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听到这个消息,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她并没有,而是莫名地添堵,整个人坐立不安,心中总惦记着陆铮的伤势。
听人说,他已经醒过来,叶昭昭竟暗自松了口气。
这种奇怪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真怀疑自己的脑子坏掉了。
“虽然……虽然我确实恨他,但好歹青梅竹马,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叶昭昭仓皇地解释道。
程三毛因为她这句话而彻底暴怒,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那我兄弟刚子呢?他就活该被陆铮断了手,丢去疯人院里?”
此话一出,叶昭昭哑口无言,毕竟,刚子是因为帮她报复,才会落此下场的。
“你知道那疯人院里都是什么日子吗?”
“刚子才送去一天,就被人打断了肋骨,咬掉了一只耳朵,要不是他命大,他现在已经没了!”
叶昭昭是万万没想到,那疯人院里的人那么疯癫,简直比地狱还可怕。
她轻叹一声:“事已至此,要怪就怪他当初贪心,明明已全身而退,却非要手痒,回赛场去偷人钱包,要是他听我的,赶紧回医院里躺着,也不至于被抓。”
叶文强也拍了拍程三毛的肩膀:“表哥,我知道你跟刚子情同手足,但事情已经发生,他这辈子怕是别想出来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赶紧趁着这场雨发笔横财,给刚子他娘一些养老钱,也算对得住他了……”
提起赚钱这事,叶昭昭就犯愁。
这场雨,比她记忆中的提前了两天,导致程三毛也被困在了大兴村里。
眼下,他们有一大批粮食放在县城的三号仓库,正等着程三毛去联络买家。
好巧不巧,村里的路塌方了,程三毛根本出不去,只能在这急得干瞪眼。
叶昭昭也很急,不仅着急,还担惊受怕的。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程三毛出村,逃得远远的,千万别被人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要不这样,明天早上,我们去怂恿张涛和谢凌春,让他们去找大队长,找人抢修一条小路出来,带林娇去县医院治伤。”
“你到时自告奋勇去抬担架,顺利出村后,在路上或者医院,找个机会将她……”叶昭昭抬起手掌,对着自己的脖子横向抹了抹。
程三毛立刻打了个响指:“高招啊……要不怎么说,还得是昭昭妹子聪明。”
这样,他不仅能名正言顺地出村进城,还能永绝后患,真是一箭双雕。
几人正热火朝天地密谋着,一道呼声便打破了平静。
“胡科长……你在哪儿啊……林娇老师醒了,她很重要话要告诉你……”
“胡科长,你在哪儿啊……”
“林娇老师说要见你……”
易狗蛋的叫声加在着哗啦啦的雨声,影影绰绰朝山林的方向飘去。
叶昭昭和程三毛四目相对,眼神中除了不可思议,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狠戾。
“奶奶的,那臭娘们醒了,还特么想找民兵头子告状。”
程三毛是一刻也坐不住,眼看着易狗蛋朝林子里越来越近,很快就会惊动搜寻证据的民兵们,他二话不说,起身就向外走去。
叶昭昭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叫住了他:“表哥,你先冷静,这事恐怕油诈!”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那娘们醒了,要找人来抓我,我不去解决了她,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不是,你听我说,我总觉得,这事好像有蹊跷……”第六感告诉她,这极有可能是个陷阱——请君入瓮的陷阱!
程三毛却一股热血冲向了天灵盖,他也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万一是真的呢?但凡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是真的,那他就死定了!
到时,不是吃枪子就是被关疯人院,早死晚死都是死!
“昭昭,我现在没得选,一旦那娘们真的认出我,哥哥我就完了!”
“趁现在民兵还没下山,易狗蛋也不在家,农科所的人都在山上守夜,他家里只有那个黄毛小丫头和林娇,此时不去,就再也没机会了!”
说罢,他不顾叶昭昭的阻拦,揣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暴雨中。
豆大的雨水,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砸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他张开嘴喝了一口雨水,攥紧了手里的刀。
今晚上,林娇必死无疑!
至于那个易小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一并解决掉!
此刻,距离易狗蛋离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估摸着,他已经到了山脚下。
易小花手里攥着把尖锐的剪子,坐在里屋里守着刚退烧的林娇。
沈佳期和陆铮以及陆恒,就站在大门的门背后,只等着那人速速上钩。
轰隆!一声闷雷炸天响。
伴随着一道紫蓝的闪电,照亮了狭窄黑暗的小巷。
程三毛手里提着一把蹭亮的尖刀,站在易家门口,一双死鱼眼凶狠地盯着门板。
咔嚓!
又一道闪电划过。
程三毛已经翻墙而入,站在了易家的院子里。
他为人十分警惕,落地后先等上几秒,观察周围的环境。
见院子里没人,他这才悄悄潜入了堂屋里,朝着有光的房间走去。
听到响动,易小花顿时警觉,尖子冲外地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