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连轴转了两天,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她昨晚把闹钟调后了一个小时,却还是六点就悠悠转醒。
似乎到了雨季,窗外又是一片灰蒙。霓虹提前把雨具塞进书包,她不想再经历上次的窘迫。
“黑夜终将过去,黎明终会到来。”
霓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她并不是什么拥有丰富文采的人,只觉这感慨来得实在突兀,摇摇头不再深思。她照例起床换上校服、束好马尾,端盆出去洗漱。
推开吱呀的防盗门,霓虹垂眸望去,白恩穿着微皱的白色衬衫,领口敞开,双手插兜,斜倚在一辆颜色黑亮、线条流畅的私家摩托旁,闻声微微仰头。
“早。”他大概一宿没睡,眼下泛着淡淡乌青,不过语气和笑容依旧温和。
“早。”霓虹嘴里叼着牙刷,含混地回应,心里却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概是等了一宿、也不差这几分钟时间,白恩静静等她洗漱完毕,满脸挂着水珠朝自己走来。
“季局长,想让你加入UMA管理局。”他琢磨了半天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选择直接告知,毕竟他也左右不了这个结果,“她承诺会给你五大区一等公民身份,并让你的奶奶享受联邦最优质的医疗服务。”
“不是严禁雇佣童工么?”霓虹闻言诧异地扬起眉,下意识反问道。
“UMA管理局,隶属五大区,拥有最高级别权限。”白恩苦笑着,“凌驾于联邦警署之上。”
霓虹思忖片刻,“等我一下。”
她举了举手里的盆。
白恩点点头,正巧他腰侧的通讯机响了起来,走远几步接起。
霓虹转过身,一步步迈上台阶,大脑飞速运转。
UMA管理局?从没听过。她想起昨天警署地下32层那个叠瞳的女人,她是季局长么?那在她眼前能被看穿一切的诡异感觉再次爬上了霓虹的后脑,让她生生抖了个激灵。
就因为她能看见那团怪物?昨天玻璃罐子里涌动的黑雾只有一只手掌大小,像是被解剖下的、仍具有生命活力的部分“组织”。是从她家里躲藏的这团黑雾上切下的吗?
这个能力很稀有?可她明明记得,苏醒时脑海中如同海水倒灌而来的记忆——自己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三等公民,没有任何异能。
还是这种异能尚未被记载,或者说,无法被轻易探测?
霓虹心里闪过数道疑问。但她没在家里磨蹭,放下盆立刻走到门外,以免惹人生疑。
白恩快速结束通讯,看向她的目光,带有询问的意味。
“我想,我没权利拒绝。”霓虹耸了耸肩。
白恩有些讶然。他没想到一个16岁的孩子,能这么快想通其中关节,毕竟他连UMA是干什么的都没说,寻常人家也不可能有所耳闻。他独自驱车前来,是不想那帮人的阵仗吓到她。
他忽地想起昨晚的调查。
UMA管理局的每个人都拥有一册绝密的个人档案,从出生开始,事无巨细。季明珊把任务下达给他,就由他全权负责搜集整理。霓虹的亲生父母失去下落,奶奶是灾变后的联邦难民,黑户,被分配到824号居民区,连住房都是联邦慈善机构免费提供的。而霓虹本人的记录,则从她七岁进入福利小学开始,但也只有零星的成绩登记,看起来格外的平庸。
信息严重缺失。
不过这在824号居民区很常见。白恩也从小生活在这里,自然知道这里的世界同五大区、甚至是前百号区都有着云泥之别。贫穷、灾病、饥荒,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沉默着死去的人,又有无数生命诞生,先进的科技在这里就像是对人类无声的嘲讽。
让他很感兴趣的是霓虹在慈善高中的经历。准确来说,是这高二一年来的经历。她的每科成绩逐渐变得平稳而又均衡,体育尤其突出。不仅如此,她似乎从一个不起眼的透明人,变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不光是同学,就连任课的教师都对她避之不及。
至于那响当当的名号——“惹不起的怪物”的来源,他不得而知,或许今天去学校的这一趟能有收获。
白恩长腿一跨,骑上摩托,侧身拍了拍宽敞的后座,“上来,先带你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
霓虹迟疑了下,回头望了望这间原主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屋。
白芳有她们家门钥匙,她倒不必担心奶奶的安危。只是她知道这一步走出去,很难再回头。
……
霓虹清楚白恩不只是带她去办理休学手续这么简单。能随随便便给出一等公民身份的神秘组织,肯定要先把她查个底儿掉。而她唯一接触外人的环境,就是慈善高中,老师和同学一定会被问话,那帮蠢货会编排出怎样的荒诞故事,可想而知。
白恩的摩托车飞快汇入主路,眼看那栋晶蓝色的地标建筑近在咫尺,霓虹突然戳了戳他的后背。
“其实,我在学校的名声并不好。”她决定先发制人。
白恩松了松油门,“怎么说?”
“他们都叫我怪物。”霓虹语气失落,声音逐渐变小,“我不过是和他们相处不来而已。”
白恩心里暗道正好。他本想私下打探这个不太友善的昵称来源,看起来霓虹会亲自告诉他答案。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关切地问。
“你知道的,我只能靠奶奶的补助金生活,有时学校里会突然征收费用,像是体检费、班费等,虽然不多,但我也很难及时交上。”想到这里,霓虹眸色暗了暗,“同学们排挤我,我可以理解,可我没想到老师们也是一样,尤其是教务处的孙主任。每次我不能及时交钱,她就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脱下裤子,狠狠用皮鞭抽我。”
白恩无形中捏紧了油门,没有出声。
“后来孙主任成了孙校长。教务处新来了位面相和善的男老师代任,他不会训斥我,相反,他会偷偷给我糖果,还允许我翘课,在教务处的沙发上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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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睡上一觉。可每每醒来,我都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甚至是疼痛。直到有一次我偷偷吐掉了糖果装睡,才看到他锁上门后,急火火地脱了裤子,露出恶心的下/体,骑在我身上。”
“我吓得要挣脱,他力气太大,将我抵在办公桌上。我一时恐慌,本能摸到桌上的圆规,反手扎进了他的眼睛。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开了,他们都怕我,觉得我会杀人,是个惹不起的怪物。”
白恩似乎在一瞬间遗失了五感,坠入了一片灰暗迷雾中。他像隔着一层厚玻璃,听着自己遥远的、逐渐剧烈的心跳,感受着自己难以平息的怒火。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谴责。
成为一级警官后,白恩做出了选择,怀抱着对和平安宁的希冀回到824区。可他没想到,就在离警署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个无亲无助的女孩,在以慈善为名的高中经历了如此阴暗惨痛的过往。
而警署对此全然不知,甚至连一通报警电话都没有过。
“不要再回想了。”白恩有些哽咽地打断她,“马上,你就能离开这里。”
……
霓虹目的达成,没什么表情地欣赏起路边的美景。
实际上,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经历过。可悲的是,“她”清楚知道自己被侵/犯,甚至在潜意识里还觉得,是自己太穷、太不听话而受到的惩罚。
“她”可以为了一颗糖,听从恶魔的召唤,随叫随到。
霓虹觉醒后,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她做了个简单的陷阱,圆规也不是慌乱中从桌上拿的,而是她始终握在手心,藏在袖口,故意引诱他将自己暴露出来,再狠狠扎进他的眼睛和太阳穴,甚至在离开之前,还用鞋跟碾碎了他的下/体。
霓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带着秘密的穿越者,不该大张旗鼓地表现出异常。可她还是做了。那阵子她就像个从地狱杀回来的复仇者,所有记忆里欺辱过她、伤害过她的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报复,有的人被剃光头发、有的人被倒立悬挂在校门、还有人校服里塞进了蛆虫、桌洞里突然贴满了刀片……
没人敢和父母、老师告状,因为那都是他们曾经的把戏。
用来欺负霓虹的把戏。
……
季明珊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夜,不顾桌上累成小山的文件堆,认真看着助理搜罗来的小道消息。她的视线,在那个满脸和身下都是血污的男人身上停留了许久。
这是张极其模糊的照片,可以看出拍摄人内心十分恐慌,但又耐不住好奇心,趁乱飞速拍下。
慈善高中背后有大人物坐镇,事情封锁得很快,她不知内情。但从这人的受伤部位和裸/露的着装可以明显看出,究竟是为什么被残忍杀害。
看来霓虹比自己想象得更强大。
或许……季明珊不太文雅地咬住铅笔头,绞尽脑汁地想着。
或许她真能把这盘死棋,下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