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惊讶的盯着裴澈,惊讶他所说的话。
池宴礼父母同样很压抑,有些期待的望着汐汐,从私心上说还是希望汐汐能够和池宴礼关系缓和。
如果汐汐能去,那就太好了。
因为池宴礼一直觉得汐汐不会原谅他,不会再理他,不会要他这个哥哥了。
“汐汐,你……真的要去?”叶菁声色微微颤抖,依旧不太相信,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
江汐言又从包里拿出一份邀请函,摇了摇手,开口:“这是我给哥哥的。”
池家的人动容的红了眼。
从江汐言的这声“哥哥”,可以确定汐汐已经原谅池宴礼了。
叶菁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抱着江汐言就放声肆意的哭着。
“汐汐,干妈谢谢你。”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
“干妈知道你哥哥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谢谢你能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
池应凌也走上前,拍了拍母女两人,所有的言语化作了一句感激。
“汐汐,谢谢你。”
他家的汐汐太善良了。
池老看着眼前的一幕,苍老的眸底滑落泪水,“我们以后一家人和和睦睦。”
在池家老宅吃过晚饭后,两人与池宴礼父母一同去了池宴礼的别墅。
安静的别墅死寂一片,没有任何的声音。
只剩下几盏夜灯开着。
卧室里的池宴礼随意的坐在地毯上,屈着一条长腿,长臂挂在膝盖上,手中握着一瓶新开的酒,目光黯淡无光的望着落地窗外。
窗外的皎洁的明月挂在高空中,湛蓝的夜色被蒙上了一层的雾光,万籁俱空。
小时候,汐汐很爱看星辰,总是拉着他研究天上的星星。
索性,他就买了顶配的望远镜,陪着她研究一颗颗不同位置的星星。
不知道汐汐现在还会不会观察星空?
也许会吧。
反正她的身边有裴澈陪她一起看。
耳边还回荡着汐汐稚嫩的声线。
“哥哥,你看那颗星星好亮啊?这是什么星星?你知道吗?”
“哇!哥哥,你看这颗星星好大好闪啊。你快看啊。”
“哥哥,天上的月亮为何会有不同的形状?有时候像月牙,有时候像球,有时候好像被人啃了一口。”
好多好多的声音在脑海里播放,好似是昨天说的话。
又有一种声音响起。
“我真的不敢再对你大!逆!不!道!”
“哥,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
“哥,我没有要破坏你的婚礼。”
“你……你不要听裴绾妤的话,好不好?”
“我会死的。”
……
各种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让他的头都快要炸了。
“汐汐……”
他回归到现实,想到了自己对汐汐做的事情,将她推入万战深渊,让她受尽折磨,并且害的身体残缺。
都是他的错。
悔恨笼罩着他,让他恨不得灌醉自己,不愿面对现实。
手中的酒瓶举起,一口气就将酒灌入口中,喝的越多越好,最好喝醉了,就不会再想起自己造的孽。
一瓶酒又是一饮而尽。
胃里一阵翻滚,身体里的痛意直袭全身,痛的他整个人卷缩在地上,吃痛的咬牙切齿。
这是终于喝坏身体了?
呵~
也好。
身体抽痛的厉害,却没有一丝的求生欲,反而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没有求救任何人,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月光,嘴里一张一合,好似在和汐汐回答月亮的问题。
“汐汐,月亮呈月牙形是因为月球绕地球公转时,其与太阳、地球的相对位置不断变化……”
江汐言正好站在门口,感受到别墅的冷清,连灯都是她开的。
她听到没有关上的门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脑海里闪过儿时的记忆。
是哥哥教她科普知识的声音。
“这也就导致太阳只能照亮月球的一部分,且这部分被地球观测到的形状呈弯曲状。”池宴礼的声音很微弱,却在黑夜中特别的响亮。
江汐言神色黯然的注视着门,心蓦地的有几分酸涩。
他真的知错了。
裴澈听到池宴礼的声音,猜测是他以前和汐汐说过的话,心底有几分的酸。
这是想叙旧情?
还当着他的面。
绝对不行。
大手推开了卧室的门,正想开口说话,却看见屋内一片灰暗。
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地上的酒瓶东倒西歪,靠窗的地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倒在地上,背影孤寂又落寞。
江汐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次看见洁癖的池宴礼会倒在毛毯上,完全不顾形象。
这还是她认识的池宴礼?
叶菁看到这一幕,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在一旁抽泣的哭了。
她来见过池宴礼好几次了,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劝,都没用。
好像他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
池应凌搂着妻子,无奈的与江汐言解释:“宴礼回来后就没出过房间,我们也劝不动。”
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汐汐身上。
之前不是没想到要不要找汐汐来。
他们真的没脸让汐汐来,才一直没惊动汐汐。
闻声,江汐言大步的走了进去,娴熟的找到卧室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火通亮。
池宴礼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脸色难堪,唇色苍白,无力挣扎的保持躺着的姿势,也没顾是谁来了。
这一幕对江汐言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她第一次看见池宴礼狼狈的躺在地上,头发乱糟糟,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估计衣服都有一股酸臭的味道。
特别令人害怕的是脸色。
苍白如白纸。
完全不像是正常人。
要不是他刚发出声音,真像一具死尸,人不人,鬼不鬼。
还有他的手臂上,有着不同的伤口,暗红色的伤口刺目惊心,估计是旁边破碎的酒瓶渣。
他好像感觉不到痛。
“宴礼,你别吓唬妈妈,你怎么了?”叶菁大步的冲上前,蹲在他的身侧摇了摇他的身体,害怕唯一的儿子出事。
池应凌也被吓得不轻,伸手拍了拍自家的傻儿子。
“你哪里不舒服?”
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池宴礼缓缓地睁开眼睛,好巧对视上汐汐。
“我看见汐汐了?”
江汐言:“……”
看来还没傻。
池宴礼嗤笑了一声,“不,我肯定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