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张扬，小李村有闲散人员吗？”
一双略显粗糙的手伸出，女孩一愣，伸手握住。
“最近大家都在抽蒜薹，估计忙不过来。”女孩指了指远去的大爷，“他八十多岁了，还要下地。”
大爷停在一处地头，拿起地上的半截蛇皮袋跨在腰间，取下棍子，长钉扎入蒜苗，啵的一声，蒜薹被整根抽出，塞入半截蛇皮袋。
小李村有无数个这样的大爷，也有无数个大娘，至于年轻人，少得可怜。
另外还有许多地头上扔着无人管的蒜薹。
这些蒜薹在大城市的超市里，能卖到十块钱一斤。
所以，钱去哪了？
张扬嘟囔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依稀记得，十几年前，让申请贫困县，隔壁兰县申请了，杞城比兰县好不到哪去，没申请。
如今兰县跟杞城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应该是修桥的工头吧？”女孩会心一笑，“我帮你吆喝两声，估计去的人不多。”
十分钟后，架在小李村电线杠上的广播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
“喂喂喂，小李村修桥招工人，一天二百，送工服，大家踊跃报名。”
“招修桥工，一天二百……”
断断续续的广播，响彻在小李村，稀稀落落，回响至田间地头。
闻言，不少农民皱了皱眉。
现在蒜薹都抽不完，还要去修桥。
狗都不……
去，必须去，狗不去，我去。
他们果断放弃卖蒜薹，卖个蛋。
累死累活，一天撑死卖100多一点。
抽完直接扔地里，省去整理捆扎装车搞价，效率直接提升三倍。
不多时，一群农民围在村长家门口。
抽烟，抠脚，剔牙干啥的都有。
村长心中一阵疑惑，书中不是说，有一群人对土地爱的深沉？
现场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有内鬼？停止交易？
张扬拿着一个大喇叭，烈日下的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
“旧桥已经拆得差不多了，你现在的工作是把桥下面的石块捡出去，以后咱们就在桥头集合。”
有人问道：“刚刚俺听到喇叭说，一天二百，是真的吗？”
张扬点头。
又有人问：“老板，几点上工？”
“早上八点半上工，中午十二点视情况休息两个小时，下午六点结束。”
他们低头思考了一下，早上八点半上工，他们还可以去地里抽两三个小时蒜薹，下午下完工还可以抽一会儿。
不耽误蒜的生长。
有人举手道：“可以，俺家地少，我报名。”
一张纸铺在木桌上，江雪说道：“现在我们招二十个人，有意向的在这里签字，然后领取工服。”
农民们顿时急了，争先恐后地跑去报名。
“大爷，您都八十多了，不合适。”
大爷一把抓住胡子，瞪眼道：“放屁，我身体硬朗着呢，能唱能跳还能打篮球！”
“哎呦，我的腰，窝巢，谁来救救我……”
八十岁大爷被紧急送走。
四五十岁的农民们扯着身上汗衫，咧着嘴笑个不停。
“这衣服还怪好勒，凉飕飕的，真舒服。”
“嘿嘿，以后下地不用再怕被晒了。”
“王小子，你衣服借我穿一下，有那么神么？”
“窝巢，李大爷，你个老不羞的，你偷我衣服！”
“嘿嘿，王小子，这衣服不错，借我穿两天！”
张扬扶额，一老一中的身影不断远处，不大一会，中年人泄了气一样跑了回来。
六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跑得比他还快。
新衣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中年人呆呆地抬起头，迎面是一张帅脸。
“拿好你的衣服，别再丢了。”
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
中年人心中一暖，套上衣服跟在慢吞吞的汽车后面。
十五分钟后，一行人回到旧桥处。
桥边蹲满了人。
“狗狗，来笑一个！”一个女生蹲在地上，试图靠近机械狗。
机器狗瞥了她一眼，冷哼哼地呲出一条混凝土线。
sb
出现两个字母。
女生更兴奋了，抬手发了一个短视频。
【家人们，谁懂啊，狗狗还会骂我呐！
附带视频】
“你们这群人离远一点，不要耽误我们工作！”陈哥试图第十次驱逐这群“不速之客”。
视线中，忽然出现张扬身影。
只见男孩缓缓开口：“一张合照二十块钱，没给钱不给合照！”
不大的声音赢得全场寂静。
一众人惊讶地望着他。
终于有人忍不住吭声：“你谁啊你！”
“因为这些狗是我的！”
开口之人随即沉默，掏出手机，“二十就二十！”
张扬叫来一只机器狗，也没有再去桥边打扰工作。
一只只机器狗排着队，将混凝土吐进模具中，已经凝固好的模具不断被拆开。
定制房老板搞不懂这群狗，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往常需要一两天才能凝固的混凝土，如今竟然只需要半个小时。
另一边，一群来玩的游客听到价格之后，吐了口浓痰，转身离开。
也有一些惊讶于机器狗的神奇，排着队等着合照。
女人们乐呵呵地带走狗狗的作品——***大美女
男人们也兴奋地带走狗狗的作品——***杞城彦祖
张很帅撇撇嘴，“都什么玩意……”
挖掘机将最后一块桥柱挖出，农民工们开始行动。
他们穿着胶鞋踩进河里，一块块的石头被递送到河岸。
渐渐地，河岸上石块逐渐增加，变得像小山一样高。
赶来观看机器狗的人，慢慢变少。
谁都没想到，随着一张张照片分享到某大型短视频平台，这件事在网络上已经发酵得一发不可收拾。
更是在微榜冲上了热搜。
【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机器狗不局限握手？】
【天呐！这群机器狗在工作！】
此时的张扬正在送江雪赶回学校，开的还是陈哥的桑塔纳，路上，张扬不断思考要不要买个二手车开开，一直开陈哥的车，总归不是个事。
杞城农村实验学校。
张扬背着半包麻袋蒜薹，放到江雪卧室门口。
小李村村长送的蒜薹，没有要一分钱。
用她的话来说，反正丢也是丢，卖不出去多少，干脆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