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一辈子可能也不会见到这样的场景。成千上百只花色各异的猫此起彼伏地喵喵叫着。如果是平时，大概人们会觉得很可爱，但当数量叠加到一个级别，原本诞生于“弱者”概念的爱怜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恐惧——何况是这样规模的猫群。
云层慢慢散开，月光撒下，银白的光泽反射在地面大大小小的水潭，像是积雪。猫群仍在等待，直到一只苍老而健硕的缅因有力地叫了一声，于是那毛茸茸的生物如潮水一般倾泻向战场。
“这是……”
天象的陡然变化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毛茸茸也是。罗宾有些疑惑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但还是做好战斗准备，毕竟洛希是敌是我其实并不明晰。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那些猫都跃向他的敌人们。几只猫的重量就可以拽倒一个人类，让他们倒地而无从再次爬起；一只猫的爪子就可以把一个人类的脸抓的血肉模糊。他还留意到其中有一些体型特别庞大的，简直就像一辆半挂。有个别几只在他一旁停留了一下，或者是踩着他的肩膀跃向前方，留下柔软的触感——显然，这些猫对他是友好的。
小丑女就没那么幸运。虽然她相较其他人，身手更矫健也更灵活，但即使这样，被十几只猫扒拉住，她也没法再翻出什么水花来。
“噢，老天，就算是猫女那边我都没看过这么壮观的画面……小布丁一定会对我很失望——不对，不对！他不是！我想起来了！”
只不过她的声音被淹没了，除了猫，暂时没人在乎她抓狂的样子。
罗宾依旧有些担忧。毕竟那些猫用爪子和牙撕扯人类的时候看起来丝毫没有留情面，简直要把那些被控制的人们的脸皮撕下来。
“别担心，这是梦境的世界。他们不会真的受伤，顶多醒来的时候感觉脸有点疼。”
伦道夫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罗宾身边。他的肩膀上还趴着费米，在罗宾看过来的时候倦怠地喵了一声，大概是在打招呼。
“所以这是……你的能力？”
“算不上，只是求助于老朋友，而它们刚好愿意帮忙而已。”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走路虚浮，但莫名给人一种安定感。
如果只是伦道夫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足以具象出这样级别的梦境的，就算墨菲斯给了他足够的权柄，但他本人依旧是完全的人类——何况曾经还发生过意外，即使他能够也不会再轻易尝试。
这个梦境的主体是哥谭的猫们，他最多只是作为一个媒介。
“说起来，费米，可以拜托你们一个事吗？”他转头看向蹲伏着的黑猫，后者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帮我找到那个怪物的本体。那种生物的味道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很明显。”
费米又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回答。然后它就从伦道夫的肩上跃下，尾巴在他病号服的裤腿上扫了一下，得到他的颔首后，就钻进了猫群中。
“你能和猫交流？”
事实上，能和动物交流的并不在少数，像海王就可以和海里的所有生物交流，不过能和猫对话的并不常见。
总不能还有个猫王——那是唱摇滚的。
“的确如此，神秘学有这个流派。”
“神秘学是什么？和那群魔法师一样吗？”
平心而论，还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借用的力量来源不一样。
就比方说康斯坦丁，他是从恶魔之类的坑蒙拐骗换来的力量。本质其实还是等价交换的原则，但往往会多一层博弈学的色彩，毕竟他们针对的神，在某种意义上还算是一种更强大的知性生命体。
而神秘学是从名为外神的存在那里交换，也基本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缺点是，在过程中更容易疯。外神，虽然除了奈亚拉托提普和几个在地球上沉睡的神，都向来对一切漠不关心，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毫不在乎。祂们更类似于自然规则本身，尽管更混沌，更莫测。祂们的体系是无法理解的隐秘，光是接触相关的知识，都是对精神的极大负担能。曾主动或被动地接触过这些，并且活下来的，都可以称之为调查员，因为这意味着他们都是曾经解决过一起异常事件。
他认识的基本都有点疯疯癫癫的了，虽然他自己也是。
就这一层面来说，神秘学可能比魔法危险的多，不过两者也经常有交叉，有不止一个历史上的魔法师同时著有神秘学著作。
梦境之地也既是梦境之神墨菲斯的领土，也是神秘学的一个重要概念，秘境“卡达斯”，的所在之地。
他思考着是否要大概解释一下，但说实话，知识本身就是污染。哪怕这个世界的确在某天将会与此息息相关，但他还是不愿意透露更多。
准确来说，没有必要。
“一种负面大于正面的可悲的东西。如果你只是单纯想知道我和猫们在说什么，我可以帮你。”
这时候，费米已经回来了，同时带着一只体型庞大的缅因。
“许久不见，伦道夫先生。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您，我们族群尊敬的客人，何况它们的存在本身也让哥谭的同族感到困扰。”
这倒是意料之外，不过也容易理解。梦境某种意义上是现实的倒影，现实的改变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梦境，如果现实消亡，梦境亦无法单独存在。
反之，梦境实际也能影响现实，他的能力原理便是如此。
“哈兰特，猫群的长者，您能否告知我，他们目睹了什么？出于某种原因，我仅在哥谭入梦过一次，对于此地梦境的变化，我实在一无所知。”
“不在哥谭入梦是明智的选择，伦道夫先生。哥谭的猫们告诉我，哥谭的梦境现在荆棘丛生。您听过小王子的故事吗？小王子总是忙着铲除猴面包树，因为如果不这样做，那根系便会毁灭他的星球。哥谭的梦境如今也是这样，被那可怖的长着猩红的花苞的根系渗透，或许有一天会毁掉哥谭。猫们还没能找到根系的源头，否则我一定会告知您详情。”
眼前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猫们舔着爪子，聚拢过来。有些身上还沾着血和碎肉。几只年轻的猫未曾见过伦道夫，从中挤出，好奇地窥探着这个月光下格外苍白的男人。罗宾看着这样壮观的场面，双手环抱着旁观，但当有几只猫在他腿上蹭来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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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时候，还是差点没绷住表情。
“放心，我会想出办法的。”
“那么就劳烦您了。维持这样量级的梦境对我们来说也并非易事，如果您没有其他请求，那我们先行告辞了，如果还有疑问，您可以询问费米。”
“对了，在最后，我谨代表我们族群，为您献上祝福，疗愈伤痛。”
话音落下，那雾气逐渐散去，月光也黯淡下来。不过几个眨眼，那梦幻一样的场面已经分毫不剩，正如一开始所说的，这只是一个梦境。
阴云重新铺满天空，雨依旧没有止息。那些原本的袭击者层层叠叠地躺在雨水里，有些已经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他们的确没有受伤，但明天说不准会感冒。
而小丑女哈莉奎茵则是睁着眼，类似不想翻身的咸鱼地躺在地上，雨水浸花了她的妆容，但她没有去管。
“天呐，我居然没有认出真正的小布丁，还给他工作！J先生一定很失望。”
伦道夫走到她旁边。他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愈合了，但看起来依旧苍白，只是没有那么摇摇欲坠。雨水顺着他的发尾淌下来。
“总之，哈莉奎茵，你的意思是，指使你的不是小丑？”
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复杂了。
“怎么，你想嘲笑我？哈哈哈，那就笑吧，毕竟我们是疯子和反派，不是吗？那就做故事里英雄该做的，拷走我？杀了我？你毕竟不是蝙蝠侠，应该没有他那该死的原则吧？”
“不，我不杀人。我只是想知道具体情况，如果运气好的话，我还能帮你解决对方。”
哈莉奎茵翻身起来。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此时的乐我高公司里面黑洞洞的。蝙蝠侠对照着内部结构图，一边匹配着小丑直播画面的背景。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发射钩爪枪，直接从窗户翻进了公司内部。
走廊里同样昏暗。这里左边是栏杆，可以直接看到公司的大厅，这个公司最著名的几个玩具模型雕塑在阴影间若隐若现；右边则是毫无童真童趣的办公室和会议室。蝙蝠侠循着导航，走向目标的那个房间。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蝙蝠侠跃起，找了个柱子隐蔽，就见周围灯光突然亮起，然后彩带就那么纷纷扬扬地从他以为是烟雾报警器配套的洒水器中喷出，撒了他一身。
“SURPRISE！或许你还记得，今天其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日——开玩笑的，今天才不是，别去回忆了。”
从栏杆往下看，便能看到那个绿色头发苍白皮肤的身影。小丑咧着他标志性的猩红的唇，在玩具和暖色的灯光的包围下显得有些滑稽。
“小丑，你这回又想做什么？”
蝙蝠侠沉声说道。小丑眯着眼睛，发出疯狂的大笑。
“当然是找冒牌货收版权费——没人教过他不能随便在非自己的品牌后面打?吗？”小丑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停下大笑，“更重要的是，ta笑得太难看了。我没感觉到其中有一分一毫的，真实的疯狂与快乐。”
“为何要如此严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