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第二天。
南城到S市的高速，沿途尽是初秋金黄。
车窗外阳光温柔，商务车内气氛安静、平稳。
由司机陈力开车接送。
杨伊晗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她穿了一件浅烟灰蓝色的真丝衬衫搭一条米杏色的高腰长裤，头发简单挽起，气质清雅。妆容干净清雅，唇色带着秋天熟果般的淡橘棕，温柔中带几分沉静知性。
程锦舟坐在她身侧，长腿交叠，一身藏青色西装，神情沉静，掌心轻扣着她的手。
中排，程父程敬庭靠着椅背，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默默构思接下来的交谈方式。
程母孙婉仪则戴着墨镜，翻阅着一本书，偶尔与未来的准儿媳交换一个温和的眼神。
杨伊晗想着后备箱里的礼品，越想越心惊。
每一样都不是普通人会随便准备的，且件件都是顶奢圈里一掷千金都未必能拿到的货。
杨伊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两人十指交扣的手，指着后备箱低声问：“你就不怕把我爸妈吓着？”
“怕，”他也低声说，语气却透着一丝认真，“但我更怕他们觉得我不够重视你。”
她心头微震，沉默片刻，耳尖悄悄染了点红，故作平静地说：“……你倒是给我立了个不小的牌面。”
“本来就该这样，”他转头靠近，声音低得只她能听到，“你是我程锦舟，要娶回家的姑娘。”
杨伊晗脸红了。
她偷偷往中排看了眼，程母那副神情淡定从容，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默许，仿佛在说：我儿子出手，向来稳准狠。
其实这些礼物都是孙婉仪经过程锦舟的同意才准备的。
中午时分，一辆低调内敛的深灰色奔驰商务车稳稳停在杨家住宅小区的地下车库。
程锦舟下车后，从后备箱取出包装得体的礼品，很多，他一个人拎不完，杨伊晗和孙婉仪也一起拎。
一行人乘坐电梯到六楼，汪晴和杨启霖在门口迎接。
“爸、妈。”杨伊晗先开口，其实她此刻有点羞涩。
“叔叔阿姨，你们好。”程锦舟紧接着问候，语气温和不失沉稳。
他站直身子，将手中的礼品双手递上，“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叔叔阿姨笑纳。”
孙婉仪站在程锦舟身边，微笑点头，补充一句：“早就想来拜访了，今天总算如愿。”
汪晴温和地接过礼品并递给杨启霖：“太客气了，快请进屋。”
“汪老师，您气色真好。”孙婉仪笑着走上前，轻轻握了她的手，“第一次正式来拜访，还真有些像是回娘家。”
汪晴含笑点头：“家里不讲这些客套，你们能来，我们都很欢迎。”
杨启霖与程敬庭握手，“我刚煮了壶铁观音，还热着。里面请。”
几位长辈相互认识，落座后气氛并不拘谨。
孙婉仪打量着这个收拾得干净利落又宽敞的家，语气亲切：“您这屋子真讲究，一看就知道是搞设计的。”
杨启霖被夸得一笑，谦虚地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老本行，没法改了这职业病。现在连摆茶几都要量角度。”
众人都笑了，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客厅里茶香氤氲，童沐沐和杨牧洲牵着四岁多的女儿从房间出来，小姑娘一看到程锦舟就朝他跑过来，大声地喊道：“程叔叔！”
“哎呦，宝宝都不认生。”孙婉仪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小姑娘好可爱。”
“我们可不陌生。”程锦舟抱起杨斯艺小朋友，得意地说，“我们上次可是相处得很好的。”
“嗯？你们什么见过面？”孙婉仪好奇的问。
童沐沐笑着说：“程夫人，上次程总来过我们家，见过。”
程锦舟连忙解释：“妈，之前我和伊晗还没确定下来，上次我来这边出差，顺便接伊晗回去，就上来吃过一次饭。” 他瞎编的。
程锦舟立即转头看着杨斯艺，微笑着问：“还记得上次你问我是不是你姑丈吗？”
杨斯艺声音响亮地回答：“记得。可是你说不是。”
程锦舟哄着她说：“现在是了，叫声来听听？”
杨斯艺眼睛一亮，小手一下捂住了嘴，然后猛地放下，奶声奶气地问：“真的吗？你真的要娶姑姑啦？”
这一句话，把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程锦舟抱着她，笑着点头：“真的。不过要先经过你爷爷奶奶的同意。”
杨伊晗轻轻咬唇，瞥了一眼程锦舟，他恰好看过来，目光坦荡沉稳，带着点笑。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扬起嘴。
这个男人，真的是步步为营，却偏偏让人觉得安心极了。
“行吧，”她低声道，“姑丈就姑丈……我认了。”
这句悄声的认同，被程锦舟听得清清楚楚。
他眸光一亮，低头在小斯艺耳边说了句什么，小姑娘咯咯笑出声，转头大声宣布：“姑姑答应啦！他们真的要结婚啦！”
童沐沐笑着打趣：“我看程总这是连小朋友的工作都提前做了，小斯艺一开口，简直比介绍信还有效。”
茶香中，众人都笑出了声，程锦舟放下小斯艺，坐下和大家一起喝茶。
“我听伊晗说过，也关注过你的新闻，你是恒尚的总裁。”杨爸爸语气稳重，带着工程师特有的审慎，“这么年轻做到这一步，不容易。”
“承蒙机遇。”程锦舟不急不缓，“家族有基础，我只是运气好，没把事情做砸。”
杨爸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杨牧洲坐在一旁，抿了口茶，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不在公司，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看似闲聊，其实是商人之间试探格局与认知的问题，毕竟杨牧洲是自创公司的人。
程锦舟并没有被这个问题难住，他从容地道：“公司不是围着我一个人运转。真正的稳定，是我退下来，公司依旧可以安全行驶。我现在就在做这件事，就是培养离了我也能转的管理架构。”
杨牧洲听完后，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在经营公司方面，自己远不如程锦舟。
“伊晗是我真心喜欢的人。”程锦舟转头望了眼身旁的杨伊晗，眼神一瞬柔下来，又马上平稳如常，“今天来见你们，是我最郑重的决定之一。”
孙婉仪轻轻笑了：“他这人嘴不甜，但只要是认定的事，就没回头路。”
汪晴听着，也说道：“我闺女性子倔、主意多，从小就不爱听劝。既然她自己认定了，我当然尊重。但作为父母，还是要问一句，你们真准备好了走下一步？”
程锦舟没有立刻回答。
他放下茶杯，语气低稳，却掷地有声： “阿姨，叔叔，坦白说，我从没轻易承诺任何感情。但伊晗，是我愿意用未来兑现承诺的人。我不是草率的人，更不是只图新鲜感的男人。她要风平浪静的生活，我给；她要志同道合的伴侣，我陪；如果您们同意，我希望这件事，不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话音落下，屋子里一瞬间安静。
汪晴和孙婉仪对视一眼，都觉得满意。
杨伊晗给几位长辈添茶，眼神转向程锦舟，听着他这番话，不感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