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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个世界

作者:榴花非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某人对自己一无所知,在维新之都流浪了一段日子,突然在某天躲避巡逻警察的时候,被奇怪的男女拉走“哄骗”着签了入职书。


    简直是轻小说一般的展开。


    藤丸立香,性别女,现年十七岁,目前在坂本侦探事务所绝赞实习中。


    现在,此时此刻,她的第一次任务,正完完全全地以失败告终,面临着即将失业、再度流浪的风险。


    *


    喉咙像被刀划伤了一样,如同离开了水的鱼一样干渴,五脏六腑在身躯里,不合时宜地,脑子里是它们在乱七八糟移动的模样。


    她几乎跑了一场马拉松,气喘吁吁地赶上楼梯,看见了瘫倒在地上的男人的,鼻腔嗅到细微残留的火药和血液的味道,即使已经有了非常强烈的预感——对方应该已经死去,但这名少女还是伸出了手,去试探着一切对方可能存活的可能性。


    鼻子没气,可能只是感冒不通气而已吧?


    脖子冰的,也只是天台风太大把这个男人本就虚弱的身体吹冷了而已吧?


    左胸口差不多有一整个洞,看上去像是子弹打穿的……


    自失忆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场景。


    型月前辈有言:“人被杀,就会死。”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前辈同样胸口被捅了个大洞,啊哈哈哈哈,他却没死呢,所以这个倒霉的男人其实活着也是有可能的吧……


    立香捂住自己的口鼻,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动静令她感觉非常不妙,她发出了无力的惊呼:“医生啊!!!快点叫医生!!”


    身后有军靴落地的声音,与此同时,一道明显是少女、但是又更低沉一些的声线也一并传入她的耳中,“医生也没有办法救人啦,无论你说的是哪种医生,另一种的话更没可能哦。”


    立香转头,看向自己的委托搭档,对方红色瞳孔映出自己抱着委托对象尸体挣扎的狼狈模样,虽然她身高不高,但立香跪在地上,配合着对方身后挂在天上的、不怎么明亮的月亮,让立香感受到一种属于幕后黑手的奇异压迫感。


    然而这不紧不慢,闲庭信步的少女是立香的同伴,是与她一同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来完成【救下卧底手中的卧底】、这种奇怪委托的搭档。


    立香脑袋里正缓慢接收着委托对象已经死去、她的第一次委托以失败告终的事实,看到织田信长——有着奇怪名字的搭档这幅依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心底那点微弱的希望令她问道:“信长,你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吗?!”


    “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黑发红眸的少女摸着下巴,毫无波澜地说道,“人生五十年,如梦——呀!!好疼!!!”


    信长连自己的辞世词都没说完就遭遇了立香的袭击,难以维持她那原本有些少年气的声线,声音突然符合起她的身高起来,变得有些可爱。


    有什么反射着月光、璀璨夺目的东西,狠狠击中了她的鼻梁。


    立香面无表情地将丢去的石头捡起来,


    或许是角度十分优秀,她甚至没有离开那位可怜的委托人身边。


    怀里还抱着逐渐冰冷的身躯,初出茅庐的业务员有些紧张,打量了一下那张带着胡渣却不老的脸,然后说道:“哪里有五十年啦,人家一看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吧。”


    信长弯腰凑近她耳边,像是想要纠正她的说法:“立香,你肯定没有认真听陆奥守吉行交代你的信息哦,这位卧底小哥享年二十六岁。”


    “……”


    信长说:“为什么沉默啦!”


    这句话打破了立香心底的最终防线。


    她哽咽着说:“对不起!卧底先生,是我的错啦!呜呜呜呜呜,委托失败了,人也死了,我回去没有办法向龙马先生交代,要是被赶出事务所,我就要露宿风餐,过回被狗狗养的流浪生活了。”


    被信长这样一提醒,立香又在脑海里从头到尾总结了自己的罪过。


    首先是不明不白地撕下了委托板上的白纸,然后就被通知自己已经接受了任务;接着是在会议上打了一点因为阿龙小姐青蛙惊吓而失眠的迟来瞌睡,没有听清楚陆奥守吉行的背景调查(土佐人努力讲官话版);再之后是到了这个时代,被信长拉去各个博物馆参观(抢劫),据点的客厅里放了好几把古董刀剑……


    信长说:“听上去好像完全和你没什么关系嘛,这样说的话。”


    “等——”立香被她抓住了手。


    “那么……第一次委托就以失败告终,哟西!打道回府!”


    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信长的难过,她拉起立香就毫不留情离开,把可怜的委托对象留在原地。


    “那个……刚刚那些话,听上去很像在为我自己开脱了对吧,”立香这样道说,“信长小姐!”


    语气忽然就变得很郑重了起来,明明第一次见面就自来熟地称呼为“信(nobu)”,突然间用敬语,感觉下一秒仿佛就要让她释放宝具了一样严肃。


    “请让我重开一次吧,SL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明明是自己撕下来的委托,明明是自己答应的工作,明明是自己主动提出的作战计划让搭档执行,失败了却说和自己全无关系,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的话,干脆不要进事务所,一直在维新之都当个失心流浪者不是更好吗?!


    她,藤丸立香,就算失忆了,也绝对不觉得自己是那样一个推卸责任的可恶家伙啊!!!


    她举起手中的圣晶石。


    从天台往下面扔了下去。


    失忆了,关于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过去,一切都似维新之城外的光景,被浓雾笼罩着,但是刻在DNA的菜鸟记忆告诉她,这种东西大概是这样用的。


    虽然隐隐感觉很心痛。


    *


    回到了刚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


    现代化的大都市,通勤时段或精致或精英的人群,以及还没缓过神来,被圣晶石碎掉的光芒炸了满眼的橙发少女,格格不入地停留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


    东京十字路口的巨型荧幕上,播放的是美国女星代言的高奢新品广告,立香在上一个周目里,在枪击大楼的地下停车库里撞见过她;旁边边快走边和客户交谈的中介,公文包里掉下传单,那栋大楼一周后就被炸掉;走进书店一眼看见的刀剑展宣传,明天就会因为刀剑失踪而突然取消……


    由于站在路边不动,被路人埋怨挡路了的立香不断道歉,在不合时宜的鸣笛声响时突然想起,上个周目她来到的第一天,好像感慨的第一句话是:「这里真是和维新之都不一样的和平啊。」


    哈哈,是完完全全地想错了呢。


    她站在书店门口的立牌前,思考着到底要去哪里找自己的同伴。


    刀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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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按照刚刚自己在老板娘不善的眼神下把冰棒塞回冰柜的空荡口袋情况来看,上周目的刀剑应该跟着信长回到了现在吧。


    地下live?


    之前路边被女高中生递过来的海报,那家伙饶有兴致地说要不把国宝改成吉他来着,但是那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还是她们借住的公寓?


    但是凶杀案还没发生,凶手和受害者恐怕还如胶似漆地在公寓里黏糊,压根没办法趁着警方封锁借住。


    “啊,明明见面的时候说自己是JK,满嘴的可爱用语,结果压根连联系方式都不给全靠羁绊交流啊!!!”


    夕阳下平静的公园里,比流浪汉更早占据公园长椅的,是穿着有上周目委托对象血渍的水手服,散发着低迷气息的少女。


    不远处的树上,贴着巡警的警示:「近期有暴露狂出没」。


    口袋没钱。


    肚子好饿。


    就算是不喜欢吃的苹果,感觉这时候都能吃掉一卡车。


    巡逻的警察,在这时候到来了。


    据他本人是这么说的。


    然而穿着是西装而不是警服,掏出来的证件名字直觉就觉得是个明显假名,藤丸立香如果是五岁的话……抱歉,那时候还在上幼稚园的她都不会相信。


    那家伙懒洋洋的语调,听着就不像是个正派的人物,莫名让人想要昏睡:“喂,这附近可是有暴露狂出没的,小孩子就别在这里呆着,快点回家去。”


    立香说:“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警察在她旁边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立香的脑袋里充满着巨大的疑惑:“?”


    她的诧异,显然过于明显了。于是警察先生和她说:“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呆着吧。”


    立香把双手立马遮挡在胸前,显示出一个巨大的“X”,站起来马上就要逃离这里。


    对方说:“哈哈,我开玩笑的。”


    “听着有点像*骚扰。”


    “嗯……”迷之警察先生摸着下巴,说了一句:“以前好像也这么说过呢,在情人节约会的时候。”


    “……完完全全是*骚扰!”


    过分沉重的黑眼袋可能是肾虚完成的,说自己是警察、莫名其妙搭讪,看上去比街头社畜强壮的不止一星半点的体格,眼中乱七八糟的信息冲击着立香的脑袋。


    她迈开腿,在维新之都躲避新选组的追捕练就的逃跑技能buff短暂到只有一回合,但是就连这点时间对方都不给,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自己能感受到后领被扯住,马上就被压制住而无法逃离了,“喂喂,别跑啊?”


    完全看不清对方的动作,几乎是眨眼间的,自己双手就被拷上了手铐。


    “干嘛一副似死如归的奇怪表情啊。刚刚听你说的时候,不是很想找到织田信长吗。”


    “信?”


    那是很小、很小声的碎碎念啦,但是这样也能被他捕捉到吗?


    “还有啊……你居然一点也认不出我,这让我未免太伤心了,master酱。”


    对方真的露出了一点无奈的伤心表情,说了一些立香完全不知道的记忆:“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抱着我痛苦流涕,直呼我的名字,做出超级难吃的可乐饼荞麦面作为回礼,据总司说房间里还有我的玩偶,结果现在——”


    “完全不记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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