的魂魄钉在棺材里。】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这么钉。】
温落轻声问道：“这也是齐先生叫你们这么做的？”
村民点点头：“对啊，哎，齐先生来了。”
温落转头看去。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老头，白发苍苍，胡须一把，也是白的。
看起来有种慈祥的感觉。
但是温落总感觉他的眼底是冷的。
齐先生直接忽视了他们这些外人，道：“可以开始念咒了。让我们来祝死者安息吧。”
村民们点点头，包括村长在内，开始低声念咒。
如慧神色一变。
作为佛祖弟子，他当然听出来了。
他们念的并不是什么往生咒。
而是……
金刚经。
这是镇压灵魂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