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生水母的触手在早乙女千春的脖颈上打了个结,因为窒息的缘故,她的面色瞬间变成了可怖的紫色。
千钧一发之际,千春伸出双手,没有试图掰开水母勒紧在皮肉里的触手,而是用手扶住了自己的头颅,狠狠一拧!
影子脱落,千春原本朝向众人的头顿时背了过去。与此同时她的身形开始增长,很快变得身长八尺,早乙女千春顶着拧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头,面无表情地朝着扼住自己的那只光生水母伸出手——
C级异能·怪谈。
她惨白的双手伸向光生水母的触须,失去影子的早乙女千春做了一个类似敲窗的动作,在她指节的叩击之下,附着在她身后的海夏如同幽灵般出现,双唇自颊边瞬间裂开,将这只水母一点一点地吞噬了进去。
林覆水没被光生水母吓到,反而被早乙女姐妹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边跑边往后看,离她最近的水母已经缠住了她的小腿,林覆水在巨大的牵引力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然而下一瞬,她又奇迹般地恢复了站姿。
时光倒转,光生水母的触须才刚刚触及她的小腿。
她惊诧地侧眸望去,是兰音珠。她站在原地,原本气血充足的脸颊变得苍白虚弱,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反应迟缓,在瞬间再度施展了她的异能!
A级异能·倒转时钟。
她将时间倒转了一秒,她们所有人都回到了一秒钟前的状态!
林覆水再度被震撼到了,这种逆天的保命异能怎么才释放出来啊!她刚对着兰音珠露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便见自己的好室友二号身形一软,直接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正好兰音珠昨天为了玩消消乐熬通宵了可以补觉……才不对!林覆水内心一阵淡淡的崩溃,她连滚带爬地躲开了光生水母再度缠绕过来的触手,一个飞扑来到兰音珠的身边,一把将她薅起来背在了背上。
林覆水当然没有体验过负重训练,但她自认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短时间背起来一个室友开启躲避战也勉强还行——主要是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身后被光生水母们卷起来吃掉的新生们不在少数,可是宫周易丝毫没有叫停的迹象,要她说这真的是一所黑吃黑的学校……要不然怎么会在一开学就让新生签遗体捐献协议?
她咬牙背着兰音珠狂奔,八尺大人怪谈形态的千春和漂浮在她身边的海夏紧随其后,然而四处乱飞的光生水母再度盯上了林覆水,它们成群结队漂浮而来,聚集在林覆水的头顶,齐齐对她伸出了触须。
就在林覆水濒临崩溃的时候,她背上背着的兰音珠恢复了些许意识,靠在她耳旁虚弱道:“用你的异能。”
林覆水也想用,但她连自己的异能是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刻,她被水母的触须一扯,整个人再度跌在地上,兰音珠骨碌碌地滚了出去,身后的千春和海夏面对全部聚集过来的水母,能帮到的忙不过杯水车薪而已。林覆水被柔软的伞盖簇拥住,她感到一阵窒息,这种柔软逐渐侵蚀了她的五感,在瞬间的麻木后,林覆水意识到自己或许是中毒了。
水母的触须有毒,她如今不知道摄入了多少毒素,半边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想必这种毒素很快会传递到全身。
她连眨眼都开始觉得困难。
往事如同走马灯般一幕幕浮现,是不是当初就应该听林纵的话,乖乖地循规蹈矩地去读大家全都向往的圣婴女子大呢。那样好的未来才刚刚开始,自己才十八岁,十八岁的自己拥有那样健全的幸福的令人羡慕的被包裹在透明色泡泡里一戳即破的——
人生。
但是带给自己这一切幸福的人已经不在了。
妈妈。
林覆水躺在地上,水母的毒素蛰得她不断流泪,纷纷扬扬的水母碎片散落下来,仿佛被什么利刃割破了一样。她仰面看着这场奇怪的水蓝色碎片雨,伞盖触手乱七八糟地盖下来,掉在她的脸上身上,像小小的温柔的薄被子,将她轻柔地环绕住了。
离真相遥远的安稳人生真的就是幸运吗,听话地做个听不明白也看不清楚的傻瓜真的就是幸福吗?那些东西已经离她很遥远了,遥远的A区,遥远的家,遥远的位于圣婴女子大外的冰激凌店。
……比起挖一个香草味球就要价两百块的昂贵冰激凌,其实裴无律今天早上捞上来的那碗免费西红柿鸡蛋汤也挺好的。
在泪水的刺激下,林覆水勉强睁开眼睛。
她身旁仿若变成了无人之境,周遭的新生们全都消失了,连坐在轮椅上的宫周易也不知去向。她的上空不再是课室的顶灯,而是变成了一面倒悬的镜子。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的镜中倒影,镜中的自己却没有林覆水所想象的那样狼狈不堪。很多恐惧来源于人类的想象,想象会让恐惧加剧,当看清楚一切,林覆水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尝试着站起身,抖去身上那些残破的水母碎片,一路前行,来到光源汇集的最中心处——
然后按下按键。
她听见巨大的碎裂声,仿佛有人当着她的面打破了数面全方位包裹住她的镜子。
可当林覆水浑浑噩噩地爬起身时,身边压根没有什么镜子,更别提碎片。她们所有人置身昏暗的课室里,光生水母们赖以生存的光源熄灭了,而林覆水半跪在宫周易的轮椅前,单手抓着熄灭的光源按键。
她用力太大,指甲的缝隙都迸裂出血。然而林覆水却仿佛浑然不知疼痛,脸上只有劫后余生的恍惚。宫周易蹙眉看着她,更确切地说,是看着林覆水身上那些仿佛被利器割裂的水母残躯。刚刚她亲眼看见,就在水母们包裹住林覆水的那瞬间,它们便仿佛被卷进了榨汁机里,在不出一个眨眼的时间里被削成了碎片。
可被水母们包裹住的林覆水分明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宫周易亲眼看着她中了这种类神生物触须内的毒,和课室内沦陷的新生们一样,她本该意识混乱,动弹不得,但却在喃喃自语了几声什么后莫名其妙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控制着光生水母们的光源按键拍碎了。
如果宫周易没听错的话,刚才林覆水翻来覆去说的那两个字是“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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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下心中愧疚与怀念相交杂的情绪,示意咪宝去给满地横七竖八躺尸的学生们打解毒剂。那些学生们有许多被光生水母包裹进了伞盖内,此时浑身都是淡蓝色的果冻状胶质体,她们没能像林覆水一样自行清醒过来,多数仍在手舞足蹈,譬如兰音珠,现在还在眼睛发直地在半空划拉,假装自己在玩消消乐。
宫周易垂眸看着半跪在自己轮椅前的少年,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了和过世师姐相似的地方。
是啊,被她一手带大的小孩,怎么可能不像她。
这样想着,宫周易的右手又不自觉地伸向自己麻木的膝盖。那里已经全然没有感知了,但每每到了暴雨天气时,她的双膝仍然会产生幻痛。只有痛觉产生的时候,宫周易才有仍旧活着为人的真实感,为此她曾经幼稚地希望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都是雨天。
她伸手将林覆水拽了过来,从轮椅底部的机械暗格里拿了一瓶药粉,摁着林覆水迫使她展开手指,在她迸裂开的指甲缝隙里简易地消了消毒。
被痛楚刺激的林覆水悠悠回神。她这才发现自己正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姿态半跪在地上,太阳穴仿佛被子弹贯穿般疼痛,她想伸手扶住头,结果右手怎么扯也扯不回来,抬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还被攥在宫教授的手上。
林覆水用力太大,宫周易也是个犟种,药没涂完就不肯放手,硬生生被一身是劲的师姐遗孤扯得从轮椅上前移三厘米,林覆水再拽她就要栽下来了。
“对不起宫教授,”林覆水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宫周易留校任教数年,早已被学生们折磨得心死,对比之下林覆水这种学生堪称三好少年,“我已经习惯了。”
就在宫周易涂药的这数秒里,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学生们也逐渐开始恢复意识。宫周易扫了眼时间,离下课还有三分钟,她将林覆水的手一撒,宣布道:“下课。”
说罢,她真的不管满地狼藉了,召来咪宝飞快地离开了课室,仿佛多跟她们这群学生待一秒都要产生工伤。林覆水晕乎乎地站起身,已经复盘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早乙女千春和海夏捏起自己满是胶质体晶冻的西装校服,满脸嫌弃地表示要去洗手间洗一下。兰音珠紧随其后,她们两人一怪就这样匆匆抛下林覆水跑掉了。
林覆水刚才没被光生水母的伞帽裹住,身上还是干净整洁的,但她觉得自己此时急需清醒清醒脑子。她扶着墙壁往课室外走,打算跟着一起去洗手间洗把脸,但在刚走出课室的瞬间,林覆水撞到了站在外面等候的人。
她抬眸望去,眼前的人扎着松散的低马尾,脸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平光镜片后的黑色双眸泛出浅灰色的反光,那是一双义眼。
林覆水下意识蹙起眉,这个人她刚刚在礼堂见过,和校长宫周易她们站在一起,好像也是女校的老师。
见面前的学生露出迷茫的神情,One推了推黑框眼镜,有些腼腆地微微一笑:“你就是林覆水,对吗?我是这里新来的老师,教热武器入门到精通这门课,我想找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