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已知道眼前这位存在的强大。
但亲眼看见对方如此朴实无华的出手方式，还是令芙卡洛斯和那维莱特眼神震颤。
足以摧毁神座的庞大力量，居然就被周岚这么轻易的拿捏。
只是平淡的伸手一捏。
从容的像是摘花入袖。
周岚看了一眼芙卡洛斯，满意的点头道：“你很听话，这是优点。”
“作为交易的一环，你的子民将得以度过这场灭绝之灾。”
芙卡洛斯满脸震惊，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但，但我不死，水神神座不灭，您如何获得这份权柄？”她担忧的开口道。
周岚的目的早在他们第一次会面时就已经袒露，这位存在压根就没有隐瞒过她的目的。
她以为，对方的出手，会是在铡刀将自己处决之后。
毕竟就算是她想赠予，也无法直接将水神权柄直接递交。
赴死之旅，她早就准备好了的。
周岚笑了笑道：“很困难么？”
他探出一只副手，其上月之魔气笼罩，磅礴的气息朝着芙卡洛斯弥漫而去。
这是来源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即便是眼前的神明和龙王都无法理解的力量。
根源魔咒、汲取魔咒。
这是另一个世界里，永生的恶魔，远古的巫师的力量。
“放轻松。”周岚看了紧张的芙卡洛斯一眼。
眨眼间他便收回手掌。
一道神性的力量被他剔除，又藏于己身。
那维莱特目光迷茫的盯着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那是第一降临者从这个世界原本的秩序之中抽取的力量，原本，应该是名为古龙大权的东西。
他很熟悉。
但此时此刻，这力量被周岚拿走了。
他心中滋味难明。
“想要的话，可以试着和我碰碰。”周岚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
那维莱特沉默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
还有谁能和眼前这位降临者碰碰？
“那神之心？”芙卡洛斯来不及打量自己的变化，连忙问道。
“区区遗骨而已，无用之物。”周岚摇了摇头。
芙卡洛斯这才安静下来。
失去了权柄，她已经与普通人无异，最开始，她也不过是厄歌莉娅身边的纯水精灵而已。
但或许这正是最好的结局。
“好了孩子们，该解决承诺了。”周岚捋了捋袍袖，在几人迷茫不定的目光中缓缓升起。
月之恶魔的身形缓缓拔升，欧庇克莱歌剧院的穹顶像是在主动避让他的身躯，整个被掀开。
周岚终于升至高空，四面打量了一番。
洪水正在肆虐。
但幸运的是，水神的权柄已经被抽离，从另一种意义上而言，这份原罪的核心也被周岚拿走了。
肆虐的原始胎海之水本应位于海底，是某个不听话的家伙，才让水面不受控制的上涨。
既然如此，解决问题的本质就足够了。
他抬手下压。
肆意奔流的原始胎海之水顿时不再奔涌。
整个枫丹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像一幅被凝固的画卷。
他微微阖眸又睁眼。
朝不远处抬指，斥力切在无声无息间切分开一条通道。
通道内部，传来某种巨型生物的嗡鸣。
吞星之鲸。
正是这只调皮的宠物，影响着原始胎海之水。
周岚的身影瞬间消失，没入通道之中。
入目，是一处湛蓝色的空间。
体型硕大无比的鲸鱼正嗡鸣着，在此处肆意冲撞。
这就是灾难的罪魁祸首之一。
名为吞星之鲸的巨大怪物，人类在它的身下，犹如蝼蚁般渺小。
周岚默默地打量了一眼吞星之鲸。
旋即眼底流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他忽然看向身后，那维莱特跟了进来。
他神色严肃，注意力全然集中在眼前的吞星之鲸上，开口道：“小心，这怪物并不简单。”
没能取得完整古龙大权的他，面对吞星之鲸也极为吃力。
“你也跟了进来，倒是令我意外。”周岚道。
那维莱特手杵权杖，只是默默道：“枫丹是个不错的地方，五百年……我也习惯了，待在这里……也不错。”
犹豫了片刻，他又接着说道：“我明白了芙卡洛斯道歉的意思，必须要说就连我也犹豫了很久……”
他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周岚道：“取回古龙大权，成为完全之龙的代价，是芙卡洛斯的生命，对吗？”
周岚含笑点头。
那维莱特的神色终于舒缓了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已经不是龙的时代，就算取回了古龙大权……”
他默默凝视着自己的手掌：“我也无法审判现有的秩序。”
他是个聪明龙。
就算真正取回了水之古龙大权，他也不可能挑战现有的秩序。
或许能打败其他神明，但，天理呢？
纵使是七国神明，也不过是天理的打工人而已。
现在的时代，是天理制定秩序的时代。
在最初，天理降临之时。
本土的秩序制定者，也即唯一且最强的龙，尼伯龙根，携带其余七位完全的元素龙王，也输给了天理和她分身的四影。
他只是二代水龙王。
真正的前辈，早已经死在过去。
就算取回了古龙大权，在现有的秩序下，他也只能活在天理的影子之下。
那，和过去，和现在，有何区别？
“某种程度而言，五百年前芙卡洛斯雇佣了我，她不能死，否则我该找谁诉诸这一切？”那维莱特默默道。
他尽心尽力的当了五百年的枫丹最高审判官，甚至连一分钱工资都没有。
虽然他也不在乎这一点。
“她要是死了，我该找谁讨薪？”那维莱特严肃地说了一个冷笑话。
仿佛是为了说服他自己。
周岚低笑了一声：“看起来你没有说笑话的天赋。”
那维莱特摇了摇头：“还是先处理眼前这头麻烦的怪物。”
他看向吞星之鲸，对方硕大的身躯几乎能遮住这里的整个天空。
而周岚，则风轻云淡，笑道：“哪里有麻烦的怪物？”
他伸手一指，点向吞星之鲸。
“我只看到了调皮的宠物，或者说，一件还算看得过去的，补品。”
那维莱特愣了一下。
必须要承认，对方似乎比他更擅长说冷笑话。
事实也的确如此。
真正的怪物，其实很早就已经现身了。
就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