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点头浅笑,并州牧夫人举杯朝她敬酒。
“秦夫人可尝尝我们并州的椒酒滋味如何。”
秦意浓举杯抬袖轻轻抿了一口,花椒味伴随着低度数白酒的味道一起冲上来,入口有些麻,她极力忍着,才没露出嫌弃的表情。
虽然口味不好,但椒酒养生,寓意健康平安,驱邪避疫,是以秦意浓放下酒杯后,笑道:“不错。”
并州牧觉得这秦夫人实在话少,她和同堂女眷变着法的夸她貌美,她不过浅浅一笑并不因容貌而骄傲。
她们问她幽州本地有什么与并州不同的,她答:“幽州和并州比邻,风土人情大差不差,只幽州要更寒凉一些。”
这些谁不知道啊?
她们问她既然是陆幽州表妹,怎会携女与陆幽州同行?
秦夫人面不改色:“我夫君遇难去世了,恰好途中遇到表哥,便同表兄一路寻个庇护,回到幽州。”
总之滴水不漏,她们各种试探,秦夫人这边皆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最后她们连她到底是不是陆幽州的表妹都没能确认清楚。
秦意浓举手投足间俱是闲适淡然,遇到不想回的就四两拨千斤,要么就装不懂。
“我与表兄也是多年未曾相见了,总感觉生疏的很。”
意思就是陆淮川的事情别问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一群贵妇皆一言难尽的看着这美貌贵妇,但真就是空有美貌没有脑子。
还以为她夫君遇难后,她想带着女儿攀上陆幽州这高枝二嫁呢,谁知道她一问三不知,对陆幽州的私事皆是一脸茫然。
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她和陆幽州有半分私情的样子。
席间,一男子竟端着点心朝女客席上走过来,并州牧夫人瞥见三子,登时一愣,“你过来作甚。”
松连城笑道:“我送些咱们并州糕点凤梨酥来给秦夫人……”他目光落到左侧席案坐着的美貌夫人身上时,顿时就愣住了,好半天移不开眼。
“老三!”还是并州牧夫人皱眉提醒,老三这个色心是又犯了!
松连城又过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回神,对着侍女道:“把凤梨酥给秦夫人端去尝尝。”
秦意浓极为不喜这人的目光,当侍女把凤梨酥端过来时,她也不过是淡淡扫了一眼。
“秦夫人不尝尝吗?这凤梨酥可是只有我们并州才有。”
凤梨酥有什么好稀奇的?秦意浓脸色冷淡几分。
并州牧夫人被三子气的头疼,呵斥道:“快回男席去,总这般不着调,像什么样子!”
松连城嬉皮笑脸的回去前,还又暗暗多看了丰秾明艳的秦夫人好几眼,心里就跟被羽毛挠来挠去似的,挠的他心痒难耐的。
他最喜欢少.妇了,下午连脸都没看清时,便已经因为这曼妙的身姿动了歪心思。
此刻更是色.欲熏心。
等松连城走了,秦意浓面色才缓和一些,但她心中总觉得不舒服,有种被人窥探的恶心感。
*
“主公……”
陆淮川侧耳听了句西迟耳语,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下唇角,眼底冷意锐增。
旋即,他又和并州牧言笑晏晏的周旋。
松鹤廷满口此次大胜凉州,多亏幽州的慷慨相助,陆幽州想要什么,尽管说。
陆淮川却还是老话:“此战拿下凉州可非我幽州之功,反倒是我,该谢松老哥你帮我出了一口恶气啊。”
“哪里哪里,”松鹤廷喝的红光满面。
明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暗藏杀机。
只是松鹤廷没那么快出手,这人年纪大了,顾虑多,前怕狼后怕虎的,总是要摸清他底细才肯下手。
陆淮川两壶酒下肚,即便度数不高,也神色有些迷瞪。
散席后,陆淮川晃悠着走到长廊,随意问道:“秦夫人可回了?”
“禀主公,秦夫人和女公子一个时辰前便已经回玉竹轩了。”
走出长廊直到抵达翰苑,陆淮川才一下站直了身,再看他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酒意。
西迟前来又汇报了松连城的动向,陆淮川冷笑一声,“他倒是真敢想。”
他都没得到的人,松连城什么品种的癞蛤蟆也敢惦记?
“主公放心,属下夜里会和西饶寸步不离的守着玉竹轩。”
陆淮川摆摆手,倏地扬唇,“我亲自替夫人守夜。”
似是诧异,西迟都不禁抬头错愕的看了一眼主公。
陆淮川进了翰苑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玄袍,腰封松垮垮的系着。
夜深,云溪熄灭烛光,替夫人拉上帷幔,这才轻轻关门走了出去。
云溪一出院子便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她下意识转身,无意间竟看到正房屋顶上的玄色人影。
她一惊,连忙低眸收回视线,匆匆回了厢房里。
陆淮川漫不经心的单手撑着,长腿微曲,真就亲自给秦夫人守夜来了。
院门口西迟和西饶对视一眼,西饶觉得就算松连城真想对夫人做什么,哪用得着主公亲自守夜啊,他一个人就够干翻那酒囊饭袋了。
西迟不用看也知道西饶蠢呼呼的在想什么,他都多余长那脑子。
主公要替秦夫人守夜,那就守呗,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罢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秦意浓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她有些迷迷糊糊的醒来,喊了声:“云溪?”
可惜没人回应她,反倒是地砖似是传来响动。
秦意浓一惊,立马防备的坐起身,旋即摸出枕头下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隔着帷幔,她渐渐看到一个人影,竟然从地底下爬了上来。
秦意浓瞬间眉眼警惕,心中一凛。
“美妇人,我来了!”
松连城足足憋到夜深了才过来,为了延时,他还特意吃了药,此时他几乎快欲火焚.身,迫不及待的就要朝床榻上扑过去。
是并州牧三子!
秦意浓刚要在帷幔掀开的那一刻就挥匕首,蓦然听见门开,紧接着便见拽住她帷幕的松连城被身后人提着领子往后一拉,腿被踹弯跪倒在地。
又是狠狠一脚踹着头顶,松连城顿时哀嚎出声,整个脑子都被踹碎了似的,从他爬出来的地道被毫不留情的踹了下去。
陆淮川二话不说,跟着下了地道,秦意浓听见地道里不断传来松连城的哀嚎求饶声。
她缓缓起身,快速披上衣物,点上烛灯,端着走了过去,低头一看。
松连城被陆淮川往死里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陆淮川抬眸,烛光中映照着秦夫人不太好看的脸色。
他扯扯唇讥讽道:“夫人莫怕,这王八玩意我这就宰了他。”
秦意浓拧眉:“陆淮川,你先上来。”
到底是并州牧三子,真死在她院子里,她不光觉得惹事,还觉得晦气。
陆淮川倒是听话,夫人一叫,他两手一撑,一下就上来了。
“夫人,可受惊了?”他很是关切。
秦意浓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他当她是无知女郎啊,这么低劣的英雄救美的戏,亏他演的来劲。
“认识夫人这么久,我都没敢得寸进尺,他倒是贼心豹子胆,敢肖想夫人。”
秦意浓:……
幼稚吗?陆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