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垂下眸，看不清楚神色：“后来，蔡鹏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那之后，我也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休学了半年，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出来。毕业后，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我好害怕，白瑾，你说他会不会再次被放出来，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放过我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林昔的身体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悲伤，一半是因为内心极度的恐惧。
“姐姐。”
白瑾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
“姐姐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姐姐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今天的我很开心，这是姐姐第一次对我说自己的事情，我希望姐姐以后可以多依赖我一点儿，我想成为姐姐的后盾。”
“白瑾。”林昔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戳中了。
“姐姐，要杀了他吗？只要姐姐开口，我可以为姐姐做任何事情。”白瑾眨了眨眼睛，声音温柔的跟水一样。
杀了他？
林昔心中微微一动。很快，理智重回大脑，她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在白瑾的世界里，不喜欢的东西随手便杀了，但林昔不一样，她是人，她不愿意背负杀人的罪孽，也不想让白瑾背负。
“不必了，他的人生已经毁了，也算是咎由自取。”
“好，我都听姐姐的。”
白瑾低下头，在林昔手背蹭了蹭，林昔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后来林昔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蔡鹏被送回了精神病院，鉴于他几次三番的恶劣行为，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再被放出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林昔并不感到意外，她仰躺在沙发上，近些天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了。蔡鹏再也不会来纠缠她了，她的人生迎来了崭新的一页。
***
卧室里，白瑾正拿着拖把学习打扫卫生，林昔翻了个身，看着他笨拙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好像从来没问过白瑾以前的事情。
她玩游戏的时间不长，后面又是直接退坑了，很多内容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她和白瑾是在垃圾场里认识的。
那天，她根据游戏提示来到一座废弃的垃圾场，在那里，她找到了缩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白瑾。
白色的小毛球挤在垃圾堆中，呼吸微不可察，甚至在听到林昔的脚步声后都没有任何动作。
林昔最初以为它死了，但后来觉得游戏不会开局就把角色写死，在投喂了一堆药剂后，小毛球终于醒了，然后，毛球对着她的手就是一口。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撒娇。
想着想着，林昔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姐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不知何时，白瑾凑了过来，清澈的眼睛眨啊眨啊，瞧着十分可爱。
“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林昔笑着摸了把白瑾的脸颊，果不其然，白瑾的脸很快就红了。
“姐姐～”
白瑾低下头，悄悄在林昔手心里舔了一下，林昔一个激灵，正要收回手时却被对方牢牢攥住。
男生温热的体温沿着手腕传递，林昔情不自禁的垂下眸。白瑾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低头吻在林昔手背上，在她早已结痂的伤口处舔舐着。
“痒。”
林昔挣脱了一下，挣脱不开。恍惚间，她想起来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舔毛，也是猫咪展现亲密和信任的一种表达方式。
白瑾轻轻在林昔手背上摩挲着，连指尖都不肯放过，温柔的舔舐令林昔脸颊微微发烫。
“姐姐……”
白瑾抬起眸，湿漉漉的眼睛里闪着亮光，不等林昔有所回应，他起身，顺势将林昔推倒在了沙发上。林昔心中当即警铃大作。
发情期？
她脑子里骤然冒出三个字。
如果是在以前，林昔肯定会主动揉着白瑾的头发哄他，有兴致了还会在他脸上亲几下，但现在……
林昔望着白瑾近在咫尺的目光，心脏砰砰砰的跳动，身体莫名僵住了。
等了许久都没等来林昔的亲吻，白瑾歪了歪头，疑惑道：“姐姐不喜欢我了吗？”
“没，没有。”
林昔尴尬地瞥下目光，两人离得太近了，她没办法把白瑾当成猫咪一样亲下去。
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白瑾忽然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林昔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亲到了。
白瑾内心狂喜。
他酝酿了好久，这次终于鼓起勇气亲到了。
林昔对目前的情况很懵，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虽然之前白瑾一直主动跟她接触，她也会有所回应，但两人还从来没有接吻过。
林昔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变了。
这对吗？
如果她真的只是把白瑾当成一只小猫咪的话，那现在算什么？
就算是发情期，林昔以前也从来没想过把自己搭上。
牙齿轻轻摩擦唇瓣的触感令她骤然回神，林昔猛然将白瑾推开，脖颈甚至连耳根都在发红。
“姐姐不开心吗？”
白瑾歪了歪头，他不懂，网上明明说亲吻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啊！
“为……为什么……突然亲上来。”林昔躲闪着目光，结结巴巴道。
“想亲。”白瑾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
“不可以再这样。”林昔抿了抿唇，现在她十分怀疑白瑾是不是根本不明白亲吻对人类来说代表着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
“这……这是情侣间才能做的事情。”林昔脸更红了。
白瑾恍然，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成为情侣就可以亲了？
“我要和姐姐做情侣。”
“不可以。”
“为什么？”白瑾委屈。
“你，你根本不知道情侣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白瑾倔强道，“我要和姐姐做情侣，我想和姐姐谈恋爱。”
“不行，恋爱是要两个人互相喜欢。”
“我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我，不是吗？”
白瑾低下头和林昔对视，对视的瞬间，林昔刚要反驳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她喜欢白瑾吗？
林昔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同意白瑾留在家里，担心白瑾一个人会走丢，不想让白瑾受伤，甚至白瑾处于发情期的时候，她都主动亲了上去……
她真的只是把白瑾当成一个朋友，当成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小猫咪，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间的爱意吗？
林昔不确定了。
明明她才是人，却在爱情这个人类形容自身情感的词汇上迷茫了。
“我不知道。”
林昔现在也不确定了，她对白瑾究竟是哪一种喜欢。
“姐姐想知道吗？”白瑾眨了眨眼睛。
“怎么知道？”林昔狐疑。
“网上说，如果是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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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个人，亲吻的时候会很开心，姐姐要试试吗？”白瑾期待的目光藏都藏不住。
林昔觉得，在某些问题上，白瑾比她表现出来的更懂人类，比如现在。
要试试吗？
林昔茫然地点了点头。
接吻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最初像羽毛划过唇角，轻飘飘的，带着些许温柔，随着温柔的羽毛一片片覆上，爱意宛如海浪袭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呼吸之间的交错，唇与唇之间的相贴，内心竟升起一丝渴望，渴望将对方全部占有。林昔无措地攥紧了白瑾的衣角，她有些许迷茫，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己。
白瑾的接吻技巧并不好，甚至略显笨拙，虽然林昔也不会，但在对比之下，她又有了那么点自信。于是，一场由对方发起的邀请，渐渐被林昔掌握了主动权。
“姐姐～”
耳边是彼此的喘息声，若即若离，白瑾轻轻在林昔耳侧蹭了蹭，林昔则羞红了脸，捂住眼睛自欺欺人，仿佛刚才主动的人不是她一样。
“姐姐找到答案了吗？”
白瑾问道，其实他倒也不介意再来一次。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很快便落空了，林昔把他推开了，说要冷静一下。
卧室内，林昔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自暴自弃地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事实面前她不得不承认，她对白瑾的感情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白瑾了。不然没办法解释刚才的举动。
如果不喜欢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才对吧？
啊啊啊啊啊啊……
林昔内心疯狂呐喊。
经历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后，她拿起手机，在消息栏里输入后删除，删除后又输入，最后在漫长的深思熟虑之后，发送了。
林昔：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过了五分钟，另一边开始了消息轰炸。
陆芩：啊啊啊啊啊啊……
陆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昔：你冷静下，我只是有了喜欢的人，并不是做了什么疯狂的举动值得你这样呐喊。
陆芩：哎呦呦，让我猜猜看，不会是你上次带来的那个小帅锅吧！（偷笑）
陆芩：真好啊，你总算想开了，上次你跟我说什么游戏对象什么的，吓我一大跳。
林昔：为什么会被吓到？
陆芩：还能因为什么，我还以为你打算跟游戏对象过一辈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太离谱了。
林昔：如果我说，我的游戏对象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了呢？
陆芩：（白眼）同一个玩笑重复三次就没有效果了。再说，就算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也没办法在一起的吧！
林昔：？？？（不解）
陆芩：你想啊，首先，单单是年龄这一关就过不去。游戏角色他们有无尽的寿命不老的容颜，前几年还好，等到后面老了怎么办？你能接受以后自己白发苍苍而伴侣还风华正茂吗？
陆芩：其次，假设，假设他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你怎么肯定他不会再回到原来的世界里，电视剧里不经常这样演吗？相爱的人被迫分离，然后把观众虐的死去活来的。更不用说后面的一系列现实问题了。
陆芩：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一个不行就再换一个，何必对一个虚拟角色上头。
林昔看完，刚燃起的一点儿爱意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