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的剑,快如流星,直刺咽喉。壮硕大汉的土刺,已封死左右。黄裙女子手中符篆光芒闪烁,显然也已激发。
三面夹击,杀气凛然!
李墨瞳孔猛缩,脚下发力,腰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折,堪堪避过剑尖。
“嗤啦!”
几缕发丝被剑风削断。
同时,他左手从储物袋中一抹,一张淡蓝色符篆已出现在指间,毫不犹豫地拍向自己胸前!
“嗡!”
一层水光潋滟的【水幕】瞬间将他笼罩。
“叮叮!”
几乎同时,黄裙女子激发的两枚冰锥打在水幕上,激起阵阵涟漪,却未能洞穿。
“砰!砰!”
壮硕大汉催动的土刺撞在水幕上,也被稍稍阻隔,给了李墨一息喘息之机。
“反应不慢!”青衣男子冷哼一声,手腕一抖,剑招再变,如毒蛇吐信,点向李墨面门。他战斗间隙,飞快地从怀中摸出一枚碧绿色丹药塞入口中,苍白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
壮硕大汉怒吼着,那只完好的拳头带着恶风,砸向李墨小腹。
李墨眼中厉色一闪,有样学样。
他不退反进,迎着青衣男子的剑光,右手一扬,一张赤红符篆脱手而出,直扑对方面门!
“【烈火符】!”
“不好!”青衣男子惊呼一声,剑势不得不回转格挡。
“轰!”
一团烈焰炸开,青衣男子身形暴退,衣衫被烧出几个焦洞,狼狈不堪。
“小杂种,找死!”壮硕大汉的拳头已到近前。
李墨冷笑,借着【烈火符】爆炸的冲击力,身形猛地向左一偏,险险避过拳锋,同时左手并指如刀,挟着一股新生的、微弱却精纯的【锋锐概念】——那是他从【锐金符】上刚刚领悟并尝试调动的一丝力量——狠狠斩向大汉那条先前受伤、此刻动作明显滞涩的手臂!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壮硕大汉发出凄厉的惨叫,那条刚接续不久的手臂再次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断,鲜血喷涌!
“师兄!王大哥!”黄裙女子见状,又惊又怒,手中最后一张【锐金符】化作一道金光,射向李墨后心。
李墨头也不回,反手将柴刀抽出,向后一撩!
“当!”
金光斩在柴刀之上,竟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柴刀上淬炼的【杀意凝刃概念】与【蛇毒侵蚀概念】融合后,竟也坚韧了几分!
李墨只觉虎口一麻,柴刀险些脱手,但那【锐金符】也被成功挡下。
“你的东西,还挺好用。”李墨转过身,对着脸色煞白的黄裙女子咧嘴一笑,笑容却带着一丝森然。
他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欺近。
黄裙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
李墨哪里会给她机会,柴刀一晃,刀背便狠狠抽在她持符的手腕上。
“啪!”
黄裙女子痛呼一声,手中几张符纸散落一地,人也跌坐在地。
“小子,我要你死!”青衣男子强压伤势,再次持剑扑来,眼中满是血丝。
李墨却不再与他硬拼,身形灵活地游走。他见青衣男子刚才服用的丹药似乎是疗伤用的,便也从储物袋中翻找,挑出一枚颜色相似、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药,学着对方的样子吞了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散入四肢百骸,先前战斗的疲惫和轻微内伤竟缓解了不少。
“原来如此!”李墨心中一动,对这些丹药的用途有了些概念。
他发现,《万象种心诀》配合那发芽的“道种”,让他对战斗的感知和反应都提升了一个档次。那【不屈战意概念】和【剑道真解碎片】虽然他还无法主动运用,却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战斗直觉。
“砰!”
又一次交锋,青衣男子被李墨抓住一个破绽,一脚踹在胸口,踉跄后退,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可能……你……你的实力……”青衣男子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墨。短短时间未见,这小子的实力竟精进如斯!
那壮硕大汉此刻已痛得满地打滚,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李墨眼中杀机一闪,正要结果了这青衣男子,永绝后患。
突然——
“呵呵,真是热闹啊。三位炼气初期的修士,竟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如此境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了戏谑与傲慢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迷雾中传来。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缓缓从雾中走出。
来人约莫三十许,身着锦衣,面容普通,但一双三角眼却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气息更是远超青衣男子等人!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场中,目光在李墨腰间的储物袋和那柄看似残破的青铜古剑上停留了片刻,贪婪之色一闪而逝。
青衣男子和黄裙女子见到此人,脸色同时大变。
“‘秃鹫’陈三?!”青衣男子失声道,眼中充满了忌惮。
这“秃鹫”陈三,乃是迷雾谷附近有名的独行恶修,心狠手辣,专好趁火打劫。
“哦?还认得陈某,算你们有点见识。”陈三嘿然一笑,目光转向李墨,“小子,把你身上的储物袋,还有那柄破剑,都交出来。陈某今日心情好,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李墨心中一沉。如果那三人都是炼气期初期,那此人的威压,比三人加起来都要强很多。
“东西是我的,凭什么给你?”李墨强自镇定道,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脱身之策。
“凭什么?”陈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就凭我比你强!在这修仙界,拳头大就是道理!小子,我数三声,若不照办,休怪我心狠手辣!”
“一!”
陈三开始计数,眼中杀机毕露。
青衣男子和黄裙女子对视一眼,竟悄悄向后挪动,似乎想要趁机逃离。
李墨额头渗出冷汗,他所有的底牌,在那独立空间中已消耗大半,剩下的丹药符篆,对付这种炼气初期修士还行,对上此人,恐怕……
“二!”
陈三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咳咳……陈三,几日不见,你的威风还是这么大啊。”
一个苍老而略带慵懒的声音,突兀地从另一侧的迷雾中响起。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破旧儒衫,头发乱糟糟,手中提着一个酒葫芦,醉眼惺忪的老者,正慢悠悠地踱步而出。
不是孙夫子,又是何人?!
“孙老头?”陈三见到孙夫子,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夫子打了个酒嗝,浑浊的目光扫过场中,最后落在李墨身上,以及他腰间那柄不起眼的断剑上时,眼神似乎微微一凝,但随即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模样。
“老夫我啊……喝醉酒闲逛,没想到撞见这等场面。怎么,不欢迎?”孙夫子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又补充道:“这迷雾谷里,奇花异草不少,用来酿酒,那味道啊,可真是勾魂夺魄,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哼,孙老头,这里没你的事,识相的赶紧滚开,别耽误老子发财!”陈三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却不似先前那般嚣张。显然,他对这孙夫子有些顾忌。
孙夫子也不生气,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醉眼迷离地看着陈三:“发财?啧啧,这小娃娃身上的东西,怕是有些烫手哦。你这只秃鹫,眼神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拿,有没有命享用啊。”
陈三脸色一变,眼神阴晴不定地在孙夫子和李墨之间来回扫视。
他知道这孙老头来历神秘,常年混迹于青牛镇,看似疯疯癫癫,却没人敢真把他当傻子。曾有不长眼的修士招惹过他,下场都颇为凄惨。
“孙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小子与你有关?”陈三试探着问道。
孙夫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关吗?或许吧。无关吗?也可能。不过啊……”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说道:“老夫最近夜观天象,发现这迷雾谷中啊,可是来了几条不得了的‘大龙’。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能碰的。碰了,可是要粉身碎骨的哦。”
他说话时,虽然依旧醉意朦朧,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精光。
陈三心中一凛。他自然知道孙夫子口中的“大龙”指的是什么。此次迷雾谷异变,知闻钟响彻天地,引来的强者不知凡几。若这小子真与那些“大龙”扯上关系……
他再看李墨,见其虽然狼狈,但面对自己竟无多少惧色,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又看了一眼孙夫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陈三权衡利弊,最终冷哼一声:“孙老头,算你狠!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
说罢,他竟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重新遁入迷雾之中,消失不见。
见陈三离去,李墨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对孙夫子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那青衣男子和黄裙女子见状,也不敢再停留,搀扶着壮汉,怨毒地瞪了李墨一眼,也匆匆逃离。
场中只剩下李墨和孙夫子。
李墨正要开口道谢。
孙夫子却摆了摆手,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腰间的断剑,啧啧称奇:“小子,你这运气……真是没的说啊。这把剑,不简单,不简单呐。”
他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小子,听老夫一句劝。你手中的剑,还有你身上的其他东西,已经不是你现在能保得住的了。这迷雾谷,现在就是个绞肉场,到处都是红了眼的豺狼。你再待下去,十死无生。”
孙夫子环顾四周,眉头微皱,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对了,前些日子老夫去过一趟青牛镇东面三十里外的‘黑石集’,那里最近因为迷雾谷的动静,倒是比往日热闹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往那儿凑。你若想寻个地方暂时落脚,处理些‘烫手山芋’,或者打探些消息,那里倒是个去处。当然,那种地方,麻烦也不会少。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他也不等李墨回答,又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也消失在了迷雾之中,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飘散在风中:
“万象由心,气运加身……嘿……”
李墨站在原地,摸着腰间的断剑,看着孙夫子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
“黑石集……”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