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站台一片狼藉。
无数灰烬包裹着粉尘洋洋洒洒。
季宁走出列车头,首先看到是一些几乎变成炭的脊骨残渣。
至于列车长的那些“朋友”,这会都结伴上路了。
希望他们下辈子不要当列车的朋友了,太难了也。
“不是。”季宁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没特么跟我开玩笑吧?这?就这?”
一号车厢变形了,但没完全变形。
这节车厢本来就是由血肉组成的,这会一块块焦肉整不断剥落,然后露出鲜红更有活力的血肉。
“这什么破艺术破艺术破艺术啊!”
“差点把自己炸死,结果最重要的车厢完好无损?”
“小脚女尸都……哦,不对。”季宁扯了扯嘴角。
小脚女尸受伤是因为在最后关头利用某种能力保护他导致的。
如果小脚女尸不管他,这连1号车厢都炸不烂的威力,对她来说估计跟刮痧差不了多少。
“滋滋……”
1号车厢的血肉大门缓缓推开,攀附在上面的血管神经也一根接着一根断开。
好家伙,还会拉丝。
“踏踏……”
一个干瘦的人影从里面走出,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季宁。
列车长……
好好好,车厢没炸烂,列车长也没死,所以一号车厢里那些会渗透的诡怪也全都在爆炸中活了下来。
所以,我特么到底干了什么?
派大星,哦不!迪达拉误我!!!
季宁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但任务里产出的副本道具都肯定有它的作用。
“绝对艺术”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至少把连接着车厢和车头的那跟脊椎炸断了不是?
没了这东西,列车头怎么拖着车厢去终点站?
嗯嗯,结果还是好的。
这副本很难,但,还不够难。
想到这,季宁心稍稍宽了一些,接下来只要等副本结束就好了。
“哟!这不是列车长嘛~”
刚刚爆炸的时候,季宁就解开了自己的伪装,对外已经恢复了他那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模样。
列车长直勾勾盯着季宁,从发黑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干的?”
季宁:“啊?什么?”
列车长干瘦的双手微微发抖,暴起一根根青筋。
“是不是你干的!”
季宁双手一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列车不是检修嘛?我就下车了啊,结果突然就爆炸了,吓死我了。”
列车长:“……”
季宁:“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谎言,我这一辈子都不再碰赌毒!”
列车长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脸颊也凸起了一大块。
“我最后问一次……是,不,是,你,干,的!!!”
我要是承认了,你就有理由干了我是吧?
真当玩家都没脑子吗?
就咱们之前的关系,还需要用实话来讨好你吗?
是不是我炸的,你心里没点逼数?
就算我承认了,我还有小脚女尸兜底,我怕你个……哦,没事了。
季宁摇摇头,一脸委屈:“列车长大人~你不会以为是我炸的列车吧?这,怎么可能呀!”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我也想快点到终点站,我又不是傻子,我没有理由炸列车啊。”
“你说呢?”
“臭老鼠……”列车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叻!”
哦,碎了。
他脸肉抽了抽,将碎牙咽进肚子里,恶狠狠道:“你是怎么进驾驶室的!”
季宁一本正经:“当然是被炸进来的,难不成是开门进来的?”
列车长:“……”
“还有事吗?列车长。”
“……”
“嗯?”
“滚!”
“好咧!”
季宁跳到皲裂的站台地面上,准备回7号车厢。
不过他走得很慢。
一来是因为后面的车厢全都完好无损,有点离谱。
其次就是列车长的反应不合理。
他的任务是确保列车抵达终点站,准确来说是确保一号车厢抵达终点站。
但现在连接被炸毁了,他虽然生气,但没有暴走。
为什么?
疑惑之余,一阵咯痰般的声音响起。
“噗嗤……噗嗤……”
脚踝肌腱断裂的拖行声,像生锈锯条在骨头上反复拉扯。
一个……不,是一群像从皮里剥出来的血人从一号车厢蹒跚而出。
季宁顿住脚,瞳孔一阵阵收缩。
是这些东西……就是这些东西!
列车到站,渗透到现实的血诡!
落到这些东西手里,被啃食反而成了解脱。
那些没被啃食的,会被活生生剥掉皮,在无法想象的痛苦中被他们同化,最后成为他们的一员。
具有“同化”或者“感染”能力的诡怪往往都很棘手,要不然也不会造成那么多人死亡。
妹妹季静因为被他们抓住,最后救出来的时候,双腿被啃得只剩下骨头……
再次看到这些鬼东西,季宁双眼瞬间爬满血丝,额头也暴起了几根青筋!
怎么就没直接炸死他们!
这时,列车长侧头看了季宁一眼。
“!!!”
他在嘲笑我?!他……他是故意让我炸的?!
季宁背脊一阵发凉。
列车长刚刚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戏谑,找不到没有半点怒意!
就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难不成他知道我有钥匙,知道我有“绝对艺术”,故意给我机会炸列车?!
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用这些眼神看我!
艹……季宁这些眼皮都在跳。
但事情已经发生,无论真相是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
真该死啊,真的好气好气啊!
……
“叻!”
列车长忽然掐住一个血诡的脖子,扬起嘴角。
“列车检修已经提前完成,你可以回去了。”
“二十七分钟后离站,下个站台……”
“一定很期待你们的到来!”
“嗤啦!”
列车长徒手扯出了血诡的脊椎,然后像是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接着,他又抓向另一个血诡,抽出第二条脊椎。
反复十多次之后,列车旁多了十几具血诡尸体。
而那些脊椎仿佛活了过来,蠕动着聚到一起,关节与关节相互卡住,最后形成了一条新的大型脊骨,将车厢与车头重新连接在一起。
不仅如此,当车厢和车头重新连接之后,一号车厢的血肉开始疯长,迅速覆盖脊骨并朝着车头蔓延。
不过转眼功夫,车厢与车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完全生长在了一起。
“……”
“愣着干嘛?”
列车长笑着看着季宁。
“不上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