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野扶着把手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事。
走进去看到桌上已经凉透了的小米粥,心头一暖。
“粥凉了,我去热一下。”
陆安苒跑过去把碗端回厨房,在微波炉上热了一下,再次端出来时,他头靠在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了。
陆安苒没有叫醒他,拿出毯子轻轻盖上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公寓里静悄悄的。
陆安苒冲到卧室,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没有人睡过。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早餐在桌上,记得趁热吃。
发送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陆安苒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气得发抖。
“这人真以为自己的钢铁侠吗?”
她拨通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
熟悉的语调从嘈杂的背景音里钻出来:“起床了吗?”。
“不是说好了今天休息一天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过几天吧,最近都排好了班,不能随便请假。”
“可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陆安苒提高了声音,“你忘了你昨晚都晕倒了!”
“没事,我的自己身体心里有数。”
沈赫野的声音平静得令人恼火,“起来了快去吃早餐,昨晚下雨了,有点冷,多穿点,出门前记得带伞。”
关心别人起来头头是道,轮到他自个儿得过且过。
陆安苒瞪着手机,恨不得穿过屏幕把那个倔强的家伙揪回来。
她三两口吃完早餐,抓起钥匙就冲出了门。
上午大课上完,陆安苒就无所事事起来。
唐湉和另个朋友和何欢要去兼职,陆安苒百无聊赖地在图书馆里看漫画。
好不容易挨到饭点,她在群里发消息:到点了,出来干饭啊!
何欢:我上班的火锅店里管饭。
说着发来食材丰富的火锅食材,七八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围在桌前开心比耶。
唐湉也出了泼冷水:我在便利店吃关东煮,免费的东西就是香。
陆安苒:羡慕你们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呀,想吃烤肉都没人陪。
唐湉:找你们家沈老师去啊,他就算没时间也会挤出时间陪你。
这话无礼中透露着几分合理。
她提出来的要求,哪怕很过分,沈赫野也会想办法尽量满足。
前几天他大半夜三点睡不着说要吃烤地瓜。
沈赫野骑车十几里买回来热乎的烤地瓜。
递过来时手背冻得通红。
这事被好友们知道后,羡慕嫉妒恨地指责她公主病。
可这对于陆安苒来说,很平常不过的事,她从小到大要吃什么,必须第一时间吃到。
怎么成了她们嘴里的作呢?
沈赫野下午有课,陆安苒跑去蹭课时,故意从后门溜进去,在倒数第一排坐下。
上次陪他上大课,沈赫野好像一直没法安静听课,下课后陆安苒扫了一眼他的笔记本,空荡荡的一个字都没有。
这次就别去打扰他了,安安静静地在后面看着,等下课以后再带他去吃饭。
浑浑噩噩等到下课,结果沈赫野收起东西背着单肩包脚步匆匆地往出走,连眼皮都未曾掀开。
更别说注意到身后的陆安苒。
“火急火燎的,干嘛去?”
陆安苒跟上去。
学生们鱼贯而出,看到这位校花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唯独沈赫野走得很快。
原本就腿长,两人之前在一起时沈赫野刻意放慢步伐,这一次没有他的迁就。
陆安苒吃力地在后面跑着。
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最终停在一家名为“猛虎”的地下拳馆前。
他怎么回来这种地方?
陆安苒有种不好的预感。
昏暗的灯光下,汗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拳台周围围满了呐喊的男人,目光扫到台上,陆安苒的呼吸停滞了。
沈赫野穿着护具,正被一个比他壮两圈的男子一拳击中腹部。
“砰——”
沈赫野踉跄着后退,撞在围绳上。
台下爆发出欢呼和口哨声。
“再来!老子花钱不是看你躲的!”满脸横肉的男人吼道。
沈赫野直起身,抹去嘴角的血丝,摆好姿势。
又一拳击中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倒下。
陆安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终于明白这是什么地方,有钱人花钱找人当活靶子的地方。
一个秃头经理模样的人凑过来,“美女,第一次来?要不要试试?一百块钱打一分钟,我们的小伙子都很耐打。”
陆安苒强忍恶心:“台上那个经常来这里?”
“阿野啊?”经理咧嘴一笑,“这小子可是我们这里的明星陪练,最近天天来,缺钱缺疯了。昨天发着高烧还接了三场,差点死在台上。”
陆安苒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看着台上又一次被击倒的沈赫野,他的护具已经歪了,露出青紫的锁骨。
“他为什么这么缺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经理耸耸肩:“听说他爹欠了赌场两百万,再不还人家就要去他学校闹。”经理有点可惜地说:“这小伙子人不错,听说成绩也很好,可惜摊上这么一个爹,其实以他的条件,找个富婆包养多轻松,不必非要吃这苦。”
陆安苒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一百万,当作他的薪水,分期给他,别让他知道,更别告诉他我来过。”
经理瞪大眼睛:“既然你看上了他,为什么不……”
“不该你过问的事,别多嘴!”
陆安苒不忍心再看下去。
否则下一秒,她一定会冲上台把那个肥硕的男人一脚踹下去。
从拳馆出来,陆安苒给冯致远打电话:“冯叔叔,我需要查一个人。”
伸手拦下出租车,陆安苒把沈大发的事说给冯致远。
冯致远明面上是江氏集团京市股东。
暗地里经营了不少娱乐场所。
沈大发这种泼皮无赖他见得多了,二话没说答应下来。
隔天就把沈大发是赌场赌博输了二十万,最后利滚利两百万的视频发给陆安苒。
看出陆安苒跟沈大发儿子关系不简单,冯致远笑着说:“开阳都跟我说了,那混蛋玩意儿欠了小月楼二十万,利滚利现在快两百万了,苒苒,既然这是你朋友的父亲,这笔钱就算了,不用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