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瞧着自家乡主不自觉皱眉的模样,还以为是哪里不满意,忙询问道:“乡主,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一旁的翠嬷嬷闻言急忙走了过来。
被桃枝打断了思绪,崔清漪笑着回:“没有的事,你这梳妆的手艺这么好,若是留在宫里也能有个不错的前程,怎么选了出宫来我这?”
据崔清漪所知,宫里每个贵人身边都会有专门的梳头宫女,技术好的在主子面前是十分得脸的。
桃枝抿嘴笑了笑,并没对崔清漪有所隐瞒:“奴婢明年就二十五,按照宫里的规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宫女满二十五岁都要出宫发回原籍的,可奴婢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记得,若是回去还不知如何过活。
正巧宫里要选人来东平县,奴婢就自己报名来了。”
这倒是也合情合理,但崔清漪估计桃枝还有句话没说,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乡主估计没人愿意来。
她们两人来了这么些日子,乡主一直也没问过关于两人的情况,如今既然说起来翠嬷嬷也顺便交代了下自己的情况,“老奴原是伺候先帝太妃的,前几年太妃薨逝我们这些宫人就守着宫殿,老奴也想找个地方养老呢。”
这两位的理由都挺朴实,崔清漪觉着这样挺好。
“东平县虽是个小地方,但乡主我有房有地,你们跟着我保准饿不着冻不着,咱们以后便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听自己乡主顶着一张富贵的脸说着这么接地气的话,桃枝和翠嬷嬷都忍不住笑了,虽才来这里几天,但她们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
几人正说着话,安排守门的人便进来通报了,“乡主,门外有人要见你。”
翠嬷嬷奇怪道:“今儿是乡主的大日子,来的客人直接请进来便是,怎还要乡主亲自去见。”
来人一脸的为难,知道来人的身份,他们已经赶了好几次 ,但谁知这大官家族里的公子脸皮也能这么厚,任凭你怎么赶人家就是不走,还闹得来往百姓停下脚步看热闹。
没办法,他们只能来请乡主自己去看看。
崔清漪一身乡主命服居高临下看着一脸踌躇期盼的陈临安,原本之前还觉得这四进的宅子有些大,可这会儿崔清漪却觉得这宅子极好,最起码这门前的台阶就修在了 她心坎上。
居高临下俯视着讨厌的人,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当然如果讨厌的人是个哑巴就好了,陈临安一双眼睛定在了崔清漪身上,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至今也还是想不通明明是被他休弃的人,如今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圣上亲封的乡主了。
还带累的他被大伯训斥,他和表妹林莺那点子事如今也被人扒了个底朝天。面对世人的指责,还有身边好友的打趣,陈临安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解释的机会。
林莺自小就时常以陪伴姑母的理由住在陈家,两人成双结对出门会友游玩的事情多不胜数,直到他成婚后仍旧时常带着林莺出门和友人游湖泛舟,这些事情被多少双眼睛看在眼里,他压根百口莫辩。
如今这迫害原配结发妻子,和表妹无媒苟合的名声算是牢牢的压在了他身上,若是他自己也就罢了,这坏名声还连累到了家中其他的兄弟姊妹,如今他在族中简直如同过街老鼠苦不堪言。
当然这些也都还能忍受,最最让陈临安崩溃的是,他以几年无所出的理由将崔氏赶出了家门,可林莺进门都快两年多三年了,也没个一儿半女,现在出门一些狐朋狗友都有意无意的往他下三路看,试问身为男人谁能忍受这样的眼光。
不堪忍受的陈临安左思右想,若想改变现状,他唯一的机会怕是还在 崔清漪身上。
若是能哄得崔清漪回心转意,重新回到陈家,那谁也不能再说他的不是了吧。
对于哄的崔清漪回心转意这一点,陈临安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就算乡主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嫁过人又被休过一遭的
这样名声有瑕的妇人,除了他谁会要呢。
况且如今崔清漪有了乡主的名头,也能多多少少帮他挽回些损失。
打定好主意,陈临安恰恰好好的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了乡主府外头。
“清漪~”
光是喊着崔清漪的名字不说话,脸上带着两分伤心,两分落寞,还有六分的深情,崔清漪瞧着他这副模样差点没吐出来。
陈临安是知道怎么恶心人的 。
姑娘好好的大喜日子被人破坏,蒟蒻简直快气疯了,尤其来的人还是陈临安这个王八蛋,如今有恃无恐的人换成了她们,蒟蒻只觉得自己这手痒痒的,尤其是看见陈临安脸上那恶心人的表情就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有些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陈临安瞧着崔清漪不说话,刚想继续发力,就瞧见蒟蒻像个斗牛似的朝他奔了过来,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怕蒟蒻的,但他今儿是来认错挽回崔氏的,自然不能在她面前打她的贴身丫鬟。
陈临安觉得自己很是体贴,刚想闪身避开肩膀上猛然搭上一只大手,像是被钳子卡在了原地,陈临安挣扎几下压根躲不开,这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蒟蒻在陈家就以力大闻名,此时新仇旧怨的下手用了十成十的力,陈临安脸上火辣辣的疼,指着蒟蒻说不出话来。
崔清漪简直要被这丫头吓死,是这陈临安是该打,可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若是被人照准肚子踹上一脚,最后难受的是谁。
还好,还好多亏了......咦崔清漪仔细瞧了半晌,确认自己并不是认识这么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
京魏单手掐着陈临安的肩膀,十分真诚的看向蒟蒻发问:“你还打不了,不打先一边去我撒开了。”
他这一出声,崔清漪认出来这人是谁了。
蒟蒻瞧着陈临安,很想给他来个左右对称,但大庭广众之下这人都被制住了,她再打好像有点得理不饶人,对她家姑娘形象不好。
蒟蒻十分遗憾的冲着大胡子男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