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凡下麦后，弹幕精彩纷呈。
【爽啊，太大快人心了。】
【看了主播的直播间我乳腺结节都治好了。】
【凤凰男就活该一辈子烂在那种小破地方。】
【爽，太爽了，终于不是孤女被吃干抹净的故事了。】
【今天有没有人连线啊，我想看新故事。能不能来点惊悚刺激的啊。】
【诶，有人上麦了。】
【这人的头像怎么是黑白照啊，看着怪恐怖的……】
【别不是知道这是玄学直播间，专门来下人的吧。】
温落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个人……
不，他好像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这是一个……
刚死不久的鬼。
温落心下有些惊讶——
没想到她这小直播间还能连上鬼啊。
一旁的谢星阑：……
“师父，这‘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他感受不到对面有任何生人的气息，反而说不上的诡异。
他知道有些人死后是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的——
这个时候，不能轻易提出他们的死亡。
否则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好的结果。
温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对面上了麦怎么不说话啊。】
【你们发现没有，他给主播打赏的礼物不是之前温落设置的系统里的礼物，而是自定义的礼物……】
【我也发现了，他送的是纸钱……】
【好恐怖啊妈的，这是来找茬的还是想干嘛啊，虽然主播是天师，但是这也太晦气了吧。】
【妈呀我给主播刷几个火盆算了，去去晦气。】
【就没人想过这是主播找的托吗——这一下不是灵异噱头拉满了吗。】
【前面的不会说话别说话。谁家这么找托啊。】
温落问道：“你能开摄像头吗？来上麦都尽量开一下摄像头吧，我们需要看面相。”
对面沉默了一会，开口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奇哑无比：“主播好，我是吴立军。不方便开摄像头，但我有事想请主播帮忙。”
【是活人？】
【吓死我了，原来是活人啊。】
【鬼应该不会说话吧？】
【这哥们是拿自己遗像当头像吗，这是真不避讳啊。】
【看看他要干什么吧。】
温落默默摇了摇头。
可不是只有活人会说话的。
死人当然也会。
直播间的人可能没注意到，但温落听出来了。
这人的说话带着一种莫名的僵硬感，发音沉重、黏腻，吐字不清，像是大舌头的人。
然而说话大舌头的人，也只是说话会磕磕绊绊，给人感觉发音不太灵活，舌头不听使唤。
但是这个人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不像是舌头不听使唤，像是舌头太笨重了。
温落已经确定了。
什么人的舌头会重得抬不起来？
当然是——
死人的舌头。
不过目前她感受不到这鬼的恶意。
便说道：“你想问什么？”
那人道：“我想问……如果捡到了不该捡的钱，该怎么处理。”
【什么是不该捡的钱？买命钱？】
【我好像听说过类似的说法，是说如果路上看到有红包，装着比较多的钱的，不能捡，那可能是别人的买命钱，捡了，你就要替别人承担死亡或是疾病什么的。】
【啊啊，我还天天幻想在路上捡个二十万呢……】
【别捡啊，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还有人会把钱直接塞到别人的门把手上，碰到门把手就算是被买命或是替人挡灾了。】
【好像说如果有人来借米或是孩子的衣服也不能给……】
【妈呀这些人太恐怖了，虽然未必是真的，但是这人也太坏了。】
温落问道：“你捡了多少钱？怎么捡的？”
对面的“人”再次一字一顿地，慢慢地复述自己捡到那笔钱的经历。
【刚才光顾着害怕了，都没注意到，这小哥是不是口吃还是大舌头啊，怎么说话语调这么奇怪。】
【是啊……确实，刚才说的句子短，听不出来，现在话一长，就听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弹幕了，对面停了下来，似乎有些迟疑。
温落道：“没关系，继续说吧。我们能听懂。”
吴立军继续讲了下去。
……
吴立军其实只是一个高二的男生。
因为长得高，他进了校篮球队，经常训练篮球到很晚。
他并不是京城人，而是在另一座小城里读书上学。
学校不提供住宿，他家在村里，从镇上的学校回村里，要骑车穿过半个小镇。
经过树林、河流，穿过冬天冰冷的风或是夏夜的闷热。
吴立军其实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在这么个资源匮乏的地方，他爸妈能供他上到高中，还能接触到篮球队，每天和队友一起嘻嘻哈哈地训练，累但快乐。
而且他还可能有机会拿到体育大学的保送名额。
学校和他家里都商量好了，会全力支持他去走体育的道路。
他自身文化课一般，能靠篮球上大学，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直到……
他爸从手脚架上摔下来，一摔摔进了ICU，家里欠了一大笔医药费。
那天吴立军训练完回家，路过那座河堤，忽然看见一个人在呼救。
他停下车，下到河堤上，问那人怎么了。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似乎是不慎摔到了河堤下。
这两天下雨，地面湿滑，经常有人沿着这个坡面滚下去。
吴立军就问他要不要帮他叫个车拉他去镇上的医院看看。
男人说好，谢谢，然后说他的手提包掉到底下了，问他能不能帮自己拿一下——
里面有很重要的文件。
吴立军迟疑了一下，但是想起自己父亲，还是答应了。
毕竟晚上河边很黑，水还急，并不好找东西。
就当是给父亲积福了吧。
他想着，把人扶上去，然后锁了车，就下去找男人的公文包了。
吴立军在下面踩了几脚泥，终于摸到了那个公文包。
但是等他上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四处都见不到人影了。
吴立军本想翻开公文包看看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却直接翻出了沉甸甸的一兜子钱。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人当即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