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书望着陆言卿担忧却嘴犟的模样,薄唇上扬,“陆言卿,过来。”
从小到大,她言不由衷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改,
明明担心他的伤势,却非要装作是自私地为自己着想,怕被连累。
心忽然就软成一团,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这是他第一次不顾一切,抛却理智,赌上性命去做一件事,
只为光明正大地拥有她,
真是疯狂!
他变得有些不像他了!
“你身边都是药味,不好闻。”
陆言卿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身体却诚实地向贺锦书靠近,她搬过绣凳坐到床榻边,刚坐下,手指忽然被勾住,
贺锦书指腹一点点攀爬收拢,一寸寸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收紧。
陆言卿抿着唇,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只是垂眸望着,
胸腔中的心却因为他的动作不受控制乱跳,手脚有些发软。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他的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人心醉。
陆言卿长睫颤了颤,“我还是头一回见人受了刑,还这么高兴。”
“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贺锦书摩挲着陆言卿的手背,目光烫人,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陆言卿,你能嫁给我了。”
为了往上爬,他观摩揣测了皇帝几乎十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皇帝的性格,
他若是一直没有私心,太过完美,皇帝反而会对他生出怀疑之心,认为他在伪装蛰伏,想要获取为了更大的利益。
他提出想要娶陆言卿,皇帝虽然震怒,却并未直接要他的命,便是给了答案,
受刑是皇帝给他的选择,
要女人还是要命,由他自己选。
他选了陆言卿,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敏锐察觉皇帝唇角翘了翘,那是他高兴时候的表现,
听话的刀固然好用,可有软肋的刀,更为顺从。
皇帝高兴于抓到了他的软肋,弱点!
“你都被罚了,怎么还笃定陛下能松口?”陆言卿诧异,她都做好二人要拖上很久的准备了。
“陛下会的,”
贺锦书没有说出他在皇帝面前做出选择的事,只笑着望着陆言卿,握紧她的手,“伤养个一个月就好了,你安心在府中等着,不要乱走,对外称病就好。”
陆言卿有心想要留下陪陪贺锦书,却被他拒绝,
“你在这儿,我脑海中全是你的模样,静不下心休养。”
暧昧的话,勾人心弦的眼神,
陆言卿面容绯红一片,丢下一句明日再来,便匆匆离去。
望着陆言卿背影消失在内室,贺锦书强撑的劲头卸下,握着拳冷汗遍布额脸,
他的伤势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冯恩盯着心腹行刑,每一下都是冲着他的命去的,
若不是他提前服了吊命的药,这条命就真被冯狗收了!
陆言卿每日都会去私宅看望贺锦书,从连竺那儿要了补身体的方子,变着花样的炖药膳给贺锦书送去。
私宅中的下人知道陆言卿是未来的夫人,也不再拦着通报。
这日,陆言卿想着贺锦书近来都是喝苦涩的药,想着炖一盅甜汤给他换换口味,
甜汤耗时短,她比往日来的早一些,
贺锦书房门大敞,
她畅通无阻走到内室门口,刚想掀起门帘,忽然听到女子声音从内室传出,口中还说着自己的名字。
“阿锦,你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都不干涉,”
“可你娶陆言卿这事,大家都颇有微词,你娶任何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陆家女?跟随你的叔伯中不少人都因为贺家谋逆案牵连失了亲人,陆家在其中落井下石的行为你不是不知道,你娶陆家女总该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叔伯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总不能因为一个陆家女,让他们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