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眼前的神秘强者不是别人。
正是前不久与他一同进入逆经池的苏哲！
昔日的唐阁天骄如今狼狈至此，令人唏嘘。
苏哲脸上没有半分轻视，只是平静转身伸出手。
唐影盯着那只手，眼神闪烁。
他先是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面露愧色。
偷偷观察苏哲神情如常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颤抖着抬起仅剩的左臂，却悬在半空迟迟未动。
这位唐阁天才最终摇头垂首。
“你比我想象中强得多，多谢相救。”
他以剑撑地，踉跄起身。
苏哲识海中的水晶人影忽然睁眼。
此刻的唐影与当初的李良树一样，浑身缠绕着浓烈死志。
但这次不仅是直觉。
“或许因荒念影响，虽未得到大荒四式最后一式，但荒念已能从灵魂中提取记忆……”
“虽无法窥探人心，却能感知情绪。”
苏哲眼底微光浮动。
他竟能隐约感应到唐影的思绪，这种玄妙体验前所未有。
人心最是难测。
若能洞察人心，便再难被欺瞒。
此能力虽不助战，却令人心安。
“要同行吗？”
唐影沉默良久，摇头道：”不必。”
“方才那招叫什么？”
“凤鸣。”
“好名字。”
他眼前再度浮现那道冰封天地的刀光，以及孤傲展翅的虚影。
“你已接近刀势巅峰？”
“或许。”
唐影早有猜测，亲耳听闻仍心神剧震。
他的师尊，当代唐阁之主、大夏七武神之一，苦修数十载才达剑势巅峰。
而苏哲月前尚未踏出宗师之路。
此刻竟在刀道上比肩当世武神！
刚成宗师便媲美武神？
简直惊世骇俗！
转念想起逆经池中吸干四池灵液、登顶九阶获远古泰坦传承的怪物……
这家伙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唐影忽然懂了何为天外有天。
纵是当年镇压同辈的司马徽，在苏哲面前也黯然失色。
超越司马徽？只是时间问题。
“告辞。”
“且慢。”苏哲忽然开口：“我从不白救人，你方才那剑招，便作报酬吧。”
唐影怔了怔，点头道：“寒雀剑虽脱胎唐阁绝学，却是我自创之招，传你不算泄密。”
掌中灵光浮现，托出一本无名册子。
苏哲平静收下后凌空一抓，将断臂手里紧握的碎玉吸入掌心。
“这些碎玉就当赔你手臂的补偿。若不服气，随时来找我。”
“刀势剑势从来不是终点……势之上还有意……”
说完这话，苏哲摆摆手转身离开。
“刀势剑势不是终点？”
“上面还有意境？”
唐影剧烈颤抖着不断重复这句话。
他从未想过剑意境界，那是连自己师父都未达到的高度。
可现在从苏哲身上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原本空洞的双眼突然剧烈震颤，他猛然想起最初拜入唐阁的初心。
“对了！剑势之上确有剑意！”
唐影立刻领会了苏哲的用意。
方才他竟误认为苏哲是与俗人无异的计较之辈。
此刻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所谓收取报酬只是幌子。
以苏哲展现的刀道造诣，光是那道惊世刀芒就胜过自己“寒雀剑”数十倍，怎会看上这般粗浅剑法？
至于那碎玉虽为本门信物，但武神意志早已消散，只剩象征意义。
能道出这般境界之人，岂是市井之徒？
唯一解释便是苏哲看破了他的求死之心，却未曾点破。
唐影深吸口气，左手握剑朝苏哲离去方向深鞠一躬，眼中尽是崇敬。
这位高傲剑客此生只敬两人：人族人族先祖与唐阁之主。
此刻名录上多了第三个名字。
更令他震惊的是，自己竟首次生出追随他人的念头。
“唐影受教了！”
待苏哲走远，他望着断臂取出续肢丹药，却突然摇头将断臂收回戒指。
寻死之念已烟消云散。
“若失败就当死在逆经池，也不算辱没师门。”
“若能生还……”
“日后但有所需，我愿作先生手中三尺青锋。”
……
苏哲不知自己多了个武神弟子级别的追随者。
此刻他正翻看着无名册子。
快速浏览后眼睛一亮。
方才见唐影出剑时便有所预感，这剑招或许能助自己突破。
他虽掌握了墨清辰的“凤鸣”，但其中刀势尚未完全消化，仍需时间打磨。
苏哲虚空一握，刀势化作一柄无形之剑。
他随手刺出，周遭空气瞬间凝成冰霜。
身后隐有一头庞大的寒雀浮现。
若唐影在场，必会心神剧颤。
因为这正是他自创的寒雀剑。
唐影苦修三十载才创出这招。
苏哲仅看一遍就能施展，还能瞬间凝结寒雀。
这已不是初步掌握的程度。
“倒是意外之喜。”
苏哲暗道。
大道殊途同归，刀剑本有相通之处。
这招寒雀剑或许能助他更好地消化凤鸣之力……
他对此感到满意，却也暗自诧异。
此刻身处外围遗迹，本非参悟武学之地。
方才只是尝试模仿，未料竟真能施展成功。
转念间，苏哲豁然开朗。
先前唐影问他刀势是否触及巅峰？
实则他体内蕴藏两道真正的巅峰刀势，自身霸道刀势与墨清辰的极寒刀势。
双势加身，早已立于刀道绝顶。
以此造诣研习其他兵器，简直是降维打击。
“触类旁通。”
“多接触其他兵器武学，对冲击刀意必有裨益。”
“与当世武神切磋交流亦有必要。”
灵光闪现，掌中现出一枚五道金纹的血核。
曾几何时，宗师是他仰望的存在。
如今晋升宗师后，寻常高段宗师在他面前已如蝼蚁。
不知不觉间，他竟成长到这般境界。
蓦然回首，当世能作对手者仅剩三类：
司马徽这般妖孽、浸淫高段宗师百年的老怪，以及当世武神。
念及此，苏哲呼吸微促。
但深吸几口气后，心绪重归平静。
“我真正的对手……”
“是武神之上的存在。”
“是黑雾世界之主，浩劫真凶！”
眼眸微颤，脑海中不断重演那场惊天之战。
反复推演间，瞳孔骤然迸发精芒。
苏哲敏锐察觉，双方交手时皆笼罩着特殊力场。
虽是初见，却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