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申屠逸遭遇了史上最大的滑铁卢。
“不，不对劲啊。”
申屠逸明明蝶化了谢妄之的神魂，然而此刻，谢妄之却冰冷冷地盯着他看，完全不把申屠逸当回事儿。
不仅如此，谢妄之甚至都没说话。
他只是那么盯着申屠逸，申屠逸就觉着自己到了冬天。
“嘶——好冷。”
申屠逸怀疑自己，“难道我不是在蝶化谢妄之，而是把全身功力输送给谢妄之了？”
这瞅着眼神杀伤力都比刚才要强了。
谢妄之的神魂强大，申屠逸几乎用尽了自己积攒的冥气，这才积攒了蝶化的力量。
按理说，谢妄之的神魂已经被控制，完全就是自己的走狗。
现在明显出了问题。
“哪儿不对啊？”
申屠逸百思不得其解。
被黑色死气贯穿身体的谢妄之微微垂下眼眸，俯视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
他深吸一口气，只感觉到身体里灵气乱涌，这是失去控制的征兆。
申屠逸专修神魂之力，蝶化“谢妄之”的神魂。
然而千算万算，他不会算到，“谢妄之”身体里的神魂，并非是“谢妄之”，而是“司马墨敛。”
“司马墨敛”的神魂为了躲避申屠逸，屈居在谢妄之的神魂一角，被无数的蝶粉困住。
真正的神魂受到牵引，远在千里之外的谢妄之本人，真正的谢妄之，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即便谢妄之回到了他原本的道体里，他依旧在受着蝶化的袭击。
申屠逸的功法特殊，谢妄之本是无法抵挡，然而……
谢妄之的神魂里，出现了一抹绿色的灵气。
这一抹绿色的灵气，化作柔软的枝丫，变幻柔和的藤蔓，又长成了成片的竹林。
生机，生命。
温和而坚定地抵挡着无数的蝶粉。
蝶粉初时是不惧怕的，然而那些绿色的灵气深处，出现了一抹金色的蝴蝶。
蝴蝶吞噬蝶粉！
那些粉末一般的蝶粉看着这一幕，纷纷逃窜。
逃的慢的，被金色蝴蝶拆分的更稀碎。
谢妄之亦是在那一刻，恢复了清明。
他的身体传来无尽的痛感，那是遭受折磨之后的反应。
这种痛苦，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
谢妄之微微垂眸，看到了熟悉的道体。
真是有趣……
申屠逸还在崩溃。
他原地打转，挠着自己的头发：“不不不，哪儿出了问题？”
鬼王阴无赦亦是跟着打转：“不是吧？控制不了谢妄之？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但是……为什么控制不了谢妄之啊？”
谢妄之没说话。
他心知肚明。
变数，是程墟。
他与程墟，两个人神魂交融过。
虽然时间短暂，然而也足以让两个人的神魂互相镶嵌到彼此的神魂里。
当谢妄之的神魂在被申屠逸蝶化的时候，程墟残留的神魂，化作充满生机的植物，在最后拽住了谢妄之。
他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感觉。
时间紧迫，谢妄之抓紧时间调理紊乱的内息。
申屠逸把他的头发都要抓成鸡窝了。
半晌，他猛然抬头，眼睛亮闪闪的：“我知道了。”
谢妄之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他。
“一定是因为刚刚被蝶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申屠逸说：“他毕竟是谢妄之。”
“再试试！”
申屠逸下指令：“狗叫！”
“狗叫！”
“狗叫！狗叫！”
山间，阴沉的吓人。
只有申屠逸的声音在回荡。
谢妄之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是冰：“你狗叫的挺像。”
申屠逸：？？？
他气疯了。
少年的手一张，七彩的蝶粉便攸然穿透谢妄之的身体。
千疮百孔。
谢妄之的身体渗出来无数的血珠。
滴滴坠落。
他却丝毫不惧，反而笑起来。
很好，身体久违的疼痛，又出现了。
鬼王阴无赦不痛不痒地劝：“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你确定要这么玩儿？”
“当然，你若是不想交一个活的谢妄之，我们交一个死的谢妄之也行。”
鬼王阴无赦兴奋起来，“谢妄之的神魂要交给我，我连炼化他的亡魂。”
申屠逸气急败坏：“就凭你，还跟我抢？”
这次，申屠逸仔细感受自己的蝶粉神魂碎片。
半晌，他终于恍然大悟：“蝶粉碎片又被分裂了，原来是谢妄之的神魂太强了。”
“也是，是我考虑不周。”
“毕竟是昆仑剑尊，想要完全控制住他，一次的蝶化并不能，需要更多次的蝶化。”
“不过，有一次的蝶化，其实也能控制瞬息。”
申屠逸想，“有一就有二，迟早能让谢妄之跪在我面前狗叫。”
“啧。”
鬼王阴无赦嘲讽他：“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申屠逸想明白了关卡，瞬间兴奋起来。
“谢妄之必然抵触狗叫，若是别的命令呢？”
有限度的控制谢妄之，能控制多少内容呢？
鬼王阴无赦撤去了束缚着谢妄之手脚的黑色锁链。
黑色鬼气散去，谢妄之失去了支撑点，他一个踉跄，最终稳住了身形。
高大挺拔的身影，即便是浑身染血，亦是清冷绝尘，平静对视。
申屠逸眯着眼，“谢妄之……”
狗叫是不行了。
换个别的。
他笑嘻嘻道：“喊一声爷爷听听。”
寂静无声。
谢妄之平静地看着申屠逸。
没说话。
申屠逸惨遭被拒绝。
阴无赦都看不下去了。
“说实话，你这些年重修新身体，是不是功力大降了？”
“放心，我们鬼蜮与冥界的联盟牢不可破，绝对不会因为你菜成这样而反水。”
申屠逸：“别假惺惺了！”
本就是各怀鬼胎的联盟，若是他没有价值，阴无赦只会把他一脚踹开！
申屠逸忖度半晌。
他决定从初级的控制令开始：“拿出来你们昆仑最好的丹药。”
一直沉默的谢妄之，似是有些挣扎。
半晌，他抬手，取出了储物锦囊，倒出来了无数的灵丹妙药。
“嘶——”
真的有用。
阴无赦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谢妄之听从申屠逸控制的画面。
他长叹一口气，黑色兜帽下苍白的脸都红润了几分。
“没有白忙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申屠逸试了很多次，终于确认：谢妄之是能听从申屠逸命令的。
然而只限于一些行动，若是涉及到谢妄之本人，他就会拒绝。
阴无赦精神抖索：“走，交换人质！”
申屠逸脸色一沉，不满意：“你先过去，拖延一下时间。我还能再蝶化一次谢妄之。”
阴无赦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讥笑，“你别把自己榨干了。留点自保能力。”
“要知道，上一任冥王被你赶下来，不知道窝藏在哪里，他等不及把你弄死。”
“说了，我永生不死。”
阴无赦带着人先去与合欢宗的人汇合。
或者说，拖延时间。
有娇问发生了什么，阴无赦阴沉沉道：“能有什么？谢妄之不听话，申屠逸差点把他搞死。”
有娇：“魔域的人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知道了，在催促了。”
阴无赦不耐烦地说。
他的眼神，扫过了后面的几个人。
看到了程墟、纪云潮、以及谢逐风。
阴无赦看着程墟：“你们合欢宗的圣子，长得果然倾国倾城，蒙着眼睛都看得出来美得惊天动地。”
“那可是我们合欢宗的圣子，”有娇皱眉：“申屠逸要程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怎么可能把程墟给申屠逸？
“他怎么了？”阴无赦看向程墟身边的谢逐风。
程墟已经醒过来了，他的五感被封，听不到也看不到。
然而他能感知到旁边谢妄之的身体。
碰了碰谢妄之的肩膀，丝毫没有回应。
程墟有些慌了：“谢逐风？谢逐风？”
被封了五感的世界里，一点回应都没有。
程墟焦急地用肩膀撞谢妄之。
有娇皱眉。
“溯时露大概威力过猛，谢逐风用了溯时露一直没醒。”
不远处，黑色的魔气冲天。
有娇：“魔域的人到了，申屠逸到底来了没？”
蝶粉飞舞。
无数的蝴蝶蓦然涌出。
彩色的蝴蝶分开，走出来一个俊俏青涩的少年。
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冷着脸的谢妄之。
有娇神色一动：“你们对谢妄之做手脚了？”
申屠逸笑嘻嘻道：“哪儿有？捆着他呢。”
有娇这才看到，谢妄之的双手束缚在身后。
他这才放心。
合欢宗借由程墟能控制谢妄之，总不好让冥域的人再控制谢妄之，那不是白忙活了？
在三方交换人质的现场，只有程墟不合时宜的大叫：“谢逐风！你死了吗？？”
“兄弟！你说句话啊！”
谢妄之看着程墟一直在撞谢逐风的身体：……
怕是要撞死了吧。
程墟担心谢妄之真的出事了。
谢妄之看了半晌，只觉着程墟有点傻。
嗯……却又傻的可爱。
谢妄之的道体神魂不稳，被困住的司马墨敛神魂即将苏醒。
谢妄之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再次回到了谢逐风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
司马墨敛的神魂，终于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来。
看到眼前的局面，饶是他是魔尊，也不禁心头一跳。
司马墨敛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而他的神魂被动过手脚。
他看了一眼申屠逸，便知道绝对是申屠逸搞的鬼。
司马墨敛暗暗忖度：“好阴险的冥术！！”
他被控制的时间，完全没有印象。
那么也就是说，是申屠逸在控制谢妄之的道体？
完了，本来自己完全接管谢妄之的道体，现在好了，冥王申屠逸也要接管了！
……
荒寂的山间，废弃的宅院。
邪恶反派们凑在一起，进行交换人质的邪恶交易。
黑压压的一片。
鬼修、魔修、冥修、合欢宗，人骤然多起来。
人一多起来，放在程墟身上的注意力便少了些许。
合欢宗的师兄弟们脸上俱都有些激动。
深渊之事，他们恍若丧家之犬，这次联合行动格外顺利，终于可以报仇了！
被绑着的程墟，看不到眼前发生的事情，听不到发生了什么，却能感知到周遭压迫的沉重气息。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程墟被束缚在身后的手微微展开。
白皙的手指尖钻进了漆黑的土壤里。
毕竟是合欢宗的自己人。
饶是表面上合欢宗的人与自己割席，程墟始终是合欢宗圣子。
有娇并没有做的太过分，并没有将程墟像是其他人那样封了灵气，而只是绑起来，封了五识。
程墟的记忆停留在龙舟爆炸之时。
转瞬间便被人绑架，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在能感知到谢妄之就在自己旁边，程墟放心了些许。
只是两眼一抹黑，这种心理上的压力让人觉着没底。
总不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程墟指尖出现了一抹微弱的绿色。
农修在修仙界里最不受重视，他们的灵气被视为不能战斗的最低等灵气。
在此刻，程墟的手指融入大地，天然的为他提供了遮挡。
绿色的灵气深入地底，触碰到了野草的种子。
灵气激发种子，种子发芽长大。
穿透了泥壤，舒展了枝叶。
野草本就无人问津。
程墟收回了手指，野草的根茎连接土壤，攀附在程墟的手指上，悄无声息地从程墟的身后蔓延。
程墟的神识通过野草根茎，连接到了天地中。
漆黑的禁锢消失了。
程墟的视角变得很矮。
这是野草的视角。
它/他看到了汹涌的魔气、冥气、鬼气。
一个比一个黑。
相比之下，合欢宗的粉色，属实是亮眼极了。
而在四方汇合的现场，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中央，身上血迹斑斑。
饶是如此，也丝毫不敢让人小觑。
只因为，此人是昆仑剑尊，谢妄之。
野草的枝叶微微颤了颤。
程墟心知，这是夺舍了谢妄之道体的司马墨敛。
司马墨敛脸色很臭。
他盯着不远处的魔修们，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几乎要滴水。
这些笨蛋。
这些蠢货。
如果不是他们出现了纰漏，他怎么可能落在鬼王的人手中？
司马墨敛盯着魔修的目光，几乎能杀人了。
在旁人看来，这是昆仑剑尊惨遭被折磨之后，对魔域中人的杀意！
大长老狂风冷笑着看着昆仑剑尊谢妄之，“看什么看？当初我们被你追的狼狈不已，现在你成阶下囚了就受不了了？”
谢妄之从未跌落过神坛。
如今机缘巧合之下抓到谢妄之，谁都想踩上一脚。
狂风长老的魔气钻入司马墨敛的心口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好痛……
魔尊司马墨敛从来都是惩罚别人的，哪儿被人用魔气折磨过心口？
更何况，狂风长老配吗？
不管配不配，司马墨敛都被魔气折磨的不轻。
他本就失血过多，这下痛苦万分。
钻心的痛苦让他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
几乎与旁边的鬼王一个色号。
鬼王阴无赦啧了一声。
“你看你多狼狈。”
“谢妄之，恨你的人这么多，都等不及看着你凄惨的死。”
“早知道你做事留一线，岂不是还能留些余地？”
想要昆仑剑尊谢妄之死的的人太多了，数千年来，无数的人想要尝试弄死他。
谢妄之都活得好好的。
他站在冰冷的高山之巅，俯视着众生，蔑视着这些蝼蚁。
然而此刻，他便被他眼中的蝼蚁践踏。
低低喘息，司马墨敛的胸膛起伏，死死咬着牙不语。
他的嘴唇流淌出鲜血，滴滴坠落。
血液融入到黑色的土壤里，只余下淡淡的深色。
……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一定要把这些贱人都杀了！
都杀了！
申屠逸轻笑一声：“真是有意思，谢妄之落到魔域手中会怎么样，我很好奇。”
各个都恨谢妄之。
各个都想要谢妄之死。
程墟的灵气与神识连接大地。
当谢妄之道体的血液落在土壤里，程墟似乎也感知到了那沉重的血腥。
程墟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他知道谢妄之一旦败落，下场就会很惨，可是从来没有眼前看到过。
如今，虽然不是真的谢妄之在痛苦，程墟却已经预料到将来谢妄之败落后，将会面临什么。
合欢宗的人日后彻底控制谢妄之，谢妄之也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今日这一幕，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
说不清楚这场漫长的折磨持续了多久。
直至有娇出声阻拦：“好了，毕竟谢妄之是我们合欢宗的女婿，怎么说也不好弄死他啊。”
阴无赦凉凉道：“也不知道宋逢君是怎么想的，非得派程墟那个废物去勾引谢妄之，直至现在也没有进展。”
“你们可要想好了，这次放过谢妄之，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话说的是欲盖弥彰。
其他几方心知肚明。
申屠逸想要控制谢妄之，如今已经蝶化了两次，初见成效。
现在杀了谢妄之，岂不是便宜谢妄之了？
合欢宗早就借由程墟，给谢妄之种下了情花蛊，犹如种花开花，尚且需要时间。
至于魔域……
狂风大长老那日炸了龙舟，没有看到魔尊司马墨敛的人。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听到了司马墨敛模糊的传讯：“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下谢妄之。”
初时听到，狂风大长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谁保住谁？
谢妄之？
不？？原本的计划是这样吗？
尽管恍惚，狂风已经很久没见过司马墨敛了。
也许魔尊大人真的如同传言所说，出了什么事儿，又也许……这不过是对自己的一场试探。
总而言之，狂风大长老很快调查清楚，龙舟被炸毁是各方邪派的联手。
魔域抓到了慕容无言，狂风大长老向鬼王发出了合作的申请，要求用慕容无言换谢妄之。
两方很快牵上线。
狂风长老倒是想杀了谢妄之，现在不是时候。
他冷笑道：“谢妄之如今早就不是那个无情无欲的昆仑剑尊，想要杀他，日后有的是机会。”
“这是你们要的人。”
身后的属下，押着一个人过来。
仙盟盟主慕容无言出现了。
他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比谢妄之好多少。
有娇看到慕容无言，眼神里便是滔天的恨意：“慕容无言，你也有落到我们手上的一天！”
仙盟朱雀大街之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修仙界的人都知道，慕容无言对合欢宗赶尽杀绝，还要合欢宗圣子亲自杀了大师兄沈知微。
后来合欢宗的人劫囚，将沈知微救走，仙盟对合欢宗穷追不舍，杀了不少合欢宗的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债。
慕容无言的脸青紫一片。
在程墟看来，距离猪头也只差半个猪了。
他看了一眼谢妄之。
两个倒霉的人对视一眼。
慕容无言叹气道：“我就说吧，喝酒误事。”
“谢妄之”：……
这就是慕容无言挑起来的喝酒，现在倒还装起来了。
魔域将慕容无言交给合欢宗，合欢宗将谢妄之交给魔域。
有娇站在最前面，粉色的身影格外纤弱。
他看着被抓过来的慕容无言，有些不满：“我让你们魔域好好招待慕容盟主，你们似乎没听进去？”
这不对劲。
有娇查过了慕容无言身上的伤势，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魔域的人恨昆仑，自然也恨仙盟。
高高在上的正道中人，落在魔域的手中，就像是当初夜殇落在昆仑手中一样，本就无法生还。
这次慕容无言只是受了些许的折磨，这有些让有娇意外。
狂风大长老打了个哈哈：“反正你们要慕容无言，人到你们手里，随便你们怎么样。”
“我们魔域最恨的是谢妄之，其次才是慕容无言。”
狂风长老没对慕容无言下狠手，自然是因为慕容无言答应了帮忙去除夜殇身上的禁制。
夜殇的禁制，是昆仑大长老费玄通下的，用的是昆仑的秘术。
这次没有抓到费玄通，想要破解，等抓到费玄通，不知道是何时了。
狂风思来想去，昆仑下的禁制，恐怕只有仙盟能解开。
慕容无言的朱雀之火，能焚烧万物，大有用处。
事实上，正如他与慕容无言约定好的那样。
慕容无言动用了朱雀之火，破除了夜殇身上的禁制。
夜殇如今神魂千疮百孔，还需要休养生息。
即便狂风认为禁制已经解除，也还是担心费玄通留有后手。
还有用得上慕容无言的地方。
狂风长老如约没有对慕容无言下狠手。
虽然他是魔族，契约精神还是有的，总要说话算话。
有娇冷笑一声。
狂风长老有些不乐意了：“你冷笑什么？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宋逢君人呢？”
“为什么每次宋逢君都不出面？你这个毛头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微微侧身，一脸看不上有娇的样子：“你配跟我说话吗？让你们宗主出来！”
有娇的脸色一变。
旁边的合欢宗弟子怒斥狂风长老，“狂风长老，怎么说话呢？我们宗主已经将有娇师兄提拔为合欢宗长老，哪儿就配不上跟你说话了？”
狂风长老这才勉强看了一眼有娇：“我看也不怎么样，你们合欢宗是不是就剩下眼前这点人了？”
“就这几十个人，不会还有九个长老，十个堂主吧？”
这话语里满是蔑视。
有娇深吸一口气，他脸上的表情未变，“随便你，我们得到了慕容无言，这就要离开。”
“莫要我们的约定，谢妄之到你们手上，决不能死。”
大计未成，谢妄之岂能死？
与其说程墟是合欢宗的希望，倒不如说谢妄之才是合欢宗的希望。
“放心。”
狂风长老摆了摆手：“我们魔域说到做到。”
有娇冷笑一声，他抬手，扔给了几个人一个小瓷瓶。
小瓷瓶通体晶莹，隐约有水在晃荡。
“这是溯时露。”
有娇道：“我们的联盟，不能让谢妄之与慕容无言知晓。”
“谢妄之看到了太多，最好让他忘掉。”
“好说好说。”
程墟的神识微微一颤：……
不会又是从合欢宗祠堂里搜出来的吧？
这玩意可不兴喝啊。
许是程墟被吓了一跳，他的灵气微微波动。
在旁边懒懒散散的申屠逸蓦然扭头看向程墟。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