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雷守战 黑哨,这个裁判在吹黑哨。……
对面的雷守初中生御坂美琴同样站了出来。
森奈央其实同这位爽朗的少女也有几面之缘, 在拜访一方通行的时候,听说过一些这位学园都市第三位LV5超能力者的事迹。
即便只从传闻里了解她的性格,但总体来讲是个善良正义侧的人, 怎么会和白兰这群人混到一起。
卿本佳人, 奈何为贼。
森奈央心中这么想, 正惋惜地看着对方, 结果对方看她的眼神似乎更饱含类似的情绪。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执意要成为白兰桑的对手……直接来吧,要比什么?”御坂美琴沉着道。
“就比……”森奈央环视四周, 领着人走回马路上,在马路两边拉起一道横幅,平静道,“就比肥皂盒纸箱小车飚速赛吧。”
御坂美琴:哈?
奇犽:哈?
蓝眸银发的小少年捏紧拳头, 压低声音:“你不要一拍脑门就想新主意,随便想个我能获胜的比赛方式不就行了。”
“纯比雷电的战斗, 就算再耐电,你也会受伤的。”森奈央小声道,并充满即将吹黑哨的py气息,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放心,这局你赢定了。”
“肥皂盒小车飚速赛……是什么?”御坂美琴瞠目结舌,下意识扭头回去看白兰和费奥多尔,希望得到点支持与情报,“不是雷守的战斗吗?和雷属性一点关系都不沾吗?”
“不涉及属性战的战斗, 算违规哦。”白兰在一旁幽幽地好心提示。
森奈央神态自若:“别急, 听我介绍规则。”
肥皂盒小车飚速赛,灵感来自肥皂盒汽车大赛,参赛者需要就地取材, 自制一辆可载人行驶的小车,不限外形,没有马达,全靠雷守参赛者利用电磁原理,推动小车飞速前行。
从自制小车开始计时,谁的小车能先跑完这一圈环形公路,再次回到原点,谁就能获得胜利——另,小车中途散架也算失败。
主办方森奈央将友情提供车旗、胶水、纸板和墨水签字笔。
奇犽听完规则,嘶嘶抽着凉气,语气别扭:“……真不知道你是为了帮我还是在难为我。”
御坂美琴比他震惊多了,这也能算雷电能力的运用?
“准备好了吗?”
不等她纠结,森奈央捏着哨子已经放在唇边,“预备备——”
“等、等一下~喵,用树做的车可以吗?”御坂美琴慌里慌张地跑向公路旁的树林,身侧一道银色闪电疾驰而过,正是捏出手刀的奇犽。
“——开始!”森奈央一声令下。
“雷掌!”“雷击之枪!”
两棵树应声而倒。
御坂美琴看着被自己一时情急之下击倒的大树,内心的慌乱并没有减少几分。
作为学园都市lv5的超能力者,御坂美琴本来在常盘台中学过着受人瞩目的普通生活,有朝一日突然接到层层委派,被传闻中的学园都市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调去协助一个外来人士白兰·杰索的计划,成为了白兰的雷守。
虽然这层关系很早便定下,但于御坂美琴而言生活并没有什么大变化,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学,吃饭,高踢腿脚踹自动售货机……直到前两天白兰给她打来电话,她才正式与这群传闻中即将共同作战的同伴见面。
当然见面也没什么话可以聊的,白兰给她布置的任务也并不复杂——
“只要好好玩一局就行了。”
白兰无所谓道,“毕竟美琴酱的情报早就不小心被敌方打听到了,被针对的可能性很大啊哈哈哈。”
费奥多尔微笑:“情报泄露的责任,还是应当由白兰君承担一下。”
御坂美琴:……
废话不提,她这次来也做好了被刻意针对的准备。
要论在战斗中被针对,御坂美琴当然不会有半分的退缩,可是……徒手造小车?她真的不会啊!
御坂美琴正麻爪时,奇犽那方已经简单利索地在树干中间掏出一个树坑,树木端削成尖头,又做了四个轮子,用念力钉在了树干上。
他那爪子生挖心脏都轻轻松松,更别说削俩树木了,小车旗插了,纸板写上【揍敌客号】,还扯了两捆纸板贴在树干上,额外做了个驾驶座,一个方向盘。
御坂美琴瞄着银发小少年的动静抄作业,因为没有用雷电做过这么精细的活,充足的电量一不小心就电烧着了好几块木头,好不容易才刚把一个轮子电出来,眼见着奇犽身旁粗糙生猛、造型活似火箭的小车飞快成型,马上就能呲溜上道。
心下一狠,一不做二不休,插上小旗,拿了纸板写了【御坂木头号】贴在树身上,就直接骑在了树上,用电磁力贯通整段树身进行悬浮移动。
“呜喵——”茶色头发的小少女闭上眼,骑着树沿路狂飙,“混蛋!用那种半吊子的态度就想打败我吗?”
“喂……你说谁半吊子?”
奇犽全身电鸣轻淌,银色的头发因为念力形成的电流炸成雷电状,坐在火箭小车里飚成闪电。
阳光之下,银蓝色的电流交织闪烁,齐木空助投放的无人机从高空中居高临下地将山道公路上狂飙的肥皂盒小车映入眼底。
一辆【揍敌客号】火箭小车,一辆缺胳膊断腿、只有一个轮子的【御坂木头号】,两辆小破车如狼似虎,通身裹于明亮刺目的电流之中,没有任何内置马达,却凭借着两位操作者的电流发动,发出嗡嗡作响的滋啦声,在山林里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急行。
【揍敌客号】的木头轮胎在地上尖锐摩擦,比起可以悬浮的【御坂木头号】速度并无提升,奇犽皱眉,直接跳下车扛起整辆【揍敌客号】徒步跑。
御坂美琴一边飞一边谨慎地回头望,一眼就瞅见这人扛车的非人操作,惊得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质问这操作合不合规,下一秒就看见对方高举着【揍敌客号】,咣叽一声朝她的【御坂木头号】撞来。
“啊!”【御坂木头号】车头猛然一歪,茶发的小少女连树带人狠狠一震,险些往外飞出道路一截。
“漂亮!一记人持车飞击,奇犽选手将御坂选手暂且击退,从车轮换成人力两轮——实现了人车合一的伟大壮举,但是这还能称之为是小车比赛吗?!让我们采访一下规则制定者兼裁判森小姐。”
五条悟做了个虚握话筒的手势,放在森奈央唇前请求发言。
“咳咳。”森奈央看着无人机转播到显示屏上的画面,面不改色道,“规则中并没有详细规定小车载人的方式,人挂在小车下方前进也是一种策略,我不认为奇犽选手有违规行为。”
“纳入或多纳入或多……”五条悟双手环胸,一脸郑重其事地上下颔首,“森裁判言之有理。”
白兰在一旁举手:“一斤鸭梨!黑哨,这个裁判在吹黑哨。”
“你确定?”森奈央把屏幕扶到白兰眼前,一下一下戳着画面给他看,“你确定要我判这种行为是违规?”
只见屏幕上转接的无人机画面里,御坂美琴正骑在一个巨大的雷巨人身上,挥着【御坂木头号】当成武器,气势汹汹地追在银发小少年身后砍,砍得一路火花带闪电。
白兰轻咳一声:“……森裁判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砰——砰!
呲啦——呲啦!
屏幕里的【揍敌客号】与【御坂木头号】打得不可开交,纵使木头不导电,纵使两人没有真刀实枪地打起来,光用两辆车对打,撞击声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
过于激烈的飚速下,所有景物在无人机视角里飞驰而过,背景板只剩下一片绿绿黄黄光影交织的模糊海洋。
电光火石之中,两道银色闪电本就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已经飞驰至终点。
吱呀——!
脚步刹车声骤然响起,终点线拉出的条幅被狠狠冲断,众人全神贯注地盯着,拥有良好动态势力的人已经在向旁人解释到底是哪道闪电先刺穿了条幅。
“我……”御坂美琴气喘吁吁地弓着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举起比了个耶:“……我赢了!”
“哼。”奇犽神色淡淡地放下自己的【揍敌客号】,“你先看看你的车,再说自己赢没赢吧。”
只见奇犽的【揍敌客号】上,除了小旗子有些插歪了,其余基本完好无损;而御坂美琴虽提前飞身一扑冲断条幅,她的【御坂木头号】先不提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是一辆车,现在都已经彻底遍体鳞伤,断成半截,在雷电劈炸下烧得黢黑,奄奄一息地倒在终点。
“那条规则不是直白地告诉你了吗,重点不仅仅看谁先过线,还可以看谁先让对方的小车中途散架。”奇犽单手插兜,上吊的猫眼狡黠地弯起,“我用念力包裹住【揍敌客号】,用霸气武装攻击,损坏的当然只有你的车。”
“你输了,大姐。”
“大大大……大姐?!”
御坂美琴连疑问什么是念力和霸气都忘了,全心全意被这个称呼吸引走了注意力,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我我才比你大两岁吧?!”
森奈央压住奇犽的脑袋,让他赶紧给人小姑娘道个歉,然后举起他的手,一本正经地吹响战斗结束的号角。
“雷之守护战,我方赢了。”
至此战局:森奈央方VS白兰方——1:0。
*
“那么第三局,该轮到我来决定了。”
被率先拿下一城的白兰毫无半丝焦急烦躁,神态自若道,“第三局我想想啊……就进行岚之守护战吧。”
“岚守吗?”森奈央回头看向梅路艾姆。
这一局简直就是必胜局。梅路艾姆战力超群,智商和学习本能同样位于食物链顶端,作为秽土转生人也不存在受伤的风险。
反倒是白兰那一方的岚守——排除掉身为晴守的鬼舞辻无惨,剩下那位刘海染成金黄的少年是什么定位一目了然。
森奈央的眼力不及久经战场的同伴们厉害,但这少年体态上的松散、神态上的天真、及其毫无锻炼痕迹的肢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小学生。
该不会像亚路嘉那样,是个可以切换人格变成大魔王的状态吧。如果是魔王对暴君级别的对决,战斗就不能在横滨打响了——主要是考虑到某些爱护横滨人士会跳出来反对。
森奈央谨慎道:“岚战,你想怎么打?”
白兰微笑,薄薄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字清晰。
“围棋。”
森奈央:“……哈?”
第152章 岚守战 “小朋友,要是你被白兰威胁了……
“第三局, 就用围棋来一决胜负吧。”
白兰撕开包装袋,捏起一块棉花糖塞进嘴里,轻飘飘道。
森奈央:“……你确定?”
这不送上门来的待宰羔羊吗?
梅路艾姆在他自己的世界可是把NGL自治国里的棋类冠军全部通杀了一遍, 除了和小麦下军仪时输过, 无一败绩。
“围棋比赛总比无聊的暴力对决要有趣吧?”白兰却反问道。
他嘴里含着棉花糖, 语气含糊又甜腻, 漫不经心地抛下一记重雷,“其实在得知你那方的守护者中可能加一位热情那位年轻的小boss后, 我和费佳君就有在考虑,要不要找传说中的两面宿傩成为岚之守护。”
“我说啊……你对我的行踪调查有点过分了吧,笨蛋白兰。”森奈央道。
白兰狡猾地弯了下唇:“情报战也是战斗中的重要环节,总不能让笨蛋奈央独占情报优势吧。”
森奈央:“拜托, 明明大部分情报都是你自己这方透……”
“啊啊听不到听不到。”白兰把棉花糖袋子拍得哗啦哗啦作响。
森奈央:“……那行,就算当时我真的选择了乔鲁诺成为守护者, 你这方准备随随便便找一些平平无奇的龙套角色,就妄图对抗乔鲁诺的黄金体验镇魂曲吗?不可能的,那是规则性上的纯粹无敌——所以你说的两面宿傩是谁?”
“传说中的诅咒之王……”一旁的观众夏油杰敛目凝思,撞上森奈央听到声音后瞥过来的好奇目光, 不禁失笑,解释道,“是咒术全盛时代里一位拥有四只手两张脸的鬼神。”
森奈央在咒术圈混得少,没听过这个名字。
五条悟摸摸下巴:“当时咒术师们纠集力量向他发起挑战,全——部都失败了, 在咒术历史上一位毋庸置疑的最强者哦。”
“不过还是死了, ”家入硝子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掐着烟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圆圆烟圈, 含笑补充道,“他的二十根手指在他死后被切下,因为难以销毁而分化成特级咒物,被一一封印分落在日本各处。”
“如果真的有那位诅咒之王出场,奈酱,你们的守护者之战就要多起一些波折了。”
森奈央倒不怕这个,先不说两面宿傩对战乔鲁诺的无敌替身会怎样,就是现在对决,参战的也是她这方的最强战力岚守梅路艾姆。
白兰要真让两面宿傩上场,打就是了;实在不行让梅路艾姆抱一颗增幅版贫者蔷薇和他自爆,她晚点再给梅路艾姆捡回来重新拼个秽土转生。
“那你怎么放弃了这个打算?”森奈央的目光转向白兰,“既然有这个想法,那你应该也想好了复活两面宿傩的方法吧,出什么意外了吗?”
白兰轻飘飘道:“复活两面宿傩方法确实不复杂。那次在高天原聚会里,不是有一位名为虎杖悠仁的粉发少年吗?”
“有人告诉我们,他的体质很适合成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费奥多尔在旁咳嗽了两声,唇角带笑,顺势接话道。
“嗯?他们两个混蛋在说什么?”
五条悟伸出手放在耳朵后,侧身做打听状,“嗯?是在计划对别人的学生下手吗?”
“真是到哪里都会有对别人的学生下手的人渣啊。”夏油杰狭长的眼眸冰冷地睨向白兰方,“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盯上虎杖了吗?”
“嘛嘛嘛,不要紧张。”白兰微笑着上下摆摆手,“这不是做完实验之后,我们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了嘛。”
家入硝子夹着烟弹掉烟灰,若有所思道:“做实验?这么说你们唤醒过两面宿傩了?””是啊,毕竟挑选守护者应聘对象还得见见本人吧。用一根手指就能唤醒他了,只是宿傩君的个性实在太差劲,又要吃小孩又要吃女人,性格唯我独尊、完全恶劣到听不懂人话。”
白兰随意地做了个往外抛的手势,”既然不愿意老实地成为守护者,那就很抱歉啦,我们不需要不听话的同伴呢。”
森奈央挑了下眉头:“你把那根手指毁了?”
白兰摊开手耸耸肩:“咒术界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们做不到,这个奇妙的世界里多的是规则性的能力,可不要小看费佳君的人脉啊。说起来,你们咒术界还应该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两面宿傩被其他人复活,对于你们咒术圈才是一个大麻烦。”
“哈,”五条悟阴阳怪气道,“真是多谢你们帮咒术界铲除隐患哈。”
费奥多尔脸色苍白,闻言咳嗽着轻笑两声:“不客气。”
“……”五条悟指着费奥多尔扭头问森奈央,“奈酱,我能把这小子带去高空蹦极吗?”
“不气不气,”森奈央连忙按下他的胳膊安抚道,“饭团君看起来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你可别上赶着当杀人凶手被他碰瓷了。”
“还是先比赛吧。那第三局的比赛内容就确定是围棋了?”
随着森奈央的言语,所有人的目光重新集中在白兰方那位金色刘海的小少年身上。
“围棋吗?不过不找近神棋者塔矢行洋,而是这样一位小学生?”
“不过前不久举办的棋类大赛里,线上赛中好像确实有个少年天才,名字是叫……”
小少年在众人瞩目下打了个激灵,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有些局促地朝各个方向胡乱鞠了两个躬:“大家好,我叫进藤光。”
森奈央郑重道:“小朋友,要是你被白兰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排除掉切换人格就变武力值超群的大魔王设定,在所有人看来,天真的进藤光就像是误入这场战局的无辜群众。
金发小学生却摇了摇头:“白兰桑只是告诉我,只要过来下一局围棋就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委托费。”
金发小学生呲出牙,露出一个没心没肺又十分阳光的笑容,直率地坦白道,“刚好我最近的零花钱花完了,嘿嘿。”
森奈央闭上眼,右手在额前胸口、左肩右肩各自轻点画了个十字,而后睁开眼,冷酷道:“刑,等你输了,我给你发双倍的委托费。”
“达咩哟。”白兰含糊咽下棉花糖,“这样的发言,我有理由怀疑成是赛前买通选手恶意打假赛。”
“而且笨蛋奈央也认错人了。光君可不是参赛选手,”白兰轻笑着拍拍进藤光的肩膀,“光君是作为经纪人出场的,真正的岚守是——”
“是我。”
一位身着白色狩衣、浅绿灯笼裤的青年从小学生身体里浮现而出,青年有着一头长及腿肚的深色长发,手持一柄五骨蝙蝠扇,头戴乌帽,气质高华,优雅温润,一副典型的平安时代贵族美男子的装扮,“在下藤原佐为。”
“亡灵?”
森奈央第一时间看向白兰,质疑道,“亡灵也能点燃守护戒??”
“当然可以了。”白兰面不改色道,“亡灵守护戒正是空助君为佐为君特意研发的。”
森奈央:靠。
“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失礼。”藤原佐为手持蝙蝠扇朝森奈央深深一躬,再度抬起脑袋时却克制不住眼中的闪闪发亮与激动。
他本是位日本平安时代的天才棋士,被诬陷作弊后悲愤投河自尽,但因执念过深而附身于棋盘,至今未入轮回。
时隔千年之久,他意外在进藤光身边苏醒,终于有了再次接触围棋的机会,只是可惜身为没有实体的魂魄,他无法拿起棋子,平日也只能借由进藤光的手一解棋瘾。
前不久现世举办了一场棋类大赛,他才得以快快乐乐地下了好几日的比赛。因为在网络上打出了声名,被白兰循着线索找上门的时候,佐为还有些懵然。
美貌的意大利青年顺道为他带来了几张据说是对手下出的棋谱,有些是象棋、还有些是佐为不认识的棋类,直到他看见一张围棋的残局页,一生都在追逐“神之一手”的佐为当即同意了白兰的邀请,成为了他的岚守。
“一听闻有异世的强者也在精研围棋一道,我便忍不住让小光同意了赛局。”藤原佐为再次致歉道,“白兰君言明,岚守应当成为攻击的核心,无休止地发动进攻,我不擅攻棋,惭愧不敢当,只希望能与梅路艾姆阁下比出一场精彩的棋局。”
“梅路艾姆主要精研的棋类运动倒不是围棋……”森奈央替自己的岚守解释了一句,侧头问梅路艾姆,“怎么样?打一局围棋吧。”
梅路艾姆平静颔首。
白兰显然是有备而来,估计每一场比赛项目他都有所策划,打磨古朴精细的棋盘被端上来,正放在沙滩上,一边一个蒲团。
“你先选吧。”
相较于藤原佐为的兴奋,梅路艾姆的平静就有些兴致缺缺,他自从遇见小麦后,就专心致志地投入了军仪的研究和探索,围棋这种他早期就学会并轻松打败了全国冠军的棋类项目,早被丢到角落里去了。
“真的吗?”藤原佐为并不畏惧梅路艾姆异人的相貌,作为弥留世间千年之久的亡灵,即便只能困于棋盘中无法来到人世,他也听闻过、见识过诸多妖邪魔怪,与那些怪诞之物相比,梅路艾姆都称得上一句眉清目秀。
他郑重地跪坐在蒲团上,手中的五骨蝙蝠扇抵在唇前,严肃道,“即便您拥有超凡的自信,我也要告诫您,我执黑子时从来没有输过!”
“哦?”梅路艾姆血红色的眼瞳稍稍上移,随后道,“那你就拿黑子吧,不要让王感到无聊。”
“来吧,第一子。”
……
围棋是一项无声无形却充满刀光剑影的运动,比起佐为醇正悠远、妙入精微的棋风,梅路艾姆的杀棋便正如他的岚守之名,进攻来势汹汹,战斗无休无止。
进藤光蹲在边上看得满脸震惊,其余不懂围棋的观众们各个大爷背手,看得云里雾里。
安静。安静。
“哈……”
有人站在人堆里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小声道,“我们就站在这里,一直等他们下完?”
“一步棋要等好久啊……围棋好厉害,他们屁股坐得不痛吗?”
“毕竟是围棋比赛,听说还有下棋下三天三夜的。”
安静。安静。
海风渐起,海浪拍在礁石上,有人打了个喷嚏。
“喂,打喷嚏不要朝着人打。”
“哦哦不好意思。”
“好晒啊……虽然过了暑假,九月份的正午还是很热,这样坐在太阳底下也太傻了,去拿把太阳伞撑着吧。”
一顿忙忙碌碌,一把大型太阳伞撑开,一堆人不分阵营,通通挤进伞下的阴影里,一人一杯冰镇饮料,一边喝一边长舒了一口气。
“……等等,伞原来给我们自己撑的吗?”
“梅路艾姆是蚁王怎么会怕小小的太阳,藤原佐为一个亡灵,更不会有被晒伤的风险。”
安静。安静。
有人放了个屁。
“?!”
“——喂?!!谁啊!!!”
太阳伞下挤挤挨挨的人群唰地一下分散,两方势力泾渭分明,“是你们吧?!邪恶的森奈央一伙!”
“你们这群反派在说什么胡话,是你们放的吧!贼喊捉贼!”
“嘘嘘嘘嘘——!”森奈央看着两位棋手沉浸的模样,立即压下声音,小声比划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们先撤!”
众人这才悻悻分开,终于把太阳伞移到了两位真正有需要的人头上。
一窝人静悄悄地撤退回公路边上,躲在树荫草坪上挂机,只剩下齐木空助的无人机摄像头对准两人的棋局以作记录。
“这一局也暂时先搁置吧。”森奈央靠着树盘坐在地上,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先吃个午饭再打架。大家想吃什么?”
“拉面。”“炸鸡。”“荞麦面。”“冰激凌大福!”
“没有人把冰激凌大福当主食,”森奈央冷酷无情道,“换一个。”
等港口mafia的小弟扛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赶到时,烈阳已稍稍偏移。
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叶洒落在地上,众人或立或躺地再度混坐一团,没有了鲜明的分界线后,黑西装甚至没第一时间判断出具体哪波人是他们家大小姐的势力。
就连食物也都是混着分吃的。
比起所谓的关乎世界未来的决战,这更像是一场朋友之间团聚打闹的野餐。
黑西装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地走了。
等用完午饭,森奈央还当着一脸一言难尽的御坂美琴和福地樱痴的面,招呼大家先睡个午觉,而后自己拿了把小弟送过来的沙滩椅,坦然自若地躺着睡了一觉。
小憩片刻后醒来,日头已近午后,晴之守护战仍还在不远处的海上烤着太阳,扯头花的万事屋两人组已经在为小神乐远程搬冰块降温了,累到摊在小船上气喘吁吁;笼子里的鬼舞辻无惨更是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加上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决出胜负的岚守围棋之战,如今已有两局待定。
森奈央倒看得很开,揉揉眼睛从沙滩椅上坐了起来,确认过选手的状态后,直接定下一局的比赛:“第四局比赛——缘一,你上吧。”
第153章 雨守战 我们可是为了打败你,才团聚在……
白兰也睡醒了, 饶有兴致道,“缘一君是笨蛋奈央的雨守吧,雨守之战, 你打算出什么新奇的规则?”
森奈央走到缘一身边, 按了按他的肩膀:“不, 雨守之战不需要什么额外规则——认真地打一场就可以了。”
她看向对面同样主动站出来的福地樱痴, 坦诚道:“这个孩子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前不久刚自创了一种名为呼吸法的刀术, 我认为他还有无限的成长空间与未来。”
“哦?”福地樱痴发出爽朗的哈哈笑声,而后目光骤然一利,“只要拿着武器上了战场,就算是未成年的孩子也要一并视作平等的敌人——小姑娘, 你该不会想让我在这种关乎世界命运的战斗中,对对手手下留情吧?”
“当然不是。”森奈央平静道, “我只是希望你尽全力而战,老老实实地成为这孩子成长过程中所要汲取的养料,做好一块踏脚石,为这孩子未来的战绩添上不多不少的一笔。”
缘一默默地仰头看了她一眼。
五条悟在旁边疯狂拍夏油杰的肩膀, 少女似的单手握拳在胸前,闭眼大声尖叫:“呐呐!看到没有!奈酱那孩子在学我说话,她抄的是我之前说过的话!”
“嗨嗨以,知道是你教坏奈酱的了。”夏油杰肩膀被拍得生疼,连忙闪身躲到硝子边上。
“你还好意思说, 你是排球比赛上看到自家孩子赢下比赛就和陌生路人疯狂炫耀自称[我是那孩子的哥哥]的笨蛋吗?”家入硝子吐槽道。
福地樱痴眼下皮肤微微抽动, 胡子一翘一翘,额角上蹦出了青筋:“好,小姑娘, 你的要求我一定采纳。”
森奈央表面镇定自若,背过身来捏住缘一的肩膀,面部表情纹丝不动,嘴上超超小声:“洗马达——!一时激愤就忍不住放了大话,这下完蛋了!他肯定很生气!”
森奈央装逼的唯一受害者·缘一安静地拍拍她的手背:“没关系,我会尽全力的。”
“这不是全力不全力的问题,福地先生身负将持有武器威力增至百倍威力的异能,又开着外挂神刀雨御前,可以跨越空间把刀刃传送至数米之外的他处。此外还可以跨越时间,发挥未来预警功能——想要打败他,不仅得在空间上超越他,还得预防他在时间上得知来自未来的情报更改现实。”
森奈央快速地将已知信息复述一遍,“缘一,你眼睛能看到的通透世界和日之呼吸很强,我相信论单打独斗,福地先生这一把年纪了说不准早就骨质疏松、肯定打不过你;可是面对这种规则叠加打造出的bug能力,他有一百种方式避开你的攻击,再反过来攻击你。”
她完全无视一旁来自福地樱痴嚷嚷的“我才比你爸爸大几岁而已”的背景音,伸手揉了揉缘一深红色的头发:“缘一在五百年前就知道生命的宝贵,那在这五百年后,我相信缘一也不会做什么拿自己或者别人的生命冒险的事。”
“今天的这场战斗无需生死,无关输赢,只是趁着这个机会能让你与强者练练自己的招数。如果到了危险的时刻,要么你自己喊停,要么我就会替你喊停,可以接受吗?”
“嗯。”缘一弯起如火焰燃烧般深红、却又无比沉静澄澈的眼眸,认真地点了点头。
雨守的战场也很简单,森奈央领着人在远离围棋赛的一段公路上划了一块地盘。
“谁先认输,或者谁先踏出这块划定区域,就算谁失败。双方选手准备好了吗?”
“OK——那么预备备,开始。”
……
火焰,最先映入众人眼中的,是一片安静的火焰。
很难想象,总是与灼烈、炙热这样的词汇紧紧绑在一起的火,有一天竟然会给围观众人带来如此别样的感受。
比起炙烤生命的无情之火,小少年刀上挥舞着的,更像是雪山祭坛上围着祈福之人静静燃起的祭祀之火,告慰天地,亲近自然。那火焰无比安宁,平静,圣洁得宛如雪山天穹上洋洋洒洒落下的细雪,温柔如雨,镇魂哀歌。
而不待那幻视中飘飘摇摇的雪花彻底安稳落下,一记锐利刀光直直斩断而出。
“日之呼吸——圆舞。”
缘一拔刀,火焰追着刀身画出一个大圆,安静却暗藏锋芒地攻向对面男人的胸口。
“我再重复一次,上了战场就要把每一个手持武器的人当做对手来对待。”
福地樱痴横置雨御前,异能加持下的百倍增幅能力同样作用于武器的硬度,只是简单的招架与反击,都让缘一觉得自己的刀砍在了比妖鬼的脖颈还要坚硬百倍的物体上。
福地樱痴将他狠狠甩开,头颅微微后扬,眼珠下瞥,阴沉的表情居高临下道,“为什么冲着我的胸口而不是脖颈攻击?不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就想打败我吗?别小瞧人了,小鬼。”
缘一轻巧地翻身落在地上:“福地先生,我和森之上说好了的,不会在这场战斗里夺走任何人的生命。”
福地樱痴深深呼吸一口气:“真是天真啊——但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一个即将毁灭世界的人的党羽。”
他横刀向右用力一刺,散发着蓝色幽光的神刀半身断于空气中,另一截刀身已经悄然无息出现在了缘一的身后。
幽蓝的刀刃如毒蛇蹿出,下一秒便能从背后捅穿小少年的腰腹,一记火焰刀光从上劈下,仓啷一声挡住了雨御前的突袭。
缘一一腿支撑,一腿分立,伏低上身反握长刀,反手用刀身精准弹开背后的利刃:“原来如此,时空剑名不虚传。”
他清澄深红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对手全身上下肌肉收缩、血管流动的痕迹与起伏,在透明的世界中,他可以预测福地樱痴的动作,再根据自己的位置与姿势判断出对方可能发动的攻击,提升自身闪避的速度。
森之上说得没错,可以发动跨时空攻击的福地先生,是他最好的陪练对手。
……
站在比赛场外的森奈央为缘一避开攻击而放下心,拿小拇指抠了抠耳朵,转头问白兰,“你刚才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他是不是说反了,那个即将毁灭世界颠覆世界的家伙应该是你吧?”
“噗哈哈哈哈,樱痴君没有说错啊,”白兰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我不是都说了吗?笨蛋奈央,在我们这里,你才是那个恶役反派啊。”
他伸手揽住森奈央的肩膀,脸颊贴着她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紫色的瞳孔中一丝冷酷的冰凉与融融暖意诡异融合,“我们可是为了打败你,才团聚在一起的、正义的伙伴啊。”
森奈央:……
“哈哈哈,想不到吧?”白兰弯起眼睛。
森奈央面无表情地反手一肘。
白兰捂住挨了一记的肚子蹲到地上:“噗咳咳……笨蛋奈央,你的攻击手段进化了啊。”
森奈央:“你该不会就是用这种玩笑忽悠到他们的吧?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像我这样的十八岁美少女和你这种黑心成精棉花糖站在一块,谁恶役谁反派不是一目了然?”
“哈哈哈,”白兰揉着肚子,撑着膝盖站起来,“你对自己的恶役定位还没有充分的了解吗?”
森奈央:“我现在早就净化成微微屑模式了,不要造谣。”
白兰微笑着耸了耸肩,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包棉花糖:“我一向都很欣赏笨蛋奈央的盲目自信。”
他一说完,就轻巧地往旁一跃,森奈央紧接着飞来的这一锤就打到了被他挡在身前做挡箭牌的费奥多尔身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先生今天看上去本就是一副病恹恹的弱柳扶风姿态,脸色也苍白得要命,森奈央这一拳头下去,害得人直接疯狂咳嗽起来,吓得她连忙搬了椅子桌子小被子,把人放到椅子上安顿好,“可别说我碰瓷哈。”
费奥多尔被裹在小被子里,柔柔地弯唇笑了一下。
他们这边吵吵闹闹,规定赛场区内的刀光火影业已战过半程。
出人意料的是,双方之间的优劣势差异并不明显,福地樱痴并没有因为bug级别的时空剑占据绝对优势,缘一也没有因为稚龄和初学呼吸法的青涩而落入绝对劣势。
反倒打得你来我回,缘一招架雨御前神不知鬼不觉刺出的刀刃,逐渐变得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他的刀法也从原先的招架防守变为主动进攻。
打败福地樱痴的方法其实也很明显,只要贴身逼近,哪怕冒着被刺中的风险——只要把神刀雨御前从他手中夺走,跨越空间带来的危害性就能骤减。
而缘一越来越熟练的刀法,越来越沉着的呼吸,刀身上越来越平静灼烧着的如日华一般的光辉火焰,都越来越将福地樱痴逼近了角落。
但最后,缘一认输了。
他收起刀,合身朝福地樱痴鞠了一躬,因为太过年幼,姿态甚至显得十分乖巧:“多谢福地阁下指教。”
福地樱痴额头上还渗着汗珠,扶着雨御前满脸疑窦和不解:“……少年,你明明可以赢吧?”
缘一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雨御前刺中的伤口与血迹,面对敌人的疑惑却摇摇头:“再打下去,无论是我还是福地阁下,都会受到更严重的创伤。”
“而且福地先生也没有对我下死手吧?”缘一深红色的眼眸微微弯起,“虽然嘴上说着要当成平等的敌人来对待,可福地先生一直都没有动用跨越时间的能力。谢谢您陪我一起练习刀法。”
他转身,平静地走向站在后方的同伴。留在原地的福地樱痴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到他向同伴们致歉的声音。
“非常抱歉……”
“没事没事。”人堆里伸出不少手,嘻嘻哈哈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
“时空剑的能力可是相当bug,你对敌人动向的预测得精准到什么程度才能屡次挡下他的攻击。”
“真了不起,缘一,你前途无量啊。”
“战斗时刀上燃起的火焰是你的异能力吗?”
人群中,黑发红瞳的少女也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错不错,非常符合我对你的预期,既没有让自己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也没有让对手光风霁月地下场,干得漂亮!”
福地樱痴收起刀,慢慢走回白兰的阵营——其实两方人就站一块,压根不像是对决的仇敌,两位不靠谱的管事人还时不时要凑在一起放俩句过家家似的狠话。
“辛苦啦福地桑,我就知道以你的实力,肯定会赢的。”白兰往福地樱痴掌心里塞了一包棉花糖,潦草地就准备将他敷衍过去。
“白兰君,”福地樱痴反手一转,将棉花糖攥紧在掌心里,“那个未来……”
“don’t mind,don’t mind,”白兰慢条斯理道,“还没有发生的未来就代表是可以改变的未来,我们这不是还在努力嘛。”
“努力什么?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森奈央的脑袋从另一侧冒出来,她刚用齐木空助的无人机确认了一遍晴战和岚战都还没有结束,现在的战局只能说是1:1打平,还要看之后的两场比赛。
“白兰,快点决定下一局是什么比赛,都快下午了,早点打完早点回家。”
白兰:“下一局啊,就比云之守护战吧。”
“云守啊。”
两人一边说,目光一起溜到人群后悄无声息藏匿着的粉发男孩身上。
[…………]8岁形态·齐木楠雄把脸别到一边,假装这样就可以无视这对麻烦精兄妹。
第154章 云守战1 什么叫一雪前耻,这压根就是……
“不过云守之战的规则不归我管。”白兰笑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望向另一侧,“这是空助君的主场。”
齐木楠雄:[就知道是这样……]
“呦,楠雄。”齐木空助再次打了声招呼, “这是我们第5888次对决, 也是我第5887次败于你手下后一雪前耻的机会, 希望今天能有个让我满意的好结果。”
费奥多尔歪了下脑袋, 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好奇:“那个空助君居然一直输给弟弟吗?”
“输了那么多次还要输吗?什么叫一雪前耻,这压根就是第5887雪前耻了吧。”五条悟大惊小怪, 拿手掌挡在唇边大声地“窃窃私语”,“齐木老师难道是个抖M?”
“难道楠雄先生是个很强的人?”小杰认真打量观察粉发的队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看上去好像……”
性格天然的小少年试图委婉, 边上的五条悟就把手搭在他肩上,唧唧歪歪地大声道, “平平无奇?”
“——喂,你揽着小杰干什么?”
奇犽伸手把挚友从危险的家伙身旁拽开,又薅住一旁正同家入硝子说话的夏油杰,一把塞到五条悟身边, 满脸写满警惕。
“真是爱吃醋的小鬼,真幼稚呐~”五条悟笑嘻嘻地扯着下眼皮朝奇犽做了个鬼脸,还没来得及再挑衅,突然被一道从旁斜射而来的黄色激光击中。
只听biu的一声过后,紧接着便是砰的闷响, 那么大一只五条悟原地消失不见, 和他正勾肩搭背的夏油杰险些一个踉跄。一旁的家入硝子一低头,只见地上堆着两件五条悟身上的衣服,衣服窸窸窣窣抖动一阵, 钻出来一只肥嘟嘟的白色长毛猫。
猫咪相当美貌,有着一身油光水亮、一看触感就极好的柔软又蓬松的皮毛,圆滚滚的脸蛋,一双澄澈如碧穹的蓝瞳,还有似笑非笑的上翘猫咪唇……
白色长毛猫看着家入硝子,家入硝子也看着它,然后两双眼睛一起瞳孔地震。
“五条?”“悟!”
当事人的两位同期一个虎扑扑到地上,一边掏手机,一边震惊哭嚎,“我平常说你鸡掰猫都是说说而已,你怎么真就变成了一只猫啊?”
“不过还挺好看的。”
“稍等,我拍一张发给歌姬学姐。”
“那我发到学生群里去。”
“……”五条猫猫双腿站立,两记猫猫拳直击而出,啪叽两拳把两个没良心的同期打飞了出去。
“变成猫之后无下限减弱,拳头的力气倒是没改变啊?”夏油杰摸着被打红的脸折身回来,看见五条悟当着众人的面一个飞蹿起跳,前爪后爪倒腾两下,抓着森奈央的衣服噌噌往上爬,见她没反应,还伸出肉垫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神不满地示意。
等森奈央了解他的意图,用胳膊托住他的身体,他才慢悠悠美滋滋地一屁股坐进她怀里,悠哉地甩了甩鸡毛掸子似的大尾巴。
一边坐,他还一边用眼神瞥一旁的奇犽,个中扇形图代表的内涵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总之奇犽看懂了,看懂之后脑袋上的头发一下就炸了,拉着森奈央的手就让她丢猫。
“你还抱着他?你不知道他是个纯种男人变的啊,就让他坐你怀里,还……还让他贴着你那、那里……”
见揍敌客三少又想炸毛又想脸红,森奈央委婉道:“我没瞎,亲眼看着五条老师变的猫。这也不是我想抱,主要是五条老师爪子抠得紧。”
“喵~”
白色长毛猫嗲里嗲气地长长唤了一声,两只山竹似的爪子收起指甲,粉嫩的肉垫踩在少女肩头,拿小脑袋贴着她的下颌、脸颊、耳朵,亲昵地蹭来蹭去,然后回头望了眼奇犽,又扭回来可怜兮兮地喵了一声,将脑袋埋进她的肩颈,一副弱小无助只能依靠她的模样。
奇犽又看懂了,机智的揍敌客三少又看懂了——他猛然后跳,指向森奈央怀里的猫,震怒炸毛喊道:“看到没有?!他这只绿茶猫!!”
“嗨嗨以,看到了。”森奈央熟练地安抚人形猫,一手撸着怀里的人变猫,一本正经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纠结这个。”
她一边吸猫,一边严肃地望向齐木空助:“齐木老师,你又发明了什么奇怪道具,怎么可以对非守护者的局外人使用?”
“白兰君签订的束缚只确认了不能由其他势力干涉守护者决战,可没有规定守护者不能对其他势力出手。”齐木空助手里握着形似泡泡机的小手枪,睥睨过来的眼神傲慢且冷酷,“哈?区区最强,也敢指点人间之神?”
“喵——?喵!”
森奈央飞快按下炸毛猫咪伸出的小粉爪子,“齐木老师说的是我,是我。”
“你以为我会不提你?”齐木空助的泡泡机小手枪对准森奈央,“每天都在用你那迟钝的脑袋瓜思考什么无聊的事情?”
“不赶紧发挥你那可怜的剩余价值,珍惜自己微不足道的性命,却一天到晚就只想着自暴自弃的退路,你是什么不可降解的不可燃垃圾吗?”
别管他说什么,森奈央全都嗯嗯啊啊点头认错,主打一个敷衍地赞成意见:“啊对对对。”
等齐木空助毒舌够了,她托起怀里的猫小心问道,“要不齐木老师你晚点再骂,现在咱先把云守战打了?我看楠雄a梦等得也挺着急的。”
一旁吃瓜当了一路隐身人的齐木楠雄:[……不,我不着急。]
森奈央:“不,你很着急。”
“说得也是,今天的重头戏不止在你身上。”齐木空助道。
话刚说完,他直接举起手中的泡泡机小手枪,biu一枪朝天发射,明亮的黄光螺旋升天,飞向半空而后掉转方向兜头直下,将在场除了森奈央和白兰之外的人全部扫射一圈。
只听砰砰砰无数道脆响,一阵忙音之后,众人无一幸免,通通衣衫及地,从衣服里蹿出一个两个三个懵逼的毛绒绒小脑袋。
齐木空助环视一圈猫咪天堂,满意地看到齐木楠雄为了掩饰自己的超能力者身份,憋屈地没有反抗,同样变成了猫猫。
他对在场所有猫猫露出一个邪恶中掺杂着天然的微笑。
“在这个世界上,居住在城市里与人共处的宠物中,只有野猫,是最不受任何束缚,独自流浪,独自守护领地的孤高浮云。”
“所以我决定的云守之战规则,就是看哪一方变成的野猫,能赢得更多人类的供奉。”
齐木楠雄:…………………………
众猫:…………………………
唯二避开光射的现存人类森奈央和白兰纷纷举起手质疑道:”桥豆麻袋,这场云守之战应该是属于你和楠雄a梦之间的单独战斗吧?”
“笨蛋奈央方的猫口远多于我们方的猫口,这不公平吧?”
“变成野猫之后一般都是靠卖萌打滚和谄媚讨好才能得到人类的施舍,哪里孤高了?”
“而且你自己并没有变成猫?”
“我提前变成猫,然后规则你们自己猜?”齐木空助一句话就把两人的质疑堵了回来。
至于云守之战为何变成群猫之战,齐木空助更是露出了居高临下的冷酷眼神,“自己领地里下属猫收集来的口粮,本来不就是要上交给首领猫的吗?以更少的猫数战胜对手,不正是象征着孤高之云的强大?”
森奈央:猫、猫界保护费!
谁家云守是让自己领地里的人上交“口粮”的,沢田学长的云守难不成也是到处收保护费的吗!
齐木空助自顾自道:“听懂了吗?以我和楠雄为两方首领,哪方势力的猫在横滨境内搜罗上交的物资最多即为获胜,时限为一个半小时。”
“供奉无需搬运,每只猫都有随身无人机记录,你们两个就作为裁判。”
齐木空助把泡泡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弯起眼睛,“那么,比赛开始。”
*
海岸边,海上的美黑项目仍在持续,沙滩上的围棋运动仍在角逐,森奈央身上挂满猫,寸步难行地搬了把沙滩椅在树荫下乘凉。
白兰厚颜无耻地同样蹭了把她的椅子,两把椅子中间还放了一个小餐桌,餐桌上盛着新鲜水果和冰镇饮料。
沙滩椅前,无人机连接着的显示屏上划分出数个方块小屏幕,猫咪们的行动一目了然——
白兰方的人本就不多,空助喵作为首领,轻松避开了自己发明的无人机追踪,画面框里直接杳无音讯。
费奥多尔变成陀思猫了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柔弱模样,娇娇柔柔地窝在白兰沙滩椅的边角,浑身上下写满”人家不想动啦”,免去了徒步几公里讨人类欢心的任务;于是除去俩还在战斗的晴守和岚守,就只剩下福地猫和美琴猫能自由行动。
美琴猫的乞讨行动完全就是一场与自我自尊的博弈,她心情直爽,却也容易害羞傲娇,朝人喵一声,她自己先抖了三抖,呜喵一声就炸着电跑开。
这一局估计是不用怎么指望她了。
全村唯一的希望——福地樱痴不得不扛起了队伍的大旗。
好在大叔的岁数和阅历不是白长的,脸皮也厚一些,撒娇滚地伸爪子卖萌,给啥要啥,轻易掠夺来不少的供奉。
只不过这点忽悠大学生和小孩拿到的孝敬还是少了点,福地猫两只前爪按着地面,后腿发力,抻长身体伸了个懒腰,而后尾巴一甩,朝一个方向飞快跑去。
上楼,拍门,门缝一开便灵活地挤进目标的房门里。
“喵呜~”
第155章 云守战2 “呃,小咪,不可以在社长的……
“敲门声好小, 是委托人吗……咦,猫?”
“咦,哪里来的猫?”
福地猫轻车熟路地避开人们伸来的手, 中途似乎还对上了一位文员小姐怀里三花猫的眼睛, 但他可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凡猫, 为了胜利, 他可以抛掉身为人类的脸面。
福地猫三下五除二,蹿上一个男人的膝盖, 又从他的膝盖跳到了桌子上,当着男人瞳孔地震的面,他把尾巴尖甩进一旁的砚台里,然后翘起尾巴撅起屁股——
“呃, 小咪,不可以在社长的办公桌上拉粑粑哦。”白发乱刘海的实习新社员一边讪笑, 一边伸手试图捏起猫咪的后脖颈。
福地猫耳朵一抖,虎着脸,差点给人来上一爪子。他转了一下身,沾满墨水的黑漆漆尾巴尖落到一旁的白纸上, 艰难地开始甩动尾巴。
“猫在写字?”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办公室里迅速围进来一圈人。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这副奇异的画面。
“…我……要……food……?”
“猫咪在写字……要吃的?!”
背后用尾巴写字真的是太难了,福地猫花了半天功夫才简明扼要地写出要求,然后扒着男人的衣服,拿爪子用力指了指纸上的字。
这里不是别地, 正是武装侦探社!
福地猫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 正是他一向猫控却不被任何一只猫眷顾的挚友福泽谕吉!
青梅竹马的友情,少小无猜的挚友,就算只对上变成猫的他的坚定眼神, 一定能看得出来他的目的吧!
“猫……猫……”
福泽谕吉面容僵硬,手指颤抖,指腹哆嗦了半天,终于揉上了福地猫的脑袋,“是、是热的。”
福地猫:……
咋滴,不然还能是冷的?
“社长,你冷静一下。”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伏低身子上下打量了几眼,“这只猫笨笨的,明明可以用爪子蘸墨水,却只想到用尾巴写字……”
福地猫恼羞成怒:……喵喵喵!
江户川乱步:“——再结合这猫的花色和胡子弧度,还有爪尖上勾着的衣服勾线,进门先找社长的熟络程度,以及这奇怪的字迹风格……这只猫怎么好像是福地大叔啊?”
福地猫:喵?
武装侦探社众人:嗯?
不er,你纯推理之神?
*
森奈央坐在沙滩椅上,看着显示屏幕上的进展,有江户川乱步辅助,福地猫能够搞到大额供奉的可能性毋庸置疑。阴险狡诈的森奈央当即伸手进裤兜,握着手机飞快盲打了一则劝阻短信发送给江户川乱步,表面上镇定自若地掠过白兰方的猫咪画面,目光不由落到自己人身上,依旧感到了一种深切的不安定感。
森奈央方的势力本该很强——本该。
但是比赛一开局,奇犽猫率先一个高弹跳起飞,跳到森奈央肚子上来了一记猫猫坐肚,一爪子就挠在五条猫的脸上,两只一大一小的白毛蓝眸美貌猫猫直接原地打了起来。
五条猫无下限时灵时不灵,奇犽猫的电击也不大灵光,但不妨碍猫猫之间的互相撕扯。
从森奈央肚子上打到腿上,从腿上打到草坪上,猫毛横飞,喵声四起。
夏油猫正准备召唤出咒灵外出帮忙,可惜能力受影响,咒灵召唤不太顺利,一个不慎就被两只白猫的爪子挠到了屁股。
他忍了。
他挪挪屁股缩到边上,费劲憋了半天,咒灵球出场到一半,他的尾巴又被两只白猫一猫踩了一爪。
他还是忍了。
他和芳龄二十八心理年龄才八岁的五条悟不一样,距离幼稚中二的高中生活已过了十年,夏油杰已经是个足够成熟的……
一把跟鸡毛掸子没差的大尾巴啪叽一声抽在了他脸上。
夏油猫:……
帮忙也不想着帮忙了,黑脸的暹罗猫折身一跳,就地加入了战争。
硝子猫本就懒得动,趴在沙滩椅上,懒洋洋地用吸管吮着一杯午餐时送过来的冰饮料,眯着眼惬意地享受假期时光。
亚路嘉猫就更别说了,趁着奇犽猫和五条猫在打架,这只比所有猫都小一个型号的小黑猫一溜烟就跳上了森奈央的膝盖,盘坐进少女柔软的怀里,时不时甩两下尾巴,嗲声嗲气地喵来喵去——森奈央估计他是在给战斗激烈的兄长加油打气。
至于外出向人类乞讨?
哈哈,和他小猫咪有什么关系啦。
黑白色的奶牛芥川猫原本是稳稳扒着树干,枯等太宰纹丝不动;可一在屏幕上看见福地猫视角里出现在武装侦探社的某位白发乱刘海少年——奶牛猫当即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撒丫子就往城里冲,十有八九也是派不上用场了。
真正为同伴着想的,只有小杰猫与缘一猫。
小杰猫勇敢出击了;小杰猫扑进河里勇斗恶鱼;小杰猫叼着比自己猫身大出好几圈的大鱼准备满载返程;小杰猫被关进了笼子里。
小杰猫:……?!
——因为小猫咬大鱼的事迹被拍下发到网上,小杰猫在回程的时候被钓鱼佬们抓住,顺道供奉进了河边临时搭的祭坛笼子里。
“钓鱼佬之猫神,您别怕,等我们钓上鱼就把您放了。”
“保佑保佑,阿弥陀佛。”
在钓鱼佬们信誓旦旦的誓词中,小杰猫,败退!
另一侧,缘一猫倒是有在认真化缘。
自然界中纯正深红色的猫很少,更多是红棕或者橘红的交织色,像缘一这般深红色的小猫咪出现视野里,很难不引起人们的惊叹和关注。
“哇,它好可爱啊,有没有火腿肠?”
“我去便利店里买一根吧。”
缘一猫就安静乖巧地蹲在他们面前,允许人们伸手触碰自己的脑袋和身体,然后趁机拿小爪子扒扒地面,含蓄地诱导人们生出投喂的想法。
本来只要维持这样的卖萌,缘一猫就可以轻松地带回猎物,然而在猫咪宁静的猫瞳注视中,有一个深红发色、扎着高马尾的男孩从人群背后走过。
缘一猫豁然一下站了起来。
“欸——?!”
“猫咪站起来了?!用两条腿?”
众人们大惊失色,却见深红色的猫咪两爪着地轻巧一蹦,灵活地从众人头上一跃而过,蹿到了身后一位正路过的小少年身前。
小少年被突然蹿出的猫咪吓了一跳,猛然向后一撤,弓步矮身,下意识伸手就摸向自己的腰侧——当然摸了个空。
他年纪尚小,还不懂得什么叫厚脸皮,当着旁边一群好奇吃瓜群众的面,本能地摸了摸鼻子,红着耳朵站直身体,才看清面前的是一只毛色深红的漂亮的小猫咪。
“小朋友,这猫是你的吗?”路过的女大学生看了眼小少年的发色和猫咪的毛色,再看小猫咪亲近的姿态,很难不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小少年一怔,正要摆手:“不,我没有养……”
“你的猫真可爱。”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猫身上的人们忍不住夸赞道。
而那只深红色的小猫也翘着尾巴,亲昵又温柔地围着小少年转了一圈,可爱地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他的裤脚。
很少有小孩子能对一只漂亮乖巧又粘人的小猫说不。
小少年也做不到。
他红着脸从地上把小猫抱起来,飞快逃开了人们的视野,躲进一个小公园的树下,将小猫举高在眼前,“……你的毛色真的和我的头发一个颜色啊。”
他注视着小猫温柔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的眼神也好像我弟弟啊。”
“喵。”缘一猫回应一般轻轻叫了一声。
小少年躺在草坪上,小猫乖乖蜷在他胸口,听着他稚幼而鲜活的心跳与他喃喃的自语,“我还在找我弟弟呢……”
或许是深红色小猫奇异的相似性与亲近感,让小少年不敢说给任何人听的话,渐渐从心中流淌而出。
“我是家里的长子,因为双胞胎是不祥的征兆,弟弟总是被父亲关起来……”
“我觉得弟弟很可怜,但是那么可怜的弟弟,却拥有着令我难以企及的天赋与才能。如果不是弟弟自己离家出走,我就会在十岁那年会被父亲送进寺院……”
“……他的善良、预知母亲病情的体贴、令人绝望的才能……都让我感到深深的嫉妒甚至憎恶。他离家出走后,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甚至是一种卑劣的开心……拥有这种想法的我,估计就如妖鬼一般丑陋吧。”
“喵……”小猫仿佛发出哀伤一般的低吟。
小少年轻笑一声,继续道:“因为母亲留下的遗言,父亲希望找回弟弟,三人一起和睦地相处……”
“我说不清我是想找回弟弟,还是想以后一辈子都再也不要见到他,”小少年望着头上茂盛的绿树,“结果我和仆役在前往寺院接回弟弟的路上,听闻了我弟弟恶战黑发红瞳恶鬼的传说——当时因为我和我弟弟样貌一致,被误认之后,还因此遇到了一些麻烦……”
“——然后,我就答应了帮他找到弟弟,运送无惨君的时候,顺道把他一并接回来了。”
白兰喝了口冰镇饮料,悠哉地总结道,“毕竟严胜那孩子的情况真的很适合成为我下个学期的心理课程研究案例。”
搂着小黑猫,坐在显示屏前听完小孩全部心事的森奈央:“……你是人渣吗?拿人家小孩的心事当研究课题。”
“总比拐带人家弟弟的黑发红瞳恶鬼要好吧?”
森奈央手指着自己:“嗯?你说的恶鬼是我?”
“不然呢。”白兰微笑,“难不成还能是那位落魄到成为阶下囚的食人鬼先生?”
……行,就逻辑上来讲,把缘一从五百年前带到现代社会的人是她没错。她先前一直以为缘一只是个落魄武士家的流浪孤儿来着。
不过比起纠结此此事,这段兄喵爱恨情仇小插曲无非只能说明一个事实:缘一喵也不能再继续化缘了。
森奈央现在更加怀疑,这离奇的巧合、这跨越五百年的相遇,是不是白兰方动的什么手脚。
她按了两下遥控器,把画面从缘一严胜的小框切换到大框——停留到唯一在孤军奋战的齐木楠雄喵身上。
【干巴爹啊!】森奈央在心里盲目信赖地喊道,【现在就靠你自己一个人了啊楠雄a梦!】
齐木楠雄喵:……………………
栓Q,早就知道你们这群小妖精不靠谱了。
唯一の神,万能的超能力者,齐木卡密大人顺利拿到供奉的方法大概有三千四百三十一种。
但由于无人机监控时时跟随,且齐木楠雄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暴露自己是超能力者的打算,也无法采取作奸犯科、违反道德伦理的手段,于是这三千四百三十一种方案里就删除得只剩下九百五十二种。
齐木楠雄想了想,又在这九百五十二种方法中采取了较为保守的方案,比如和当地的野猫做py交易啦,比如读心一下哪里的商店产品过期了正在销毁啊……
戴着绿色眼镜的小白猫走街串巷,迅速积攒起一笔财富,过程顺利到令超能力者自己都感到了一丝诡异。
他的供奉额度掐得也十分精准,只比武装侦探社为福地喵提供的供奉多出十根火腿肠。
唯一难以读心和预测的只有齐木空助,以防万一,齐木楠雄对此又在十根火腿的份量上加了几笔,特意做了针对性准备。
一个小时半转瞬即逝。
除了被空军的钓鱼佬仍关在笼子里供奉的小杰猫,所有猫猫都回来了。
无人机沉默隐形地飞在他们身后,汇总显示屏上的数据正在飞快统计。
森奈央和白兰都站了起来,猫猫们也仰直身体,专注地盯着屏幕,结果出来了:
——森奈央方以大比分优势胜出。
“yes!”森奈央握拳。
白兰却翻了翻数据,百思不得其解:“空助君自己的战绩怎么是0?”
第156章 守关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你所愿……
“因为我根本没有出去进行任何丢脸的乞讨卖艺活动啊。”
齐木空助的身影背着飞行器缓缓从天而降, 身上换了一套全新的衣服,翩然降落于猫群中间,是完完整整的人形。
他把显示屏全部收回, 满意地把视频备份记录上传保存。
齐木楠雄喵虽然无法读出兄长的心, 但直觉告诉他, 齐木空助没干什么好事, 当下眼神一凝,齐木空助手里的显示器和无人机摄像头就被一道红色激光击中, 应声而碎。
“哈哈哈,你以为我存了几个备份?”齐木空助无所谓地拉下飞行器,转身就要飞走。
“空助君——你就这么走了吗?”白兰用吸管把玻璃杯里的西瓜冰喝完,一边仰头, 被头顶灿烂的午后阳光照得眯起眼睛,一边抽空挥了挥手, “云守战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说好的和弟弟君一决胜负呢?”
齐木空助浮在空中:“云守之战?呵,这种无聊的比赛谁要参与。我只要把楠雄变成猫后沿街卖萌的(可爱)丑态保存下来就够了,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他快速飞离后飞行器划破云层留下的痕迹,众猫+两人:……6。
“如此潇洒不羁, 如此不受拘束,何尝不是一种云守的孤高?”白兰把玻璃杯放下,挽尊道。
“你是不敢得罪齐木老师,怕他下学期给你的作业打零分吧。”森奈央收回挡在额前的手,头也不回道, “那么云守之战, 算你输了。”
白兰比了个OK的手势。
不算上仍在僵持的晴守战和岚守战,如今的战局已推进至2:1,森奈央方暂时领先。
“下一局是雾守啊……”她掏出手机翻了一遍, 临出发前给太宰治发的短信还停留在几个小时以前。
界面上是来自她语气异常平淡公事公办的通知,和太宰治回复的一如既往亲昵黏糊的带波浪线的表情包。
照道理来说,就算用爬的,他也应该到了啊。
拨出去的电话因长时间无人接听而再次挂断,森奈央的心就如海面上被太阳隔着薄薄一层黑布反复炙烤大半天的鬼舞辻无惨的身体一样冷。
俗话说得好,离职的员工,就像泼出去的水,离职手续办完、才离开港口mafia多久,现在让他加个班都这么艰难。
森奈央又用可怜的狗狗眼希冀地望向白兰:“再延迟一个小时吧?比赛也该有个中场休息的时间吧。”
“pass。”
白兰微笑着交叉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他一个人迟到耽误大家一小时,十个人就是耽误十小时,我们的时间难道就不珍贵吗?”
森奈央偷偷拉他的衣袖:“哎呦,通融一下嘛白裁判。你看这晴守战和岚守战也没有结束,万一你都赢了……”
白兰依然铁面无私:“笨蛋奈央,事到如今选手还没有就位,那就算你输咯?”
森奈央当场翻脸:“你等等,我还没说比赛规则——雾守之战的规则是我来定对吧。”
白兰一顿,睁开紫色的眼睛。
“雾守,既然是无中生有,有中生无,迷惑敌人的虚幻幻影,那么我们这边已经赢了。”森奈央冷酷道,“我决定的雾守战规则,就是放鸽子大赛。谁能比一只虚幻的鸽子精,更能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白兰一向淡定自若的笑容微微僵硬:“……笨蛋奈央,你这是在耍赖吧?”
“要么平局,要么我赢,你自己选吧。”森奈央冷酷地道。
“我觉得太宰君和费佳君的比赛将是一场旷古烁今的精彩对决。为了见证他们之间的巅峰之战,多等一个小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白兰道。
“哼。”森奈央从鼻腔里丢出轻蔑的笑声,正准备问另一位参赛的俄罗斯选手什么态度,一转身,正对上一地白白黄黄黑黑的猫咪。
一堆猫咪打架的打架,贴贴的贴贴,喝饮料的喝饮料,陀思猫夹在其中并不显眼,除去美貌,他唯一的特点大概就是变成猫之后仍旧带着一股病弱之气,大半只猫身都窝在他的白色的毛绒毡帽里,柔柔弱弱地朝她轻轻喵了一声。
森奈央:……
“等等……”她低头看着这群猫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齐木老师走的时候,没有把大家变回人形啊?”
一地原本悠哉的猫咪好似也才意识到这个事实,顿时僵立原地,呆滞仰头:喵……?
白兰也沉默了。
“空助君……真不愧是丝毫不受束缚的云啊。”
“打成平局吧。”白兰毫不犹豫地说。
他不是很能想象,等太宰治到场后,柔弱的费奥多尔小猫要怎么和180的成年男性对打。
“打成平局吧。”森奈央也毫不犹豫地赞成了他的提议。
她也不是很能想象,等太宰治到场后,柔弱的180太宰哥要怎么和一只看上去碰一下就会碰瓷倒地、讹他个百八十万的小猫对打。
参赛选手陀思猫又轻轻地喵了一声。
战局依旧维持在2:1的局面。
圆圆的太阳悄悄西斜,与正午相比,午后的阳光已失去灼烈的温度,晴朗的天空不再澄蓝无际,渐渐地晕染过渡,最后在远处海平线的天际,晕出一道金色的光边。
晴守和岚守的战斗仍在僵持,不过双方主事人也没什么耐心等到他们彻底终局了一一
“那么,终于轮到我上场。”
白兰坐在沙滩椅上,双手交叠掌心朝天伸了个懒腰,感慨道,“果然和我预期的一样,最后还得是由我自己守关来挽回大局啊。”
森奈央一手按着肩膀,一手顺时针转圈活动肩关节,也很感慨:“很久没和你打架了,你那两扑扇的大翅膀还能打吗——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是打不赢我的吧?”
白兰抿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一向都很欣赏你的自信,笨蛋白兰。”森奈央伸出手,掌心朝上,食指中指并拢,朝他轻佻地勾了勾,“来吧,你想要怎么打?”
“普通的打架没什么意思,你的能力针对单体能造成的伤害过于bug,那样就太无聊了。”白兰摸摸自己的衣兜,从一堆棉花糖袋子里掏出一把枪,轻轻地放在两张沙滩椅中间的桌子上。
那是柄铜金色的左轮手枪。
他双肘撑着桌面,双手托住自己的脸,左眼下紫色的倒皇冠被他的掌心盖住大半,唇角弧度随着他脸部肌肉的起伏而微微上翘:“笨蛋奈央,要不要来玩俄罗斯转盘?”
“喵——!”
一声尖锐的猫叫,猫群炸翻得比两位当事人都厉害。
即便猫猫拳无法发挥它们本该有的实力,猫咪们依旧张牙舞爪地跳上桌子,竖尾巴的竖尾巴,呲牙的呲牙;直接一脚猫猫飞踢白兰脸蛋的也有,还有两只小猫咪挡在森奈央面前,拿爪子按着她的胳膊往外推。
“喵!喵 !!!”
白兰左右腾挪,身上燃起火炎,徒手招架猫猫拳,漂亮的小脸蛋险些被猫爪挠花,一边镇压小猫咪,一边仍笑眯眯道:“这可是我和笨蛋奈央之间的决战,和诸君无关哦。”
因为变为猫形之后大幅减弱、且时灵时不灵的能力,猫咪们被他用[白捏手]一一擒住命运的后脖颈,关进了先前套过无惨的备用笼子里。
“你发现了吧,空助君的猫咪辐射让大家变成猫咪之后的能力都处在了一种不稳定的状态,所以你准备的最后的防线——”白兰的视线意有所指地从猫咪中唯一一只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绿眼镜白猫身上滑过,“也会暂时失效。”
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副弹匣,从弹匣中排出一枚子弹,拇指和食指夹着子弹的头和尾,递到森奈央面前,“而这一枚子弹,同样是我拜托空助君研制的特殊子弹。”
展示完毕,白兰将子弹装填进手枪,当着众猫的面随意旋转几圈转轮,又将手枪放回桌面上。
他轻轻勾起唇角:“如果被击中,这次是真的会死的。”
“……不是吧哥,”森奈央没有阻拦他的动作,她还在沉思。
她坐在他对面的沙滩椅上,双手平放在桌子上,低头看看那把手枪,又看看坐回位置上的白兰,“你就这么想和我打出个你死我活的bad ending?”
她幽暗的红瞳里倒映着白兰小小的影子,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带着点困惑:“可能是我的错觉……但因为你前期的不着调,我总感觉你不至于认真到这程度上?”
白兰真的很奇怪,森奈央无法从他那似乎亘古不变的微笑表情中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闲得没事,又把颠覆世界的野望再提一遍——刚上大学那年,白兰就已经犯过类似的中二病,喊她加入家族搞什么组织来着,只是当时她没理他,过了一阵,他自个儿就好了。
白兰本来就是那种没什么格外执着和执念的乐子人,但如果他真想要靠守护者们的对决来决出胜负,那守护者的人选和战斗规则未免都太不靠谱了;可如果误以为他对待此事并不认真,他也不会用一把货真价实的真枪来决定两人的生死。
是的。
森奈央已经核验过了,这是一把非常常规的左轮手枪,六个弹槽一颗子弹,子弹的弹丸药筒□□火帽一应俱全,没有一毫掺假。
俄罗斯转盘游戏一定程度上可以用概率学来计算或争取胜利,但也可以直接归为运气二字。六个弹槽,总有一个弹槽里藏着子弹。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留意到齐木喵藏在暗处,朝她隐晦地摇了摇头——森奈央信赖齐木楠雄的能力,就像鱼信赖水,人类信赖空气,如果他都表示出反对意见,那就证明白兰没有说谎。
这枚子弹,可能连超能力之神都无法破解。
——白兰是抱着两人中必有一死的决心,来到这里的。
白发青年望着她,紫色的瞳膜中折射出一道冷酷的光,气质和气场却异常温和……或者说是温柔。
他轻轻地把左轮手枪推到她面前,歪了下脑袋,紫色的眼眸弯起:“怎么,你怕死了?”
“怕死倒说不上。”森奈央看着枪,犹豫道,“我只是以为能打出一个happy ending来的。”
她原本无法产生任何情感,是多亏了多年的努力与经历,才渐渐理解了情感,像个被灌入无数知识、训练出道的智能ai机器人,笨拙而真实地触碰到生命的价值,学会了保护和尊重。
虽然这么说有点恶心,但白兰——小时候非逼着她喊哥哥、喜欢吃棉花糖、在意大利背着她一起偷偷跑到海边上看烟花、一起分吃同一个双色冰激凌的白兰,勉勉强强也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即便是他刚上大学最中二最傲慢最瞧不起任何人的那一年,森奈央也没有想过放弃过这个想法。
一开始定下三月之期的战斗,她也只是想要暴揍他一顿给他一个教训,先前自暴自弃想的同归于尽大法,是她考量中最差最低劣的结局。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你所愿的,奈央。”白兰似笑非笑地垂下眼眸,率先拿起手枪,“我是哥哥,那么第一枪就由我先来吧。”
薄薄的眼皮抬起,他重新直视黑发少女的红瞳,将幽深黑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缓缓扣下扳机,“笨蛋奈央,撒由那拉……”
“喂白兰——!”森奈央心脏被他不带前缀的称呼唤得陡然一抽,任何思考都没有从大脑皮层上滑过,扑身过去伸手就要打飞他手里的枪。
砰!!
第157章 轮盘 让一个恶役来拯救世界,你不应该……
森奈央俯身抵住桌子, 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裹住枪口歪向另一侧,白兰坐在椅子上, 安然无恙地抬起眼眸。
空响, 第一枪是空槽。
“你在干什么?”白发青年弯起紫色的眼睛望着她微笑, 语气却冷酷道, “如果一直用这种方式干涉,你不如直接认输好了。”
森奈央的表情比他还要冷酷。
“[我不想你死]的想法, 你看不出来吗?”
她夺下他的枪,拍在桌子上,为自己莫名奇妙的心脏跳动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你呢?”白兰看着被夺走的枪,用一种奇异的语气问道。
“哈?”森奈央扶着额头坐回沙滩椅上, 没什么形象地翘着二郎腿,闻言红瞳略略睁大, 掀起眼皮看他,语气更奇异地反问回去,“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白兰隔着桌子伸手托住她的脸颊,冁然而笑:“我的意思是, 那你想死吗?”
森奈央回望他幽紫色的眼眸,直白道:“当然不想死。谁闲得没事会想死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矛盾的孩子。”
白兰托着她的脸,大拇指指腹缓缓揉搓她脸侧的肌肤:“你不想死,但是你又会为了和我打赌、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会为了追逐你设想中的利益最大化,随随便便答应生死游戏……”
“你一定考虑过的吧——只要在决赛局符合游戏规则地与我进行战斗, 纲吉君的命就已经保了下来。最后为了利益最大化, 哪怕用你我两人的死来换取世界的和平,也是一笔有得赚的买卖。”
“……”森奈央别过脸甩开他的手,垂下眸, 像是敷衍一般应和道,“那得等真走到那一步。”
“现在不就已经在走这一步了吗?”
白兰用掌心掰正黑发红瞳少女挪开的视线,强制勒令她与自己对视。撞上她略有些茫然的眼神后,他似乎弯唇笑了一下,却轻飘飘地提起另一个话题:“笨蛋奈央,我们可是在决斗。总没有我打完一枪后,你就施施然撤退的卑鄙道理吧。”
“卑鄙本就是我的通行证。”森奈央毫不留情地认下了这个标签,幽暗如宝石一般的红瞳里倒映着白兰小小的身影。
白兰与她对视,刘海阴影之中沉下的表情冰冷而晦涩:“所以你还要不要继续这个游戏?”
“——我不继续这个游戏,那你能停止你企图颠覆世界的愚蠢计划吗?”森奈央反问,“你这意思不就是逼我玩吗?”
白兰露出被噎了一下的神情。
不等森奈央警觉地眯眼观察,他很快便将这一丝情绪遮掩过去,放开捧着她脸的手,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同她一样翘起二郎腿,闲适而淡然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成长为正义之士的,都是统治世界,为什么我就不能当新世界的王?”
森奈央噫了一声:“我觉得你是那种一统世界之后就会感到无聊,无所事事漫无目的闲到抠脚甚至到最后只会表演发呆的类型。把世界交给你,我很担心你成功之后的未来要怎么办。”
白兰这次的表情有点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拿出小学日记本大声朗读的僵硬感。
但他不愧是白兰,这一丝僵硬感很快从他脸上消散不见,只留下一如既往让人难以捉摸判断的似笑非笑。
不过他其实也无需隐藏,因为森奈央此时并没有看他。
她只是扶住桌子,另一只手缓缓握住了那把左轮手枪。
“喵!”“喵喵喵!!!”“喵——!”
笼子疯狂震动起来,原本安静下来的猫咪们骂骂咧咧地又吵了起来。不安定的超能力齐聚一堂,险些给笼子炸出一个洞来。
好在那笼子是特意打造的备用笼,关鬼王都没问题,自然也能轻易压制一群能力不稳定的小猫咪。
森奈央的手稳稳地抓住了那把枪:“我答应你,我不会逃避。作为公平的一换一,我也会开出这一枪——但这一枪结束,你就放弃这个愚蠢游戏,这样可以吧?”
白兰脸上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他弯起唇角,举起食指提出一个建议,“这样吧,条件变更。看在笨蛋奈央刚才为我挡枪的份上,只要你扣下这一枪,无论你生或者死,这一局都算你赢,我都会老老实实地投降。”
森奈央一怔,而后缓缓眯起眼睛:“你确定?”
白兰这次没有笑,他安静地凝睇着她,语气像是在讲笑话:“反正笨蛋奈央一直是个傻子,每次都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开始和别人赌命。那和我赌一把也没什么差别。”
“现在六个弹槽排除了一个,接下来的五发里只有一发是真货,概率上来讲接下来的这一枪,不会死的可能性远大于死亡的可能性。如果你同意这个交易,你就能用自己的命赌一盘胜率很高、收益又很大的赌局……你会很理所当然地这么想吧?”
森奈央没有反驳。
这符合她以往的逻辑——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可以。”她同意了这个赌局。
白兰歪了脑袋,突然问道:“你自称卑鄙,却从不考虑别人选择最卑鄙打法的情况吗?”
“你还不至于掉价成那种程度吧?我是综合考虑你的性格和处事风格才同意你的建议。”
森奈央低声说着,在白兰倏然锐利的视线里,她把枪同样抵到自己的太阳穴上。
“如果你是那种档次的人,我死了就算了,能活下来的话,我会直接打断你的腿强迫你同意。”
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角色用枪口对准自己脑袋自尽的场景,事实上大多都是文学创作者美化过后的臆断,真正见过用这种方式自杀的人就知道了。
如果单手腕力不够,弹道就会因为手枪的后坐力产生巨大偏移,可能第一枪打不中,需要在伤残情况下继续痛苦地挣扎补枪;
如果侥幸一枪命中脑门,子弹的高速冲击就会轻易穿透脆弱的颅骨,从太阳穴一路炸裂往里穿透,无情地搅乱人类赖以生存的大脑器官——那死状很难看。
绝不是她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会选择的死法。
“喵!!!”
森奈央听见了更加愤怒和凄厉的猫叫声,笼子晃得更厉害了。
她一边举着枪对准自己,一边望向如同丧尸扑墙一般疯狂摇着笼子的黑黑白白黄黄红红的猫咪——这画面在外人看来估计相当滑稽。
她很早以前就设想过自己的死亡。就在两月之前,为了装酷,她还模仿虎杖学弟想出了“要在朋友们簇拥下死去”的梗。
如果此时在猫猫们面前死去,那就当真完美应了这句话。
猫猫们大概也没有反应过来,事情怎么会突然急转直下,从沙雕弱智向的搞笑剧情变成如今刺激的生死决斗环节。
每一只猫的猫瞳都因为畏惧某一种可能性而愤怒忧虑地朝她大叫。
森奈央听不懂猫语,但根据她对大家的了解,无非是指责她乱来,控诉她为什么要玩这种弱智游戏。
齐木楠雄喵端坐在猫咪们身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他向来表情过分匮乏平淡,以至于一旦有了情绪、或者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五官上瞬间的扭曲就会异常明显。尽管现在是一只猫猫,对他失控的细节了如指掌的森奈央还是看出来了——他在生气。
于是,她想起来了。
在以前,就是她十二岁末十三岁初,因为坑害mob、她自己也受了重伤的那一年,她坐在雪白污垢一尘不染的病床上,看见的就是和现在表情没什么差别的齐木楠雄。
他当时在病房里克制着情绪,忍耐着怒意告诉她:[如果再做这样的事,我绝不会再帮你。]
……所以,如果这一次她扣下扳机,在特殊子弹的作用下不慎死亡,超能力正失控受限的楠雄a梦还会不会帮她?
可能不会帮了吧。
毕竟她真的是个总在给别人添乱的大麻烦精。
她死掉,除了一开始遗产之类的分割、情感上的断链会给大家添一些麻烦,之后没有她的捣乱和胡乱行事,反倒可能会一帆风顺起来?
……
她握着枪,食指轻轻按住了扳机。
……
森奈央长到十八岁,从各种人身上学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见证过太多的死亡,战场上消耗的残骸、萨博留下的书信、斑无声苍白的遗体、柱间自然逝世的棺材……还有许许多多有过几面之缘的人们。
死亡很残酷,它会带走一个人在世界上所有的证明,只留下仅靠寥寥几人缅怀的记忆。
哪怕是坂田银时口中的主角,当然也是会死的。
她知道十年火箭炮会交换出十年后的她,但这不代表她就拿到了免死金牌,不会在十年前的过去里提前死亡。
整个宇宙存在无数个平行的时空,她死在这里,无非代表她所在的这个世界,有一条未来的可能性被斩断了。
她渺小如一粒尘埃,从理性的角度判断,她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都没有区别。她的死去,并不影响世界与宇宙的运转,即便是令亲人和朋友感到痛苦与绝望的[死亡],建立在死亡之上的未来依旧会蔓延催生出无数条崭新的可能性。
人类很坚强。
大家或许会很难过,可事实就是,没有人会一辈子跨不过其他人的死亡,总有一天,大家会抬头继续看向明天的太阳。
……
“算了。”
森奈央握着枪放下来。
“赌命太傻了,赌一条胳膊可以吗?”她握着枪对准自己的手,真诚道,“其实我手也挺珍贵的。”
白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现在决定改主意是不是太迟了?”
“别说胡话,在子弹彻底扣下前都不算迟。”森奈央回答道。
她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她居然差点忘了妈妈教她的事。
作为一个拥有自由选择权的人,当不同的选项同时摆在面前时,她应该做的是在体验过每个选项后再做出选择。
[选择]可能不分好坏,也无关优劣,只存在先后之差。
因为[死亡]是一个特殊的选择项,它关系到[无法从头再来]和[没有退路可言]。它是游戏中决定命运的最终选项,一旦选择,再无后悔。
根据利益最大化,她应该把数不完的[选项]全部都经历一遍,再去体验[死亡]。她拥有无数选择的自由,而不是自顾自地蒙头迎合别人制定的规则 ,一条路走到黑。
“而且当着大家的面傻乎乎地饮枪自尽?就算死了,也会被挖出来鞭尸的吧。我才不要。”
就算人类很坚强。
就算大家迟早会跨过她的死亡去拥抱新的明天。
“就算像尘埃一般无法产生感情,只能无机质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想和大家一起体验完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再去死。”
身体里无法诞生情感的心脏砰砰跳动,迟钝地告诉她一件被遗忘忽略了许久的事——从见证第一个朋友逝去时,她就开始[讨厌]死亡了。
什么感情都没有的她,真正学会的第一种情感……
原来是讨厌。
……
森奈央睁开眼睛,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她诚挚地回望白兰,眼神中透露出大学生清澈的愚蠢:“真的,不骗你,赌一条胳膊算了。”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打折你的腿,挑断你的手筋,再把你关进小黑屋里——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恶役,让一个恶役来拯救世界,你不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吗?”
森奈央理直气壮道,“咱俩亲兄妹不讲虚的,我养你后半辈子还是没问题的。”
“……”
被如此明晃晃地威胁,白兰却倏然笑起来,仿佛被什么逗乐似的,笑得前仰后合,笑声愈来愈大,夸张到抱住肚子。
“哈哈哈哈哈,你就想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来拯救世界吗?”
他笑累了,一下趴到桌子上,笑声收敛,脸上却再次露出了他刚来大学城那日同森奈央打招呼时的笑容,笑得出奇清爽,干净得像极了被小浣熊放进池子里洗的棉花糖:“笨蛋奈央……”
听来甜蜜亲昵的称呼刚喊到一半,弯起的紫色眼眸还在温和舒展,白兰的瞳孔却骤然收缩,总是挂着笑容平静自若的神情也出现了裂痕。
森奈央一怔。
同一瞬间,她的右半边肩膀被什么东西冰凉一刺,一阵令她熟悉到能背出成分列表的麻醉感立时掠夺走了她半边身体的知觉。
她的肩膀被人拢进怀里,有人从身后环抱住她,一只手钳住她尚且能活动的手腕,一只手握住她持枪的那只手,毫不犹豫地抬起枪口,对准对面仿佛同样被什么东西刺中的白兰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
四发空槽瞬间打完,加上白兰先前打空的那一下,还剩最后一发——最后的一发实弹。
第158章 重症 未来真正有可能彻底毁灭世界的人……
手枪扣下时的起伏、扳机响亮的扣响、后坐力引发的震颤……时间和画面在森奈央幽红色的瞳膜里无限拉长——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生理性的收缩中砰砰砰狂跳, 从右手肩膀到手指全都虚脱无力、动弹不得。
她太熟悉了,她用这招不知阴了多少人,也曾在少年时阴差阳错、不慎阴到过自己。
一旦中招, 除了昏迷、麻痹、任人宰割, 没有其余任何命运可言。
唯一庆幸的是, 森奈央常年惯用这种伎俩, 又因为误伤过自己的那次经历,后来便特意训练过自己关于麻醉的抗药性。今次中的麻醉药剂也并非强效, 她的另外半边身体还能动。
森奈央毫无迟疑,用那只还能动的手的大拇指掰折断小指。瞬息的剧痛盖过麻醉蔓延扩散而来的效果,让她有足够的清醒和力气,在最后一发实弹脱膛而出的上一秒用力握住枪管, 将对准白兰的枪口猛然撇开。
然而枪口调转,她狂跳的心脏并没有随之产生任何缓和的征兆, 反倒更加凶猛地跳跃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
在那千钧一发撇开枪口的一刻,她同样记住了方向要避开猫笼……可为什么,笼子依旧会出现在她选择拐向的新位置上?
砰——!
那一枚本就钳在枪膛里蓄势待发的子弹飞窜而出,一道铜金色的幽光瞬息飞驰, 在末路终点撞在了笼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枪鸣。
铁笼被击中之后碰撞滋出一片火星,子弹弹射的方向也随之歪斜,恶虎一般猛然往笼中扑食,似乎击中了猫群中的某一只。
或许不止是一只。
有不同的猫咪发出了状似吃痛的一声喵叫。
“被这枚特质子弹杀死的人, 好像无法复活啊。”
有人在她身后轻飘飘地说道。
森奈央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白兰趴倒在桌上的身影, 耳朵里是猫咪的惨叫与恶徒的引诱……
几乎是剧烈刺激下条件反射的动作——她那只还能活动的左手倏然弹出尖利的锐甲,猛然戳进自己的胸口,隔着[门]狠狠攥下身后人的心脏。
要不了三秒。
砰。
身后的人应声倒下。
……
说来漫长, 这整个过程从她被钳制、调转枪口、开枪到挖心反击,其实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森奈央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她扑过桌子,伸手够到白兰唇前检查他的呼吸。
幸好同样只是中了一针麻醉,白兰的呼吸仍旧康健。只是不知是不是麻醉药的分量不够,他虽不像她一样身体有抗性,但也还能朝她眨眨眼,用扑扇的长睫毛示意自己尚且安然无恙。
确认无误,森奈央又立即拖着失去知觉近乎半瘫的右半身跑去翻猫笼。只是两半身体骤然气力分配不均,一时足下磕绊,不慎摔了一跤,脸砸在地上,下巴磕出了血。
她撑着手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连滚带爬、面无表情地扑到猫笼旁,徒手撬开猫箱上的锁,把包括白兰方阵营在内的所有猫,全部一只一只地拎出来,挨个儿翻身检查过去:“大家没事吧,刚才谁被弹到了?被弹到的吱一声,有没有事?”
“喵……?”
猫咪们像是被她的表情吓到了,夹着尾巴表现得异常乖巧,乖乖地任由森奈央上下翻查,直到她得寸进尺,企图强制掀开一部分男猫猫护住屁屁的尾巴时,才不轻不重地给她手上来了一爪,恼羞成怒地从她手上逃开。
猫猫们都没有被那枚子弹击中,只是奇犽猫和五条猫的后背上有俩大小相同的爪印,似乎是混乱中挨人踩了两脚,这才喵叫出声。
森奈央安下心来。
一身力气泄了一半,她才有心情喘着气靠着猫笼坐到地上,正式看向那位光听声音就听出来是谁在背刺的凶手——
一件眼熟的披风一半挂在沙滩椅上,另外一半掉落到地上。没有披风外衣遮掩、只剩下穿着一套严严实实长袖长裤的俄罗斯青年捂住胸口,嘴角渗着鲜血,胸腹剧烈起伏,孱弱而痛苦地侧倒在沙滩椅上。
森奈央不知道该说他是命够硬还是不够硬。
方才情急之下的一攥,她虽然留了力没有彻底捏碎他的心脏,但也没有手下留情。
以她的腕力,一个身体健康的正常人都会在那一击下因为剧烈的疼痛昏厥过去。而这个初见面时就病弱贫血、今日再遇更是面色苍白的青年人,居然还能保留下几分残存的意识。
他倚躺在沙滩椅上柔弱地喘息,一副有气出没气进的病恹恹姿态,又让森奈央忍不住想起初见他时联想到的那话本故事中吸血鬼家的小公子,剧烈的痛楚令他浑身都疼出了冷汗,汗水浸湿他身上单薄的衬衣,衬衣勾勒出纤瘦的腰线,愈发显得他纤弱可怜。
猫咪们有的盘坐在森奈央身边,像硝子猫就用肉垫按着她的胳膊,试图用接触不良的反转术式为她驱散麻醉buff、治愈下巴上摔出的伤;有的跳到白兰脑袋上,猛踩他的脑袋;有的围在费奥多尔身边,警惕地转来转去喵来喵去。
他们当然也困惑。
一者在想费奥多尔为什么要背叛白兰,二者也在想他到底是从哪一步展开的行动。
在被齐木空助的黄色光波击中时,费奥多尔是和他们一起变成猫的,猫猫讨俸禄时也一直乖巧地蹲在沙滩椅上。
森奈央从不敢怀疑这种智斗派的脑子是如何运转的。
介于他悄无声息就从猫咪变回人的事迹,她不得不怀疑费奥多尔是不是很早就在谋划,才会连齐木空助有关云守之战的规则都摸得一清二楚,才能事前准备好从猫变回人的后备手段。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想想也知道,现场的猫咪这么多,趁着白兰一只一只抓猫的时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但他是怎么做到突然出现在森奈央身后的?
他一直不为人所知的异能力,总不会和她一样是空间系吧。
以及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发动突袭时他明明可以一口气同时解决森奈央和白兰,为什么要特意操控她的手去击杀白兰?
就算是想要挑起密鲁菲奥雷与港口mafia的战争,也不至于用这么弱智的方式吧?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打上了一片问号。
森奈央坐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右半边身体一动不动,左手小拇指被折断,现在还在因疼痛而连带着微微抽搐小臂上的神经。她靠着笼子,视线与这位八百个心眼子的青年的眼神对撞在一起,半晌,动了动唇。
“你有病啊?”
除去挑衅和心怀不轨的目的,森奈央很少骂人。
这次是她真的想骂人。
费奥多尔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阖目告别世界,却在心脏受创的窒息痛苦中朝她勉力抿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是啊,不止我有病……这个世界都罹患一种名为异能超能者的重症……”
“……”森奈央深深呼吸一口气,“我没有心情听你讲你的理想与哲学。”
她抓着被她拆了一半的猫笼爬起来,在小猫们喵喵的惊呼中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
雷守战中被雷守们削剩下的树木支离破碎地倒在地上,她艰难弯腰捡出其中还能用的部分,开始单手拼门。小猫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拿俩山竹似的爪子和时灵时不灵的能力帮点(倒)忙。
这荒郊野岭的,森奈央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一扇门,只得这般现做一扇。她一边咣咣拼门,一边骂骂咧咧,“等我把你救回来,你看我揍不揍你。”
“谢谢……好心的小姐。”
费奥多尔倒在沙滩椅上奄奄一息,薄薄的眼皮盖住半粒紫红的幽瞳,绮丽苍白的脸上竟有股将死的暮气,“但是没用了……先前拜访港口mafia的时候已经在魏尔伦阁下兰堂阁下手中受了伤……这副残躯重疾在身,本就无力回天……”
“等我请完所有救兵还救不了你,你再哔哔。”森奈央头也不回地冷酷道。
“呵呵……您真是位善良的小姐。”俄罗斯青年平静地弯起唇角,带着些许的自嘲,“咳咳……只是我没有想到……奈央小姐原来还可以直接袭击心脏,是我的情报不足……咳咳,成败已定……”
他喃喃自语,神态中充满认命的诚恳与灰败。
“……”
森奈央扶着门,回头看他,表情比他一个将死之人还要僵硬死板,瞳孔地震得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你知道刚才从你嘴里说这些话有多违和吗?”
费奥多尔噗嗤笑了出来,收起那副做戏的姿态,又因为笑声太大,而忍不住连连咳嗽。
他像极了一盏即将燃烧到尽头的蜡烛,生命之火在风中苟延残喘摇摇欲坠,长长的眼睫如同被蛛网困住的蝴蝶的翅膀,痛苦挣扎着颤巍巍地挥舞,却始终无法挣脱死亡的命运。
因为剧烈的咳嗽,他苍白的脸上甚至呛出一片血色红晕,在岌岌可危的病弱中透出一种回光返照时特有的凄美华彩。
咳声将停,他那如蝴蝶翅翼般长长的眼睫也随之缓缓垂下,薄唇间挤出的声音既轻而浅,似乎风一吹便会消散在清风里。
“你就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我看是人之将死,言之也不实吧。”
熟悉的男声响起。
森奈央和猫咪们一起抬头看,看见太宰治微微喘气,从树林深处走出来。
鸢眼青年浑身都脏兮兮的,像是在哪里同人滚地上搏斗了一场,微卷的黑发上沾了好几片树叶,见森奈央望过来,仿佛先前的冷战都不存在似的,朝她挥了挥手,亲昵地弯起眼睛:“奈奈~”
“这里怎么这么多猫咪?”
他不解地吐槽一句,揣着风衣外兜轻快地走下小山坡,在费奥多尔微僵的神色中,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呦,费奥多尔君,你的阴谋被击破咯。”
费奥多尔倒在沙滩椅上,缓缓眯起眼睛。
“……”森奈央和猫咪们一起歪头,脑袋上冒出一片整齐划一的:?
每次在她觉得自己脑子挺好使的时候,身边的天才们总会跳出来给她一个暴击。
森奈央喘了口气,举起手问:“所以,有没有好心人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奈奈,你知道费奥多尔君为什么会加入白兰君的计划吗?”太宰治的手按在费奥多尔的身上,消除所有异能的人间失格被动生效,一边把俄罗斯青年的身体往边上挤挤,一屁股坐在了同一张沙滩椅上。
“想搞事吧。借着白兰的手搅和风云,还不用他出来当出头鸟。”
这点森奈央还是知道的,从看见费奥多尔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个超级无敌麻烦危险的家伙。
她察觉到了俄罗斯青年身上微妙的不对劲,可是她对他了解不多,相处时间也不过几面之缘,没有调查,毫无情报,自然不知道他具体在搞什么鬼。
“这就要从白兰君发起守护者挑战的真实目的说起了。”太宰治莞尔。
森奈央如同一位身残志坚的中风病人,拖着半瘫的身躯,努力坐回了原本属于白兰的沙滩椅上。
她的智障表兄中了麻醉趴在桌子上,像个只有眼睛能动的大型等身人偶娃娃,森奈央单手给他撅回沙滩椅上,让他同样软趴趴地侧躺,恰巧能同他的黑心肝雾守面面相觑。
被坏心眼的妹妹如此一撅,白兰压在长椅上的脸因为头颅的重量而被挤得嘟起了嘴唇。
众所周知,人类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时,是很难控制自身器官的‘想法的,尤其是趴着睡时,不知不觉,就有一丝晶莹的涎水从白兰薄色的唇角里挂了出来。
这样的白兰看着就更像是一位脑子不太好的智障美人了。
他察觉到了,他拼命扇动眼睫示意,他看到森奈央若无其事地把脸别了过去。
——《我和我の漂亮智障表兄》。
森奈央不仅不理会,还因为坐的位置不够大,把智障表兄往沙滩椅上挤了挤,“白兰发起守护者之战,不是因为和沢田学长打了一场后被沢田学长强制定下束缚,才特意指定和我对决的吗?”
她双手平放在桌子上,依旧是这张放在两张沙滩椅中间的桌子,只是两边对坐的人不仅调了个位置,还换了个人选。
太宰治摊开手:“最初的起因姑且就当是这样吧。白兰君想要统治世界,和沢田君打了一架,获得胜利后却被他全部推翻重来——但是白兰君能召集到这些守护者的理由呢?”
“其余人暂且不说,福地樱痴先生可不像是会跟着在大是大非上胡来的人喔。”
森奈央啧了一声,看了眼一脸严肃端坐的福地猫:“白兰加上费奥多尔的口舌,寻常人很难不被动摇心智吧?福地先生也不是什么脑力派,拿我的性格处事、和□□家庭背景做些文章,随便忽悠两句就……”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望着太宰治分毫未改的笑容,脑中一道精光一闪而过,“等等,我先前以为白兰是在说玩笑话——他们真的被忽悠到以为毁灭世界的人是我?就凭这种弱智谎言?”
“不是以为。”太宰治摇摇头,宽宥地驳回了她的猜测,“白兰君只是想成为新世界的王,而未来真正有可能彻底毁灭世界的人,却是你,奈奈。”
一旁的猫咪长长地喵了一声。
森奈央:……………………
森奈央:哈?
第159章 救赎 这是什么恶心的糟心的烦心的《穿……
哈?
森奈央抱住自己的脑袋。
她从不怀疑太宰治的精明, 有时候躲懒,还会直接拿太宰治当她的外置大脑。而现在,她最信赖的外置大脑告诉她——她才是在未来有可能毁灭世界的人?
拯救世界拯救到一半, 干了一百五十多集, 结果到头来她成反派了?
“怎么验证的?”森奈央一手捂着脑袋, 一边侧抬起眼眸问, “福地先生他们也不是单纯的傻子,伪造出来的证据不足以让他们深信不疑, 所以是怎么验证出这个结果的?”
能让他们深信不疑的,当然只有他们自己啊。
太宰治娓娓道来:“福地先生可以利用雨御前,将现在的情报传送回过去的时间点吧?只要情报传送的时间足够远,相当于在预知未来。”
而他, 就在这些由未来的自己不断接棒传送过来的情报中,得知了一个世界被摧毁后的未来。
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惨烈大战。
高科技核武的广泛运用, 异能力者超能力者的厮杀摧毁了大半和平的家园,世界生灵涂炭,战争永无止息,而罪魁祸首不是旁人, 正是霓虹横滨港口mafia的首领,森奈央。
“哈,我就说以后港口mafia要归我管吧。”森奈央坐正身姿,强行支撑住瘫痪的半身,表面姿态优雅。
太宰治没忍住笑了一下, 没有纠正她偏移的关注点, 反倒纵容道:”是的,没错。未来哪怕是港口mafia的一颗螺丝钉,全部都是奈奈你的。”
四处散落的猫咪们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果然, 奈央/奈酱性格上的恶劣,和每一个纵容她的家伙都脱不开干系。
森奈央哈哈哈仰面干笑三声,而后老实低头:“你继续说吧。”
其实后边的发展不用太宰治详说,她也大致猜得出来了:饱受战争之苦、怀抱和平理想的福地樱痴,一定是做好了与港口mafia开战,也要杀死森奈央的准备,就像那次在武装侦探社相遇时他就完全掩饰不住身上的杀意。
她当时只是以为福地樱痴过于嫉恶如仇,才会对黑手党恶意相加,但现在若是给那丝杀意套入一个[提前绞杀灭世罪魁]的理由,也完全说得通。
只是大抵在他采取行动前,他先遇见了白兰和费奥多尔。
“白兰君拥有窥探平行世界的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可以做到观测未来的不同走向。”太宰治道。
作为罪魁祸首的表兄,他认可了福地樱痴通过雨御前得知的情报——在无数个平行世界的未来里,恶役森奈央确实用各种方式毁灭了世界。
如果一个人预知未来,可能是被人设计忽悠的;
两个人用不同方式预知到同一个未来,其真实性就会大幅上升;
要是再加上一个研发出了时间机器穿越到未来、确凿认证世界毁灭的齐木空助,那么这段故事,就只能认定为是真实且无误的未来。
森奈央抹了一把脸,一头趴在桌子上:“我的性格也没恶劣到要毁天灭地的程度吧?前文一点伏笔都没有埋,突然跑出来说我将来要毁灭世界——小心读者告我们烂尾啊。”
“那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较大的未来。”太宰立即安抚道,“未来是可以被改变的,并非既定的事实。不然白兰君不会发起这项守护者战斗的游戏。”
守护者之战,就是白兰根据自己在平行世界的记忆,想出的阻止森奈央灭世的方法。
说来或许有些假大空的煽情与天真,几位跨时空预知了未来发展、以白兰为首的救世主们,细细剖析了大魔王森奈央灭世的起因经过结果,最后发现——抢救未来,从呵护大魔王心理健康做起。
“……”森奈央用左手环住了自己麻痹的右肩,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什么恶心的糟心的烦心的《穿到反派少年时の救赎》剧本啊?!
“喵……”旁听吃瓜的猫咪们也扭曲着脸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只有福地猫板着一张脸,假装自己不是这个计划的制定人。
和所有救赎反派的道理和套路一样,该守护者之战的重点其实并不在于最后的战斗,而是让森奈央借着寻找守护者的契机找到同伴,拥有羁绊,建立情感,再利用她的弱点让她战败,让她愿赌服输地立下束缚与约定。
简单概括:感化+羁绊+强制约束=洗白。
套路但管用。
该方案在平行世界已成功实施,具有非常高的可行性,所以福地樱痴将信将疑地加入战斗,成为了雨之守护者。
调派御坂美琴加入守护者队列的学园都市也是同理——别管他们内部到底有多少的势力纠缠、恩怨情仇,反正都还不到毁灭世界的程度。
先把灭世大魔王宰了。
齐木空助本就是个曾经想过让弟弟作为无敌的超能力者统治半个地球、让世界实现和平的疯狂科学家,只是后来不想为了蛐蛐人类牺牲自己的弟弟,计划才偃旗息鼓,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希望和平(齐木空助:没有啊我无所谓啊)。
咳,总之,不提另外两位不知内情、单纯用来凑数的晴守和针对性布置的岚守,白兰的队伍里一半都是在认真阻止恶役反派灭世的正义の伙伴。
恶役·魔王·森奈央:……………………
“不er,我为什么要灭世啊?”
她忍不住再次从灵魂深处发出深刻的质疑。
只是知情群众们——白兰现在只会阿巴阿巴睁着眼睛流口水,用眨眼表示自己还活着;福地樱痴惨遭变猫尚未恢复,现在正在认真做猫,不肯说一句人话;
齐木空助带着弟弟的猫片潇洒飞天,压根不在意此地人的死活;至于被太宰治挤到沙滩椅边上可怜兮兮的费奥多尔,本来气若游丝一副快寄了的模样,这会儿又面色凝重地喘上来一口气,勉力在死亡线上苦苦支撑,但看起来并没有给她解惑的心思。
“这我也不清楚。”太宰治面不改色道,“我们家奈奈这么可爱,就算想要毁灭世界,也绝对是世界先做错了什么吧。”
森奈央:…………………
“别说了哥,求你了哥。”森奈央双手合十举到额前,苦苦哀求,“我已经过了那段中二年纪了。”
太宰治亲亲蜜蜜地单手爬过桌面,如往常一般亲昵地握住她的手指摇了摇,可爱地给了一个wink:“奈奈原谅我了?”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森奈央板着一张脸道,“一个正常的合格成年人本就应该理性地面对工作搭子辞职跳槽的事情。”
“太宰哥你晚点说一下你离开港口mafia后到哪儿工作了,我去给你那家新公司吞并……不是,搞点赞助。”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出来。
跳过这一茬,森奈央又问道,“不过费奥多尔总不会也是为了阻止我灭世,才加入队伍的吧?他是不是还有同伙?”
太宰治这才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哦哦,是有一个叫果戈里的空间系异能力者,我刚过来的时候,中也负责去抓他了。”
嘶,这名字有点耳熟。
森奈央快速在记忆宫殿里过了一遍,找到了线索:“哦,是那个笑声很夸张的新白毛啊。”
那次给与谢野晶子送完礼物,她在武装侦探社楼下遇见过一次。
怪不得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麻醉针攻击,又能让费奥多尔凭空出现在她身后。
“怎么感觉这人的能力比我便捷?”森奈央不满地蹙起眉,“我好歹还需要一扇门呢。”
“可是奈奈能力应用的广泛性强呀。”太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森奈央下意识地用脑袋蹭他的掌心,蹭到一半想起来这家伙已经离职了,于是矜持地把脑袋挪了回来。
太宰治面不改色,啪叽一下继续把手掌按回她头上。
森奈央脑袋再挪,太宰治再按,再挪,再按——介于在决战大结局时刻还在僵持这种弱智游戏实在是不够体面,森奈央放弃挣扎,坐正身体一边被撸,一边询问:“还有一个问题,费奥多尔为什么要用我的手袭击白兰?”
“因为他知道奈奈并不是真的想杀白兰,相反,还会为了保护白兰攻击伤害他的人。”太宰治微笑。
“——他想要你为了阻止他而满怀杀意地杀死他。”
森奈央和在座的猫猫又齐齐歪了下头:“?”
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联系起来为何如此陌生。
太宰治又被噗嗤一声逗乐笑出来:“这里还是先解释一下费奥多尔君的能力吧。”
“原来如此……太宰君已经找到了西格玛吗?”倒在沙滩椅上的青年到了这个时候,才在垂死中低低呢喃出声。
“西格玛?”森奈央脸上浮现出一朝落看一集,剧情就发展到了九霄云外的茫然表情,“谁?”
“唔……”太宰治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奈奈理解成一个情报交换机就好了。”
“费奥多尔君贴心地用各种方式将其保护起来,是位深藏在高空闺阁中的[公主殿下],为了找到[公主殿下],应付那群讨人厌的异能者们可废了我不少劲。”
“托费奥多尔君的福,才害我迟到了雾之守护的战斗。”太宰毫不留情道,转头就大眼睛眨巴眨巴,可爱又可怜地望着森奈央,“奈奈你听到了吧,不是我故意迟到的,是他故意用情报勾引我,陷害我的。”
森奈央神色凝重地单手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拧了回去。
第160章 目的 留着魔人当小弟,被背刺的风险太……
“咳咳……我找了那么多异能者, 都没法挡下你吗?”费奥多尔道。
太宰治的脸枕在少女的掌心里,欢脱的表情瞬间沉寂,勾起唇角轻笑道:“不要太小瞧港口mafia的实力啊。”
五大干部里两位重力使齐齐出动, 派点虾兵蟹将就想把人挡下, 看不起谁啊?
“太宰君不是同港口mafia决裂了吗?”费奥多尔虚弱地笑了一下, 挑拨离间道, “原来还是藕断丝连地有所牵扯,那为什么又要离开港口mafia呢……”
当着森奈央瞬间犀利的眼神, 太宰治手背在身后偷偷狠掐了一把病弱的可怜青年,面不改色道:“是啊,所以这次的进攻单纯只是干部们的私人行动。”
“果然……用一些普普通通的货色就想解决太宰君,是我太轻敌了。”费奥多尔发出自嘲的轻笑, 似是累极,缓缓阖上了眼皮。
“哪里是轻敌, 费奥多尔君不就是刻意泄露情报,想把我从奈奈身边支开、拖延时间吗?”
费奥多尔闭着眼睛轻咳几声:“呵呵,可是他们没能成功完成任务,不正意味着失败吗……一旦不能手把手地给他们布置任务, 部下就不会自主思考和行动,太宰君有什么方法指教吗?”
太宰治微微仰头,食指抵着下巴,眼睛微弯给出充分靠谱的建议:
“唔,我的建议是, 首先找到一个像奈奈这样可爱的孩子, 然后和奈奈一起培养浇灌几位小弟,再由小弟们寻找几个可以心贴心交流的、值得信赖的同伴。层层外包,就没关系啦!”
“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费奥多尔从枯朽的胸腔里摇晃出虚弱的笑声。
“哈哈哈哈,确实是这样呢。”太宰治侧目低头望他,笑容完美纯洁无瑕。
看着他俩对笑的森奈央:……要不给他俩都报个精神科吧(捂嘴沉思)。
“费奥多尔君与同伴之间的感情属实也是感人肺腑。”太宰翘起二郎腿,优雅道,“如果不是果戈里阁下的帮助,我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找到西格玛,交换得到费奥多尔阁下的情报。”
“呃……”森奈央再次露出看漏八百集的痴呆神色,弱弱地举起手问道,“果戈里不是那位帮助传送、发起饭团袭击的空间系人才吗?”
太宰治言简意赅:“他们是想要杀死彼此的同伴关系——简称二五仔。”
森奈央立即长长哦了一声,表示懂了。
二五仔都这样,立场中立,随意摇摆,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离奇世界里并不算罕见。
“有关费奥多尔最机密的情报……是他的异能力吗?”森奈央问。
“嗯。”太宰治颔首,“费奥多尔君的能力,名为[让杀死自己的人成为下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能力。”
“……哈?”
“意思是……他想我杀死他,让我成为下一个费奥多尔?”
一道电光从眼前骤然闪过,森奈央的大脑在那一瞬间飞速运转、灵活贯通,拖着半瘫的右半身豁然起立,震声道,“所以说有没有可能!灭世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费奥多尔夺取了我的身体后才做出的坏事!”
“啊不。”
太宰治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根据我目前掌握的情报,未来毁灭世界的人确实是奈奈你自己。本人。”
“……”
森奈央默默坐了下来。
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平静地问:“那他要我的身体干什么,觊觎一个十八岁美少女的□□——变态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这也是我没有想通的事情,篡夺奈奈的身体,除了激怒我们,有什么意义吗?”太宰治敛目思考。
“就算拿到我的身体,又不是什么夺舍概念,顶着的脸不还是他自己的面貌吗,做什么都没用吧……”
森奈央舔了一下牙齿,突然顿了一下。
她从沙滩椅上起来,一瘸一拐地蹲到对面,单手抓住俄罗斯青年柔软的黑发,提起他的脑袋,幽暗的红瞳深深描摹着费奥多尔面上五官的轮廓,轻轻道,“你小子……知道我身体里有崩玉?”
费奥多尔紫红色的眼瞳微微睁大。
“崩玉?”
太宰治头一遭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奈奈,那是什么东西?”
森奈央回答:“是其他世界的朋友寄存在我身体里的……一种高密度能量集体?”
“具体的细节我还没弄清。因为寄存在身体里没什么影响,我一直没当回事,直到在日暮神社那回掉进了食骨之井,崩玉意外出现故障…我才把事件对上号。”
但是这件事,森奈央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在她身旁共同陪伴了十多年的太宰治都不清楚——费奥多尔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你的异能力其实可以满足你长生不死的吧?难道你是个妖怪,或者你活了很久,也听说过五百年前四魂之玉的故事,也把崩玉误解成了四魂之玉?”
森奈央连环问,眼睛死死盯着费奥多尔面部肌肉的走向与表情的变化。
半晌,才兴致缺缺地把青年的脑袋放下来,“这家伙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妖怪]啊。”
光看表情,什么都解析不出来。
“没关系,总之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他真正的目的是奈奈身体里的崩玉。”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继而微笑,“不过无论费奥多尔君想要做什么,只要有我在身边,他的异能力就彻底封禁无效了。”
“怪不得……这就是他要支开太宰哥你的原因吧。”
费奥多尔再没有出声,一直安静阖目听着,像极了一只纤薄翅膀上缀满晶莹沉重的水珠,只能敛翅、孱弱地倒在地上的蝴蝶。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本就一息奄奄,全因太宰治的出现而强撑一口气,如今也似乎走到了尽头。柔软漆黑的额发与纤长的羽睫盖住他的眼睛,在俄罗斯种族略深的眼窝里打下影影绰绰的阴影,显得精致而无助,一脸惹人不住垂怜惋惜的暮气之色。
比起先前那做戏似的伪装,他此刻的安静就真实多了。
太宰治伸手揉揉森奈央的脑袋:“奈奈想要杀了他,还是收他做小弟——当然我比较建议前者的选项,留着魔人当小弟,被背刺的风险太大了。”
“还是留着吧。”森奈央蹲在他脚边看着沙滩椅上垂死的青年,伸出食指戳了戳费奥多尔柔软的脸颊,“我确实还缺一个手办来着。”
“那好叭。”太宰治的声线可可爱爱,他鼓了一下脸,朝森奈央甩甩手,“去吧去吧,去找救兵吧。再不救,费奥多尔君就要变成隔夜馊饭团了。”
森奈央差点被这个比喻逗笑出来,撑着沙滩椅站起来,准备继续把先前那扇门造完,进门请救兵。
“这麻醉剂的效果不太好啊。”
她一边造门一边吐槽。
好的麻醉剂,要么把人彻底迷醉,要么效果很弱,这搞得不上不下,只麻她半边身子做什么,造个门都费劲得厉害。
太宰治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明摆着不想帮忙,借着要坐在费奥多尔身边按着他肩膀使用人间失格的借口,光用嘴巴为她鼓劲加油。
空有一群小猫跑来跑去,为她添一些可爱的小麻烦。
费奥多尔的呼吸越来越浅了,森奈央倒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身体被他夺舍,但是已经开始担心新到手的手办会不会飞了。
森奈央哼哧哼哧赶工。
太宰治简直铁石心肠,不仅压着病弱的俄罗斯饭团当靠枕,还悠哉地翘着二郎腿,播报起倒计时:“奈奈,再不抓紧一点,费奥多尔君的生命就只剩五分钟了。”
“唔姆,不行了,看上去就剩三分钟了。”
“啊呀呀,完蛋了,感觉还有一分钟就死翘翘了。”
森奈央:……
她严重怀疑他这招是为了让她放弃救小弟。
“太宰哥你与其有空报时,倒不如抽空给这家伙做个人工呼吸。”森奈央扶着粗糙的门框,面无表情道,“嘴巴对嘴巴地吹两口,给他做俩心肺复苏,还能帮我抢救回一分钟。”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立时恶寒得快要吐出来。
被他压得只有吐气没有吸气份的费奥多尔,人都快寄了,眼睛都合上了,听到这句话也跟回光返照似的,身体猛然一抖,恶心地干哕了一下。
猫猫军团纷纷发出快活的喵喵声。
森奈央舒心了,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我这招管用,把人直接气活了。”
只要门造好了,她就不必担心救不活费奥多尔了。找个时间流速与原点世界相差甚远的世界,把医生带回来时,这边费奥多尔可能才刚准备咽气。
“那太宰哥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请救兵。”
森奈央一边嘱咐,一边伸手推开门,迈出脚的第一步,她扶着门的手猛然一颤。
几乎是冥冥中的预感,她幽红色的眼眸第一反应便是转去看躺在沙滩椅上、哕完之后再无声息的费奥多尔。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死去。
而森奈央身上却传来一阵剧烈的阵痛,脸部、身躯、四肢都仿佛在一夜生长。
她仍保有意识,可在痛苦中痉挛抽搐的身体却不受控地向后倾倒。
坐在沙滩椅上、一直镇定自若的太宰治,脸上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鸢色的眼睛不自觉睁大,像个亲眼看着重要之物在面前破碎的孩子,在彻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流出裹挟满满惊慌与恐惧的眼泪之前,脸上露出更多的是一片无措和茫然。
他扑过来,两只手朝她伸出,试图将少女倒下的身躯揽住。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天际。
森奈央满脑袋蹿过无数念头,最后阖上了眼皮。【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