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苏眠把礼裙平铺好在沙发上。
这是盛时序第二次买漂亮裙子给她。
上一回,还是成人礼的时候。
当时盛时序人一直在墨尔本,等到礼裙邮寄到家里都没出现。
盛母安慰,【你哥哥忙。】
苏眠单纯的信了。
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没有一起成长的记忆。
只是没想,他的“忙”都在周知愠身上。
而这次他亲自挑,却是有另一个有准未婚妻在身旁,哪回都不是她的专属。
苏眠酸了酸鼻腔,拿着电话纠结。
反复问自己,要答应谢文森的邀请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肖晴太会咄咄逼人了,苏眠又乱又心虚。
可盛时序是真的很讨厌谢文森。
明天若是穿着他买的礼裙,同他死对头一起.....这不就妥妥同他对着干么?
盛时序可以不喜欢她,但她不能这样对他。
细想到这,苏眠悔到肠子青。
几分钟后。
就在苏眠准备点开谢文森微信头像,正式拒绝时,房门铃响了。
“谁?”
她狐疑,出声询问。
外面没给回应,按铃声的架势又急又凶。
她轻蹙了下眉心,小跑着去看猫眼。
男人头颅微低,侧脸轮廓刀锋般凌厉。
他来做什么?
骂她,质问她,说“妹妹想背叛哥哥”?
苏眠迟疑了会,最后还是咬唇把门打开。
“你来做.....”什么?
后面两字没来得及说,柔软稚嫩的唇已被男人狠狠咬住。
盛时序强势抬脚,抵进门缝。
一只手精准寻她脖颈,牢牢掌控住,另一手则往身后一拉,一拧。
砰!
关门,反锁。
直接掐断女孩还想推他出去的余地。
“唔!”
苏眠本能揪紧男人倾轧衣领。
灰色的衬衫上,被迫开出一朵皱褶的花,落在女孩绷紧的手心里。
盛时序的气息滚烫,灼热,一点点喂进苏眠的口腔中,烧光她腹中所有的言语。
极致纠缠,发泄缱绻。
直到女孩软到根本无力再支撑住自己,满眼盛满水光,盛时序才大发慈悲地拉开一丁点儿距离,哑声道:“呼吸。”
柔和的室内灯,恍惚,把男人毫不掩饰的风暴,照亮得淋漓尽致。
苏眠大口吸气,如被强迫推上岸边的鱼儿,濒临窒息。
她刚洗完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清甜甜的梨花香,融在男人怀里,似有似无的蛊惑。
盛时序并没有松开她的打算,环在她身上的手,不动声色地继续收紧。
半干的秀发顺滑,蓬松,倾泻了他一手臂。
荷叶边的睡裙肩带,架在清瘦洁白的锁骨上,方才拉扯,滑落至纤细的臂弯,袒露着雪白的弧度。
盛时序眼里,染上沉甸甸的浊色。
“答应谢文森了?”
果然,他是来质问真假性的。
苏眠被扣在他与墙壁之间的小小空间里,呼吸凌乱地仰视着。
盛时序的吻似火,人却寒冰一样冷。
“没....”
她话音絮絮,樱唇红红。
“想找他?”
盛时序身体逼近一寸,膝盖顺势顶开她双腿。
苏眠酥麻过一霎。
盛时序有多危险,她不是没有领教过。
“我...我还没答应。”
她太娇,太怯了。
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明晚乖乖跟着我,哪里都不许去。”
就在盛时序偏头,丢下这一句的时候,苏眠猝不及防闷哼了声。
漂亮小巧的五官皱皱的,落进男人浮出欲/念的眸底,是最为致命的催化剂。
下午在试衣间里,见她穿那礼裙。
美得就像一朵欲将绽放,高挂于枝头的花蕊。
娇艳欲滴的,催发人忍不住想伸手折断,揣进手心里。
护着,揉着,不给窥探。
而此刻的盛时序,不再有所克制的,也真当这么做了。
在男人赤条着结实的手臂肌肉,去拉那酒店床柜的格子。
苏眠的心,一下一上。
他蓄谋而来,苏眠完全阻止不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
“还找谢文森吗?”
苏眠迷迷糊糊睁眼,看黄色墙面上倒映的人影。
腰背坚挺,英姿勃发。
她吞咽不下那些失控而出的声音,只好埋头,闷在枕芯里。
“不...不找了。”
“怎么证明?”
男人不信,俯身咬那细白的腰窝。
电流击穿过全身。
苏眠反手想推搡他头颅,不料却根本抬不起手,只好轻飘飘服软了一句,“就只跟着哥哥~”
——
凌晨两点,盛时序喊了客房服务。
更换全新的床单,及一些“必须用品”。
苏眠躲浴室里,没出来。
“在里面睡着了?”
盛时序语气很平。
“没。”
苏眠裹浴巾,细看镜子里的自己,
除去心口往上的位置,以下全是男人吮...咬下来的痕迹。
“那还不出来?”
他没什么耐心的口吻。
苏眠不敢再忤逆他,扭扭捏捏拧把手。
脸蛋刚露出,浴室门就被无情推开。
盛时序揽腰,抱膝,一气呵成,将她箍在怀里。
他身上还弥漫着方才痴缠过的气息,苏眠有些招架不住。
刚舒缓下去的温红,一下子又蹿起来,她脱口而出地连忙制止,“疼---”
苏眠怕他还要继续。
盛时序清风俊朗,情事则如台风过境。
男人眉眼浅浅,是餍足满意的神态,“抱你回床上睡觉。”
“哦!”
察觉自己意会错,苏眠搂紧他脖颈,听话的,靠他怀中。
干净的床单,苏眠被平放了上去。
刚侧开脸,就瞥见新的包装盒,条件反射掖紧被沿。
“怎么,还想?”
男人捕捉她反应,有意无意地戏谑。
苏眠眼皮跳了下,小怂包一个,“不想。”
“那还看?”
“我睡觉,我没看。”
视线的昏暗中,苏眠似乎听见他一声闷笑溢出嘴边。
而后,幼嫩的脸颊被男人轻刮了一把,“我回楼上,这里没有可以更换的衣物。”
苏眠不敢睁眼,“嗯,你去吧,哥哥晚安。”
装睡,还不忘送客,毕恭毕敬道晚安。
她都跟他缠绵成这样,都改不了前一句哥哥,后一句哥哥的习惯。
盛时序盯视看了她许久,从床榻边上起开。
待门板声一开合,一关起,没入耳边。
苏眠才瞪圆双眸,半撑起腰身地把那烫手的盒子塞回格子里。
因为知道酒店一般都有准备,所以盛时序才这般的肆无忌惮。
成为他的女人,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同盛时序在一起,固然是美好,愉悦。
苏眠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愿意将自己全身心都交给他。
只可惜,这一切可的滞后性则是致命一击。
盛时序没有后顾之忧的,把她当索要的消遣。
苏眠含了含眼角的泪,才细细听清,方才的广城下了一场大暴雨。
绵延不断的,潮湿的气息不断向她涌来。
结果摸出手机一看,她瞬间停滞下呼吸。
盛母,接连两个未接电话。
就在刚刚,她同盛时序再次荒唐那会。
苏眠有种深深背叛的罪恶感。
盛家这么信任她。
——
另一边。
肖晴砸碎手里的玻璃杯。
攥紧手机的手,不断绷紧,发抖。
【这是刚刚在监控画面中拍摄到的画面,你那准未婚夫十分钟前,从养妹房间里离开。】
发信息和视频来的人,是肖晴酒店里的好友。
“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外养女,敢跟我挣,她没命享。”
肖晴赤红双眼,一字一顿砸落。
*
转天。
肖晴若无其事邀约苏眠做晚宴的造型。
“时序,今天要你实习小助理一天,没问题吧?”
盛时序含了一口咖啡,垂眸顺着今晚宴会上台的发言感,神色疏离又矜贵。
“你们姑嫂约好的事,不用跟我商量。”
他对肖晴,倒是挺“大方”的。
苏眠低头,搅动手里的牛奶,那处还隐隐不适。
昨晚他欺负她时,怎么就没想过肖晴是嫂子,她是小姑子的事。
肖晴对着苏眠扬笑,笑意则不及眸底的深浅,“那妹妹今天跟我一起,【赫本】是广城最有名的顶尖造型室。”
苏眠没什么好推脱的,点头应下。
车子开出酒店,并不是往造型室去,而是去了一家猫咖。
苏眠隐约感到不适。
小时候,她被姨丈关过那种待屠宰的猫屋。
那里不止有流浪野猫,也有患上传染病,被主人遗弃的弃猫。
当时苏父苏母刚离世不久,姨母又因救她病重,姨丈打起她的主意,要把她卖给乡下那种下三滥的红灯区当“小学徒”。
苏眠逃跑,喊人,还会报警求助。
姨丈被劳改过一段时间,出来折腾她,【你不想被卖,就跟这些病猫死猫永远待一起。】
苏眠被咬过,抓伤过,没治疗。
现在不止怕猫,还出现了应激性的过敏反应。
“朋友刚在这给我预定了只猫,混血的,有漂亮的蓝眼珠,让我过来取,”肖晴谄笑着,眼神愈发锋利,“妹妹不介意吧?”
苏眠微微拢紧手心。
这是肖晴的个人喜好,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独绝别人的偏爱与接触。
她摇头,“不会。”
“那跟我一起下去?”
肖晴推门,邀请她。
苏眠犹豫。
肖晴勾唇,提上那只限定的香奈儿包包,“别担心,这家的猫都听话,不咬人的。”
苏眠想着不直接触碰,应该没问题。
“我陪肖小姐一块。”
两人前后进入猫咖店。
这里的猫,要比普通猫咖店还要多。
宠物箱里有,地上跑的有,沙发上也有。
苏眠肉眼可见的不自在。
脑海不断涌出阴暗的仓库里,琳琅满目的发愁铁笼。
地上有腐烂刺鼻的猫皮,随意散落的猫毛,一只只饿晕又待宰杀的猫,一动不动地盯视着惊慌的小苏眠。
【姨丈我求求你了,你放我出去,姨丈,我听话,我不读书,我零钱工赚钱给你,姨丈。】
看守她的六十岁大爷,寂静的深夜透着森冷的玻璃窗盯视她,露出那几颗银色反光的假牙。
肖晴在镜子中,扫见她表情。
下瞬,佯装失手,抱不住店长递给她手里的猫。
“苏眠,帮我拦一下,它要跑。”
肖晴抬声一呼,苏眠善良的本能反应压弯腰身,出手去拦。
结果那只蓝眼珠的猫,顺势跳她身上。
轻软的毛发拂过苏眠脖颈那一霎,激得她苍白脸。
随手拂开,猫从她臂弯跳了下去。
一大片红印浮起。
肖晴面露凶色,“你干嘛呢,就一只猫而已,你摔它干什么?”
她一厉声呵斥,还在店里撸猫,选猫的人,纷纷朝苏眠投来不悦的视线。
苏眠脚跟软了半分,解释,“我怕猫。”
“你怕猫就能这样摔?这可是一条生命啊。”
肖晴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苏眠哑然失声。
而闻见这一声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指责,“怕猫,厌猫,干嘛还进来猫咖?”
“是要趁店员不注意,虐待吗?”
“小姐,你快检查这猫有没有受伤吧,万一摔了得赶紧护理。”
肖晴细红了眼尾,抱着怀里猫儿检查。
“我刚刚没摔它,只是挥了下手。”
“苏眠,你哥知道你心肠这么坏吗?”
“.....”
不是妹妹。
而是句句冷声冷气的“苏眠”。
“别总觉得你有盛家护着,就可以胡作非为,架着你那大小姐的脾气,我告诉你,我肖晴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自始至终只是个外人。”
肖晴话里有话刺破而出,宛如就是为了捅破那层窗户纸而来。
她是盛母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未来的小盛太太,不管苏眠同盛家的关系再如何亲,都只是个外姓。
说完,肖晴抱紧怀里的猫,恶狠刮了她一眼后,直径从店门走出。
就这样留下苏眠一个,无助,彷徨地站在原处。
待反应过来,肖晴的奔驰已开远。
“这位小姐,麻烦你离开,我们这不欢迎你。”
店员的逐客令,让苏眠的心一下荡到谷底。
——
身上的过敏越来越严重。
苏眠浑浑噩噩,打车去附近的人民医院。
车里,盛母再次打来电话。
苏眠滑键接听,【盛阿姨。】
她哽咽着鼻腔,盛母耳尖,【眠眠,感冒了吗?】
【有点。】
苏眠吸鼻,擦了擦眼角隐忍的泪花。
【昨晚怎么不接电话,阿姨很担心。】
苏眠以为她担心肖晴同盛时序的事,随即出口,【盛阿姨放心,肖小姐同哥哥很好。】
盛母半信半疑,但也没多提什么,【那就好,你记得每天都要跟阿姨说说情况,你们都过广城好几天了。】
【阿姨,我能提前回去吗?】
苏眠知道,盛时序这次行程要维持半个月。
她不想多待。
盛母听了没勉强,反而高兴,【当然可以,时序已经接受肖晴陪着,你也算功成身退。】
——
抵达医院。
护士给她打针。
恰好谢文森语音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