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陪着的丫鬟小声劝:“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若是让人发现您这么晚了不在府中难免生事。”
林莺何尝不知,“可出府的机会不多,见不到人我如何甘心。”
丫鬟:“若是让人发现您不在府上,府上看您不顺眼的人立刻便能毁了您的名声,咱们还是赶紧的回去,左右这东平乡主要在清河城待一段时间的,咱们总能再找到机会的。”
听了丫鬟这话,患得患失的林莺不禁悲从中来:“名声?我如今还有什么好名声呢,我的名声都让这贱人给我毁了。”
听她又开始口不择言,丫鬟急忙伸手捂住林莺的嘴:“夫人,祸从口出,那人如今是朝廷正儿八经册封的乡主,在这地方辱骂她可要不得。”
此时此刻的林莺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曾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踩在脚下的人如今已经成了她高攀不起的人物了。
若是从前她还能盼着陈临安有朝一日高中给她挣个诰命,可如今陈临安同她一样,名声坏了的读书人还怎么科举入仕呢。
最后,林莺被丫鬟搀着离开驿站悄悄的回了府。
当然陈府中和她有着同样心境的还有一人,那便是从京城回来相看的陈娉婷。
陈娉婷是一路从京城哭着回到清河城的,别看京城的地界是天子脚下,可无论在什么地界,人们是吃糠咽菜还是锦衣玉食,看热闹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
传旨的太监前脚从陈家离开,后脚便有人将懿旨的内容原原本本的传了出去。
陈家曾经派人前往东平县请刺绣师傅的事情很快被人扒了出来,崔清漪当初不过一个市井小民,压根不配陈家将她看在眼里,所以陈家的人事情做的并不隐蔽,可以说陈临安是大张旗鼓去的东平县。
太后懿旨里说了陈家的姑娘品行太差,京城里谁还敢娶这么个姑娘回去,于是陈家匆匆派人将陈娉婷送回了清河城,准备找个和陈家家世相当的人家算了。
陈家在清河城算是大户,只要京城的陈家老大不被罢官,在清河城照样有人愿意买他们的账。
可心高气傲惯了陈娉婷哪里受得了,这不就恨上了崔清漪。
光是想着害她沦落至此的人如今就在清河城,陈娉婷便食不下咽,瞧着陈家的人也处处不顺眼。
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娉婷早早的便到了林莺的院子,可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林莺人竟然不在。
陈娉婷等在院子里,瞧见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林莺回来,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嫂子这么晚是去了哪里,老宅如今真是越发没了规矩,府里的少夫人竟然能夜不归宿,这说出去我陈家的脸面可往哪搁。”
林莺脸色瞬间煞白,瞧着自己院子里缩着脑袋的人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稳了稳心神:“是娉婷啊,你这么晚了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可是院子里缺了什么东西还是下人伺候的不够尽心?若是有需要的尽管和嫂子讲。”
瞧着名声都臭大街了的林莺还如此装腔作势,陈娉婷冷哼一声:“我院子里的事自有我母亲派来的人操心,嫂子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毕竟你如今身上担着个和自己表哥私相授受的名声,若是再让人知道你经常夜不归宿,这陈家的少夫人你怕是也做到头了。
到时候被绞了头发赶到庙里做姑子都是有可能的。”
林莺咬紧了后槽牙,片刻后脸上又带上几分笑意:“娉婷真会说笑,我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我母亲生了病,我心急如焚却又不愿打搅娉婷你和大家伙团聚,这才悄悄出府回了娘家探望。
你如今才刚刚回来,就红口白牙的企图污蔑我,便是婆母再怎么心疼你都不能答应吧。”
陈娉婷自认为抓住了林莺的把柄,但林莺也是有恃无恐,这家里林家的姑娘可不止她一个,陈娉婷想毁了她的名声也得看婆母同不同意。
瞧见林莺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陈娉婷噗嗤一声笑了,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走上前抓住林莺的手:“瞧瞧嫂子你真是开不起玩笑,刚刚我说的都是玩笑话,我在京城可日日都惦记着嫂子你呢。”
林莺瞧着一会儿变一次脸的陈娉婷搞不清楚这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
可接下来陈娉婷只是稍作了一会儿便打着哈欠说困,拉着林莺的手邀请她明日去自己的院子做客,陈娉婷一回来陈府里景色最好的院子便是她的。
等着人都走出了一截,林莺刚想回去就听陈娉婷幽幽道:
“今日我听其他院子里的女眷们闲话,说是嫂子你进门几年还未生养,怕是身子有什么问题,劝着婶娘早些为临安哥哥纳上几个妾室,好早些传宗接代。
我瞧着婶娘似乎颇为心动,说来说去这姑母到底不是亲娘,当然是护着自己的儿子了,即便是亲侄女不生养也是不行的。
我爹娘恩爱,我爹这一生只有我娘一个夫人,我是不能理解自己的丈夫被妾室分去的痛苦的,但林姐姐你可一定要想开些。”
说完这些,陈娉婷带着人转身离开。
林莺如坠冰窖,她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夜风将陈娉婷主仆俩的对话送了过来:“小姐,苗嬷嬷说的那种能让妇人生子的秘药真的存在吗,只要用了那药便能生出儿子来?”
陈娉婷:“那是自然,这位苗嬷嬷在京城的贵人圈子里可是很有名的,就是人比较神秘轻易不得见,据我所知有好几位夫人就是吃了苗嬷嬷的秘药才顺利生下儿子的。”
林莺站在院子外,风里再听不到任何人的对话声,
明明知道陈娉婷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是真的需要一个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