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红色襁褓里的小娃娃,好似也被外面的热闹吸引,双手挥动着,嘴巴里发出哇哇声。
任青苗低头看看儿子:“儿子,你也想凑热闹?”
“娘也想,不过咱们出去不得,等一会儿,他们寒暄完,你太婆外祖父外祖母姨母就都来看你了。”
捉住儿子的小手,任青苗轻轻的摇了摇。
这孩子自昨日生出来,她和林晏初私下里观察了许久,毕竟是个福娃娃,不过,观察也没出来什么结果,除了长得好看些,好像和别的刚出生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梦里那个孩子该是三年后儿子的模样,如今只是个襁褓婴儿罢了。
林晏初说,这是上天为了保护孩子,有些东西太明显,除了引来外界的瞩目和觊觎,没有任何益处。
任青苗一想,觉得有道理,不管这孩子将来如何,都是他们疼爱的孩子,这是不会变的。
这孩子性格乖巧,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时候基本不会哭闹,虽然才出生一天,已经让孙氏喜欢的不行,经常拿林晏初小时候闹腾的事作对比。
任青苗第一次做母亲,只觉得好似也没那么辛苦,孩子体贴人,该是很大的福气了。
屋外,寒暄过后,陈二妮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的外孙/外甥。
其他邻居十分有眼色的告辞,孙氏把人送走,转头就带着任家人去看青苗和孩子。
“祖母,爹娘,妹妹。”任青苗头上带着抹额,怀里抱着孩子靠坐在床头。
少了往日的利落飒爽,多了温柔和慈爱,不过精神确是极好。
陈二妮扶着余翠花走到床前,低头去看襁褓里的孩子。
“这孩子长得好。”余翠花笑道,不知为何,对上这孩子那黑黝黝的眼睛,不自觉就会更觉欢喜。
“可不是,青苗和晏初的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好看。”陈二妮跟余翠花差不多,不过在她们看来,这是爱屋及乌,嫡亲的晚辈,她们发自内心觉得喜欢也是正常的。
任青苗也没有发现异常,自家的孩子就是招人疼。
任铁牛早就急坏了,林晏初把孩子抱过去给岳父大人看。
陈二妮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
“生孩子时可顺利?”
“顺利,产婆说我这头胎生的少见的快,虽然也疼就是了。”任青苗大大咧咧,不过话头一转道:“母亲生下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辛苦了。”
只有自己做母亲了,才能真切体会到生产的苦楚,做母亲的不易。
“好孩子,娘能有你们几个孩子,是我这辈子最满足的事,娘不觉得苦。”陈二妮眼眶红了红,又赶紧收住,今日是个大喜日子,可不能掉眼泪。
“大姐,小外甥眼睛长得像你。”任青雨去看了会儿小不点,又跑来找大姐说话。
“这能看出来?”任青苗好笑。
“当然能,黑黑的,亮亮的,让人看着好生欢喜。”
任青苗拉过妹妹的手,“那你这个做小姨的,以后无事,多来看看你小外甥。”
“好。”
屋里分成两堆人,一堆人围着孩子说笑,一堆人围着任青苗关心。
晚膳是孙氏让陈伯去附近酒楼定的酒菜,直接送到了家里来。
本来余翠花他们是不答应留下用饭的,但是经不住孙氏热情挽留,他们这一支跟林家大伯那一支往来很少,这种高兴事,还是想跟亲近的人共同庆祝。
任家两兄弟也被叫了过来一起。
“今日大喜,青苗为我林家添了金孙,我要谢谢亲家。”林秀才满面红光的看着任铁牛,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孙氏这边对着陈二妮和余翠花也是殷勤备至,一顿饭吃完,主客尽欢。
晚上,任青苗躺在床上,看着把拳头放在嘴边啃啊啃的儿子,笑道:“你这小子,也太招人喜欢了吧。”
看她娘的样子,恨不得把外孙抱回家去。
林晏初听了这话,笑道:“确实招人喜欢。”
“对了,孩子的大名你想好了没?”总不能一直宝宝,宝宝这样的叫。
林晏初对着媳妇得意一笑,起身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个名字。
任青苗低头看着儿子:“宝宝,你看你爹那样子,一会儿你要是不喜欢他起的名字,就哇哇反对,知道吗?到时候,让你爹重新想。”
而林晏初已经信心满满的拿着纸张过来,“给,你看!”
接到手里,映入眼帘的就是三个大字:“林承宇。”
任青苗想了想,觉得来自哪个诗词,但就是记不起来了。
“出处是哪里来着?”
林晏初负手而立,笑道:“楚辞九章。”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句云霏霏而承宇。”
“前面那句是什么来着?”任青苗只记起半句。
“霰雪纷其无垠兮。”
“对对对对,就是这句,我记得张夫子在课堂上讲过,是先秦屈原所作。”任青苗嘴里重复着这两句话,心里是喜欢的。
“希望咱们的孩子胸怀宽广,做个能承天载物的好儿郎。”其实还有一层寓意是敬畏天地,孩子身上的神异之处,是上天恩德。
任青苗跟丈夫对视一眼,明白对方的意思,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林承宇,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只见小人伸出手高高举起,攥住了任青苗胸前的发丝。
“好,娘知道了,你喜欢这个名字对不对,那以后你就叫林承宇了。”
“你给咱们儿子取的小名是什么?”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一个取大名,一个取小名。
“咳,我那小名不用也罢,既然儿子大名林承宇,小名就叫宇哥儿吧。”
珠玉在前,要是她说出狗蛋、石头、门墩这些小名,林晏初这厮肯定是要笑话自己。
“你是不是想的那种,嗯?”林晏初看着任青苗那心虚的样子,就想逗逗。
“什么那种,我不晓得,反正我家宝宝小名就叫宇哥儿了,是不是啊,宇哥儿?”
任青苗晃晃儿子的小手。
“啊啊啊。”
“看到没,咱们儿子应我了,好了,你快去榻上躺着,我要搂着儿子睡觉了。”
任青苗冲着丈夫得意一笑,嘿嘿,如今这张大床都是她的。
“你得意不了多久。”林晏初意味深长看了看对方。
任青苗一下就听懂了这未尽之言,转身就把床头的蜡烛给吹灭了,好了,屋里暗了,对方就看不到她羞窘的模样了。
林晏初轻笑两声,不理会媳妇这掩耳盗铃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