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记得表哥幼时与江枫似乎关系还不错,算得上一起长大的,后来忽然就断了联系。
莫非与这所谓的‘吱吱’有关?
“与你无关!”
“找替身啊?”江枫光是听他这语气,便知自己猜对了,“只可惜,沈知雪你也没娶到,反而是娶了她的庶妹。”
“本皇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指责。”
“咳咳咳……”沈知意一阵剧烈咳嗽,缓过来后,终于大口呼吸,终只不过意识仍旧模糊。
江枫取出一个药丸,给她喂下。
紧接着取来银针,撩起沈知意袖子要扎针时,注意到她新旧交织的伤痕,黑眸顿然沉下,“这三皇妃在你府上待遇可真‘好极了’,手臂上竟没一块好肉!”
“本皇子的女人,想如何,便如何!”
萧栩嘴硬的说着。
可他冲进火海为救沈知意,后背也有一大块烧伤,却只字未提。
“如果,她是吱吱的话,你一定会后悔这么做。”
“本皇子再说最后一次,她不是!这辈子不会是,下辈子,也不会是!”
云墨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浑身冷汗,生怕打起来。
要知道,殿下与江大人自幼一同学武,后来关系破裂,如今江大人即便当了太医,只怕动起手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江枫给沈知意施针通脉,配上喂服的特效药,很快沈知意便醒了过来,嗓子嘶哑干痛:“水……”
嗓子,像是被火灼烧般难受。
竟然醒了!云筱咬着唇,却也只能认命了,好在蛊虫的事情没被发现。
江枫亲自倒水给她喝。
沈知意接着喝了三杯水,才缓过来,看清江枫面容,愣住了。
这张脸,好像在她梦里曾出现过。
只是不如现在这般成熟。
“真可爱。”江枫忽然说了句。
沈知意懵懵的,她,可爱?
哪里可爱?
江枫笑道:“抱歉,你像我一位故人。”
“……”
“江枫!找死么?”萧栩很反感他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现在沈知意醒了,江枫任务也算完成,起身收拾东西,不忘继续挖苦他,“你这般不敢面对,还不是因为……当初吱吱因你而出事,心中有愧?真正放下的人,是不会像你这般避之不敢提的!”
“滚!”
江枫没再说话,收拾完东西,对府医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
房内气氛格外凝重,饶是跟随萧栩多年的云墨鸦雀两人,也是第一次见萧栩这般发脾气,几近失控了。
“殿下。”虽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自讨苦吃,但江大人的话,他不得不转告,“江大人说,您房事上,理应节制,对皇子妃身体不好。”
“……”
萧栩脸都气黑了,“都滚!”
房内几人赶紧退下,沈知意也摇摇晃晃地准备下床,准备离开,这不是她住处。
“你想干什么?”萧栩将她按了回去。
身上散发的幽香气息,让她又要喘不过气。
在嫁进来前,她原本最喜欢萧栩的气息,感觉很安心,可现在,她只余心慌压抑。
“殿下不是让我们都滚吗?”沈知意不敢大声说话,现在萧栩正在气头上,保不准要拿她来发泄。
“你就这么想跟他们一起滚?”萧栩掐着她的下巴,怒火在心底蔓延。
沈知意看着他,不敢再说话。
那小心谨慎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沈知意怕他!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开始惧怕他了?
他心莫名抽动了下,松开她的下巴,压低嗓音,“弄疼你了。”
“……”
沈知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沈知意。”萧栩撩袍坐在椅子上,郑重地打量着她,“你有什么小名么?”
方才江枫的话,像是魔咒般,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久久难以散去。
江枫说得没错,他心里有愧!
他曾调查了许多年,京城内并未有叫吱吱的少女,身边人都觉得他疯了。
后来消极一段时间,他还是听了母亲劝解,以权势为重。
与沈知雪相识相知,外人皆吹捧他们天造地设,萧栩自己心里明白,只是因为知雪性格很像吱吱。
正如江枫所言,知雪,是他忘不掉吱吱所寻的替身,用来欺骗自己,已经不在意当年的事。
最了解他软肋的人,往往也最清楚刀往何处捅最致命!
如今他似也是着魔了,竟对沈知意抱希望。
“没有。”沈知意摇头,“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是唤我知意,母亲也是唤我囡囡。”
囡囡算不得什么小名。
萧栩没感觉失望,反而如释重负,沈知意不是吱吱,对他来说是好事。
不然,余生只怕要彻底困在自责之下。
沈知意看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便说道:“殿下,我可以回去了吗?”
住在萧栩这里,她只怕自己半夜会做噩梦惊醒。
而且,嫡姐的事情还没弄清楚。
“留在本皇子房内,可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沈知意下意识迎合他,“我只是不习惯睡这里。”
萧栩没再说话。
她明显在躲避。
弄得他心里闷闷的。
沈知意当默认,开始整理衣服,下床。
生怕萧栩会想起嫡姐的事情,又发怒。
“沈知意。”没走出几步,萧栩便唤住了她,“知雪的事情,当真不是你所为?”
“不是。”沈知意声音很小,但除去这二字,她也没再过多浪费口舌辩解了。
走出萧栩住处,沈知意摇头苦笑。
萧栩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如果她真有跟嫡姐换嫁的本事,又怎会处处受制于人?
明明,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沈知意走后,萧栩独自坐在房内,褪下衣物,露出结实后背上触目惊心的烧伤。
伤势比较严重,因未及时处理,伤口与衣物已经粘在一起了。
那木桩有百斤重,砸下来时,全靠他身子抵挡,还因此受了内伤。
那是为护她,下意识做出的举动,当时,他绝无私心。
萧栩显然没意识到这些,唤进来云墨为自己处理伤势。
“主子。”云墨倒吸凉气,“您这伤得也太严重了,早知道,就不让江太医那么早回去了。”
下意识说完这话,云墨才意识到自己嘴太快。
“留下他,气死本皇子么?”萧栩冷笑着。
但这些年来,他其实多次想过与江枫和解,一直没有合适机会,此番再见,他深知,绝无可能了!
云墨讪笑:“主子,属下倒是觉得,江太医,或许是想引导您从当年事情走出来。”
萧栩端坐着,阖上眸子,整个人阴沉沉的。
江枫分明是恨不得他去给吱吱陪葬。
——
云筱住处。
直至深夜,她还是辗转反侧难眠,心里越想越烦了,江枫提及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京都城这么多千金贵女,她竟从未提及过。
这十年,好像也没传出哪家小姐逝去的消息。
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要搞清楚此事,让贴身服侍的丫鬟去将在府上做事最久的下人带过来。
是个满头花白的婆子。
负责采买这一块。
睡得正香被喊起来,心情不太好,但见了云筱后,立马露出恭维的笑:“老奴见过表小姐。”
这可是三皇子的表妹,得罪不起。
“你在府上资质最老?”
“是。”吴婆子应道,“老奴从三皇子搬出宫的第一年,便被调来服侍。三皇子七岁出宫,如今细算时间,也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啊!
那时候她似乎才记事。
“我问你,表哥以前身边是不是有个叫吱吱的?她什么身份?”
“吱吱?”婆子小心往门口瞄了眼,摆手道:“表小姐,此乃禁忌,三皇子不让提及。”
“看来你还真知道些什么!放心,本小姐就是好奇,不会说出去的。”
看婆子还有些犹豫,她丢了几块碎银:“这是开口费!你只要说出来,我还能给你更多!”
婆子心动,把碎银子揣起,娓娓道来:“十年前,殿下与江公子正是关系最好的时候,两人时常一同切磋武艺,几乎形影不离,后来有一日,他们忽然带回个女娃,瞧着也就五六岁,瘦瘦小小的一个,很爱吃!每次她来,三皇子都将府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享用,老奴当年瞧着,三皇子看她的眼神,满是藏不住的宠溺,压根不像是简单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