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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白月光与替身(六)

作者:繁星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财财走在前头,尾巴往地上一甩,扭头催促说:“快进来。”


    钟如期落地的步伐放得轻轻的,像是怕脚步变重会吓跑眼前之景。


    视野中不再是看不见尽头的白色,她用力眨眼,生怕这是幻觉,可看到绿意后放松的双眼和鼻尖的清新香气又告诉她,这些都是真的。


    她来到了一片宽阔的草原,青葱的绿意连绵,夹杂着不同颜色的野花,远处有几个小山坡,绿色顺着山坡往上爬,小山坡顶着湛蓝的天,几朵云悠哉地趴在山顶上。


    她从未见过如此开阔的草原。


    学宫建在山峰上,她见过葱茏的叶绿,却没见过绵延的草绿。


    她在剑阁时,时常期待在外历练的师兄们回来。偶尔,他们会跟她说起在外看到的景色,这些景色里就有草原。


    师兄们不被允许用留影石录下外头的风景,她就根据师兄们的话语来想象,她头脑中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草原模样。


    而今,草原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在记不清看了多久的白色后,看到的草原。


    这种感觉像从地狱来到人间,她几乎看痴了,眼睛都忘了眨。


    往前冲两步的财财见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炮弹般冲过去,拍拍她的鞋子说:“走呀走呀。”


    “啊,啊好,走。”


    钟如期愣愣回神看向财财,难以言喻的心情油然而生,似乎是喜悦又似乎是感激,这种心情压下了她对财财的所有怀疑。


    她跟着财财走,每一步都要伴随深深的呼吸,好像要用这清新的草香刷洗体内每一个角落。


    “我们要去哪里?”


    她知道她的责任和使命,不能在这耽误时间,可她真的很想在这待多一会儿。


    这里是财财的目的地吗?


    “快到了,快到了。”财财卖关子。


    来到草丛上,财财无比惬意,眼睛舒适地眯起来,感受着对它来说松软的草地。


    它慢吞吞地带路,真想先睡一觉再说。


    猫就该享福,这么辛苦做任务真是太为难猫了。


    想归这样想,财财还是坚持着把钟如期带到草原的某一处。


    “就是这里。”财财说。


    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掠过,轻轻吹起钟如期的头发,像一双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钟如期瞳孔震颤,喉咙上下起伏,呼吸也骤然停了一瞬。


    “这是——”


    足有脚踝般高的草丛中静静地躺着一具尸骨。


    说是骨头,却更像上好的白玉,温润素雅,像羊脂凝固,微微的透明如薄纱笼罩其上。


    但再怎么像玉,这都是一具完整的尸骨,还是神族的。


    钟如期意识到这尸骨来自何人,近乡情怯般轻手轻脚靠近,呼吸都变浅了,她蹲到尸骨旁,无需触碰,她都能感受到尸骨上源源不断向外四溢的浓郁灵气和蓬勃的神力。


    她下意识摸向她的剑,她的剑也曾散发着同样的灵气与神力,这些灵气与神力伴随她长大,她心知肚明,她的修为能日行千里,多亏了骨剑上灵气和神力的帮助。


    百感交集的情绪,最后化作复杂的目光看向财财。


    钟如期抿唇,垂眸重新看向这具尸骨,低声道:“冒犯前辈了。”


    说完,她手伸向尸骨,想将散落扭曲的骨头摆在合适的位置。


    可当她触碰尸骨的那一瞬,四溢的灵气像找到归宿一般,尽数朝她涌去,迅速将她包围。


    钟如期心里更复杂了,她知道这是神族前辈的厚爱和馈赠,没再耽误,当即坐下,争分夺秒运转着心法,不让这份馈赠白白流失。


    财财对白骨发怵,它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下,看着钟如期。


    看着看着,财财惊奇地张大眼,铜黄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合不上了,露出红红的舌尖来。


    它好像看到一个近乎透明的身影从白骨上坐起,和自己对视。


    财财害怕地缩在钟如期身边,威胁地张嘴要冲身影哈气。


    猫才不怕鬼!


    财财给自己壮胆。


    但透明的身影显然不是来伤害她们的,身影随着财财的动作,身子也偏向钟如期。


    祂似乎凝视着钟如期,像在思考判断。最后,身影从白骨上彻底起来,走到钟如期身边。


    打坐练功的钟如期留了一缕神识在外感知危险。


    这身影的靠近并没有敲响她的警戒。


    在外的神识又感受到了一阵风。


    这风好温暖,将她彻底裹住,让钟如期想起了开始修炼前的冬日,寒冷时躲进被子里的感觉,又像她被学宫带走前,模糊的记忆深处里的人物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她睫毛颤抖,留在外的神识带来的感知,让她几乎想落泪。


    财财看着钟如期,身影靠近钟如期后,她或大或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痊愈,大大小小的疤痕颜色变浅许多。


    它摁摁钟如期的小腿,紧绷得像铁块般的肌肉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那道身影松开怀抱,飞速地摸了摸财财。


    ?


    财财满脸问号,耳朵动了动,“喵”一声。


    身影变得更浅了,刚刚还能看见大概的轮廓,如今却成了雾气般的存在,祂重新躺回白骨中。


    尽数往钟如期身上去的灵气也停了下来,重新均匀地涓涓向外流淌。


    钟如期将最后一缕灵气调转入灵海,缓缓睁眼,耳边传来一声似轻叹般的低喃。


    她仔细辨析着那声低喃,似乎在说“还是孩子。”


    循声望去,低喃来自面前的白骨。


    她定定地看着白骨,白骨似乎变得暗淡了,上头的神力也已不复。


    看到白骨这瞬,钟如期明白了这方空间如何而成。


    钟如期的大拇指轻柔地摩挲着骨剑,白骨上的神力融入了她的骨剑中,哪怕她不滴血,骨剑也足够锋利。


    方才几欲落泪的感觉又一次涌出,她反反复复摸着白骨,她平生所感受到的长辈的关怀,居然都来自已逝的神族前辈。


    财财安静地窝着,它不擅长安慰,没有说话,就这么陪在钟如期身边,任由钟如期沉浸在情绪当中。


    它心里也很复杂,刚刚那只手还摸了摸它的脑袋,虽然摸得很快,可好像在夸它做的好似的。


    财财费劲地前爪勾勾刚才被摸的地方。


    可对猫来说,摸自己脑袋实在费劲,够一会儿够不到的它放弃了,索性在草丛上躺平。


    它开始回想原剧情。


    系统说过,原剧情里,为了合理化钟如期的黑化,她经历了许多的苦难,比如,分明钟如期一次都没碰上过几位神族葬身之处。


    分明进到神族葬身之处,神族残留意念的支持能让钟如期更快消灭魂族找到魔君,可她却硬生生在封印里待了几十年,把每一只魂族找出来,尽数杀光,逼迫魔君不得不出来后,才离开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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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这些神族的尸骨被学宫带回去,分给了每一个派系。


    财财还在回想,钟如期已经回过神来了。


    她将躺在她身旁的财财抱到怀中,问:“你这几天就是在这待着的吗?”


    难怪刚开悟的猫能安然地在这封印里。


    能把她带到神族前辈这,钟如期不再怀疑财财,甚至觉得财财是神族前辈们带给她的礼物。


    财财没说谎:“我头一次来。”


    这么舒服的草地,它才不要在钟如期的怀里窝着,它跳出去,压着上身,撅起屁屁,伸个大大的懒腰。


    “这里很安全,我们可以在这睡一觉。”财财提议。


    头一次来?钟如期歪头,实在不明白财财怎么自保。


    她还有很多疑惑,可这些疑惑在绝对的信任下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或许日后,答案会慢慢浮出水面。


    财财奔波一天,已经累了,刚说要睡,眼睛一闭立马睡着。


    它睡得很香,四肢大大张开。


    钟如期没有吵它,安安静静地起身,轻悄悄地离开白骨边,放松地在周围走走。


    同样是走,可在草原里走,她脚步都透着轻快,走着走着,她留意到草丛里的花,想到什么的钟如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朵花。


    最后,她带着两朵花回到白骨边。


    她带回来两朵小黄花,小黄花尽情的绽放着,像仰着头似的。虽然都是黄花,颜色却略有不同,一朵是阳光般的黄,看着就无比明媚,另一朵颜色要深一些。


    她将花放到一边,重新整理起白骨来,把歪曲的白骨摆正,让前辈能舒舒服服地躺平,随后,将那朵阳光小黄花,放到了白骨双手交叠之上。


    另一朵深色的黄花,被她轻轻放在了财财脑袋上。


    睡梦中的财财耳朵左右动了动,胡须也起伏两下,头顶的黄花随着它的动作摇摆,像黄花在风中摇曳。


    钟如期抿着很浅很浅的笑,看着这朵和财财眼睛颜色一模一样的小黄花。


    她看看白骨又看看财财,看看财财又看看白骨,最后在一骨一猫边上,挑了个舒服的地方,侧躺着,蜷着身子,也闭上了眼。


    闭上双眼后,困倦疲惫立马涌上来,沉重的身体让她连手指头动起来都觉得困难。


    足够的安全感,让她陷入深深的熟睡中。


    钟如期不知道这一觉她睡了多久,只知道她再醒来时,神清气爽,精力满满。


    她躺在地上舒展四肢,听着拉伸的身体发出嘎达的声音,长长舒了口气,一把坐起来。


    坐起来时,她感觉有东西从她额头上飘下来。


    她忙伸手,两掌一合,接住了飘落的东西。


    “喵喵喵。”几声猫叫,财财凑了上来,拍拍她合住的手。


    钟如期已经弄明白,财财不是时时刻刻都说人语,更多时候,它只是猫叫,猫叫不一定有含义。


    她将合掌的手摊开。


    红色的小花温顺地躺在她的掌心里。


    财财手搭她身上,凑上去看掌心,舌头舔舔鼻尖,又落回地上,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庆幸地说:“还好没被你压坏,猫摘花可费劲了!”


    “我得这样,这样,才能把花摘下来。”财财演示了一番,费劲的模样,脸都皱巴成一团。


    演示完,它蹑手蹑脚凑到白骨边,示意白骨手上的花,又到草丛边示意它收到的花,兴奋地说:“一人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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