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闲谈结交,几番插科打诨,郑梦拾误打误撞参加的这场拍卖局终于是开了。
真如董平生所说,瓷器就是个搭头,上来先是一块儿据说是有证可考的古墓金砖,再有北地名家的书画卷轴……
珍品数多,可是令人开了眼界,不过轮到洛老大夫他们都感兴趣的太岁肉时,几位大夫提出想要近观,最后却摇头下来“药力不明啊……”
洛老大夫倒是并未失望,所谓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或许不出现在世上才是好的。
纵然数位医理名家这样说了,那缸在金玉字画中格格不入的太岁肉还是拍出了全场最高的价格,喊价人是代为买卖,不知道缸落谁手。
郑梦拾看着,心里感慨,惜命之人,真是有一丝可能都不会放过。
看的精彩,也就感觉不到等的久,直到郑梦拾看着前头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就剩下后面几排零零散散坐着的人,其中就有他。
这董平生还真会搂着说,这哪里是跟在人家拍品后边儿拍,分明是借用人家租时没到的空闲,郑梦拾又对自己的荷包有信心起来。
“洛大夫,朱大夫,邵爷爷,可也是为了瓷器来的?”
“不不不,你拍,你拍,我们啊,就是闲的凑个热闹。”洛老大夫摆摆手。
“郑兄啊,我们要是走了,这一排可就剩你空落落的了,一起就伴儿啊。”
“多谢邵兄。”
前头董平生跟着董家老爷子站起来张罗,对于还在场的零零散散的人,这成箱的瓷器拍卖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想起董兄所托之事,郑梦拾捏捏荷包,不知道这在场人几人是托,几人凑数,几人真心想拍。
“诸位,诸位,诸位都是爱瓷之人,也都是生意场上用得着瓷器的人家,老朽和几位朋友~月前包了一座迁址窑,揽下来这些瓷器,品质啊,都不差,这价啊,也不高,希望大家买的开心啊~”
站台上说的并不是董家老爷子,而是一位不认识的福态老爷子,想来是包窑的那几位之一,说不定还是占大头的。
今日邀请来的都是各茶馆,饭堂,还有花艺馆等用得着瓷器的生意人,这些人喜欢用些成套的瓷器,邀来的时候已经和人讲过,故而现在开场十分简单。
“其实也有省时间的缘故。”董平生给人们递牌子的时候悄悄和郑梦拾说。
一上来就抬上来三个大箱,用木条契着,三个看着一样一样的,除了木条不齐,分不出什么别的不同。
这箱子比想的大,郑梦拾出神,就听见上头人说“诸位,首拍从中间的箱子开始,内有满箱瓷,或成或碎,或成碎相掺,起价不高,五两银,二两一加,诸位随意。”
话一出,郑梦拾暗暗叫苦,大兄弟你有没有搞错,话说的这样简单,谁敢第一个下手,也就拖敢。
脑袋动的幅度大了引人注目,郑梦拾左听右听,不见人喊价,把眼一闭,举了一次牌,董兄啊,你可得记得我。
“五两,许记的郑掌柜出价五两!”
不是,怎么连我家门都知道啊,这要是露了馅儿了怎么好,郑梦拾不睁眼了。
有人破局,人不多的场上有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许记,这个把月挺有名儿的。”
“是家卖茶的老馆子了,名声不错……”
“七两,刘郎君加价到七两了!”
嗯?有人加价,那是不是就没我事儿了?郑梦拾睁开眼,朝董平生看去,董兄,你这托的锅有人接了。
就见董平生朝他挤眉弄眼的,这啥意思,是让他不拍了,还是继续?郑梦拾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试探的把牌子举到一半,就见董平生嘴咧开了,他又把手放下去,董平生嘴撇撇了,举起,放下,举起,放下,重复几次,董平生背过去了。
“七两三……”
““九两!”郑梦拾确定好了,赶紧举牌,一条路走到黑,当托当到底,别误了人家的事。
最终,这箱子九两到了郑梦拾手里。
“郑掌柜,可要开箱啊?”
既然当托,得证明物超所值。
“开。”
人都往前凑,虽说前头金砖字画动辄百两,但是什么人买什么东西,这箱子小十两银子呢,而且是盲开,惹人好奇。
时间有限,打开浅看,就连郑梦拾这位买主,都只是简单看见里面有整有碎,不过打眼看去,光上一层就见了几个整的,上头还有好看的彩绘瓷,郑梦拾松口气董兄够意思!
有这第一个打头,后面果然拍的热闹多了,只参加第一个太奇怪了,郑梦拾后面还举了两次牌子,不过都被顶下去了,后面有箱子甚至拍到了十三两。
期间也打开过两三箱,郑梦拾看着,里面也有整瓷,且光泽不错,虽然没见着彩瓷,但至少说明做这拍卖的人并不是滥竽充数,全放的破烂瓷器骗银子,而且确实就是做个买卖的花活儿,不算坑人。
这样,郑梦拾算是彻底放了心。
这样果然瓷器处理的快,一场拍结,因为银钱数额不大,箱子都被买走了。
有一口沉重的大箱子,怎么回去,成了问题。
邵家倒是有心,只是三个大人加一口箱子,过于费驴了。
“走吧,郑小子,捎你一程。”洛老大夫帮了大忙,洛回之人小,总比个大人要轻巧。
借茶馆的人手帮抬箱子,郑梦拾借着洛家的驴车回去,为以防万一,都没和董平生打招呼。
许家院子。
“搭把手,搭把手。”许家翁婿上主力,洛老大夫帮着搭手,在谁的腰都没闪的情况下,把箱子给卸在了院子里。
许铃铛端着茶水给几人喝,许老爷子邀着洛老大夫进屋喝茶。
“回之兄,我带你去看刺猬。”许铃铛兴冲冲的朝洛回之讲。
洛回之探头看看,爷爷顾不上他,“走!”
昨晚那只被爹爹扣在筐子里的大刺猬今天让外公给逮出来装在篓子里了,铃铛还是第一次看见全身刺的家伙,不过它从正面看还是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