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一天晚上他没有喝到下药的鸡汤,为什么他还是会去亲安凝枝呢?为什么他还是会对安凝枝心跳加速,有心动的感觉呢?
这几个问题萦绕在沈景行的心头,但是他却不敢再去细想下去。
他狼狈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从老宅离开,他并没有直接回到和南烟住的别墅,他鬼使神差的去了先前住的地方。
之前为了方便工作,他在公司的旁边买了一套大平层的单身公寓。
这里是安凝枝唯一知道的他名下的房子。
当初安凝枝就是在这边等了他整整一天一夜,等到高烧不退。
他从国外飞回来去见她的时候,她神志不清,但是嘴里始终是那一句,生日快乐。
时间流转,又是一年的生日,这一次沈景行没有飞到国外,他就站在一年前安凝枝站着的位置。
只要安凝枝来找他,他一定会看到。
梅雨时节,雨总是说下就下的,安凝枝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呀?”安凝枝喃喃道。
“怎么了?”谢墨辞的目光从一本书上,转移到安凝枝的身上。
“连着好几次了,有人给了充了好几千的话费,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充的。”安凝枝不解的问道。
她正在去打电话问问,团团跳上来,在安凝枝的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态躺下来,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来,很明显是想要让安凝枝给她顺顺毛。
被团团那么一打扰,安凝枝也就忘记了要去打电话的事,专心的和团团玩了起来。
雨下了一整夜。
沈景行也在雨里站了一整夜。
等一个等不到的人,原来是这样子的感觉。
每一次当身边有一个人路过的时候,他都会充满惊喜,但是当那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时,他的心脏像是从几千米的高空坠落一般。
心底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升起,紧接着骤然落空,一颗心仿佛每一刻都在被凌迟一般。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是顾庭宇的电话。
“喂。”男人的声音疲惫又沙哑。
“我有事找你,我就在竞越楼下的咖啡厅里。”顾庭宇开口说道。
“好。”沈景行抹了一把脸,转身离开。
昨天晚上没有等到,今天应该也不会来了。
安凝枝那个女人居然真的忘记了他的生日!
这已经是一个事实,但是直到现在,它明明已经发生,沈景行仍然感觉充满着不真实。
顾庭宇在竞越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了不过十分钟,沈景行出现了。
当看到沈景行的样子时,顾庭宇只觉得不可置信,他怎么会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只见他湿透的鞋底在地板上拖出几道泥泞的水痕,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身上的衬衫吸饱了雨水,沉甸甸地裹着他,每走一步都像拖着无形的重量。
他的胡茬青黑,眼底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你,你怎么了?”顾庭宇不解的问,竞越集团这段时间在海市可以说是大出风头,先是机械臂发展大好,再是签下史密斯的合同,他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搞得好像竞越快要破产似的。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你要说什么?”沈景行麻木的问道。
顾庭宇拧了拧眉,深吸一口气道:“七年前,南烟被人针对拍下裸照,我们都认为是安凝枝做的。”
沈景行不语,安凝枝一直很迷恋他,屡次和他说南烟不好的话,当时爷爷也极力反对南烟和他在一起。
也是在那个时候,南烟出了事,沈景行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安凝枝。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背地里调查这件事,我找到了当年做这件事的人之一。”
顾庭宇说完以后,沈景行猛地抬眸看向他,然后发现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被沈景行的目光注视着,吓得瑟瑟发抖。
“对……对不起,当年我们太小了,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女人哆嗦着说。
“当年是谁让你们这样子做的?”沈景行幽幽开口问道。
“我,我不知道,让我们这样子做的人不是安凝枝,她不是海市人!她长得很漂亮,出手也很大方,我们才会鬼迷心窍做出那样子的事来。”女人后悔的说。
“嘭!”沈景行直接拍桌站起来道:“你胡说!是安凝枝做的,就是安凝枝做的!”
“我,我真没有胡说,安凝枝哪里来那么多钱让我们这样子做?你可以去查我的账号,七年前那个女生直接给了我们每个人一百万!”
“好了,你走吧。”顾庭宇对那个女人说道。
女人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立刻拿起包包就要离开。
但是才出咖啡厅的门,就被警察抓住,被扭送到警局。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这样子,我不信!”沈景行厉声说道。
他的声音太大了,说话的时候太狰狞了,直接吓跑了好几桌客人。
“由不得你不信,真相就是如此,你,我,我们所有人误会了安凝枝整整七年!”
“沈景行,想想我们这七年对她所做的事,所造成的伤害,我真觉得我们不是人!”顾庭宇后悔的说。
听到这句话,沈景行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去力气,软软的倒下来。
七年,他们自以为是的正义,自以为是的出头,其实全是霸凌吗?
沈景行闭上眼睛,再用力的张开,他居然好希望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沈景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想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允许你再欺负安凝枝!”
“不然你我之间的兄弟情,算是到头了!”
顾庭宇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开。
沈景行坐在座位上,保持着一个动作,整整一个小时。
他的脑海把七年来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
他一向自诩自己多智近妖,却没有想到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折磨了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整整七年之久。
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安凝枝为了他喝酒喝到吐,喝到胃穿孔的场景,为了照顾他的身体,凌晨两点钟去买粥,买药的场景。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咖啡厅的服务员不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