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外挂 森奈央都得按着基因之神质问为什……
魏尔伦, 一位出身浪漫法国的杀手。
金发蓝眼大帅哥,被誉为“暗杀王”,真实身份是法国反政府组织牧神利用异能特异点培育出的“黑执之十二号”实验体, 和被称为荒霸吐、或者荒神的中原中也一样, 是人造的神明。
森奈央满血复活的第一脚报复了五个警校笨蛋, 第二件事自然是先解决这位重力杀手。
她的原点世界可不是什么高危战场, 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必须严禁bug级高武战力随意出没!
就魏尔伦的能力,别说虐杀一个森奈央,按照他自己口述的计划, 无论是港口mafia宝贵的人力资源财富——由钢琴师组建、并邀请了中原中也加入的青年旗会;还是森奈央家里被中原中也照顾过的两个小孩小惠和津美纪;包括中原中也作为羊之王守护了多年的[羊],还有中原中也现在的上司森鸥外、同伴太宰治……全部都是他的目标。
他准备一个一个解决掉与中原中也相关的人或事, 然后带着中原中也离开横滨。
——掌控欲也太强了吧这家伙,他是伊尔迷吗?
不仅是个弟控,还是个扭曲厨,才会想着把弟弟身边的人、带坏弟弟的人全部嘎掉。
等等, 糟糕……森奈央后知后觉地陷入反思,她之前想玩弄奇犽、想抢在伊尔迷前把奇犽变成自己的东西的时候,该不会露出的是和魏尔伦一模一样的丑态吧?
咦惹。
都怪魏尔伦,好好的北欧杀手跑到霓虹来千里寻亲干什么。
森奈央想到这,又忍不住复查了一遍魏尔伦的基础情报。
之前森奈央只知道中原中也是霓虹异能实验的克隆产物, 原本一直被养在实验室里, 后来在欧洲异能谍报员兰堂及其同伴的背叛抢夺中意外力量暴走,形成了擂钵街,属于[中原中也]的人格意志也就此降生。
这也是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本该暴虐的、堪比天灾的人造神明, 中原中也却比绝大多数在世间浑浊中随波浮沉的人,更拥有人性,更主动地追寻着代表规则的羁绊与束缚。
这让森奈央相当安心地随意利用着他。
只是中原中也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难免会困顿于自己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这种人类深夜必思的人生哲学——虽然森鸥外一直想瞒着这件事,不过森奈央看中原中也十五岁那年和兰堂打了一架后就一直茶饭不思、萎靡不振,就干脆告诉了他这件事,还和太宰治一起领着他去看了促使他出生的那个实验室新址,以及据说是他原型的家庭和父母。
森奈央自始至终都没确定中原中也到底是纯粹的异能克隆产物,还是其实就是自身异能得以激发的原型。
这个问题其实是有答案的,只要拷问一下实验研究人员“N”,或者根据中原中也体内的实验痕迹就能倒推。
只是森奈央在揭露真相的前一刻选择了离开,离开的念头来得很莫名其妙,但当时她确实觉得,真相只要中原哥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太宰治也出来了,他俩肩并肩坐在外边的台阶上,托着腮看蓝天上的白云,安静地一句话也没说。等到中原中也出来后,他们又陪着他暴力砸翻了那个实验室,陪他一起为另一具死去的克隆生命下葬,陪他给那对传闻中[原型]的父母送了一束花。
等事情解决,中原中也终于吃饭香了,森奈央也终于安心了——正是因为他们一起亲身经历过这件事,她才非常确定,无论中原中也是异能克隆产物,还是真实原型,都是正儿八经的独生子(另一具死了的克隆体不算)。
这突然冒出来一个魏尔伦说自己是中原中也的哥哥,还非要把他带走,森奈央第一时间肯定先怀疑是不是那种“哦,我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呀”的电信诈骗。
不然你看嘛,中原哥和魏尔伦到底有哪里像嘛。
中原中也赭红发色,魏尔伦一头金发;
中原中也长相标准东亚式俊秀,魏尔伦帅归帅,长相精致凌厉,但笑起来又邪又雅,五官的深邃度就差直接在脸上刻行字:窝是歪果仁。
——最最关键的是,中原中也才一米六,魏尔伦身高居然逼近了一米九!
天杀的,这要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森奈央都得按着基因之神质问为什么要对她家中原哥这么残忍!
果不其然,这次情报一汇总,证明了他俩确实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只是单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罢了——就从同为人造“神明”这一点来看,魏尔伦非要说中原中也是他弟弟其实也说得过去。
但这样一来,森奈央就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她本意想弄清楚这个杀手和中原中也到底什么关系,再决定要不要一口气了结他。这下关系是弄清楚了——中原中也不仅不肯认这个素未谋面的异父异母亲哥哥,还想一拳碾死对方,森奈央完全可以不留情面地用她新开发出的异能力[门]加强版,轻松解决掉魏尔伦。
经过测试,她已经验证了一遍自己新进化出的能力规则:她可以随意地将手伸进大部分在大众认知里称得上为[门]的东西,哪怕是虚称上的[门],只要见过,她就可以穿梭其中自由来去。
她的手都和魏尔伦的心脏那么亲密地打过招呼了,挑个良道吉日,伸手进去碾碎对方的心脏就行了。
可是关系弄清楚了,麻烦的难题也随之而来。
作为人造神明的魏尔伦,谁也不知道他在心脏被捏碎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类似“人格泯灭,异能暴走”的变故。而他目前行动不明,位置不明,森奈央有点怕他会来个鱼死网破,堪比荒神的异能体在横滨地盘上暴走,那真就完蛋了。
她爸森鸥外能心疼死的。
“所以,现在还是得想法子找到他的踪迹才行。”
森奈央坐在港口mafia青少年战斗小分队里的活动室里,面对着一群执意要跟上来参与作战的亲友们,深沉地总结道。
除了小惠和津美纪被第二天要上学的理由强行送回家,整支【助力奈奈复仇小队】队伍人员不仅没减,还多加了几个旗会的成员,以至于整个房间都显得挤挤挨挨,人头攒动。
大部分人又都是人高马大的男性,害得尾崎红叶都无处落脚,只能坐在沙发上将森奈央笼在怀里——假的,同样匆忙从出差中赶回来的尾崎红叶一见面就差点给森奈央来了个怀中抱妹杀。
她简直就像是头被激怒的母狮,所有人都不怀疑如果魏尔伦此时在现场,尾崎红叶哪怕打不过,也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将人斩成五六七八块。
大姐姐护犊的爱意无法阻拦,森奈央乖乖坐在红叶姐腿上,背后是女人强忍怒气与心疼交织的杀意,身前是磨刀霍霍的男人们的危险微笑,忍不住又劝道:“要不你们出去几个吧?”
这么多人挤进来,都快把她的沙发地毯坐坏了。早知道去老爸的首领办公室开会了,他房间够大,还耐脏。
“而且找人这事儿也要不了那么多人。”
单独搜寻魏尔伦踪迹的危险系数也不低,先不提除了能远程/操控咒灵输出的五条悟夏油杰能和魏尔伦打打看……以森奈央冷静的评估视角,这群人里哪怕是近身格斗最强的伏黑甚尔在加强版重力使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怎么行,毕竟我们也是目标呀,不出力坐等大小姐为我们铲除风险,这可不是下属应该做的事。”旗会中姿容最为妍丽到惑人的公关官微笑道。
“敢对大小姐下手,注定就是与我们港口mafia为敌。”阿呆鸟也一副气势汹汹的做派。
负责管理[羊]小队的队长之一白濑磨着拳擦着掌,还是改不了毛躁又冲动、还喜欢甩锅的臭毛病:“中也呢,中也怎么不在,他惹出来的麻烦反倒自己跑路了?!”
对哦,不止是中原哥,太宰哥也不在。
森奈央环视一圈,敏锐地在活动室门外的角落里瞥见两件黑西装的衣角。在白濑大声指责的时候,其中一件小黑西装就彻底缩进阴影里不见了。
之前在医院里也是躲在门外角落,这俩小野狗在cos门神吗?
森奈央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别胡说了,这件事和中原哥没关系。”
她把拳头指节捏得嘎吱嘎吱作响,磨着牙凶恶道,“这波是我和魏尔伦私仇对狙,生死对决,你们谁都不准出手。”
“龙头战争纲结束,百废待兴,我们光发展自己势力都忙不过来,还投入那么多资源人力时间去针对他,搞得他好像很重要似的。”
“可是奈奈……”尾崎红叶搂着森奈央的腰,不赞同地想要阻止。
“没事的红叶姐。”森奈央安抚地按住她的手背,“我已经给大家展示过我的新能力了吧?”
[门]在打开范围内的无敌安全区,随意从心[门]、脑[门]、[哔——][门]中自由进出的作弊级进化,以及足以轻易捏碎心脏的腕力……要说远程一对一生死局,现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打不过森奈央了。
“无敌是多么寂寞啊。”森奈央站起身绕过一双双脚,走到窗边负手而立,忧郁地望着楼下因为战争停歇、而试探着渐渐恢复生机的街道,一派大师风度。
“可恶,现在最强の头衔被奈酱夺走了吗?”五条悟在后边喊,“奈酱,你不让港口mafia的人出手浪费时间,那我和杰总可以吧?我们就继续顺着咒力残秽帮你追踪咯。”
“也不用,五条哥,你别忘了咒术界的事我们才刚搞到一半。“——这个时间点,森奈央刚在咒术论坛里搅和完风云,策划完宴会袭击二代门阀事件,正坐等咒术总监部抓瞎呢。
“之前做的事可不能中止,你和夏油哥都回去继续盯着咒术师底层运动发展吧。”
“寻找魏尔伦,山人自有妙计。”
面对这样的强敌,当然要选择作弊再开一个外挂——
【你说对吧?】
森奈央大爷背手,幽深暗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所有人都在她背后,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嘴唇在无声地开合。
港口mafia五栋大厦的中间楼第二十层楼的窗外,她的外挂作弊器正面无表情地隐身悬浮飘在她面前。
第92章 麻烦 这个史上无敌大麻烦注定是他这辈……
世界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负着史上无敌大麻烦前行的齐木楠雄如是说。
森奈央是怎么做到命这么硬,到处贴脸挑衅还能活得活蹦乱跳的?还不都是齐木楠雄给她开的挂。
从幼稚园里见到森奈央的第一面起,齐木楠雄脑海里的警报就在呜噜呜噜疯狂作响。果不其然, 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天才宝宝第一天就发现了他作为超能力者的秘密——不过齐木楠雄坚称此事并非是他粗心大意, 而是小班的影山茂夫同学看见可爱小姐姐就忍不住给新朋友展示超能力, 才连带着他一起露出马脚的。
被发现就被发现吧, 早熟的齐木楠雄在五岁时还没有严防死守刻意隐瞒自己是超能力者的习惯。而从小在非科学系的超能力者们身边长大、自身也拥有异能的森奈央,也不会对他的存在大惊小怪。
她在一开始对待他的态度都十分稀松平常, 有时还没有和隔壁影山学弟玩得热乎,齐木楠雄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出于妈妈希望他多交朋友的想法,不主动也不拒绝地成为了外人眼中[她的朋友]。
事实证明, 这种大意当真是要不得的。
现在回想复盘,那根本就是温水煮青蛙式的试探过程, 伴随着一次次事件的发生,她拿来麻烦他的事也变得越来越麻烦。
到最后,无心的人偶和同样感情匮乏的超能天才,莫名其妙就扭曲成了一个拿甜品威逼利诱、有事没事抱腿当挂件;另一个想逃却怎么都逃不掉、每次都别别扭扭地默认纵容和屈服的关系。
齐木楠雄都不知道自己给这家伙擦了多少屁股。
森奈央觉得自己命够硬, 跑到异世界溜达也不会被异世界里诸如念压、灵压这种超规格能量影响伤害,可能是自己的原点世界意志护崽——世界意志说:“妹啊,我给你开的挂不是这个啊。”
森奈央觉得自己断胳膊断腿、失血那么严重也能撑到救援,可能是自己这具身体当初在妈妈肚子里和此世之恶黑泥贴贴,虽然耐痛性没锻炼出来, 但是把血槽上限给提上来了——此世全部之恶说:“滚蛋。没把你侵蚀了就不错了, 还给你锻炼血槽?”
可惜森奈央听不到这些回复,她真的觉得自己是纯命硬,是世界对她的偏爱, 是神明无声的保护。
齐木楠雄也不打算对这些微不足道的行为进行解释说明。
他和各家的世界意志商量,帮森奈央屏蔽掉不同力量体系间可以称之为魔法攻击的超额伤害,是怕她一出去溜达就被人弄死,到时候幼稚园午休时老师找不到她会很麻烦。
他的家门被坂田银时敲响时森奈央都躺进icu快咽气了,用意念千里眼得知事情发展后,他就先闪现过去帮她屏蔽痛觉,再默默地用超能力改变世界,增加了“哪怕断胳膊断腿乃至腰斩,只要还有一口气都有的救”“人类失血量超过正常认知也能维持清醒和理智”的设定——那也只是因为怕她死掉之后没法回学校上课。
她这次忙东忙西,请了好久的假,每次都需要他这个同桌兼外人眼中的竹马帮她送课程作业和笔记,要是不小心死掉,到时候班级里所有人包括老师都要围着他问东问西。
不管怎么想,对齐木楠雄来说,森奈央都是个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很难处理,她明明每次都在肆无忌惮地威胁利用他,却又因为他喜欢平静的生活,离奇地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他的能力。
坂田银时不算,同为擅长突破次元壁、又同在午夜剧场接力演出过的邻居,齐木楠雄和他关系还不错。
她粗暴的威胁也很可笑,谁会因为一桌子摊开可以勉强躺在上面睡觉的咖啡果冻选择屈服——好的,那个屈服的人原来是他。
她在学校里星光四射、在学校外众星拱月,是毫无疑问的视线焦点、世界中心,却总是会当着人们的面故意说出“楠雄a梦是我的幼驯染哦”,为他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恶趣味地欣赏他被烦人的小妖精们逼近角落里的窘境,还经常要拿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跑来打搅他的生活;
可她又同样会每次帮他找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帮他躲开不想参加的运动会,帮他遮掩在外人面前意外漏出的超能力马脚,帮他的情报列入保密计划,让除了坂田银时以外的人都认为他只是个普通人,帮他打包她吃到的好吃的同款甜食,帮他解决掉难以对付的蟑螂G。
拥有读心能力的齐木楠雄无比清楚,这个家伙只是在拿他当模拟朋友交往的实验道具。她观察身边人怎么交的朋友,她就原模原样地照抄别人的答案试图交一份答卷。
又笨拙又卑鄙,用从别人那里模仿来的可爱温柔把学校里的人骗得团团转,如果不是齐木楠雄清楚地听见她的心声,他估计也会像学校里的其他人一样,为她表露出的关心和看似真挚的表情而感动得涕零。
但也正是因为拥有能彻底读透人心的读心术,齐木楠雄才……无法拒绝森奈央。
在听到一个本该无心无情、堪比学习型AI转世的家伙,内心里偶尔闪电一般飞过的,傻乎乎到近乎只有黑白两色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天真想法时……齐木楠雄就无法拒绝她了。
这个笨蛋。
擅自地认为齐木楠雄很强,所以各种横行无忌地踩着他底线,明知故犯,且又光明正大地利用他。
又专断地判断齐木楠雄很弱,除了超能力什么也不会,甚至因为听惯丑恶的心声连一个普通朋友都交不到,所以幼稚拙劣地试图为他打造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秘密的安全角落。当然,按照她的说法是要保护外挂的身心健康成长,以便重复可循环利用。
因为记得他喜欢吃咖啡果冻,所以主动把甜品店的年卡借给他;因为知道他不适应和蟑螂G先生相处,所以会抢在他跑路之前干掉她自己其实也嫌脏的G先生。
给他送没有人玩过的游戏卡碟,没人看过的电影小说,一些异世界稀奇古怪的玩具——这种齐木楠雄自己破次元跑一趟也能拿到的小东西。
喜欢给他惹麻烦,喜欢故意逗他看他崩坏的表情,一边又滑跪得比谁都快,灰溜溜地给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擦屁股。
真是……麻烦死了。
如果真要想解决这个麻烦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只需要把全世界的时间全部倒流回五岁那年,抢在森奈央被领进幼稚园大门前,飞快喊妈妈给自己转学就好。
但齐木楠雄觉得这样只会更麻烦,也不可靠。谁知道改变历史之后,这个麻烦精会不会突发奇想又跟上来呢。
齐木楠雄已经认命了,这个史上无敌大麻烦注定是他这辈子都要背负的存在。
而他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出手处理掉的这个麻烦,现在就更不需要一个玩虐杀游戏的家伙擅自帮他解决。
非常抱歉,有他在的片场,是不会出现18//禁马赛克的屠杀剧情的。
*
万万没想到,齐木楠雄还是失误了,有他在的片场居然还是出现了□□///马赛克场景。
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是他先用念写和千里眼,顺利帮森奈央找到魏尔伦。
而一切对魏尔伦而言发生得也都很突然,见面一句招呼都没打就是干架:森奈央狂扁暗杀王,暗杀王试图反击;齐木楠雄按住暗杀王的反击,让森奈央继续狂扁暗杀王;暗杀王暴走,森奈央在齐木楠雄帮助下直接把人造特异点丢进异世界,等他炸沉了一座岛后又用超能力把人体状态强制回溯到一天前,继续暴打暗杀王——这么说好像很帅的样子,事实上也可以把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单纯概括成扯头花。
森奈央没有想过同态复仇或者更狠辣的欺凌。不是她不会,而是她觉得像魏尔伦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不会在酷刑面前低头;她就干脆采取更很狠辣的折磨:精神攻击。
她通过[门]伸出手,把魏尔伦胸前的衣服扯烂,把他的头发薅秃,掐着他的脖子掐到窒息;再用从[哔——][门]伸手过去给他绝育、顺便把蛋蛋摘下来做成金铃铛送给中原哥的邪恶威胁,逼他承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做她的狗,下次再敢踩她的头就把脚剁烂。
手段很下贱,但胜在真的很管用。
折腾完一圈,打又打不到人,骂又没她骂得难听,失去理智被引发体内的隐患,意外彻底暴走都完全无效的堂堂暗杀王,被活活折磨成凄凄惨惨戚戚、仿佛被人来回糟蹋了数遍,心如死灰又勉强活着的张○智和黛玉版2.0。
在一旁助纣为虐拉偏架的齐木楠雄:…………………………
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做了多少心理斗争,总之他把脸别过去,假装自己没看见,顺便手动帮观众把这些□□画面打满马赛克。
一直到森奈央判断自己是时候该“消气”了,这场酷刑才算结束。等彻夜不休一直追踪着魏尔伦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收到情报赶过来的时候,事情都已尘埃落定。
齐木楠雄一如既往地没有出面,在留意到来人的时候便隐身避开。森奈央则在金发俘虏的脖子上栓了一个项圈,拿一条链绳牵着,见两位先前迟迟不肯见她的胆小鬼兄长过来,一边还热情地冲他们招呼。
“我改变主意了!”
除了感觉[丢脸][报复]以外,她对于曾经凌虐过自己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甚至还兴高采烈地宣布,“他的能力确实好用,我要把他和兰堂哥关在一起,全部给我当马仔工具。”
魏尔伦沉默地被她拴着,衣衫不整秀发凌乱,面如死灰,破破烂烂的衣服底下遮不住肌肤上一道道可疑的红痕,状态可疑得像是刚从什么奇怪的成人play里下来。他在精神受创后一直都很失魂落魄,看到中原中也来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额外的情绪,听到兰堂的名字时轻微动了下眉头。
中原中也同样没有理会他,他攥着拳头站在森奈央对面,愤怒的目光从魏尔伦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又沉了下去。
“奈奈……”
少年的视线没法落到森奈央身上,只能隐忍地低着头,盯着她足前的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魏尔伦是为他而来,他调查他身边所有关系亲密的人,他计划把他口中所谓“束缚”住中原中也的羁绊全部斩断,他用残酷狠辣的方式施虐了实际上超级怕疼的奈奈。
而中原中也什么都没做到。
是他事前安心地同意奈奈想要跟在队伍后方祓除咒灵的申请,自信地判断这个距离不会出事,就算有事他也绝对及时赶得回去;在奈奈遭受非人折磨的时候,他甚至还在轻松地与太宰治争论上次在游戏厅里打的游戏到底谁更厉害。
事发之后,他同样什么都没做到。他没有追查到魏尔伦的踪迹,没有找到奈奈的影子,无论是复仇还是拯救,明明是由他引起的痛苦,他却成了一个局外人。
哪怕到了现在——他一意孤行拉着太宰治拼命搜寻魏尔伦的踪迹、想要复仇的现在,好不容易找过来,奈奈却已经自己解决完了一切。
中原中也想不到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奈奈。
他清楚地知道,以奈奈无法生出情绪的个人情况,她绝不会将自己遭遇过的残酷经历放在心上,更别说怪罪于他,迁怒于他。
可是中原中也依旧无法放下。
他是造成奈奈痛苦的源头。
而如果没有奈奈,他还会是害得身边所有人一个一个死去的悲剧的根因。
中原中也无法想象那样的未来,光是想象,他的胳膊都在冷得打颤。他的头越来越低,眉头越来越绞拧,最后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的脚面,看见自己垂在身侧紧攥着的拳头,看见……奈奈突然冒出的脑袋……?
“中原哥,”森奈央弯着腰歪着头,从下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可不可以不低头讲话?有点太矮了,我这样弯着腰看你好吃力。”
中原中也:………………………………
“噗嗤。”
不知道谁这么笑了一声。
“……”中原中也的脸颊被炸弹轰炸过似的瞬间爆红,强作镇定,佯装面无表情地抬起头——顺便一拳锤飞了身边的太宰治。
“奈奈。”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情绪看向森奈央,神色依旧难掩低落和痛苦,“我是想说这件事情都是因……”
“那要不我把他送给你?”
森奈央说着,万分不舍地把拴着魏尔伦的绳子交到他手里,恋恋不舍地又摸了两下魏尔伦的腰,“你、你就算想认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也没关系……我、我不会介意的……最多就是可能有一点点吃醋呜呜呜呜哈啾——哦对了但是要先写一份遗嘱,继承人名字那一栏只能填我哦。”
她句末叮嘱的表情可比她装哭的样子认真多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攥紧拳头,用全身的力气克制住吐槽的欲望,被搅和得一团糟糕的情绪快要控制不住呐喊出来:“奈奈,不要再故意岔开话题了。你明明知道,我……”
一个拥抱打断了他的话。
森奈央随手丢掉了牵住法国人的绳子,转而用双手紧紧抱住他。
12岁的森奈央已经长到了155,她抱住160级别的中原中也都不需要踮脚。她把脑袋深深埋进娇小少年的肩颈,贴在少年身上的心脏在安稳地跳动,四肢柔软且健全,代表生命鲜活的呼吸就洒在他的脖颈上。
她什么也没说。
中原中也眼眶骤然一热。
他狼狈地匆忙低头,赭红色的头发将他的表情掩盖在阴影里,可还是控制不住一滴晶莹的泪珠轻飘飘地掉下来,坠进小少女的后颈里。
森奈央好似被烫到似的瑟缩了一下脖子,抱了一会儿,原本搂着中原中也小腰的手往下挪,安抚地拍拍他的臀部:“哥,回家我想吃你做的蛋包饭。”
“奈奈,不要学电视剧里的苦情台词,”被打飞的太宰治从一边溜达回来了,“中也可不会做饭。”
中原中也忍着哭腔,一边伸手到背后握住森奈央的咸猪爪往上抬,一边道:“滚开太宰……没事的奈奈,我回去就去学。”
“我不要太油的,也不要太干的,蛋皮上要淋笑脸番茄酱。”森奈央搂着他的脖子小猫蹭头似的亲密贴贴,一边蛮横无理地提出要求,“还要写上[森奈央大人天下第一]。”
中原中也:“好。”
“背我回家。”
“好。”
“那我能开香槟庆祝我又收获了一个强力马仔吗?”
“……不行!”
森奈央:“切~( ̄▽ ̄~) ~~”小气鬼。
“不满20周岁都不可以喝酒!你才十二岁,到底是在谁那里学来的想喝酒?我要去把那家伙宰了!”
森奈央:“不听不听不听。”
她趴在中原中也背上晃着小腿,哼着小歌。太宰治没有说话,低着头,牵着神色莫测盯着他们看的魏尔伦在一旁走,直到森奈央把话头扯到他身上,他才抬起脸来,好似没有任何异常地搭话打趣。
他们仨人一如既往吵吵闹闹,肩并肩往回家的方向走,森奈央一手搂着少年的脖子,一手背在身后,朝空中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爱你楠雄a梦,要是没有你指挥告诉我念台词,我都不知道怎么逗哭中原哥。】
隐身在半空中听着心声,手把手教人攻略的齐木楠雄:……
能把[安慰]的本意理解成[逗哭],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我可没有让你摸你哥屁股。变态。]
森奈央:【不听不听不听。】
[……]齐木楠雄扶住额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好了,现在暗杀王也被折磨服帖,关进港口mafia的地下监狱和隔壁的兰堂做邻居狱友兼工具人了,此次事件勉强也算完美落幕。想必史上无敌大麻烦精也能安分几天了……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齐木楠雄看着第二次病恹恹坐在病床上的森奈央,脸色冷酷而铁青地想。
下次他再帮她,他就是狗。
第93章 冷暴力 齐木楠雄从未见过如此恶劣无耻……
哪怕拥有读心术, 齐木楠雄都无法彻底搞清森奈央那个聪明的小脑瓜里一天天的究竟在想些什么。
森奈央她做了什么?
——她脑子灵光一现,在跑到横滨来看望她的影山茂夫面前,安排了一只缝合特级咒灵把自己锤成半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
影山茂夫, 外号mob, 作为一个拥有强大天赋的超能力者, 却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凡人, 习惯性压抑情感,小时候还经常因为自身的超能力而感到迷茫;性格温和木讷, 看起来略有些懦弱腼腆,偶尔又有点天然黑。
从第一次在幼稚园见面起,他就很崇拜同为超能力者却能在生活里应对自如、从不利用超能力干坏事的学长齐木楠雄,以及后来的插班生学姐森奈央。
崇拜森奈央的理由很简单。他很向往她身上那种光鲜亮丽的自信、勇敢、为了自身目标坚持到底的执着(指骚扰齐木楠雄让他帮忙用超能力念写草薙剑到底被转手到了哪里), 就算被无数次拒绝也毫无气馁、重新思考新的解决方法(指她自己跑到小山村去刚好撞见夏油杰准备行凶)。
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上课回答问题、体育课运动、做手工, 还有交朋友……所有影山茂夫经常搞得一团糟的东西,她不动用任何异能力就能应对得游刃有余。
这种感情,就像一个贫弱学渣会仰慕学校里闪闪发亮的校花学霸一样简单,影山茂夫很喜欢森奈央, 私下里还会亲昵地称呼“奈酱”。
只是毕竟存在相差岁数,12岁的森奈央和齐木楠雄一起升入国中时,他还在小学捏泥巴呢,原本小学午休三人还能一起吃饭,现在都玩不到一起。
这次是因为影山妈妈做了点心, 特意交代让儿子把饼干送给照顾他的超能力前辈齐木楠雄和好心的学姐森奈央, 影山茂夫才有理由跑到国中来。
只是齐木前辈找到了,奈央学姐却没找到。
据说是请了长假在家里。
影山茂夫是很习惯森奈央请假的。在小学的时候,她就时常会请假跑到别的世界去玩, 请假的时候什么借口都有。
前天是哥哥跳河自杀她忙着下去打捞结果冻感冒了;昨天是保姆吃甜食太多牙齿蛀了得压着他去看牙科医生,不然他会去找时光机逃避现实;
今天是家里小孩过生日结果他爸给人玩抛高高,用力过猛把小孩挂吊灯上下不来了,而她要陪着小孩报复回去,把他爸绑起来吊到船上去喂什么海王类……
老师们不懂,老师们大为震撼。
但影山茂夫却很喜欢听。
哪怕只是在她寥寥几句的请假条里,生活都充满着各种缤纷的意外和有趣的巧合。
但是她一般很少请那么长的假——森奈央曾经睿智地指点过影山茂夫,用传授独家秘籍的严谨态度,教授了他如何做到在保证最低出勤率的情况下仍能顺利不被留级。
全靠她卡准请假的时长,精准程度堪比晋江衍生区的咕咕们卡75%榜单字数线。
影山茂夫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所以给她发了消息,趁着周末自己一个人坐着电车到横滨来看她。
——结果就撞见了开头说的那件事。
影山茂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接到森奈央的回复,跑到横滨沿海岸找她,刚抵达信息中的见面地点,却看见一只古怪的咒灵握着小少女的身体,裹挟满污秽脏臭气息的大掌正从她鲜血淋漓的肚子里抽出。
影山茂夫茫然地看着森奈央满身是血地从半空中掉下来;茫然地努力伸手想去接,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他给学姐带的饼干盒子随之打翻,散发着麦香的小熊饼干滚在路上;茫然地看着那只咒灵将目光对准他……
后来的事,影山茂夫自己也不记得了。
……
等他再次清醒,海岸边的马路全在天灾般的震动中断成无数截,爆裂的龙卷风将周边的树木连根拔起,仅剩下一片光秃秃、残垣断壁的废墟。
森奈央捂着自己破了一个大洞的肚子踉踉跄跄走到他面前,一边吐血一边笑容满面地告诉他:“mob,你好厉害啊,真的把天元结界捅破了耶。”
她浑身上下破破烂烂,鞋子跑丢了,衣服和头发也全部都像是被人揪着打了一顿,胳膊上,腿上,都有着影山茂夫十分熟悉的、他曾经超能力失控伤害别人时造成的伤口。
“mob,谢谢你。”被他伤害了的、他向往着的学姐还向他道谢,“抱歉哈,因为怕你正常状态下超能力爆发性不足,就擅自在你面前演了这样一场戏。我一直在想怎么解决天元结界这玩意儿,果然还是得来点战力top级的压制。”
“刚好顺便也能测试出你真正爆发时的威力有多大,数据记录完毕就可以去请空助哥帮你制作超能力抑制器,你以后就不用担心自己伤害别人了。”
她一边解释,一边勉强地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看他不说话,还伸手过来拍拍他的肩膀:“mob,怎么了,你担心那只咒灵吗?没关系的,那只咒灵其实是我特意……”
啪。
她拍在小少年肩上的手被打开。
森奈央一怔。
她歪了歪脑袋,观察着他的表情,不明所以地问:“你生气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生气?
影山茂夫攥紧拳头,没有说话。他的造型本就有些阴郁沉闷,此时锅盖发型下的表情更是凝滞得仿佛一片无声堆积的乌云。一直到把森奈央送进医院,他都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除了必要的医生护士问话,其余什么都没讲。
为什么要生气?
森奈央根本不理解。
她这两天刚解决完魏尔伦的事,把人关进地底和兰堂哥作伴,准备好好折磨一番再训练他为港口mafia效力。昨天收到影山茂夫要找她玩的消息还挺高兴的,想着mob小学生估计都没怎么逛过横滨,今天就准备带他到处走走,去坐坐摩天轮,吃吃可丽饼——本来就只是这样简单的计划。
但是她收到了之前那位被她和伏黑甚尔敲诈勒索、欠下五百亿巨债的咒术师的短信,对方又卑微地凑出了一些杯水车薪的还款账单,试探着问她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减免债务,让他做什么都行。
——森奈央就在这一刻,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两天前她袭击重伤时大家几乎崩溃的表现;想到影山茂夫容易失控的超能力;想到之前一直在想怎么打破的天元结界;
想到这位叫川岛的咒术师可以把许多咒灵缝合成假型特级咒灵,先前策划的别墅地缚灵袭击案用以栽赃咒术高层的事件里,他就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想到她最近发现的自己就算断掉胳膊断条腿也不会轻易死去的离奇血槽设定;想到楠雄a梦最近提过的齐木空助在开发的超能力抑制器……
几乎没有太多的思考,她就制定了一个一石三鸟、利益最大化的计划。
她用减免债务的条件让川岛连夜用术式缝合出一只特级咒灵,约好影山茂夫在无人无民居无建筑的海岸边会面,再当着他的面演了一出苦肉计——不演不行,就mob那种怕伤害到别人而讨厌使用超能力的性格,就算她拜托他使出全力,他也会下意识地控制力量,完全达不成目的。
果不其然,在目睹她重伤后,性格善良的影山学弟才真正情绪失控,进入百分之[???]暴走状态后,庞大的超能力几乎将周围的区域碾成齑粉。
与此同时,被无意识的超能力者一个头槌击中的,还有罩于横滨边界、岌岌可危的天元结界。
除了后续让mob停止暴走是比较费了点功夫外,一切都完美无缺。
她顺利拆了天元结界,真正做到了釜底抽薪,把咒术总监部往火坑里推;
顺利观测并记录了mob暴走时的能量爆发,后续就可以根据这个极限来为他定制合适的超能力抑制器;
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川岛减轻了负债压力,省得他天天两眼一睁就想跑路,两眼一闭就要痛哭。森奈央觉得他的能力勉勉强强还有用处,希望他能活得久一点。
和结果相比,中途造成的损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完全是利益最大化的一次策划行动。
所以mob到底为什么要生气?
更糟糕的是,不止是mob,森奈央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时,所有收到消息赶到的人们都对此事表现出了难以压抑的怒意。
后果严重到,在所有匆匆赶来的非科学系医生们得知事情发展,又确认森奈央没有生命危险后,她们就都一甩背包,二话不说离开了。
森奈央:……
森奈央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最残酷的冷暴力出现了。
大家都不再理她。
她茫然地看着病床前大家一个个来了又走,有的生气,有的摇头,有的看起来甚至恨不得上来给她一个脑瓜崩。坂田银时还把之前为了安抚她被魏尔伦施虐而准备和她一起打的游戏机都搬走了。小惠和津美纪估计是被大人教导过了,也倔强地没有理她。
甚至连一向以利益导向,说着自己是组织奴隶、为了组织做什么事都行的父亲森鸥外,也在面对她的解释时陷入沉默——而后被终于从意大利赶到日本的赛丽娜拖到楼外实施了长达半小时的家暴殴打。
在失去治愈系能力治疗后只能硬生生在医院里躺满一个月的森奈央,第一次学到,什么叫做【孤独】。
[这不是你应得的吗?]齐木楠雄站在病床边,冷酷地看着她。
他忙活了好一阵。修复影山茂夫暴走时摧毁掉的海岸边,屏蔽因为动静闹得太大而引来的不同势力的窥伺,还有彻底捣碎大洞破裂后的天元结界……全都是他帮忙擦的屁股。
本来回来是想看看这笨蛋醒悟没有,结果一回来就听见让他气得没处发的心声。
森奈央:【那我给你买咖啡果冻补偿,你别生气好不好?】
齐木楠雄:[不需要。]
森奈央:【能铺满你整张床的咖啡果冻。】
齐木楠雄:[很心动但是不需要。]
森奈央这下知道是真的完了。
楠雄a梦居然连咖啡果冻都拒绝了。可是她只是利用了mob打破天元结界而已啊!
这整件事她不是处理得都很完美吗?
[到底哪里完美了?]
齐木楠雄问:[你真的觉得,肆无忌惮地利用mob对你的重视,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去达成目的,是一件正确的事?]
【有什么不对吗?】森奈央望着他的红瞳幽深纯洁,却一眨不眨,散发着近乎非人的无机质气息,【我又没有真的死掉,这样做,利益才是最大化啊。】
齐木楠雄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
森奈央:【楠雄……是不是因为我随意利用了mob对他不太好?】
齐木楠雄没说话,他啪一下消失不见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想直接撬开森奈央的脑壳看看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她只是不会自行产生情感,并不代表她理解不了别人的情感,她又不是傻子。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她的生命,在她身边所有人的眼里才是最重要的第一位?
大家不希望她受伤,不希望她痛苦,哪怕是一滴眼泪最好也不要掉。
大家希望她健康地长大,无所谓她笨拙地模仿学习,无所谓她空白的匮乏情感——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个在成为人类的这条道路上踉踉跄跄邯郸学步的学徒,她回馈给大家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结果这家伙倒好,仗着自己被重视,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能随意地放在天平上赌博押注。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魏尔伦事件后,她在明知自己的受伤会让人难过,让人伤心痛苦的情况下,居然开始试图将这种[在意]变作武器,无情地刺伤一个对自己怀有善意的人?
齐木楠雄从未见过如此恶劣无耻之人。
简直活该被所有人冷遇。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影山茂夫暴走过头,失控杀了她怎么办?或者是那个咒术师川岛伺机叛变,操控特级咒灵就地解决她这个债权人怎么办?当她这样肆无忌惮,把自己的生命挥霍到尽头时,被她抛弃留下来的人会怎么样?
更糟糕的是,齐木楠雄发现自己不用深思都能猜到她面对这些问题的回答:
“因为成功的概率远高于失败啊。”
森奈央对所有人反复解释道,“像是川岛,他一直以为自己吃了毒药,我死了,他就更活不了了。”
“如果真的马失前蹄,其实我也有准备好遗书的。我一个人的性命能换到的利益也不算亏。”
可她越解释,大家就越生气,她的表情也越空白。
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如今的场景,她在曾经模仿学来的表情里,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应对这种局面的表情。
她始终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大家在生气,每一次都会像个ai似的,不加感情地追问:“所以,还是因为我随意利用了mob的行为不好是吗?”
可是大家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个善于利用他人的人渣了吗?五条哥之前也说过随便利用他的话吧,为什么这次他也生气了?
“生气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利用]这个行为当然不好。”
金发的男人穿着一身廉价西装,单手插兜站在森奈央病床前,表情略显苦恼地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小声嘟囔道,“虽然我完全没资格这么指责你就是了。”
森奈央面色苍白,坐在病床上看向他,神色恹恹:“是你啊,我记得你。你是……”
第94章 生气 表面上理解人类的情感,实际上一……
森奈央:“你是那个给mob发三百日元时薪的穷鬼骗子神棍师父吧。”
灵幻新隆:…………………………
这孩子果然比mob嘴里的形象乖僻多了——倒不如说, mob是怎么睁着眼说瞎话,说得出“奈酱虽然奇怪一点,但和小蕾一样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的话的!
套滤镜也应该有个限度!虽然这孩子的外表确实很可爱咳咳……
这个从出生以来一直被偏爱的家伙, 大概是头一次承受身边人长达一月的冷待漠视, 她说话时的表情淡淡, 感情匮乏, 对灵幻新隆的拜访也有些爱答不理、意兴阑珊。
她坐在雪白的病床上,穿着淡蓝色的病服, 脸颊不过巴掌大小,肌肤也因为缺少血色而显得苍白病弱。
明明是这般寡淡清丽、惹人怜爱的配置,却有着一头如墨一般浓黑微卷的蓬松长发,一双宛若石榴色宝石、剔透又深沉的红瞳, 眼角勾着鸦羽似的长长尾睫,像是在雪白的纸上精心勾勒出两抹浓墨重彩的绮色, 让灵幻新隆没由来地想到一个童话人物。
【白雪姫】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白雪小姑娘再度怠懒地掀了下眼皮:“之前mob和我们说他在校外找了份兼职认了个师父的时候,我和楠雄a梦就各自分头调查过你了。”
灵幻新隆抽了抽嘴角:“居然还不止一个人调查我吗……”
楠雄……是mob说的那个超能力前辈吧?
森奈央:“身为灵媒师,却没有任何超能力。说好听点是自主创业的个人工作室老板, 说不好听就是有一餐没一顿的无业游民,优点是口才很出色。我个人认为,比起当灵媒师,你的口才更适合成为……”
“销售是吧?”灵幻新隆认命道。
“不,销售屈才了。”森奈央懒洋洋地托着腮看他, “政客、辩护律师、演说家、公关官、史上最强欺诈犯……给自己一点业绩压力, 你可以的,你拥有这种才能。”
灵幻新隆:……
灵幻新隆伸手捂住嘴:糟糕,感觉马上就能理解mob说的“奈酱世界上最可爱”了!
森奈央:“其实一开始看到你在利用mob的超能力工作、塑造自己是灵媒师形象的时候, 我有想过要不要直接把你做掉。你知道的嘛,我是干黑手党的,这种脏活处理起来也方便。”
灵幻新隆:好的她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
森奈央:“但是mob很喜欢你……我和楠雄a梦升到国中后没法陪着他一起玩,换成和你一起扮演幼稚的师徒过家家游戏,看起来多少也可以填补几分他的寂寞。所以我没有选择把你装水泥里沉进东京湾,楠雄a梦也没有给你一个锤子让你下次再不敢骗人。”
灵幻新隆:呵呵呵呵呵(干笑.jpg)。
“你听着也感觉很可笑吧?”
森奈央平淡地扯了下嘴角,“毕竟我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和你也没什么差别。连放任mob和你来往都是因为我判断这个过程对mob成长有利,以便让他成长为更趁手的外挂。”
“我把随便利用别人的习惯刻进我自己的血液里,一点也不避讳地成为了人渣,结果面对同样利用了mob、却只是做了些偷鸡摸狗小事的你,竟然双标成这样。”
“……你这孩子,说话为什么总是一会儿好听一会儿难听的?”灵幻新隆捂着心脏的手放了下来。
金发的成年人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啧了一声又伸手搓搓自己头上的金发,最后认真注视着迷途的白雪姬,坦诚道:“不,我不觉得可笑。”
“反倒是,我觉得mob能有你和那位楠雄前辈在背地里这么保护他,是件很幸运的事。”
“由我这个和你做着同样事情的人,来对你说[利用mob没关系]的话,确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而且充满高高在上的傲慢感,完全没有尊重mob个人的意志……喂喂喂,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虽然有在利用mob但是我有给时薪的!工作本来就是老板利用员工达成让自身实现富裕目的的过程,我们是愿打愿挨的关系知道吗!”
灵幻新隆苦恼地挠挠后脑勺,拉了把椅子在森奈央病床边坐下:“我一开始也以为mob是因为你利用他来达成目的而生气。毕竟没有人喜欢被欺骗被利用吧,不过你也知道,mob那孩子容易上当受骗,性格木讷,又不懂得察言观色,缺少主见,但意外的……就是那种……那种……”
他双手在身体两边随意比划了两下,眼珠向右上角瞟,似乎是在知识储备里不停翻找词汇,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甚至干脆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森奈央,期待道,“就那种感觉,你懂的吧?”
森奈央:“……算了我收回前言。什么政客演说家律师,都不适合你。”
灵幻新隆:“你倒是别那么快地反口判我死刑啊!”
这孩子真的超级无敌乖僻啊——!
他把森奈央别过去的脑袋掰回来,大掌虚压着她的两只耳朵:“就是mob的性格啊,内敛又不会说话,但他很感激你和那位楠雄前辈,感激到就算被利用也完全不介意。”
“mob生气的原因多种多样,既有你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原因,也有你欺骗他的原因。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生气——”
“——是因为他用超能力伤害到了你,而在生他自己的气。”
森奈央:…………欸?
她的耳朵、脸颊、还有一小半的腮帮子,都枕在靠谱成年人干燥温暖的掌心里,被他暗搓搓用掌根揉脸报复也没有什么反应,表情空白,近乎发呆。
她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个理由。
因为、mob暴走的时候,超能力波及到了她,他才对……他自己生气的?
可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明明是她自己设计的苦肉计,明明是她利用了mob对她的情感,而且她又没有死,最严重的也是咒灵在她身上精准避开内脏后捅出来的伤口。
就算要生气,也应该是对她生气吧?
“你还真和mob说的一样,表面上理解人类的情感,实际上一遇到实战就抓瞎啊。”
灵幻新隆一边偷掐小姑娘的脸颊报复回去,一边道,“mob不像其他人,一拥有力量就迷失在道路上,一方面是他性格底色里的温柔,一方面或许也有你和那位楠雄前辈的影响。他有一段时间不是一直在迷茫要怎么面对自己的超能力吗?因为他曾经能力失控不小心伤害了他的弟弟律的事。”
“我有从mob那里听过你的说法——说实话,非常符合一开始我对你的刻板印象。比如什么[错的不是力量,而是使用的人],[要不要去异世界多暴走几次,习惯成自然],[要学会更好地操控力量,实在不行以后干脆去横滨加入羊为我打工]……我当时觉得一向讨厌利用力量的mob能和你成为朋友简直就是个奇迹。”
灵幻新隆忍不住用掌心往里压白雪小姑娘脸上的肉,“但是,你其实只是用自己学到的常识和理解,在尝试宽慰mob吧?虽然宽慰得很烂。”
“你没有刻意引诱mob做什么,也没有强行逼迫mob要如何如何,还在这次事件里想帮他制作什么超能力抑制器。”
森奈央呆呆的,嘴巴被挤到嘟起来:“这有什么好夸赞的?我只是想让mob更好地控制超能力。毕竟如果一直失控,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好好地利用他。”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种伤人的话了。”
灵幻新隆又用力掐了掐她的腮帮子,“总是口口声声说利用mob,除了这次的什么[天元结界],你利用他的次数有我多吗?”
一束无形的追光从上往下打在他身上,金发的靠谱成年人脸上出现刀削一般肃穆的阴影线,伸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道:“我可是连三分钟泡面的时间都不想等,利用mob的超能力帮我一秒烧开的人渣啊!”
森奈央:………………
森奈央倒吸一口凉气:“连泡面的时间都不等……你、你真的好人渣!”
灵幻新隆:“咳咳咳咳。”
“总之,论迹论心,你没有做任何恶意伤害mob的事情,连利用他破坏天元结界,都带着帮他制作超能力抑制器的目的,被保护的人是他,受益者是他。mob只是呆,又不傻,他怎么会对你生气。”
“但是你确实也太过分了。”灵幻新隆道,“你明知道mob害怕自己的超能力伤害到别人,居然还采取这种手段……”
森奈央抢白道:“没有伤害任何人,那里是海岸边,除了一些基础设施的破坏,什么损失都没有。”
横滨是她的地盘,她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搞花活。
灵幻新隆:………………
“等等,你先坐好。”金发青年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按着小少女的肩膀,一手认真地用拇指扣住中指,“别动嗷,别动。”
他往自己掌心里哈了口气,把拇指别着的中指虚搭在森奈央额前。
“别动,好——”灵幻新隆狠狠深呼吸一口气,腮帮子憋到鼓起,中指积极蓄力 ,大拇指蓄势待发。
——正义の十级弹指脑瓜崩!!
此乃灵幻的必杀技是也。
砰——!
……
良久,森奈央面无表情地把向后甩的脑袋正回来,额头上顶着偌大一块红色鼓包,红瞳里幽暗的目光直勾勾落到灵幻新隆身上。
金发青年的四肢彻底贴在病房房门上,已经做好了一有风吹草动就撒丫子逃出门外的准备。
这可是黑手党的女儿!还是超能力者!还是策划了诸多阴谋、年纪轻轻就建立了一个组织的boss!
灵幻新隆拼命咽着口水,眼神紧盯着小少女的动作。
森奈央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是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行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灵幻新隆死死贴在门上,手背在身后按着门把手:“没事,我就站在这里说。”
“再不过来就杀了你。”
“——好的我回来了。”
灵幻新隆瞬间溜达回座位,握拳掩在唇前战术性清了下嗓子,“你完全把自己忽略掉了吗?你对于mob的意义不是[别人],不是[别人]的你因为mob的失控而受伤,那对mob来讲才是更残忍的事情吧。”
“可能你自己内心对成功概率有过计算,可能你是个不在乎自己性命的纯赌徒——但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出现失误意外,mob要怎么面对伤害了最喜欢前辈的自己?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善意的也好,恶意的也罢,mob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他会再次陷入崩溃。”
“mob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想到自己再次制造了超能力事故,想到自己那天有夺去你性命的那种可能性,所以才无法面对你,所以才深深地厌恶起自己。”
森奈央微张着嘴,怔怔地望向他。
仿佛终于理解了这种奇异的情感,她幽红色的眼瞳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下折射着粼粼波光,不再如之前那般幽深晦涩,宛如蓄进一汪盈盈的泪水。
唉,还是个孩子啊。
灵幻新隆在心里叹了口气,大着胆子伸手揉揉她后脑的长发,深沉道:“怎么样,有什么感想了吗?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森奈央:“嗯……我知道了。”
她依旧用那双盈盈的泫然欲泣的眼睛仰头望着他:“mob心理承受压力太弱了,得想办法给他练一练,可以给他多看几场我之前被施虐的录像——嗷!”
森奈央的脸被灵幻新隆面无表情地按进了被子里。
*
面对灵幻新隆如此‘暴戾的‘酷刑虐待,森奈央很想找个人诉诉苦。可是大家都好像约好似的,一个个都不肯理她。
她大概明白mob为什么生气了,她给他发了很长的一条掺满自己解释和理解的道歉信——虽然中途鼻青脸肿的灵幻新隆在辅导她写道歉信的时候,活像个教孩子写作业却被逼疯的家长,数次想掐死自己,数次想掐死森奈央,但也勉勉强强发送出去了。
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又是在生什么气?
总不能是她活该吧。
“这不是你活该?”地下秘密监狱,另一个听完故事的金发男人却如此评价道。
第95章 木头 “啊对对对,你魏尔伦就不是个人……
“哈?”
森奈央面无表情地挑高一边的眉尾, 翘着的二郎腿往前一蹬,踩在男人的大腿上碾了碾,又用脚尖抬起男人的下巴, 威胁道, “这不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吧?”
“——多少有点阶下囚的意识啊这位手下败将。”
魏尔伦耻辱地别过脸去, 金发盖住一半俊丽绮妍的面庞, 只剩下一截被小姑娘皮鞋挑高的纤巧的下颌。
堂堂法国人,胆敢个子长得比中原哥高就算了, 顶着一张外国人的脸还敢长这么秀气……
森奈央又狠踩了他胸膛一脚,扭身就扑到另一个囚犯身上:“兰堂哥——所以大家为什么要生我气啊!”
她扑在男人怀里晃动拍打小腿手臂,把男人长长的波浪似的黑发都卷到了一边。
男人穿着厚厚的棉服,深居恒温的地下, 依旧耳罩手套棉靴三样齐全,时不时就畏冷地哈两口气, 只能靠着火炉汲取令人安心的热意。
“奈奈。”
兰堂,或者说来自欧洲的政府谍报人员阿尔蒂尔·兰波,无奈地抱住囚禁自己的罪魁祸首,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 “他们可能是生气你瞒着他们悄悄行动吧。不过奈奈的独断专行和任性自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怎么会生这么久的气?”
森奈央:“……兰堂哥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兰堂唇角微微上扬,他用那双安静如荒野般的眼睛注视着黑发红瞳的小姑娘,宽慰道:“好了,别担心, 不管他们在气什么, 到最后总会因为对你没办法而消气的。现在思考这些困扰你的问题没有意义,再过一段时间,你甚至会发现这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问题。”
“……”魏尔伦好像从喉咙里憋出了声什么, 又把脸扭了回来。
森奈央没什么表情地回看他一眼——顺便又踩了他一脚,慢腾腾地从兰堂身上起来,忧郁地扶住自己的额头。
她怎么会想到来问兰堂哥这件事的。
美人虽美,白长了一张嘴。
森奈央有时候刚从一些巧舌如簧擅长甜言蜜语的人身边学成归来时,都忍不住觉得兰堂哥呆得像个木头。
她当然明白大家会消气,也能理智地判断他们迟早会口是心非地自己跑回来——实在不行她去挨个儿打断腿再拖回来也行。
但是他们这次真的生了好久的气,连最爱她的妈妈都气呼呼地又跑回了意大利。
她需要弄清楚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是没有感情的森奈央,也知道如果一台正常运转的机器突然停下开始思考人生,那就到了必须去找到那枚让ta陷入思考的齿轮的时刻。清理掉上边的锈迹也好,换一枚新的配件也罢,绝不能说“没有啊,这台机器思考的只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事,简单拍一拍就能继续用啊”。
机器会坏掉的。
无法利落地、干脆一口气把和大家的羁绊关系通通斩断的她,迟早也会坏掉的。
“你问他有什么用。”魏尔伦在对面说,“他什么都理解不了,只是他自以为理解了一切而已。”
“搞得你好像能理解一样。”森奈央萎靡不振地瞅了他一眼,“行为大于嘴拙,兰堂哥嘴再笨,都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心意——准备礼物庆祝你的诞生,帮助你成为意志自由的人类,还把自己的名字都分享给了你。”
魏尔伦作为人造神明被兰堂从反政府研究组织里救出、后续又作为搭档同行的事,森奈央都托梅林……托魔法☆梅莉酱帮她调查过了。
梅莉酱对于这对人类与非人类的挚友搭档组合颇感兴趣,吃瓜的时候给森奈央挖了不少猛料——比如她知道兰堂哥曾经的恋人结婚后和丈夫商议给大儿子取的名字就是兰堂哥曾经的名字[保尔],知道兰堂哥送给魏尔伦的改造帽子里有一道隐秘的裂口是兰堂哥自己拿针缝的,甚至知道他当时为魏尔伦庆生时送的布丁是被甜品店老板忽悠买下的滞销品。
“反观你呢?你觉得自己长了嘴巴那你倒是说啊。非要说兰堂哥是木头,那你就是块放老君炼丹炉里炼化七七四十九天烧出火眼金睛、在蟠桃园里也只知道偷桃子的破石头……算了,你法国人听不懂中式笑话。”
“喵了个咪的,背刺我兰堂哥就算了,反正他没长嘴。”
兰堂:“?”
森奈央把黑发美人疑惑的眼神按下,继续输出:“非揪着我中原哥不放干嘛——兰堂哥你别动,这事儿你也有份,你再动小心我把你衣服扒了——我们在这里合阖家欢乐,你要想加入你就直接说,非跑出来打搅我们平静的生活。”
她暗红色的眼瞳阴郁地转起蚊香圈,祥林嫂附体一般碎碎念道:“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就不会受伤;我不受伤,银时哥就不会给我请长假;我不请长假,mob就不会来找我;mob不来找我,我就不会设计利用他……说来说去,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啊!”
森奈央一个起跳蹦到魏尔伦后背上,双腿夹住他的脖子,双手绞住他的脑袋,死命扯他秀丽的金发:“混蛋——!!”
魏尔伦:“嘶——你下来!”
森奈央抱着他的脑袋弯下身,表情恐怖地倒立看他,两眼发直,低哑的声音如喉癌一般在喉咙里滚来滚去,阴沉地恐吓道:“再乱动,我就在你[哔——][门]里塞[哔——],有事没事按成[哔——]强力模式,让你当着兰堂哥中原哥的面[哔——]成[哔——],直到[哔——][哔——]……信不信?”
兰堂:“奈奈???”
魏尔伦的表情立即变得精彩纷呈,恼怒之中带点羞愤,羞愤之中带点畏惧,畏惧之中又带点恶心,总之脸色又黑又红又青又紫,十分绚丽。最后他臊红着脸狠狠瞪了森奈央一眼,把脸别过去,一米九的大高个,活活被一个小姑娘逼成了个小媳妇。
他越抗拒,森奈央就越找对了表演思路,表现得越像个兴奋的变态,贴着他的耳朵魔鬼低语:“嘛嘛嘛,反正你都成年了吧,接受自己成为[人]之后偶尔也要体会一下各种奇♂妙体验吧?……啊。”
森奈央被兰堂揪着后衣领从魏尔伦身上拔了下来。
兰堂微笑,表情核善:“奈奈,[哔——]是在谁那里看到的听到的学来的?”
森奈央猫似的四肢自然下垂,老实地挂在他手上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天真无邪:“没有,我瞎说的。”
兰堂微笑:“我会和首领说的。”
森奈央视线左移:“哦。”
没关系,老爸他自己就是个萝莉控变态。
兰堂笑容扩大:“我会和首领夫人说的。”
森奈央:“对不起我错了饶过我吧。”
她乖乖道歉,恹恹地准备离开。
“那就先这样吧……这种复杂的感情,你们两个大概也不能理解,下次再见吧。”
“——他们不是说了吗。”
在森奈央推开门出去前,脸色不大好看的魏尔伦却突然开口,迎着她回望过来的目光,魏尔伦有些不自在地转了下视线,又重新调转回来看她,“是因为[利用]。”
除去先前的纠葛和森奈央时不时的威胁羞辱带来的内心冲击,他实际上是个惯常嘴角带笑,一向淡定自若、说话轻飘飘的优雅青年:“没有人喜欢被[利用]吧?”
“谁会愿意自己被剥除身为[人]的价值,被当做工具一样地使用。而你——你连自己都可以放在天平上肆无忌惮地[利用],明明是人类,却把自己当成工具,否定自己为[人]的事实。”
“他们会对你扭曲的[利用]本性感到畏惧和厌恶,也是很正常的吧?”
兰堂眉头蹙在一起:“保尔,他们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对奈奈……”
“你确定吗?”魏尔伦严厉地看向自己的搭档,“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又不是他们,你能百分百确定他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生出其余的想法吗?”
兰堂看着他:“至少我不会——我接受战败受俘、被奈奈利用的事实。就像我接受保尔你那时候选择离开我,为了追求成为和我一样的[人]的命运。”
魏尔伦好像猛猛地吸了一口气:“不,兰波,我没有成为人,我不是人……”
兰堂摇了摇头:“不,你是。”
魏尔伦:“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就算你再怎么说,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铁一般的事实,世界上只有中也才能彻底理解我……唔!”
砰——!
森奈央啪叽一脚把魏尔伦踩进了他的床褥里。
她面无表情地又走回到门前,面无表情地把门砰一声关上,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扒在监察小窗口上对里头道:“啊对对对,你魏尔伦就不是个人。”
“你俩被关一起整一个月,还在纠缠这个问题是没完了吧——是人和不是人就这么影响两个心灵出于自我意识的自由来往?就永远无法互相理解?我养的小狗都能理解我想让他咬谁他就咬谁,好歹都是智慧生物,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只嘴巴长着就是为了出气的吗?”
“兰堂哥,我给你买了本《好好说话》,你自己磨一下情商和口才;魏尔伦,你……”
“算了,你活着就行了,我现在没空理你。”她的红瞳在金发青年身上一扫而过,随口道,“对了,还有就是作为你当时没有一口气直接用能力把我切成臊子的回报,你的伙食每餐加一个鸡腿……啧,对敌人也心慈手软,不知道你那小脑袋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走了。”
门外传来轻巧的落地声,守卫重新站回门口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过了一会儿,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只有火炉里燃烧的木柴发出哔啵的轻响。
魏尔伦倒在柔软的床榻里,压在眼前的手臂向下滑,看见头顶漆黑的牢底的天花板:“……是我搞不清你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才对。”
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人到底是谁啊?
他从床上坐起身,看见他的朋友兰堂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注意到他的视线,黑色长发的男人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轻轻晃了一下手里的书:“保尔,要一起看吗?”
魏尔伦:……
“我的口才可比你好多了。”他这么说着,然后拖了把椅子一起坐了过去。
三秒后,看清楚书上文字的魏尔伦沉默地抬起眼:“……你为什么看的是《青少年成长健康家长手册》?”
第96章 变态 他怎么能这么想,他难道是变态人……
森奈央到最后也没有搞懂大家究竟在生气什么。
她东听听西听听, 骚扰不同人士听来不同的论点,就像在脑子里输入不同的程序代码后产生了运行上的bug,原本一句话能理清的事情反倒打了结, 程序怎么都跑不通了。
她阴阴郁郁地一个人跑出家, 决定找件事做, 找个出气口发泄发泄——于是就有了前文中她跑去找小栗虫太郎, 又跑去骚扰咒术界高层的事。
幸好处理咒术界的后续事宜,如开发《宠物小咒灵go》, 如五条悟自己想的出资建立从小学到大学的咒术学院……都给森奈央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和好机会。伴随着事件的推动,大部分人都没抗住她期期艾艾的眼神,各自丢盔卸甲,和她重归于好。
此事终了, 结局已定。
时间总会消磨一切,尽管森奈央当时的困惑还郁郁不得解, 但当大家都别别扭扭地同她和好时,她也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把那个追问了无数遍的困惑埋进心底里。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过此事,只是在后来, 才冒出一些事件过后留下的影子。
譬如中原中也。
哪怕曾经的凶徒魏尔伦现在都成了港口mafia地下的五大干部之一,依旧把当初祸端的根因归结于自身的青年,潜意识中总是认为自己有保护好身边所有人的义务,对待森奈央时的保护欲更是与日俱增。
压抑情绪不见面时还好 ,一旦见面, 或者一旦听说森奈央又有什么危险的举动, 他就会像护崽的鸡妈妈一样,忍不住想把人栓回家里放眼皮子底下看好。
他还是没法忘记那天午后在那条巷子里看到的由柔软变僵硬的残肢和蜿蜒爬行的淋漓血迹,还有他以为事情终于结束, 结果没过两天再次得知森奈央出事时浑身几乎冻结的血液。
他很怕森奈央会再次遇到那种危及生命的危险。
“可是现在,基本上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了呀。”
而森奈央每次都会如此不厌其烦地安慰着他。
自从12岁的遇袭变故后,她的异能力稳稳升级,能打开的门也从物理意义上的[门]演变成任何一种抽象概念上的[门]。
大部分见识过她能力的人都知道,她可以掀开任何一个看到过的人身体上的[门],伸个手就可以轻易卡住ta的命门,并且因为[门]内范围是无敌区域,在发动攻击的过程中,她也不会遭遇任何反击伤害。
而这并非是她能力的极限——只有亲身体验过的魏尔伦才知情,她的手还可以插在[门]里不出来,凭空捏碎任何一个有机生命的心脏。
抛开这点小秘密不谈,光是其他几项规则,森奈央都已经可以在1V1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真的很强的。”生怕中原中也小瞧她似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胳膊,把短袖撩到肩上,做了个鼓起肱二头肌的姿势。
可惜她体格注定有上限,莹白纤瘦的胳膊光从外表看还是有些弱不禁风,没什么充满威慑力的气势,轻易就能折断。
森奈央悻悻把胳膊收回,佯装无事发生地再次认真强调道:“还有,之前说过很多次了,魏尔伦的事和中原哥没有关系。”
“你不要总是往自己身上揽事,就不能像我一样[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吗。而且换个思路想,魏尔伦那家伙会专门挑我下手,不就刚好证明和中原哥关系最好的人就是我吗——我可是很开心认定这个事实的哦,难道中原哥不这么认为吗?”
说到这句,她的尾音就自动拉长,威胁感满满地挑起了眉头。也不知道这个表情是从哪里学来的,任性又自信地自顾自下着定义,夹带着一点自恋的傲娇。
“别胡说……”
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渐渐和缓平静,脸颊又在她没个把门的调侃中腾起微微的热意,钴蓝色的眼眸里莹光闪闪,最后曲起食指,用指节轻揩了把鼻尖,别别扭扭地轻哼了一声:“……好了,说不过你。”
“哼哼。”森奈央乘胜追击,张开手臂扑过去一把抱住他——说来遗憾,身高165的女大学生已经可以将160级别的兄长完全搂在怀里——不顾他瞬间爆红的脸颊,她埋头在他肩窝里猫似的蹭了蹭,“不管,反正就算中原哥有了别的哥哥,最喜欢的人也必须是我。”
她忙着撒娇,一下凑得太近,柔软的曲线和清淡的香气就如此莽撞直白地朝中原中也兜头压去,赭发青年一时之间头晕目眩,只能靠一只脚后退来支撑住身体。
参加过不少港口mafia对外的宴会,见惯男男女女暧昧纠缠,甚至还遭遇过一些自荐枕席的干部大人,自觉可不是什么纯情高中生小菜鸡,可如今一个拥抱上来,他就像被人点了石化似的呆立原地,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手也不知道放哪里。
“奈奈……”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掌心虚盖在少女后背上,也不敢按实,虎着脸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抱别人了。”
森奈央:“哦。”
嘴上应着,实际上歪了下脑袋,恶意满满地朝青年滴血似的耳朵吹了口气。
“唔!”
中原中也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从头到脚都打了个激灵,仅仅是一口湿润的热气,却一下就将他耳朵往下的整块肌肤都熏得通红。
他几乎条件反射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乱动。
其实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一把把人推开,可莫名其妙的,他掌心攥着少女的手腕,本意是钳制,但怕手劲太大弄疼她,第二秒就飞快放松了力道,变成了虚虚的圈禁。弯曲的五指裹着微凉的细腕,感受到的全是细腻柔软的触感,他没忍住,还下意识地用指腹在肌肤上不轻不重地碾了两下。
中原中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尤其是他起初嘴唇哆嗦着,握住她的手,羞愤地斜脸过来准备教训她不要乱动、却与她偷偷瞄过来的眼睛对上时,不知怎的,可能是凑得太近,他的视线居然不自觉地落在了少女莹润而粉嫩的嘴唇上。
青年的脑子里飞速闪过了什么,那一丝想法非常无耻龌龊且不要脸,让他在下一秒就开始因这种想法生出一种强烈的羞愧和困窘,后背上也随之生出了难捱的燥意。
……他怎么能这么想,他难道是变态人渣吗!
中原中也在心里告诫着自己,注视着少女的目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奈奈。”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莫名干渴低哑。
他看着森奈央,正准备说些什么,怀里陡然一空。
太宰治握着少女的腰直接一个旱地拔葱,就把人彻底带了出来。
“奈奈,要记得远离变态哦。”青年像教育小朋友一样,一边为森奈央扯平褶皱的边角,一边嘱咐道,“尤其是那种矮子蛞蝓,一不小心就会被黏上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一看就是地雷男。”
森奈央老实地站在原地,被太宰妈妈整理衣服:“中原哥没关系的吧,他再变态也有个限度。”
太宰妈妈深沉叹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可是黑手党哦,黑手党就是可以合规把人打断腿关小黑屋的哦。”
森奈央:“嘶……但我感觉中原哥是那种就算黑化了把你腿打断关起来,也还是会在手铐锁链里都裹上柔软的丝巾,怕硌伤你皮肤的黑手党类型欸。”
太宰治:“那不就更容易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变成斯德哥尔摩了吗!奈奈,爱上一个让自己受伤的人是大忌,大忌!”
森奈央:“哦~”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搞得好像你们两个就不是黑手党了一样?!
太宰治:“所以还是得找我这样体贴懂事的大帅哥哦,馁?”
森奈央:“帅没问题,体贴懂事就……咳我知道了,以后不找同行恋爱。”
太宰治可爱地给了个wink:“没关系,回去我就向森先生递辞呈。”
中原中也:“那我干脆先把你这个非本帮人士却知道诸多机密的家伙解决了——!”
赭发青年双手插兜捏成拳头,脸又羞又愤又臊,不知道在气什么,总之他看起来特别想把太宰治挂到二十层楼外迎风起舞。
太宰治回过头来,表情却比他还充满邪恶的危险:“呵呵呵呵呵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中也呵呵呵。”
中原中也:?
对自己曾经所作所为一无所知的中原中也:嘛的智障。
*
话题聊到这就可以中断了。
正值饭点,中原中也收拾好心情,把手放下,不自觉又偷瞟了两眼森奈央:“刚好这次在意大利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我请奈奈去吃饭吧。”
森奈央:“好耶!”
意大利的夏天正是明媚多情的季节,大街上走过的美人无论男男女女,身材高挑,浪漫奔放,在对上日意混血少女的目光时都不吝啬于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森奈央这辈子一半的嘴甜都是和意大利人学的,一路走过来,别人夸了她多少句,她就反过来夸了对方多少句。她可完全没有害羞那种情绪,表情又真挚得可以直接去教堂宣誓,弄到最后,天性浪漫的意大利人里也有几个人红着脸追上来,大着胆子想要个联系方式——全被臭着脸的中原中也和笑眯眯的太宰治挡了回去。
他俩是有点双标在身上的,别的漂亮姐姐们给他俩抛个媚眼,他们反应不大,还会绅士礼貌地点个头或笑容满面地挥个手。漂亮的小哥上来了,他们表情立即就丰富多了。
站在森奈央身边,堪称两大门神。
待表现出明显的拒绝态度后,也没有人强求不放。毕竟亚洲人在西方人眼里看起来真的太显小了,别说森奈央,太宰治都被怀疑过成没成年,更别说体格娇小的中原中也。
进餐厅前,人服务员还得好心地问一句晚点有没有家长要来。
意大利美食作为西餐之母,菜系丰盛,菜品多样,三人各自点了自己想吃的餐,临窗的座位正能欣赏到窗外的街景。
尽管毁车之仇在前,中原中也非常不情愿请太宰治吃饭,但自从森奈央上了大学后,他们难得能一起吃顿饭,最后还是别别扭扭嘀嘀咕咕地刷卡结账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隔壁桌有人在求婚,男士单膝下跪,手捧戒指与鲜花,请求赢得心爱姑娘的青睐。美貌的姑娘难掩泪光,一脸激动地扑进男士的怀里,在围观群众善意的祝贺与掌声中情不自禁地亲吻在一起。
戴在姑娘手指上的钻戒被光照得熠熠生辉,霞光在森奈央眼中一闪而过,留下一丝若有所思的余韵。
“在第一次相遇的餐厅里求婚吗……真是个浪漫的家伙。”中原中也胳膊扶着椅背吃瓜完毕,感慨着扭回头来,正好撞上森奈央眼里那丝微亮。
中原中也心脏莫名陡然一跳,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吗奈奈?”
吸溜吸溜,森奈央嘬着意面,手在桌子底下不知道鼓捣什么,掏了两下,摸出来一个丝绒盒子。
她吃得嘴角边糊了一圈番茄酱,一边把盒子推到中原中也面前:“提醒我了,以防万一中原哥也来试一下我的戒指吧?”
她把盘子里的意面一口气全部吃完,幽红的眼瞳弯成半圆弧度,眼尾如鸦羽似的长睫如蝴蝶一般快速地轻轻地扑扇了一下,唇角自然地往上勾,柔软的脸颊两侧漏了两粒浅浅的梨涡,是一个有点可爱的微笑。
“尺寸不合适的话,可以调整哦。”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戒戒戒指?!”
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这种刚刚发生过类似事情的爱侣旁边?!
第97章 热水 他好像是个哑巴哦。
这也太没法让人不浮想连篇了吧!
中原中也脸上瞬间飘起诡异的红晕, 套着黑手套的手掩在唇前重重咳了两声,眼睛一下一下偷瞟森奈央的表情,手指爬在桌上, 闪电一般蹿过去拿戒指盒, 嘴上含糊道,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得让男生来吧……”
咔嚓。
只听一声咄响, 一把锋利的刀叉恨恨插进桌面,齿刃锋利, 要不是中原中也撤手及时,这把叉子就会直直钉在他的手背上。
赭红发色的青年登时秀眉倒竖,忍着怒气朝旁骂道:“混蛋太宰,你干什么?!”
一旁的太宰治幽魂似的拿着刀叉, 一边猛戳盘子,一边怨念诅咒道:“好恶心啊中也, 想到哪里去了啊中也,奈奈说的戒指可不是订婚戒指——她在找守护者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中原中也飞快打开丝绒盒,盒子里装的果然只是一枚造型奇异、没有任何钻石装饰的古朴戒指, “原来是那种戒指吗……?”
他耳朵更红了,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强装镇定地把盒子盖回去。
“咳咳咳……太宰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守护者的事我当然知道啦!”赭红发色的青年提高音量,大声道, “我每天都有在短信里问奈奈做了什么事的, 奈奈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的好不好?”
太宰治:“噫惹,中也好恶心。你是变态吗,还每天查岗, 偷窥狂!控制狂!变态妹控!恶心心!略略略~”
中原中也:“搞得好像你没有在奈奈手机里放定位器一样。你才是那个变态吧?!”
两人互相攻击,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了,一言不合又要头顶头地撞在一起。
森奈央忙着切牛排,怕他俩的吵闹掀翻自己的餐盘,往后挪了挪椅子。等他俩不顶牛了,她再熟练地把椅子往回挪一些,去餐桌上捡了一些沙拉。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还在吵,已经从“谁才是真正的变态”吵到了“谁才是奈奈最可靠的兄长能点亮她的守护戒”。
要论战斗,港口mafia的重力使可没有怕过任何人,如果森奈央需要守护者,六席里必定有他的一份——
中原中也一把薅起戒指戴进手指,黑红色的重力一股脑地往戒指里倾泻。
森奈央边嚼着披萨边看,太宰治也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
片刻后,咬牙切齿腮帮子鼓起的中原中也失控把地面都踩出一个脚印了,戒指还仅是微亮。
太宰治头向后仰,一边用手在唇前上下扇风,一边眼珠下移,充满恶毒继母居高临下既视感地微笑嘲讽道:“哦呵呵呵中也,不要勉强了,勉强来的结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中原中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信邪地又攥着戒指一个劲地输出。
戒指依旧只是微微亮。
“这到底什么机制原理啊?!”
中原中也要不是怕弄坏戒指,他能活活把它捏成一粒小球。
“不知道哇。”森奈央终于吃完了,遗憾地把戒指拿回来,“如果单纯按武力值输出的话,我早就一口气把人找齐了。”
“真遗憾呐。”太宰治也是一脸可惜,“中也想出公差和奈奈光明正大贴贴的邪恶野心被击沉了。”
中原中也:“谁、谁想贴贴了……?!”
太宰治:“呜呜大小姐又要因为奈奈不带自己一起玩,偷偷哭鼻子咯~”
中原中也:“混蛋青花鱼,再造谣我就把你碾进土里!”
“哈?有本事试试啊蛞蝓酱。”
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没吵歇过,一起对外的时候默契得连眼神都不用交换;没有外敌的时候,互相就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森奈央早已习以为常。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不是第一次不对付了。
或者说,他俩一见面就像有天生的对抗磁场和雷达,警笛乌鲁乌鲁呼啸着一不小心就火星撞地球了。
这两人里,森奈央是先认识的太宰治。
这也是在她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比认识伏黑甚尔要稍早一些,记忆中大概是在三月末。
幼稚园放了春假,森奈央没有跟着母亲去意大利玩,而是待在重新做人终于再次获得女儿抚养权的可怜父亲身边,跟着他住在破破烂烂的无照经营小黑诊所里,看他为黑手党们看病处理伤口,看他利用治疗换取情报成立地下情报屋,到后来就进化成看他去给港口mafia的首领老头当秘医。
森奈央偶尔会跟着去——大概是稚儿年轻的生命会带来象征生机和鲜活的气息,近两年开始缠绵病榻、脾气越发古怪暴躁的老头,在面对森奈央时会难得的和颜悦色,要什么给什么,还会在她面前努力克制自己的暴戾。
港口mafia坊间传闻,首领应该是看见森医生的女儿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早夭的孩子,临病了,曾经那嗤之以鼻的父爱也涌上来了,听说还有收森医生的女儿为义女的打算。
森奈央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但好歹到手的利益是真的;作为父亲的森鸥外也没有特意打断有人想偷女儿的想法,反倒时常会带上女儿一同去为首领诊断,父凭女贵,一步一步成为了港口mafia首领跟前的红人。
父女俩为了自己心底的那些小九九,十分默契地在生病的老人跟前扮演父慈女孝的过家家酒。
不过到后来,也会有不需要森奈央一同去的情况,一般都是老头病情加重、情绪发癫不受控,靠近身边的人都可能有遭受伤害的危险,森鸥外安排在首领身边的眼线就会提前发来通知。
森奈央就一个人待在家里玩。
她一点都不寂寞。
她的超能力在五岁那年就实现了进化,不再局限于此世的[门],转而成功突破了次元壁。
在跨次元的世界里,她认识了很多新奇的新朋友,忍者,杀手,海贼,死神……每一个世界都像是和人做了什么py交易,宽容地向这位异世小孩敞开了瑰丽绚烂的大门。
不过光听描述,异世界的危险系数就居高不下,森奈央的[门]当时又没法带人同行。纵使有[门]打开范围内的无敌安全区保护,森鸥外和赛丽娜还是不太放心她在异世界乱来,嘱咐让她不要在外过多逗留,所以森奈央一般跑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溜达一圈,算好时间就会回来。
特别是在正餐时分。
如果回到原点世界,到点了家长还没回家,她也可以自己在小破诊所里找点东西玩玩,有时候看电视,有时候看书,有时候照着漫画自己临摹。
她在五岁到六岁这一年最喜欢临摹漫画。不为别的,纯粹是准备画一副漂亮优秀的作品,以此打脸说大话、口口声声说要成为漫画家的坂田银时。
真不是她瞧不起她银时哥,就坂田银时那菜鸡一样的绘画水准和逻辑,六岁的森奈央信手拈来的几笔分镜都比他厉害,就这样,他居然还意气风发地说他未来要脚踢岸○,拳打尾○,还要把富○义博的麻将机一屁股坐烂,说什么用时代先知优势,让他们这辈子一直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森奈央没听懂,不过不妨碍她也开始学着画画。
某天,她正一个人趴在地上画画练笔的时候,房门开了,她扭头回去看,看见森鸥外手里拎着一个湿淋淋的小孩回来。
小孩比她大几岁,是个男孩子,身上套着森鸥外的白色大褂。
成年男性的大褂对他来讲实在是有点大,整个人被胡乱裹在白大褂里,只露出一个毛绒绒湿哒哒的脑袋和两只小脚。其中一只脚上套着还在滴水的黑色皮鞋,另一只脚上皮鞋没了,赤裸地自然耷拉着。
春天的气候并没有转暖,野外的水源也不可能有加热设备,诊所门外的过道里吹进来一阵凉风,这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孩子就在风里冻得瑟瑟发抖,柔软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小脸青白。
凑得再近一些,似乎都能听到他牙齿在咯吱咯吱打颤的动静。但他的表情很平静,被拎着路过森奈央时,空洞的视线在她身上平淡地一扫而过。
森奈央看着他,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竖着的等身镜上。镜子里头的[自己]面无表情地与她视线交汇——和这个拥有一双鸢色大眼睛的男孩一样,镜子里的小女孩猩红色的眼瞳里空茫茫一片,不知道在看什么。
怪不得觉得似曾相识,他的表情和她好像啊。
森奈央从地上爬起来:“爸爸,他是谁?”
“是港口mafia从河里捞出来的小孩。”森鸥外回答道,单手把小孩拎进狭小的浴室,拧开热水器。
作为有一个六岁女儿的奶爸,森鸥外如今很有照顾小孩的经验——赛丽娜之前还半笑话半建议过他,说他反正被政府辞退流放,以后要是不想当医生了,去开一家孤儿院当院长也挺好。
诊所里装的是即热型热水器,他放了几秒水,先用花洒浇着自己的手腕试了水温,特意把水调到略有些烫的温度,在浴缸里放满半桶热水。
氤氲温暖的热气在狭窄的空间里慢慢爬行,森鸥外只帮男孩脱掉了长长的白色大褂,把人直接泡进浴缸里冲水,顺便揉揉身边小尾巴凑过来的脑袋:“好像是在玩什么跳水挑战游戏。”
他说得略有些含糊,真实的详解说法其实是[跳河自杀]。
“哦。”森奈央没有追着问,在森鸥外出去给男孩找衣服的时候,顺手接过了父亲手里的花洒,坐在浴室里的小椅子上,像给小狗冲掉脏兮兮污秽一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给人方方面面冲刷到位。
她的洗法实在是有些冒昧和粗鲁,本就湿漉漉的小孩被她浇得更加狼狈不堪。他穿了一件有点西式贵族风格的丝质黑衬衫,浇湿之后衬衫也都黏在肌肤上,搭上一头恹恹耷拉着的滴水的头发,更衬得他像只可怜兮兮的泡在雨天里的小狗。
好在花洒里浇出的是热水不是冷水,男孩原本冷得打颤的四肢渐渐松弛下来,坐在浴缸里抱着膝盖,只是依旧没有看森奈央,也没有看其他地方。
他好像是个哑巴哦。
森奈央在心里想。
哪怕被她不小心浇到眼睛和鼻子也没什么反应,最多是普通地眨了下眼睛,普通地打了个喷嚏。
哗啦哗啦。
浴缸里的水越积越多,因为尺寸是成年人的规格,小孩坐在里面,很快就被水从腰身淹到胸口、脖子,然后是下巴和嘴。
男孩的衣服同样被水填满,袖口和裤腿包不住瘦削的四肢,在浴缸满池的水里缓缓飘着,衣角往上翻飞后,森奈央注意到他还在四肢上缠了不少绷带。
绷带裹得并不严实,或者说几番的折腾下,再牢固的包扎也会被迫分解、被水卷开,海草似的在水里松散地飘摇,露出绷带之下几处似是被利刃割过、伤疤还没好全的苍白的肌肤。
伤口在冷水里泡过,又在热水里泡得发白,如今褶皱已经有些外翻,露出了里头浅粉色的□□,再挤一挤,没准还能从伤处挤出一丝红色的血丝。
从战场上下来的森奈央不知看过多少血肉横飞、模糊惨烈的伤口,和那些在战斗中残肢纷飞的惨状相比,男孩身上的刀疤当然不过是些排不上名号的小伤。
但是这个刀口走向……
这个人在自残吗?
森奈央安静地观察着他,换了个角度,拿着花洒从上往下浇。
热水扑簌簌打在男孩的后颈上,从他的肩膀浇到手臂处,浴缸里的水已经淹没到了他的鼻下。
男孩依旧没有说话,双手抱着曲起的膝盖,因为森奈央调整了姿势,死寂一般的眼睛正好能看着她,嘴巴淹没在水里咕噜噜不断吐着泡泡。
唰啦唰啦。
花洒仍在不停地喷出热水,水珠有些溅落到了地上,有些飞散在墙上,氤氲的热气把浴室的镜子都熏满了露珠。
马上就要淹到鼻子了,他还不说话吗?
森奈央有点想看看他整个人被淹进水里会怎么样。她踮脚,把花洒的水量开到最大。
男孩抱着膝盖全程看着她动作,一动不动地面对这场很容易变成谋杀的实验。
直到浴缸里填满水,在水的浮力下,他彻底滑入光滑的浴缸,森奈央才关了水龙头。她把花洒放回架子上,踩着小凳子蹬了一脚,哗啦一声,同样一头栽进了满满地一池水里。
第98章 组织 从黑山羊到羊,听起来就像从混沌……
浴缸里的水摇晃着, 激荡着,被一抔一抔挤出台面,湿漉漉地堆积在地面上。
森奈央憋足了气, 埋头扎进浴缸, 在水里睁开眼睛, 密切地观察着对面男孩的表情和动作。
男孩泡在水里没有任何挣扎和动作, 四肢自然地随水波动,棕黑色蓬松的头发向上漂浮, 脸颊在粼粼水面下尤为缥缈苍白,他好像第一次注意到森奈央的存在,看着她埋进水里的脸颊,眨了下眼, 突然张口,吐出一圈圈泡泡。
空气泡泡在透明的水中快速上浮, 在水面一个个炸开一簇小花。森奈央观察着,也模仿着,张嘴把口腔里的空气一口一口吐出去。
在灯光照射下闪动着波光的水中,她看见男孩终于有了反应。
他看着笨拙地在水里吐泡泡的她, 似是扬了扬嘴角,动了动唇:[学——人——精]
哗啦——!
森奈央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和小孩一起被两只大手从浴缸里拎了出去。
她在吐泡泡的时候喝了好几口水,一被捞出来就没忍住本能地咳嗽两声,小狗似的噗噗噗摇了摇脸, 胡乱甩了甩脑袋上湿漉的丸子头。
“奈奈……”森鸥外站在浴缸外, 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被水花波及的衣服,抱怨道,“这下又要换衣服了。”
森奈央左右交换侧歪脑袋, 一边拍拍脸颊,把耳朵里浸的水倒出去,一边对森鸥外道:“爸爸,他叫什么名字?”
森鸥外:“对哦,少年,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也在噗噗噗地甩着头,从他微卷的发梢间不断淌下一串串水珠,他像是突然被热水浸泡复苏过来一样,露出一个飘飘然的微笑:“我叫太宰治。”
森奈央看着他:“什么啊,你不是哑巴啊。”
太宰治弯起眼睛:“当然不是哑巴啦,学人精。”
“……”森奈央仰头问森鸥外,“爸爸,我可以揍他吗?”
太宰治:“当然可以,只不过要小心你可能会反过来被我打哭哦~”
烦人。
森奈央翻了翻自己学来的词典,觉得应该为太宰治套上这个形容词。
是的,没错,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可没有以后那么亲亲蜜蜜合作无间。
在森奈央一开始的认知里,太宰治就只是森鸥外在野外随便捡回来的一个小孩。
一个奇怪的,莫名热爱着自杀的小孩。
*
当然,他们的和好也很快。
主要是森奈央发现了太宰治的脑子非常好使。
明明比她大不了几岁,却展现出了非一般精明的头脑,精明到连许多大人都能被他忽悠得团团转。
森氏父女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他们没问,太宰治也没说。
被森鸥外捡回来后,他就代替森奈央成为了森鸥外的助手,时常行走在港口mafia首领的跟前。
老头虽然偶尔还是会念经一样念叨着奈奈呢奈奈呢,但也知道春假过后,奈奈还得上学,对顶替奈奈上位的聪明清秀的男孩也保持了好脸色。
森奈央正是疯狂汲取知识、模仿学习他人行为逻辑的阶段,对于这种刚好就在身边、日日都能见面的聪明家伙,是会忍不住去观察对方的。
太宰治也很快发现了她的毛病,但他奇异地没有抗拒被观察,有点像小动物发现新奇物种后会主动伸出爪子轻轻试探一般,他开始一点一点在她面前表演自己,在她不理解的时候,甚至会主动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目的。
森奈央对他的态度一下就变得尊敬有加——她在幼稚园里学习过的,人类社会里人们都会对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们怀以尊崇之心。
太宰治同样不再一口一个学人精地称呼她,变成亲亲蜜蜜的[奈奈],然后兴致勃勃地教导她许多歪七扭八的坏知识。
自然而然,两人熟络得很快。在观察确定太宰治真的很有用后,森奈央十分热情地邀请了他加入自己的组织。
“欸?奈奈也有组织?”
男孩语气轻飘飘,用摇晃红酒杯的姿势,慢悠悠地晃着自己杯中的特制消毒水饮料——他一直很热衷于开发这些奇奇怪怪的饮料、食物和新的自杀手段。
有一次森鸥外不在家,他踩着凳子都非要站在灶台前给森奈央做午饭,烧了半面墙、小脸熏得黢黑后,搞出了一份比砖头还硬的豆腐。
森奈央很给面子地拿着刀叉艰难撬下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咯吱咯吱咬了半天,终于把豆腐咽下去的时候,听见嘎叽一声,腮帮子一疼,张嘴一吐,就掉出来一粒带血的米牙。
牙齿滚在餐盘上,又红又白,和太宰治精心烹调、又绿又白的自杀豆腐相映成趣。
森奈央:……
太宰治:……
他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拿过她面前的餐盘,连牙齿带豆腐全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之后,森奈央就再也没吃过他做的料理,对他所谓的一口就能上天堂的圣水饮料同样敬而远之。
太宰治向来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从不介意森奈央无法欣赏他的料理艺术,优雅地抿了口致死量饮料,问道:“奈奈的组织是干什么的,有多少人了?我还以为你和森先生一样隶属于港口mafia。”
男孩的一只胳膊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从森奈央认识他一来,他好像就没有哪天是没受伤没缠上绷带的。
“不是。”森奈央认真解释道,“我是自由的。组织具体干什么我还没有确定,目前成员就我一个。”
太宰治:“……一人组织吗?听起来不错。奈奈怎么会想到要建立组织?”
“为了和我的朋友们比赛。”
“朋友?”
“嗯,是两个很厉害的小忍者,名字叫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
他们是森奈央五岁时在异世界认识的朋友,生于战争,长于战争,却无比厌恶战争。在他们童稚天真的设想中,他们会组建起一个和平的村落,可以保护自己的弟弟,抵御外来的威胁,让所有和自己弟弟一样年幼的孩子们都能在村落中健康安全地长大。
而没有任何同理心可言的森奈央,当时尝试理解过他们怀抱着痛苦与希冀的复杂感情,却远远无法融入其中。
她把两个小少年真挚的梦想冷酷地归纳为一种游戏。她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
于是她也决定搞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名为[羊]。
*
在羊建立初期,并没有什么人把它当回事。
这主要也是因为森奈央的策略和成员问题。创业初期,她手头的启动资金相当匮乏——妈妈留给她的零花钱一半被森鸥外坑去收买人心了,森奈央为节省开支,只能从最简单最廉价的资源下手。
流浪儿童。
横滨租界上有很多流浪的孤儿,一部分是被父母遗弃的,一部分是父母在各种意外中死去后就流落街头的,还有一部分连自己究竟有没有父母都不清楚。
孤儿院收养不了那么多孩子,作为福利机构,大部分福利院自己的生活也都是紧紧巴巴的。而即便被孤儿院收养,对孩子们来讲也只是多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并不意味着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甚至在一部分管理不善的孤儿院里,孩子们还要干活打工,接受大人的训诫和斥责,有时候还不如在野外混得自在。
这些孤儿们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流浪在一场爆炸后形成的擂钵街里。
他们没有经济来源,弱小又可欺,时常饿到吃草、吃树皮,哪怕是一小粒快要融化了的糖果,在他们自成体系的交换观念里都称得上是最值钱的货币。
为了不饿肚子,他们偷过、抢过、坑蒙拐骗过,被人追着骂,被成年人打得满头是血,也要拼命把抢到手的一块食物残渣塞进嘴里。
他们的需求低得可怜。
只要能活下去就够了。
——这也就意味着,邪恶资本家森奈央可以用极低廉的价格,比如每天一人三块面包,就能雇佣到一大批未必忠心耿耿、但起码会为了一口吃的誓死追随的劳动力。
她并不嫌弃他们的弱小。利益价值只分高低大小,从不分[有还是无],即便远远比不上成年人所具备的武力和素质,流浪儿童作为劳动力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第一,他们人很多;第二,为了一个面包,他们爆发出的气势近乎于殊死搏斗的孤狼;第三,在成年人傲慢而不自知的俯瞰视角里,小孩往往更具无害性。
他们很适合成为组织的工蚁,不断外出探听,不断巡查,为蚁后提供情报。
而代价,仅是让他们饱腹。
这是森奈央完全可以支付得起的价格。
她很快就在一小圈流浪儿童中间打出了名号,用提供面包的名头邀请孤儿们加入她的组织。
她都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做这件事,作为四舍五入的同龄人,六岁的森奈央远比高大陌生的成年人更能让这群孤儿放下戒心。
他们对森奈央有戒心也没关系,森奈央对他们还有戒心呢。她可不想随便收留些利用价值低到可怕的家伙,在进入组织入职前,每个成员都有着为期三星期的试用期。
——这还是太宰治给出的建议。
得知她背着大人试图偷偷摸摸搞事情后,太宰治不仅没举报她,还兴致勃勃地参与进这项企划,成为了羊的二把手。
组织代号为[黑山羊]。
取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森奈央觉得很酷,她想让黑山羊幼崽越来越多,身为黑山羊之母的组织越来越壮大,一听就充满邪恶的恶役气息——结果后来莫名其妙传来传去就被简称成了[羊]。
从黑山羊到羊,听起来就像从混沌恶役到纯洁小羊羔,变化非常幼齿化。但都不影响森奈央提供的面包工作逐渐在流浪儿童的圈里流传开来。
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的孤儿们,为了争夺为数不多的生存资源,互相之间的倾轧有时候会比成年人之间的斗争更为赤裸与残酷;而当他们选择抱团取暖,相依为命地互相扶持下去,他们又能做到把一块面包撕成无数份,平等地把自己的口粮与数人分吃。
他们年纪虽小,虽穷困潦倒,却也在流浪之中默契地形成一种不成文的规则。
有些年纪大一点的还会划分出无数块小地盘,他们会自发地驱逐自己地盘上其余抢占资源的对象,有时候也会因为饿得太狠,而将如狼似虎的目光落到其他地盘上的孤儿身上。
在这样的生活圈里,流浪儿童的消息其实是很灵通的。
聪明一点的小孩但凡流浪过半年,就知道要如何避开□□之间的密会、躲开即将交战的中心,知道哪里会有更多的食物,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活下去。只要不真正冒犯到大人们,被人盯上,他们就可以像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活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生活逼迫他们长出迅速识别危险的眼睛、百折不挠的利爪以及灵敏机智的耳朵,对于局势的风吹草动,他们察觉得比情报贩子还灵通。
因为情报贩子打听消息是为了钱,而他们打听消息是为了活命。
任何一个孤儿,但凡长的那两只眼睛没瞎,看到以往生活苦兮兮、同样有上顿没下顿的同类们,某天突然兴高采烈地拿着干净的面包和一袋牛奶回来,谁能忍住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用面包牛奶雇佣流浪儿童干活”的消息,在擂钵街压根瞒不住。
更何况为了迅速扩充成员,森奈央发放的面包工作还有着不菲的介绍费:只要能把其他人拉入[羊],介绍人还可以额外领到介绍费,一个人头两个面包,两个人头就是三个面包加牛奶……如果被拉入组织的成员顺利通过三个星期的实习期,成为正式员工,介绍人甚至可以拿到价值五百日元的补贴费,上不封顶。
五百日元(约等于25元人民币)在成年人眼里压根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在一群连一颗糖都买不起的孤儿眼里,五百日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拉人进组的风波立即席卷横滨流浪儿童界。
羊以极夸张的速度,迅速收拢了一大批个子还没桌子高、吸鼻涕还呲溜的孤儿们。
许多食不果腹的小孩认为哪怕后续有阴谋会被害死,那也比活活饿死要强,于是迫不及待地请求加入羊。他们年纪尚小,只要有一两口饭能填补胃里的烧灼,就能满足得掉下眼泪来。
与之相反的是年龄偏大的孩子们。
年纪大,就意味着体力更充沛,经验更丰富,也更不容易上当受骗。他们对于面包工作通通报以观望态度。
在面包工作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用一些廉价的奖励雇佣流浪儿童做事。
完成一些送信跑腿监视的小工作,也能收到对孤儿而言价值不菲的回报。但那同样是有风险的。
给别人送挑衅信,可能会被收信人生气地当做发泄工具;帮别人监视动向,可能会被在场的人发现踪迹,一颗子弹干脆灭口;哪怕只是跑个腿送个东西,后续也有被人追查的风险……
除了一些胆子大的人敢于铤而走险,绝大多数的流浪儿童在目睹几次惨烈的死亡事件后,宁愿饿肚子,也不会再接这种工作了。
可以想见,在这些吃过亏、或者看别人吃过亏的大孩子们眼里,面包工作多么像是一个充满诱惑力和危险气息的蜂蜜陷阱。
什么?面包工作以工代赈,拿打听消息换面包?
你们不知道随意探听别的组织情报一旦被发现会有多危险吗?羊在骗你们!
什么?面包工作还有拉人头奖励?你们别傻了,这不就是传销吗?
羊用这种手段一下子收拢那么多人,用脑子想想也知道问题很大吧!
大孩子们闻风而散,纷纷躲起来围观事态发展。
他们不想贸然地掺和此事,但又因为羊圈的扩大而感受到了危机。尤其是在观望了整三个星期后,他们发现,那些被羊收拢后经历过三个星期的考察,正式成为员工的孩子们,曾经瘦削枯黄的脸上渐渐有了这个岁数该有的丰盈;以往惶惶不可终日、在生存边缘艰难求生的迷茫眼睛,渐渐有了欢乐的亮光;
甚至在两个孩子手里拿着牛奶路过时,还听到他们边抱怨边讨论:“怎么天天都是牛奶,老大说过的换羊奶是什么时候啊,我有点吃厌了。”
“我想吃老大说的魔鬼级甜品料理!上次吃的蛋糕真的好好吃哦!”
“我不一样,我喜欢拉面!茶泡饭无敌!”
大孩子们憋不住了。
他们盯着那几个小孩里的牛奶盒,嘴角不自觉挂了涎水,眼睛绿得幽幽直冒狼光。
但他们都不敢直接上去抢。这样做的风险无异于向羊发动宣战。
之前有几个坏孩子饿昏头,仗着自己虚长几岁的年纪和体格,冲上去就想抢羊组织小孩的面包。
一开始被抢的小孩被揍得很惨,面包和牛奶都被抢走了;可还没等坏孩子享用完自己的美食,突然又冲上来十几个小孩,表情凶恶地将人扑倒在地疯狂殴打,仿佛结队的蚂蚁,不要命地团结着撕咬敌人。
就算同伴被大孩子压着打,也毫无一人退缩,一个一个冲上来挥舞拳头。如果这十几个小孩都打不过,那后边又会来第二波。
别说小孩之间的体格差,数十个人专打你一个,撩阴脚抠眼珠什么损招都用,双拳也难敌四手啊。
坏孩子凭白挨了一顿打,咬到一半的面包也被抢回去了,听说名字还被列入了羊组织的黑名单,一年之内不得录用。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流浪儿童护食厮杀的本性并没有因为加入羊组织、得到稳定的面包而消失,相反,他们为了维护自己在羊的利益,维护羊的权威性,扭成了一股疯狗一般不死不休的力量。
任何一个羊组织的成员被欺负,其余在附近的成员就会迅速聚拢到一起,不要命地与敌人战斗。
敌人战败,有伤有痛自己忍;羊战败,不仅有免费治伤,还给带薪假期和补贴。
你瞅瞅这是什么对比?
孤儿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能吃饱饭能有个住所遮风挡雨,能睁开眼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大家都是孤儿,结果你加入羊后都混上工资了?
有些抱着冷眼看好戏想法的大孩子们差点嫉妒到变形,不少人连夜跑路加入羊。当然也有些人暂且不愁肚子温饱,还有着观察和考量的余地。
在这一小群孩子里,就有一个年仅十岁,却强得离谱的孩子。
中原中也。
第99章 互助会 羊的老大,是个好人(沉声)。……
谁也不知道中原中也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孤儿互助的小团体在某天捡到了他,看他可怜到衣不蔽体,有善良的孩子从自己的份例里艰难地分出了一些衣服和食物给他, 在内部争论一番过后, 这个小团体决定带上这个孩子一起生活。
在擂钵街这块横滨租界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 像中原中也这样莫名巧妙出现在街道里、又失去了记忆的孩子, 其实有很多。
小团体中好几个人都在私下讨论,担忧会不会是多上一个累赘。
但很快, 捡到中原中也的孩子发现了不对劲。
互助团队里年龄最大的孩子见识最广,他观察了一阵,以他在擂钵街流浪摸爬滚打数年的经验,得出了中原中也应该是个异能力者的结论。
中原中也年纪虽小, 却可以轻松地把来抢他们食物的孩子掀翻出去,就算互助会里的孩子在偷窃时被大人发现追打, 他虽然说着偷窃行为不当,但也能站出来,正面迎击成年男性而不弱下风。
他们这下终于没觉得自己吃亏了,纷纷认为自己慧眼识珠捡到了宝, 热情地簇拥着中原中也成了老大。
中原中也表现得越强大,他们就越有安全感,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拥有了按下核武器开关的权力,很难不产生一种“我拥有力量”的错觉。
在中原中也的保护下,互助会不仅抢到了更多的食物, 还在擂钵街占领了一块不小的地盘;还有些人忍不住翘起骄傲的小尾巴, 觉得互助会总有一天会一统擂钵街。
谁想到,互助会发展还没个一年半载,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羊]。
互助会的孩子们因为中原中也的保护, 早就忘了曾经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对面包工作并不像其他孩子们那样向往,心高气傲点的对此还格外嗤之以鼻。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真的对此事无动于衷,尤其是羊的发展已经威胁到了互助会在擂钵街里的地位。
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也为了抚平心中隐隐的不安,他们在商量过后,准备派出中原中也去羊那边考察一番,最好是中原中也能把羊砸了,让其他人意识到互助会才是擂钵街的龙头老大。
有事老大上。这是互助会的宗旨。
但中原中也不喜欢这么做。
作为最警惕面包工作的孩子之一,中原中也同样不相信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但在认真跟踪追查面包工作整两个月后,他发现羊的老大好像貌似仿佛……真的在做慈善?
她给羊组织的成员发面包、发牛奶,给正式员工发薪水,除了不提供统一住宿外,她换季时还会给成员配两套统一制式的干净衣服和裤子。
而羊成员要做的事呢?
在横滨沿街巡逻?但不掺和任何□□势力的斗争,一有风吹草动,就撒丫子跑得比谁都快。
帮忙打听情报?过程同上,并且由于小孩们年龄太小,且没上过学,文化素质低下,复述五句情报能打十个结巴。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总之他们每天兴高采烈地排成队,在划分给自己小队的区域里巡逻过街;中午聚在一起去领伙食吃饭,下午继续巡逻,晚上挨个儿到小队队长那儿复述一遍自己沿街的所见所闻,然后就能领到一份微薄却令他们十分满足的日结工资。
中原中也搞不懂收集那些鸡零狗碎、复述得磕磕巴巴的情报有什么用——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羊组织的二把手是个精明到靠着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真相的剧本型天才,也不知道二把手正在用这些琐碎的情报训练组织老大的思维推理能力。
他一开始怀疑这只不过是个借口,幕后之人必定还有着什么巨大阴谋。结果后来发现羊不仅抢在他之前,捣毁了一个拐卖儿童妇女的人口贩卖组织,队伍里还多了一个黑发黑眼、嘴角带疤的成年男人。
那男人光看站姿就强得可怕,名义上十岁实际上只有两年记忆的中原中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而这样的一个强者,居然每天打着哈欠,挨个儿换队跟在这些小屁孩队伍后头,懒懒散散地在横滨街头招摇过市。
如果羊真的要利用这些小孩,完全不必奢侈地用这样一个男人来做守卫工作。
于是中原中也明白了。
羊的老大,是个好人(沉声)。
他回到互助会,把自己的结论告诉了同伴们。
同伴们有的很生气:“中也,你怎么能给我们的竞争对手说话!”
有的很理智:“别吵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们和羊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了。别说我们有没有那么多的钱给别人提供面包工作,XX你之前不是还怕为数不多的口粮被瓜分,拒绝了一个孩子加入我们吗?”
有的很迷茫:“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羊的食物又不是从我们手上抢的,别管他不就好了。”
“可是……可是羊有工资拿……”
和互助会不一样。
即便靠着中原中也在擂钵街里打出了名声,互助会的生存环境也仅是从[危]进化到了[安全],并不代表[舒适]。
他们虚搭着的住所破破烂烂,透风,也透雨,往浪漫的角度想,晴朗的夜晚大家还可以躺在地上看天上的星空;可很遗憾,大多数的夜晚总是伴随着风、伴随着雨、伴随着令人难以安眠的不安定感。
每次雨水滴答滴答从房顶浇下来,他们就不得不找个破盆将雨水接住。脸盆的侧缘上有一道不短的裂痕——这也是它被丢弃的主要原因,雨一下大,水盆很快就会接满,怕水从裂缝里漏出来打湿同伴们用捡来的棉花破衣物堆成的床榻,就必须有人定时醒来,把水盆里的水端到屋外倒掉。
他们没法换着花样吃到美味的食物,也没法领到象征自给自足希望的薪水。因为小偷小摸的行为盛行,擂钵街外的大人们对他们总是很警惕,很少会雇佣他们干活。
可是,加入羊就可以了。
互助会的孩子们恹恹地坐成一圈,沉默地无人言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有人提议说:“不如,我们加入羊吧?”
“那我们岂不是向别人低头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面包],想吃[拉面]……听说还有[甜食]!羊还会在成员生日的时候发一块生日蛋糕!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蛋糕……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过过一个生日。”
有人发出了小声的抽泣声。
这里的孩子们都没有过过生日。像中原中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天是生日,为了让自己显得和正常人类一样,他把记忆里睁开眼认识世界的第一天当做了自己的生日。
咕噜噜。
有人的肚子在叫。
胃里同样因为饥饿产生了烧灼感的中原中也双手插兜靠在门口,虽然名义上是老大,但互助会里很多决定都不是由他个人做出判断的。他安静地沉默不语,眼睛望着屋外,耳朵听着他们讨论。
“……就这样吧。”最大的孩子总结道,“先加入羊,如果待遇不好,我们再逃跑。有中也在,我们也不怕他们!”
所有人或者点头、或者沉默,无声地通过了这项决议。
凝滞的气氛终于稍微舒缓下来,有人这才露出一个微笑,闲话聊道:“说起来,如果不是羊先叫了这个名字,我本来还想把咱们的名字也取作[羊]的。老是互助会互助会地称呼,一点气势都没有。”
“哈哈,濑尾你该不会说你本来有资质成为羊的老大吧哈哈哈。”
“别胡说。要是被那群羊崽子听到,生气我们不尊重他们老大,不给我们入队名额怎么办。”
“嗨以嗨以……不过羊的原名好像不单单是羊,前面还有什么[黑]什么[山]来着的。”
除了最初一小批加入羊的成员,没人知道羊的老大是谁,也没人说得清羊的老大长什么样。在道听途说的坊间传闻里,羊的boss形象分别有[从竹子里剖出来的红眼睛仙女]、[提着木刀造型的激光剑、可以一刀劈开大山的白发天然卷]、还有[一脸欢脱询问要不要自杀的都市怪谈]。
羊的老大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就连中原中也跟踪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过ta的踪迹——仿佛ta从不露面就可以在空间里自由穿梭一样。
但在流浪儿童们的眼里,这无疑为羊的强大增加了铁证。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睡去,第二天,怀着沉重之心来到传说中的羊组织报名点。互助会的孩子们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有几个人觉得自己是在向竞争对手低头,还难免带上了一丝不情愿的别扭。
“你好……我们来报名加入羊。”
守在报名点的是一个白头发的小孩,互助会的孩子多看了两眼,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点像自己以前见过的一个人。
报名点的工作人员叫白濑,也是个流浪儿童。之前靠着自己带的口粮加入过互助会,脾气不太好,一来就和人产生冲突,后来待了没两天,一听说有份面包工作后就撒丫子离开了队伍,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太快,精神面貌也从脏兮兮的衰样变成干净整齐的傲气,互助会一时半会儿才没认出来。
听到他说话的口气后,才敢断定是他。
“白濑!居然是你啊!”说话的人有种看见考官是自己人的激动感。
“哎哎哎,别套近乎。”白濑表情却不太好,烦躁地指了指一旁贴着的一张印着大字的白纸,“没长眼睛还是不识字,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看告示,羊现在已经——”
“不招人了!”
互助会的孩子们:“……欸——?!!”
第100章 学习 谁都知道羊老大向来公务繁忙……
“怎么突然就不招人了?!”
脾气急躁的孩子双手啪一下拍在桌子上, “之前不是一直都有拉人头无上限的福利吗?”
“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放下自尊心来向你们低头的!”
“谁管你的自尊心啊!”白濑嗓门更大地回复道,“老大前两天就已经发布通告不招新人了!是你们消息太落后了吧!还以为所有机会都会乖乖待在原地等你们吗?真是的!”
羊组织现在不仅不招收新人了,老成员也挨个儿接到了上学的通知和新的组织规则:在学校里上学的成员按学期末的成绩进行排位, 但凡低于班级及格线, 末位成员还要被淘汰出组织。
吓得被送进学校的所有没有读过书的小孩当即头悬梁锥刺股, 就怕自己最后被末位淘汰。
白濑运气好一点, 他本来就识字,挨个儿里头拔高个, 被派出来接替之前的工作人员,当了几天的接待员,负责传达停收新人的通知。
可他心里焦虑啊,他也就是比文盲们多认识几个字, 要回到校园去考那些一本正经的文化知识,他小时候学的内容早忘光了呀!
他怕死了自己被羊踢出来, 恨不得赶紧结束工作,回去学习背书。他连桌子底下都藏了一本一年级国文书,趁着没人就拿出来磕磕巴巴地读,结果还总是有人跑过来打扰他的学习, 一旁的通知白纸黑字写得老大,愣是没一个人看。
烦死了!
“为什么不接收新人了?”互助队的孩子顶着白濑的臭脸,不甘心地追问,“我们比那群小孩有用多了!我们更强大,打听到的消息也更多……对、对了, 我们还有中也!”
他们把没吱声的赭红发色的男孩拽到白濑面前:“你看!你还认识中也吧!你别忘了, 你当初就是因为中也才想加入羊的!”
白濑眯起眼睛,打量物件似的上下扫视中原中也:“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就算拥有异能这张好牌,在羊也打不出什么王炸效果的。”
他那股子鼻孔朝天仗势欺人的高傲没让中原中也动怒,倒是一下气得互助队孩子们捏起拳头,咬着牙又愤愤骂了几句。
“谁喜欢你们羊似的!”
“如果羊里都是像你这样的家伙,那注定会完蛋的!”
“我们走!”
白濑臭着脸没说话,直到看着他们走出十米开外,才烦躁地叫住他们:“你们回来!”
“干什么?!”
互助队的孩子们脾气也不太好。
白濑:“看在你们曾经收留过我几天的份上……行了别瞪我了,我才不会向你们道谢!更别说道歉了——我会向老大申请一下看看的。”
“我们才不需……”有人差点脱口而出,被同伴及时捂住了嘴巴。
白濑啧了一声:“现在就算加入羊,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轻松。”
他把羊组织成员如今从巡城任务拆解成学习任务的事情说了一通,最后目光鄙夷地环视一周:“要是学习不努力,照样会被踢出去,你们自己想好再做决定。”
“学、学习?”
这词适合出现在四海为家的流浪儿童身上吗?
“这是老大的命令!”白濑严肃道,“老大面对家长的责难没有丝毫退缩,还为我们赢得了一笔资金赞助,我们必须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才能对得起老大!”才能不被踢出福利待遇优渥的羊!
白濑在心底里卑鄙地补充完这句话。
互助队的孩子们、包括中原中也在内,完全没有理解白濑究竟说的什么东西——凭他们的认知,他们也想象不出,那位在流浪儿童嘴里高深莫测的万能老大,会因为被母亲发现自己在雇佣一群童工搞事,而抱住家长赛丽娜的大腿苦苦哀求、拼命卖萌;
做了许多保证才没有解散羊,侥幸获得了赛丽娜的投资;又退而求其次地同意赛丽娜的要求,自己掏钱送员工们上幼稚园上小学,半推半就地发誓要培养一个有文化气息的组织。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羊老大果然不是一般人,行事作风不与寻常。
唉,无知真是幸福。
他们懵懂又焦虑地等了两天——谁都知道羊老大向来公务繁忙(假期结束要上幼稚园了),也属实是难得抽空出来处理这则应聘申请。
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中原中也的功劳,作为特殊的异能力者,他得到了一个单独面试的通知。
对此,互助会的孩子们都表现得十分有自信,他们还没见过比中也更强的人呢!
结果第二天,中原中也就鼻青脸肿地回来了,把同伴们吓得够呛,问他他也不说话,反倒是跟在他身旁一同过来传达信息的白濑,用一种羡慕嫉妒的酸溜溜眼神剜了中原中也好几眼,一边同他们宣布:
经过考察后,这一批孩子们都被破例准许加入羊成为临时成员,只不过转正的难度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他们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被洗涮一圈后送进学堂,但规则却不是末位淘汰制,而是择优录取制,只有在学期末拿到优秀的人才可以正式转正。
只有一个人不一样。
还是中原中也。
他直接受雇于羊老大,成为羊组织的代理王,需要一边读书,一边保护所有羊组织的成员。以这些孩子目前的眼见,没人觉得这项任务对于一个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的小孩有多么严苛,他们眼巴巴地望着中原中也,只觉得羡慕。
羊组织是不允许抱团行动的,为了尽可能地减少组织内出现小团体霸凌欺压现象,一起加入羊组织的成员都会被拆散分配,除了队长,每队成员一个月就要打散轮换一次;运气不好的,可能在羊干了半年,都还没轮到和曾经的朋友进同一小队。
这也是先前互助队的孩子们对于加入羊迟疑不定的原因之一。
这些孩子们的关系细细剖析,其实并不纯粹,他们之间也有着因为争夺生存资源而埋下的嫌隙,所有人都吝啬表达善意,像野兽一样藏着在大人们眼里上不得台面的赤裸的小心思……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也是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同伴的事实。
而加入羊,就意味着这种并不纯粹的羁绊会被强制性削弱。
但加入羊,他们却可以拥有新鲜的食物、按日结的薪水、崭新的衣服……
在利益的杆秤下,所有人都做出了自己当下的决定。中原中也会和他们分开的事情,他们也早就心里有数。
中原中也同样清楚此事,他与同伴们告别,转身来到一个靠在海岸边的小别墅里。
为了报答羊老大收留互助会孩子们、还给他提供工作的恩情,中原中也接受了羊老大提出的所有要求,自愿成为守护羊群的牧羊犬,据说如果表现出色业绩达标还可以晋升成羊之王;当然,他的工作薪水也更高一些,羊老大为了更深层次地考察他,还为他提供了相当不错的住宿环境——就在羊老大房间楼下。
别墅里,他的新boss正坐在餐桌前边看报纸边喝牛奶,听到动静把报纸挪开,露出一张稚嫩又精致的小脸。
羊老大——现在也是他的老大,名叫森奈央,今年四月份刚满6周岁,还在上幼稚园。
她的小弟里还有侧躺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天气预报姐姐一边拿手挠屁股的十六岁银发天然卷;拿着手机在看马赛、慵懒到散发出madao气息的黑发绿眼男人;
以及……
“芜呼呼,小蛞蝓来啦~”
中原中也阴沉着脸回头看,正撞见一个和他同龄的黑发男孩胳膊吊着绷带走过来。
“太—宰。”中原中也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垃圾青花鱼。”
在面试当天就因为一言不合、互相殴打彼此的面试官和考生,即便现在成为了同事,关系也并没有变得融洽。
“就是那种啦那种,相爱相杀的设定,读者们都很喜欢这种调调的。”银发天然卷在一旁边抠鼻子边解释道。
中原中也烦得要死,他和太宰治这家伙就是相性不合,相爱?哪里来的相爱,他恨不得赶紧把这家伙打包丢到海里去!
而一向表现得欢脱早熟、实际上黑泥一片的太宰,居然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他俩头撞头地在羊圈里共事,头撞头地一起抚养老大森奈央,后来又头撞头地成为了搭档,边吵边闹地长大,却又磕磕绊绊地经历了许多事。
直到如今二十来岁,变成这种尽管看对方不爽到吐、但共同作战时连眼神都不用交换就能彼此默契领会的搭档关系。
——默契到光是瞅一眼对方春光荡漾的小脸,就忍不住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
“变态!”
“死妹控!”
“你绝对是在想一些龌龊的事情吧!”
“那也没有你脑袋里倒出来的黑泥多!”
遭受两人非同一般的默契困扰的除了敌人,还有研究身边人十多年的人类行为学家森博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始终都无法亲身体会这种别扭感情,以至于到现在,有时候她仍会听不懂他们究竟在争吵些什么。
幸好森博士学会的不止是研究人类,还十分精通[想不通就不想]的糊弄文学。她无视掉打闹成一团的港口mafia双黑干部,已经在思考回家的时候该给朋友们带什么土特产礼物了。
作为奢侈品天堂,意大利的购物长街足以让任何一个对此感兴趣的顾客流连忘返。
“之前送给家入姐晶子姐的感谢礼物没选好……”森奈央翻着手机上品牌列表,决定去实体店里采购几款包包香水。
当时两位医生辛苦抢救漩涡玖辛奈,还被九喇嘛甩了一爪子的事情,她还一直没忘呢。
挑选礼物的环节,中原中也就当仁不让地支棱起来了。他对奢侈品一类的帽子、围巾、大衣、红酒、珠宝都颇有研究,在他的推荐下,森奈央搭配打包好了送给两位漂亮姐姐的礼物。
一回到霓虹,就先给人送了过去。
家入硝子比较好找,就算学校放了暑假,她也会闲散地在教职工宿舍待机摸鱼,偶尔才出去聚餐。森奈央一般都会把送给她的礼物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等她看到短信,抽空就会回来拿了。
与谢野晶子的位置则更好找,她一般只待在武装侦探社。
“笃笃。”
森奈央敲了下门以做提醒,拧下门把手进入事务所。
房间里排着一张张桌案,大部分的桌面上都堆着文件夹和电脑。有两位秀丽的小姐姐穿着工作制服在电脑前吧嗒吧嗒打字,其余的人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只剩下窗边坐着一个披了件英伦式棕栗色斗篷的青年。
青年曲着腿踩在桌沿上,闲散地双手叠后抱着脑袋,后仰靠在椅背上,脸上盖着报纸,脚下悠闲地晃悠着木椅。
听到动静,他从椅背上抬起脑袋,报纸从他脸上滑落下来,露出一张少年气十足的脸,和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看见森奈央进来,他的眼神第一时间看向她手里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外表来看分辨不出内里为何的袋子,随后噘了噘嘴,气哼哼道:“笨蛋奈奈,完全忘了要孝敬乱步大人。”
江户川乱步,今年26岁,身为武装侦探社的核心大脑,拥有一眼看破事情真相的天才推理能力,脾气却完全是个小孩子心性。
森奈央习以为常地虚抬了下手:“下次一定。”
“敷衍!你在把乱步大人当小孩吗?笨蛋奈奈!再也不要理你了!”
“嗨以嗨以。”森奈央随口敷衍着,随手准备把侦探社的门合上。房门在彻底合拢前的一瞬,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猛然插进门框,握住门沿,重新将门推开。
森奈央不由回头望,正对上来人居高临下俯视而来的冰冷的眼神。【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