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禅房的窗台,映射在蓝狐儿的脸上。
蓝狐儿睁开睡眼,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她看向周边,才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
嗯?
昨夜她和孙猴子去了三清殿,本想受用些美食的,结果一不小心吃醉了……
那后来呢?
蓝狐儿绞尽脑汁回忆着,可就是想不到醉酒后发生了什么。
要命,她竟是个会断片的,忒丢人了。
蓝狐儿整理好了衣冠,简单梳妆后,就想出门找孙悟空问问详情。
不料,她一开门,就看见一只猴子盘坐在石台上静息凝神,像是在等她?
“悟空?”蓝狐儿有些惊讶,“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了她的声音,孙悟空睁开眼,抬头望了她一下,接着他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阴沉。
死丫头……
“你总算是醒了。”孙悟空瞪着她,阴阳怪气道,“小主子这一觉睡得可是真舒服呢!”
“什么?”蓝狐儿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小主子?你在跟谁说话?”
她不记得了?
呵,敢情是断片了……
孙悟空白了一眼:“托你这醉鬼的福,老孙一夜没合眼,我到现在还很精神呢!”
“那你为什么不睡觉?”蓝狐儿问他。
孙悟空站起身,不答反言:“你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
“去哪里?”
“跟师父一起去见车迟国王,倒换关文。”
“哦。”
师徒几人离了智渊寺,往南直走,不久便入了城关。他们找到了车迟国的王宫,向文武大臣道明情况后,方得见国王真容。
金銮殿上,国王高坐龙位,文武百官侍奉左右。
其中就有那虎、鹿、羊妖道三人,他们也是本朝国师,深受国王信赖。
唐僧向前,躬身行礼道:“东土大唐王驾下拜天竺国大雷音寺取经僧唐三藏拜见国王陛下。”
“嗯。”国王挥了个手,后令下道,“来啊,把这帮窃食行暴的淫僧给寡人拿下!”
什么?
左右得令,就要举刀抓人。
“慢!”孙悟空冲上去,做一个鬼脸,吓退了众人,还道,“你这国王好生怠慢,我等自东土不远万里来到贵国,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好不给我主李世民面子啊!”
“这……”那老国王一听到李大佬的名字,瞬间就怂了。
“陛下!”那虎力国师气极了直指孙悟空,疯狂示意,“陛下,他们都是些不守清规的奸贼淫僧!捣乱三清殿不说,还拿恶露戏弄我兄弟三人!您应该将他们就地拿下,大卸八块,以消我心头之恨啊!”
“大国师……”国王唤虎力上来,附耳轻言,“寡人不能啊,传闻那大唐国的李世民手握重兵,性情残暴,连老子和兄弟都不放过。这些和尚都是奉其王命往西去的,朕不好与之交恶,兹事还得从长计较。”
虎力闻之,十分不快。
殿堂之下,唐僧很纳闷,还问孙猴子:“悟空,那大国师为何会说你们是奸贼淫僧?”
猴子愣了一下,尴尬道:“师父,所谓苛责无孔而不入。他们想拿人,随便安个罪名给咱们,你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啊!”
“是这样啊……”唐僧恍然大悟。
虎力大仙退了回去,和两个弟弟商量过后,又对国王提议:“陛下,这些和尚纵是从外邦来的使臣,也不该在我车迟国为非作歹!微臣提议,让我兄弟三人与他们赌斗一番,比个高低,较个输赢。和尚若是胜了,自然放他们西去;若不胜……”
孙悟空笑笑道:“不胜,便要如何?”
“哼!”那虎力拿手刀往后脖上假砍了一下,又道,“不胜,那就‘咔’!”
“我好怕怕唷!”
“你!”虎力气死了,“不知死活!”
说完,孙悟空就变出法棍,即要上前打架。
那国师三人见猴子又提出丧气棒,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再回想昨日种种,他们瞬间慌了。
“嗨嗨嗨!毛和尚,你干什么你!”鹿力赶紧制止他,“陛下面前,你怎么敢舞棒弄棍?太不知礼数了!”
猴子道:“不是那大国师说想比个高低,赛个输赢吗?老孙答应了,你们三个一起上,老孙不叫帮手,一人一棒单挑你们!”
鹿力骂道:“真是个没教养的粗野莽夫!你们唐朝国不是自诩为礼仪之邦吗,怎么尽说些打打杀杀的事?莫非你们的唐王也是靠武力窃来的江山?”
羊力补道:“野蛮!凶顽!”
嗯?
孙悟空又不是唐人,他怎么知道真正的唐朝是什么样的。
在座唯一的唐人就是唐僧,他不喜欢国师们这样曲解自己的国家和君王,遂让孙悟空把棒子收起来,冷静一下,先听他们怎么说。
国王问:“大国师,既这般说,你想和他们怎么比斗呢?”
就在此时,有一黄门官来报,说宫外有许多百姓磕头求雨,希望国师能为他们降下一场春日甘霖,滋润苗圃,免夏日之干荒,秋日好丰收。
“好!”虎力赫然道,“就赌这个!做坛祈雨!”
“做坛祈雨?”
“对!你我同时做坛,谁能祈来甘雨,就判谁胜!”
猴子插手问他:“同时做坛,若祈来了雨,那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虎力想了一下,还道:“好,那就由本国师先行做坛,我以手中令牌为号:一声令风起,二声令云涌,三生令电闪雷鸣,四声令雨来,五声令天晴。”
猴子催赶道:“别那么多废话了,快去求雨吧!”
“哼!等着瞧!”
虎力大仙遂气呼呼走上了法坛。
他高举令牌下令后,那晴空果然突变,风起云涌,眼看就要下雨了。
这时,蓝狐儿走过来问孙猴子:“悟空,这司雨之事当归龙王掌管,他怎么能抢人家的饭碗呢?”
“仙子莫急。”孙悟空道,“想是哪路毛神暗中帮了这妖孽,待俺老孙上天去打探一番!”
说罢,猴子就作了个法,留下假身,真身往天上去了。
孙悟空一路找寻,果然见到了那施法的帮凶——
乃是一龙王,还有一雷神。
嗯?
孙悟空定睛细看,才发现那雷神模样的家伙瞅着有些眼熟,但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大胆毛神!”孙悟空冲着他们大声怒吼,“你们竟敢帮助那妖孽,公然对抗俺老孙!”
见齐天大圣来了,俩神慌得不行,连忙下跪,向他认错:“大圣息怒!大圣息怒!”
孙悟空举金箍棒质问他们:“你是哪地的龙王,你又是哪部的小神,老孙没见过你们,快快报上名来,老孙要去凌霄殿找玉帝评理!”
凌霄殿!
“大圣饶命!大圣饶命!我们不能去见玉帝啊!”龙王苦苦哀求道。
“废话少说,还不赶快回答我的问题!”
那龙王和小神互看一眼,没了办法,只能向孙悟空招供。
龙王道:“大圣,小龙乃是大唐国泾河龙王的同胞弟弟。全因吾兄前些年犯了天条,被那魏征在梦里斩了头,我全家也受其牵连,再不为玉帝所用。人间无人为我修庙添香,我失了俸禄和香火,实在过不得日子了,只得在外头找些零时工做。大圣,这事若让玉帝知道了,我也会像龙兄一样被砍脑袋,还请大圣宽恕,饶我一命……”
闻之,孙悟空点了点头,又问那雷部小神:“那你呢?你又是谁?”
小神道:“大圣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我本是看守那雷龙缸的雷部大神,五百年前在斩妖台上,大圣还见过我呢!”
“原来是你!”孙悟空很惊讶,他一把抓起雷神的领子,瞪目呵斥,“我就说怎么瞅着眼熟,好啊,那日就是你用雷龙伤了我和仙子!哼,今天栽到我手上,你是死定了!”
“大圣!大圣饶命!昔日小神只是奉了玉帝的圣旨,才把那缸子打开。我与大圣并无仇怨,且恕我罪!且恕我罪!”雷神心慌道,“其实大圣也该原谅我的,当年因我失职,没能给雷龙缸蓄满电力,才未唤出第三条雷龙,大圣因此死里逃生。也是这个缘故,玉帝怪罪我,把我贬成一个干苦力的小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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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操劳琐事,手中无银。我在天庭吃惯了大鱼大肉,实在受不了那仙豆子的无味,这才想同龙王一起,问下界妖人找点活干。我们决无得罪大圣的意思,只为糊口,图个生计……”
孙悟空气上心头,他本想杀了雷神为蓝狐儿报仇,却又想起师父教诲,陷入两难。
如今他已为僧,不能再杀人了。
更何况,仙子和师父都不希望他手上沾血。他要杀了这雷神,又将变脏变污秽。
那他们会很失望的。
“好!”孙悟空咬牙道,“老孙也不干那事了,只要你们弃暗投明,助我降妖,老孙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
“多谢大圣!多谢大圣!”
孙悟空心中憋闷,他总觉得自己这些年变得越来越窝囊。或许是五行山磨平了他的气志,或许是紧箍咒封住了他的血性,总之,他已不能像五百年前那样率性而为了……
孙悟空向龙王和雷神交代了前因后果,并要求他们以自己的金箍棒为号,见机行事。
待猴子走后,龙王悄问雷神:“怎么办?那只猴子真的会帮我们把事隐瞒起来吗?”
雷神思虑一阵,后让龙王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
听罢,龙王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孙悟空回到下界时,天上乌云已然散去,又变得晴空一片。
那虎、鹿、羊三妖见着十分奇怪,周围的兵士也很纳闷,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啊?
国王问他:“大国师,你的令牌怎么不灵了?”
虎力甩了令牌,愤懑道:“陛下,那神仙姥爷今日放假,不在天上。”
“不在天上?”国王懵了,“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孙悟空跳上前来道:“陛下,那龙王和雷神都在天上,只要俺老孙一声令下,他们便会降下豪雨!”
“果真?”国王唤道,“那就请长老登坛作法吧。”
孙悟空跳上祈雨台,举金箍棒往天一指。
两神收到指令,刹那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哗啦啦地落下。
黎民百姓喜得甘霖,纷纷跪下向神仙爷爷磕头。
城外的雨涨到了三尺线,国王才让孙悟空停止作法,免得大水淹没了王城。
孙悟空使了个令,让龙王停止降雨。
天晴后,国王兴叹:“长老好法力啊!朕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大国师……”
“陛下!这不是和尚的功劳!”虎力作死道,“方才我也登坛作法,那神仙姥爷想是出恭去了,这会才到,偏偏让毛和尚撞了个正着,我的功劳都被他抢去了!”
“这……”国王又吃不准了。
猴子笑道:“那行,大国师,你若能把天上的龙王和雷神叫唤出来,这祈雨的功劳就算你的!”
国王喜道:“好啊!寡人活了半百余年,还不曾见得天神真容,大国师,你若能请下神仙与朕一睹,朕必定好好封赏你!”
“啊?”虎力退缩了。
前些日子,他给了龙王和雷神不少好处,才请得他们为车迟国降雨。但要他们显身出来,这能成吗?
那俩厮,今天也不知哪根筋搭错,降雨降得这么晚,害得他在皇帝老儿面前丢了脸,简直岂有此理!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请就请!”虎力对天大吼,“龙王、雷神,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然,天上没有反应。
“呵呵。”孙悟空冷笑不止,“大国师,他们怎么不睬你啊?”
“我……”虎力急出了汗,“你们,你们快些出来吧!”
这时,天上有了动静。
只见那雷神手持雷电锤,雄赳赳展现在众人面前,周围还散着紫电之气。
众人望之惊叹。
“陛下!是雷神!那便是雷神!”虎力大喜道。
哈呀!想不到这雷神还真给面子啊,下回得加工钱了。
还没等妖道高兴完,忽然间,他的天灵盖就被一道雷电劈中。
轰隆——
谁能想到,嚣张跋扈的虎力国师就这么被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