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姐,外面没有女宾席位的。”
陶琳咬着牙,停住即将迈出去的腿。
她撑起笑容转回身,故作没事人一样:“昨天的确要感谢许许的帮忙。”
卫书绾眉目间染上一丝冷意:“陶小姐要感谢许许的,难道只有这一件事吗?”
对于这种身份差距巨大的人,卫书绾向来不屑绕什么弯子。
强大如果不是为了压制厌恶之人的,那他祖上几辈人的努力付出,岂不是都白费了?
陶琳也是没想到卫书绾会如此直白,一点情商都不用。
“这位太太的话,我听的不太明白,平时我跟许小姐的确很少有交集。”陶琳装作不知。
装傻充愣?
既然如此,卫书绾满足她,便突然转移话题:“素来听说南下三省很注重家族名声,陶小姐既然认识江总,想必也是诸城人吧?”
陶琳抿了下唇,“……是。”
她想说什么?
卫书绾慢慢点着头:“那我就想问问了。一个女人抛穷夫,弃幼子,孩子被继母精心养大。可等穷夫翻身发达后,这女人却突然出现妄图坐享其成的这种事……”
“在你们那边,常见吗?”
邓家幼女年纪尚小,听后惊愕:“竟然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吗?!”
陶琳的脸上,已然没了血色。
这会儿,胡枚与明南姗姗来迟。
胡枚笑问:“大家聊什么呢?”
邓家幼女打招呼:“明小姐,胡小姐。我们在跟书绾姐还有许许姐姐纳闷这位女士从哪里来的。”
见到她们两人,陶琳的脸色更加难看。
此地不宜久留。
当她们对话时,陶琳趁机想要离开。
胡枚直呼大名:“陶琳?”
闻言,众人皆讶。
刚才怀疑陶琳身份的那位太太惊愕:“她真是陶琳啊?抛弃破产未婚夫,与刚生下来的龙凤胎,走掉那个?”
胡枚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陶琳,冷笑一声:“何止啊。走了便走了,结果人家江总发达了,她又冒出来了。天天赖在江总家里,从早到晚的缠着江总,完全不顾人家江太太的想法。”
“呦,你该不会是求着江总带你过来的吧?”
胡枚可不惯着陶琳,更不会像卫书绾一样,说话委婉体面。
连她陶琳自己都不想要体面呢!
“那真是太辜负那位替她养大孩子的江太太了吧?”
“就是的呀,多无辜啊!”
“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男人们也不知道喜欢哪里!”
“人家会撒娇呗。哪像咱们做太太的,要得体大度有涵养,她们这种完全不用的,只要会妩媚那一套就行了。”
不知情的一些太太为那位江太太感到不甘心,忍不住阴阳陶琳。
陶琳唇瓣都在抖。
不是怕,是气的。
陶琳望向面带微笑,犹如看个垃圾似的看着她的许许。
她凭什么这样对自己?
“许许,我知道你因为任豪的事对我有不满。可是你也没必要让你的朋友们这样说我吧?这样的场合,万一主人家知道了,咱们脸上都不好看。”
陶琳又想来那一套祸水东引。
许许却不再给她机会,“不好看的人,只会是你。圈子不同,你非要硬挤进来,难道还要怕承担后果吗?”
给她用邀请函,并不是许许愚蠢大度。
是既然陶琳想要自取其辱,她没理由不成全。
陶琳当即委屈的落泪:“我知道,你有卫总与许总给你的贵宾邀请函,可你干嘛这样羞辱我呢?我跟你本无冤无仇。你喜欢江总,我也没跟你抢,你……”
那些并不知道许许下嫁江少顷的太太们,眼神一惊。
许小姐,喜欢江总?
许许冷厉的视线,突然扫向她们。
那些富太太立刻垂眸,眼观鼻鼻观心,状作不知,也不敢再表现出半分好奇。
“你的脸也是真够大的。”胡枚气笑了:“天天贴着江总的人,难道不是你?”
“胡枚,你可能是误会了。”卫书绾开口。
胡枚一愣。
书绾这是什么意思?
卫书绾道:“陶小姐据说是诸城江总的秘书。作为女秘书,多关心关心领导,不是很正常吗?”
她特意把女秘书几个字,咬的很重。
女人们一听,顿时明白了。
合着这是女秘书想要勾引老板?
那真是比小三上位,还要让人鄙夷!
“算了算了,我们就先去席间了哈。”那些太太陆续起身。
这明摆着卫许两家的千金针对起这个叫陶琳的。
她们可不想听到不该听到的,再给她们的家族带去麻烦。
很快,女宾这边仅剩她们这几个人。
许许站起身,从正门走过。
路过陶琳时,她微微侧脸,笑容明媚照人:“一会儿向江少顷哭诉的时候,记得背着点人。不然以你平时那种哭诉告状,会引来主人家不满的。”
陶琳自尊心险些裂开缝隙。
她……嘲笑自己?
她有什么资格!
“呵。”胡枚路过,瞥她一眼。
那些看着就充满贵气的女人,一个个走过,都没有好脸色。
尤其是最后面的卫书绾,离开前,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仿佛在打量一件货物似的!
陶琳咬着牙,难堪到了极点!
卫书绾不紧不慢:“你这一辈子大约只能来这种场合一次,陶小姐记得要好好珍惜。”
女宾休息室,只剩陶琳一个人。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扭曲,与平时判若两人。
回过神,陶琳迅速离开,直奔着男宾席而去。
“陶……”
“少顷!”
江少顷还没反应过来,陶琳已经扑进他怀里。
正在与江少顷攀谈的几位商业同行见状,纷纷撇开目光,似有几分明显的不满。
陶琳沉浸在被羞辱的痛苦中,完全忘了分寸,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她从小也是作为千金小姐,众星捧月,左呼右唤长大的。
何曾被人这样七嘴八舌的淹没过?
从前这样压制别人的,是她!
如今换了位置,她只觉得难堪到心碎。
见她哭了,江少顷背过身,不着痕迹的拉开与她得距离。
他低声问:“怎么了?”
陶琳抬起头,眼泪跟线珠子一样的掉,“刚刚遇到许许了,她跟她的朋友们像是贬低乞丐一样的对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许许要这样一次次的针对我。”
又是许许!
怎么一有她在,什么事都会变得糟糕?
“你不要跟许许一般见识,她就是任性。”
许许?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许许?
附近有认识许家的宾客在,顿时生疑。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东西?
居然敢背后蛐蛐许家唯一的宝贝金疙瘩?
想到这里,那些人悄悄走远了些。
察觉到这一点,刚才与江少顷闲聊的同行,也离远了一些。
哄了几句陶琳,等江少顷再回头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他皱了下眉,“陶琳,这种场合你先别哭了。”
江少顷心中有些埋怨,她怎么不分场合就扑过来?
毕竟他跟许许还没离婚,传出去怕是对江氏不好。
陶琳反应过来,立刻看向四周,赶紧擦掉眼泪。
邓家管家出来亲自迎接:“各位宾客,请入席吧。”
邓家的花园很大,完全容得下这近千人,百十来桌长长的一片,每桌都有两位佣人跟随照顾。
开席后,男女宾同样要分开坐。
陶琳很不适应,她不认识这里的任何女人,坐着十分尴尬。
看了半天,陶琳确认有个座位没人,她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们好。”她主动打声招呼。
陶琳以为自己主动开口,也许能缓解下尴尬不熟悉的氛围。
然而,她想多了。
已经落座的几位太太听到声音抬头,在确认了她的脸后,竟陆续起身。
“我们去旁边那桌吧。”
“好。”
五个女人全部离开。
陶琳一个人尴尬的留在原桌,身体僵的不能再僵。
她无助的看向右侧男宾席位那边。
江少顷正与人交谈,左右逢源,十分吃得开,并没有心思注意她这里如何。
陶琳忍着泪意,拿出手机给诸城好友方倩发去微信。
她想装作有些忙的样子,可以缓解她无措的情绪。
陶琳想着,一会儿肯定有其他女宾会坐在这里的。
她只要硬撑着等一等就是。
可这一次,陶琳依旧想多了。
那些后来的女宾,纷纷绕过她这张空空的桌席,去了别桌。
眼看着席位就要坐满了,唯独她这里依旧空荡荡的,陶琳忍不住了。
她站起来,想要去找江少顷。
可男女席位之间,有佣人守在那里,“女士,您要去哪?”
大家交谈都是低声的,没有任何喧哗。
以至于佣人这一声询问,引来了无数视线。
陶琳迫切的看向江少顷,“我找少……江总。”
江总?
姓江的这里有两位。
不过另一位外省而来的江总并不认识陶琳,自然没接话。
江少顷面色微变了,他起身走过去。
他心里出现几分烦躁,“你又怎么了?”
这样的场合,陶琳怎么这样不安分?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坐?”陶琳柔弱的眼神令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