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文会的比试便开始了。
虽然是比试,但文人做事都委婉含蓄些,按照以往的规矩,便有人抛砖引玉一番然后大家开始各抒己见,一般比的就是什么作诗啊,八股文之类的。
虞望舒打起了精神,唐诗三百首她记不全,百十来首还是可以的,她已经想好等会儿怎么让那个书生闪亮登场了。
秦修远正要站起来,这时大漠的那位公主突然道:
“每次都是诗词歌赋,未免太无趣,我们这一次来点新鲜的怎么样?”
虞望舒挑了挑眉,所以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
她下意识看了晏长安一眼,晏长安冲着礼部的官员点了点头,对方发了战贴,他们不接也得接。
“大禹的读书人多,想必见识也广,我这里有一桩案子想要问问你们。”
她的话音一落,场上沸沸扬扬。
虞望舒也来了兴致,查案?倒是有些意思,比那些之乎者也可有意思多了。
“公主请说。”
礼部尚书开口道。
“之前我们那里遇到了一桩悬案,一户人家,他家的男人睡觉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但是第二日早上身体却都已经僵硬了,他的妻子醒来才发现。”
“屋内房门是关闭的,窗户也紧闭,并没有人进去过,而且萨满也查过了,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且,他体内没有中毒的迹象,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们都说是妻子杀了男人,但是妻子拒不认罪,而且,一直都查不出他的死因。”
“所以,你们认为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漠公主的案子说完,四周都交头接耳了起来,秦修远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今日本来是想要大出风头让秦家的声名更上一层的,谁知道对方却不论诗书,而是说什么杀人案。
他哪懂什么查案啊,可若是他一言不发,别人如何看待秦家?
想了一下,秦修远问道:
“尸体仵作验证过,确实没有中毒?”
大漠公主闻言不悦的说道:“我们萨满是神的使者,他不会出错!”
秦修远连忙道:“公主,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要问清楚情况,那么,他的身体可有什么隐疾?”
“没有!”
大漠公主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让人拿了类似卷宗的东西出来。
“所有的信息都在上面,你们自己看吧!”
立即有人将那羊皮的卷宗拿了过来,一群人开始传阅。
晏长安也看了,只见他眉头微微的蹙了蹙,似乎在思考。
虞望舒的兴致更浓了,居然连晏长安都想不到吗?那她可得好好的看看,她朝着宝珠使了一个眼色,宝珠连忙将羊皮卷拿了上来。
上面记录的很清楚男人的死状,还有验毒的结果,以及每个器官的描述。
虞望舒皱了皱眉,她开始想的是突然暴毙无非几种可能,心脏骤停或者是脑梗,不过瞧这卷宗上所写,并不是那样的情况。
很大的可能是毒杀,不过瞧这验尸报告上,又不是毒杀。
这件事蹊跷,她脑中闪过什么,却又没有能及时抓住。
秦修远今日就坐在晏长安的身后,他刚刚第一时间已经看了羊皮卷,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由有些着急,他小声的同晏长安交流了起来:“谨言,你可看出什么了?”
在这里,他自问学识能和他不相上下的便只有晏长安了。
输给晏长安,他心中要好受一些。
晏长安微微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头绪。”
周围的学子还有官员们也全都窃窃私语起来,大理寺的几个官员一下子成了香饽饽,因为他们平时接触的案子最多。
不过,他们此时也有些头痛。
一般人突然死亡,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身体出现问题暴毙而亡,要么就是中毒身亡。
可是,羊皮卷上描写的情况来看,这两种都不属于。
有人忍不住道:“这是真实的事情吗?”
他们觉得是大漠特意找来为难他们的。
大漠公主冷哼了一声:“你们的意思是我拿这事儿骗人?哼,你们大禹人果然都是这样,自己不行就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你?”
有几个学子经不起激,忍不住说道:
“明明就是你们撒谎,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见识浅薄,却要说旁人撒谎,今日本公主也算是见识到了大禹读书人的厉害了。”
大漠长公主这话惹了众怒,更多的学子站了起来,不过晏长安一个抬手便将他们都制住了。
“好了!”
“大漠也是礼仪之邦,断然不会拿假的事情来说事。”
“这里面必然有我们还没有想到的地方,公主,给我们一些时间想一想。”
大漠公主听他这么一说,爽朗一笑:“你说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
“你真的不考虑娶我吗?”
还惦记着呢?虞望舒眉头一扬。
晏长安没有说话,只说道:“这案子大漠那边一直都没有思绪,应是很难,我们这边怕是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今日来这里是学子之间的交流,这个案子便先放一放,待你们离开之时,我们再给你们答复如何?”
虞望舒注意到这位公主小心的看了阿庆达克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那便听首辅大人的。”
大漠这边被按捺了下来,文学交流自然继续。
案子的事相当于一个下马威,大禹这边已经有些失利了,接下来其他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全都严阵以待。
或许来之前,四国早已经商议好了,所以,大家这次都走的不是寻常的路线,西域这边的人站了起来,他们提出的则是一道数学题。
“各位,我有一道问题请教!”
“我打了一口井,我用一条绳子测量井深,折三折后余四尺,折四折后余一尺,想问问大家我的井有多深,我的绳子又有多长?”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又纷纷的讨论了起来,有些学子们已经开始在演算了。
虞望舒看了一眼晏长安,只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瞧样子应该也是在演算,片刻后,他的手指便不动了,应该是已经有了成算。
但是他作为一国首辅,不可能开口解答,今日是学子之间的交流。
虞望舒又看向了秦修远,然后撇了撇嘴。
秦家果然只会之乎者也,这个题对秦修远来说显然有些超纲了。
秦修远确实不会,他的额头上隐隐已经有些汗水了。
诗词歌赋,八股他在行,算经他也可以,但是这题他完全没在算经上所见过的,一时间他还真没有法子。
他都没有见过,其他人自然更没有,已经有学子看向他这边了。
秦修远额上的汗水更多了,偏这个时候那西域使臣还说道:
“怎么?堂堂大禹朝,如此多的读书人,这么简单的题都答不出来吗?”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自己,秦修远抿唇小声的喊了一声:“谨言!”
晏长安正要低语,却听一个声音道:
“不是答不出,是太简单了,他们不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