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先得让人看到希望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绣娘的征集布告褚砚沉便派人沿街敲梆宣讲。*￠第÷{一%1?看?书<x>布?最e@新?章x节: </x>
沉寂已久的城中由此被重新注入了生机。
“王府诚召绣娘，每人可先为自己做一套棉服，一双棉鞋，每日领一斤粮食。”
西北百姓往年过冬就很艰难，虽然都在尽量储备粮食，可到底一直生活艰苦，又能有多少储备呢？
入冬至今，能吃的怕是早就已经吃光。
再过不久，除了防寒保暖，粮食便会成为头号问题。
绣娘不光能给自己做一套棉服，还能每日领到一斤粮食，这完全就是在给百姓们送活路。
只是兴奋过后，现实却又将他们狠狠砸入冰雪。
绣娘，在西北并不常见。
这些不似中原，中原女子出嫁之前都要学习女红，他们西北女子却早早的就要忙于生计，怕是整个青州城内会绣活的女子都找不出来多少。
但并不代表着没有。
第一日，云氏见了二十位绣娘，检验了一下她们的能力，最终留下了十六人，没有被选上的人只觉得瞬间就天都塌了。.1-8?6,t￠x,t′.\c?o¨.
倒不是云氏挑剔，按照叶凌给她的标准，绣工根本就不需要多么精湛，但至少要有最基本的裁衣能力。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做每一件事都必须要有相应的价值。
褚砚沉在颁发布告之前，就已经专门叫人准备了一个院子，因为是云氏主导，院子距离王府并不远，第一批可以用来做棉衣棉鞋的材料已经送了进去，所有绣娘都被带了过来。
这是一个临时改造的地方，四周都用双层木板夹海绵围挡起来，挡风又保温。
屋里也早早的就已经烧上了地龙，扑面而来的热气，让绣娘们恍惚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自从雪灾降临，她们做梦都在想要这样的温暖。
“今日你们就相互配合量体做棉服，明日就要正式开始干活。”云氏将人安置好，指了指一旁的工具和材料，看着她们瘦弱的身形，冻到青紫的面庞，云氏到底还是没忍心一来就疾言厉色。
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清楚，她不是拎不清的人，王爷和女儿给她这个干活的机会，那她自然就要把事情办好。
“你们每日离开之前会有专人检查，别的心思不要有，关于这里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否则……你们活不下。?微`[#趣&?%小·说* =|最u¨新¨+章^?\节±?更\°<新?|￡快§?{”
看到她们，云氏才知道女儿给她们的生活有多安稳，她们能来这里，怕是就已经承载了全家人的希望，就难保不会借此动点什么心思。
但她们能来，也恰恰说明了一点。
她们想活。
只要还想活着，那就再好拿捏不过了。
十几位绣娘无人敢有多余的心思，听到云氏这样说，立即纷纷点头表态。
其实这位夫人不说这些，她们心中都是有数的，王爷是什么人，那是天上皎月，眼下照在她们身上，让她们多了一丝活命的机会，她们只有感激。
再说现实些，抛开还没有得到的一斤大米和能给自己做的一身棉服，光是这屋子里的温度就叫她们贪恋，没有人会蠢到外面像个冰盒子的时候，放弃一个温暖的地方。
叶凌和褚砚沉都没有过来，给予了云氏足够的自助权。
整整一日，绣娘们紧赶慢赶终于将自己的棉服赶制完成，当她们穿上温暖的棉服，抱着那一斤粮食离开院子的时候，每个人眼中都满是坚定。
她们要好好干活，好好在这天灾之下活下去，用自己的双手，也为自己的家人博来更多生存的机会！
或许是绣娘们回去的时候那一身新棉袄看起来实在是暖和得很，第二日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上门，云氏照例检验能力，然后该留的留，该走的走。
接连四五日，先前许诺的棉衣和粮食都兑现了。
虽然能来干活的绣娘还不足百人，但已经是个不错的开端了，这几日绣坊赶制出来的加厚棉服已经不少，不过褚砚沉暂时还没有安排下发。
外面无人知道这些绣娘每日都在做什么，只知道她们每天天不亮就去干活，天黑了才回家，每日回来的时候都带着粮食。
照例说按照这样的工作强度，她们应该是形容枯槁，憔悴不堪的。
事实上，她们的气色比起第一日前来干活的时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说不定再过上几日，面色都能红润起来。
因为有她们出来干活，每日都能带粮食回去，有绣娘的人家日日都渐渐的活泛起来， 也不知道是有了吃的还是真正感觉到了生活的希望，竟开始结伴出门去找能烧火的东西了。
消息传到褚砚沉手上，他第一时间就跟叶凌分享。
“这是个好现象，这样看来，青州城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些。”
“青州到底算是西北最繁华的城池，但其他地方并没有这么乐观。”褚砚沉也没有任何保留的把其他各地送来的消息说给了叶凌。
按照路程来算，这些消息最少也是半月前传来的，情形就已经那般严重了，又是半月过去，怕是形势更为严峻。
“有些部族已经山穷水尽，怕是马上就要按捺不住了。”
西北三面都与他国他部交界，虽然褚砚沉大部分兵力都布防在这三面防线之上，现在给他们的装备也是最精良的，也不惧开战，毕竟实力摆在那里。
可烦就烦在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拖都能把人给拖死。
对于这种打法，叶凌也算熟悉。
但在这种事情上，褚砚沉显然比她更有发言权。
“你是怎么打算的？”
褚砚沉默了默，缓缓出声，“全民皆兵。”
全民皆兵，也就意味着不用将褚砚沉的人分散，又能保证最有效的防御，这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法子。
叶凌瞬间就想到了这些日子绣娘们做出来一直没有下发的加厚棉服。
“如此来看，绣娘还是少了，数量远远不够。”
褚砚沉并不意外她能马上猜到自己的打算，伸手将她又搂紧了些，“先得让他们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