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收回视线。
是他的错觉么，远处站着两个人。
姿势交叠，像是在接吻。
风缓缓从周围人身侧流动而过，他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只看向风流悬在空中的孟钰。
她口袋里的花瓣、小贴纸……随着剧烈抖动，都摔在地上。
而风流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几乎把她在空中反转了个。
裴知意盯着她，几乎是满意的欣赏着她眼中的恐惧。
“为什么不支持她？”
“谁给你的勇气？”
“又是谁让你站在季鸣那边？”
所有人才知道，裴知意指的是之前投票环节。
孟钰和几个女生跟随季鸣，给朝歌投了反对票。
但之后，朝歌显然没有追究的意思，她依旧温和。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但没人知道，裴知意当时记下了他们所有人的脸。
并且发现孟钰落单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用风卷起了她。
然后，就是一场折磨。
“季鸣，季鸣……”最开始孟钰还在喊季鸣的名字。
但她发现这样不管用，似乎只会激怒裴知意。
于是她开始小心呼唤着朝歌。
朝歌同学温柔的触碰。
朝歌同学放在她肩膀上温柔的力度。
朝歌同学、朝歌同学……
有人却毫不留情打断道。
“你也配叫她的名字？”
“她就是脾气太好了，如果我是管理者，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
“还能用这张恬不知耻的嘴巴，喊她的名字？”
裴知意的语气不留情面，带着冰冷杀意。
身旁没有朝歌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他操控着气流把孟钰带到他面前，手指已经碰上孟钰侧脸。
裴知意轻笑一声，“你也配？”
但半晌，他突然变了神色。
“她摸你了？”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即使是围拢在裴知意身边的学生们，也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看见朝歌同学的身影，他们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利维坦老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朝歌问，“我平时就是这么告诉你们的？”
她说着，语气已经带上怒意。
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就这么盯着裴知意，明显闪烁着怒意。
“放她下来。”她冷声说。
裴知意微怔。
那半分不留情面的言语，却对他毫无影响。
甚至他还在为朝歌主动找他说话而兴奋。
一瞬间，周围那些追随他的学生面孔，似乎都消失了。学院的时间无限拉长，湖水潋滟光芒仿佛停滞，凝结。
天地之间，只剩下怒气冲冲盯着他的朝歌同学。
那专注而生气的眼眸只盯着他一个人。
不知为何，裴知意又兴奋起来，仿佛被烈火撩到手指。
他从尾椎处，几乎蔓延不可抑制的兴奋，轻而易举的把孟钰放下来——没人值得让朝歌生气。
裴知意一时间挂上笑容，却是发自内心，“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只是一个瞬间，他就来到朝歌面前，伸出的手已经想要碰触女孩的侧脸，上面还有未干的汗珠。
她显然匆匆赶来。
是专门来找他么？裴知意喉结微动。
平静的心脏，似乎在那一瞬，被激的砰砰直跳。
“对了，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吧，或者你要做别的什么？”
朝歌讥讽道：“那你的朋友们呢？”
但旁边几个学生却很识相的都离远了一些。
似乎现在，他们已经逐渐理解，占有欲、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
谁也不想被裴知意波及。
“只有你，”裴知意几乎热切的注视着她，毫不吝啬语气重的欢欣，“我只想跟你。”
“但我不想跟你一起。”
“准确的说，你现在的行为，让我很失望。”朝歌避开了他的视线，裴知意看见朝歌只是轻柔的扶住了孟钰肩膀，她低声安慰道，“没事吧。”
裴知意突然想把孟钰被她碰触的肩膀掰碎。
朝歌的声音很小。
但风精准的捕捉到那丝温度，那些温柔的语句。
送进他热切盼望的耳膜。裴知意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听见了那些安慰的话语。
但一切却变得碍眼。
裴知意讨厌朝歌随便碰触别人，讨厌她低声对别人说话时流露的温柔神情……直到看见她微红的眼尾，才唤起他的理智。
她哭了？刚刚的事情？
那一瞬间，裴知意突然察觉到些许异样。
朝歌身上，遍布着别人的味道，简直像是被淋了全身……被那恶臭的、清冷的、如同狗标记领地一样的味道包围。
那个味道沉默、凛冽却绝不容忽视。
所以他才没第一时间感知到她的存在么？
裴知意舌头似乎感受到血味。
他才发现，朝歌身后跟着一个人，就像是影子……正午时分，阳光透过冰棱，笼罩在他身上。
像是冰冷的，和冰凝结成了一体。
“季鸣，你来的正好，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沉默片刻，那声音却带着低低的埋怨，“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嗯，你比他好一万倍。所以，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不是么？”
那沉默的影子消失了。
带着哭哭啼啼的女生，噪音格外喧闹。但裴知意却都听不见了，他只注意了朝歌的话。
比他好一万倍？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
好说歹说，朝歌总算让季鸣送孟钰离开。
没管僵立在原地的裴知意，她安慰了旁边几个学生。
不时把手放在他们肩膀上，轻拍着。或是替他们掸掸衣袖。
她做起来轻车熟路。
就像早晨，大人站在玄关处亲切的送自家孩子上学。
朝歌跟随他们一起离开。
但手腕却赫然擦过一阵风，格外轻柔，像是依依不舍……但在她抬脚要离开时，风却猛地变大。
就这么把她拽在原地。
但旁边少年偏偏转过了脸。
表情隐没在阴翳中，只有俊美到宛若雕刻的五官，还有紧抿的嘴。
朝歌：……
好吧，她倒要听听裴知意有什么要说的。
正午，冰雪建筑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相反，为四季如春的伊甸园，凭空增添了一丝凉爽。在折射光芒的冰棱屋檐下，有学生在嬉戏。
“季鸣他，很厉害吧？”
“所以你很喜欢他。”
裴知意的声音听上去沙哑的可怕。
没有刚才的半分肆意，甚至没有表情。他表情很阴沉，似乎只有嘴唇在翕动着。
朝歌盯着这样的他，突然道，“如果我说是呢？”
风停滞了一瞬。
周围如同窒息。朝歌紧了紧手指，强迫自己弯弯唇角，“你不会信了吧？我开玩笑的。”
“我对他没别的意思，就是哄哄他，让他好好把孟钰送回去。”
哄哄他。裴知意想，他听见女孩轻描淡写的话，心中却突然一缩。
那他跟朝歌之前呢。那些温柔，那个吻。难道朝歌也只是在“哄他”么。
像是，那朝歌之前，也只是在“哄他”么。
朝歌明显有点生气，“不如我们来说说你的事？你这次也太过分了。”
“下次不能这么做了。”
“可以，”裴知意说，语速飞快，“除非，你也哄哄我。”
“你再抱我一下。”
朝歌挑了挑眉。
她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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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她跟季鸣的那场“抚慰”，有没有被对方看见。
但现在，裴知意提出要求。
似乎变得如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似乎把她的沉默当成了应允。
裴知意高大的身影已经把她笼罩，他慢慢伸出手，把她笼罩在怀中。他把鼻尖埋在她细软的颈窝，微凉的手指也圈住她的手腕。
朝歌怕旁人看见，瑟缩了一下。耳侧却被人吹了一口气。
低低的笑，似乎在笑她的谨慎。
“没别人，他们不敢看。”
似乎察觉到朝歌微簇的眉头，裴知意罕见耐心的解释道。
“我改变了风向……这么大风，他们还看的话，眼睛会被吹烂的。”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抹平女孩微蹙的眉间。
但朝歌躲了一下，裴知意手指顿在半空，几秒后又放下。
垂落在身侧的手重新握住朝歌的手，另一只也如法炮制。他拉着对方向身后一拽，这下，他们贴的更紧密了——
裴知意终于满意了。
“现在，应该就都是我的味道了。”
原本他还想提信物的事情。
裴知意想，这次，要让朝歌主动凑上来，捧着他脸，小心翼翼亲他一下——
他有点兴奋了，就着拥抱女孩的姿势，他拿起了信物。
水滴形耳坠折射的冰冷光芒，也映入朝歌眼帘。
“你过来亲我，我就还给你。”
朝歌：“说话算话？”
耳侧声音低哑却认真，“当然算话。”
算个屁话。朝歌心里气的想骂娘。
真要算话，这枚北国君主的信物，就应该好好躺在她的抽屉里了。
但现在的局面，亲一下，似乎也无所谓了。
一个吻而已。
一个拥抱而已。
就可以让伊甸园的这些人形兵器，狂暴复制体们乖乖听话。
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么？朝歌也如他所愿的凑过去，她已经习惯了复制体的温驯。
这些接吻都不知道伸舌头的家伙……下一瞬间，她的嘴唇却突然被撬开了。向来习惯占据主导权的朝歌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不知何时，她竟然被压倒在草地上。
柔软的风像是缓冲垫，轻柔的垫了一下。
而唇齿间，还在被探入。
她下意识推了一下，却被轻柔而不容置喙的反剪住双腕。
被咬出血的唇齿间，她有些恍惚。
像是初学者，卖力吸吮、尝试着……像是饥饿的野兽，在啃食着一块生肉。
“给你。”她的手掌间，却被推挤进了什么东西。
冷硬而冰凉……是那枚信物耳坠。
但嘴唇又被碰触，朝歌又没有说话机会了。
耳侧裴知意声音含糊不清。
“我说话算话。”
他咬着她的耳朵，“但我没说只亲一次。”
朝歌：……
怎么会有人臭不要脸到这个份上！
大概是她眼神太过热烈控诉。下一秒，视野却一黑。只能感受到对方滚烫而燥热的手。
“不许这么看我。”裴知意嘀咕一声。
不知道多少次，她感觉嘴巴一定肿了。
但偏偏裴知意控制得当，除了一开始情不自禁的把她唇齿咬破出血。
接下来，他都格外温柔。
但朝歌却绷不住了。
没人能忍受这么被撩拨……裴知意在伊甸园当然什么都不懂。但她懂啊。
“你也……也该够了吧！”
她捏紧了信物。
在一个泪眼朦胧的换气间，朝歌威胁道：“那我让季鸣过来救我。”
“好啊。”确实，裴知意停下了。
但下一秒，他却不无恶意的勾起唇角。干燥的手指尖，亲昵的撩拨过朝歌汗湿的碎发。
“就让他看看，被我亲.湿的朝歌同学，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