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碎脑袋的奇观◎
冬天酒席开的早。
村民吃完席没事做,都去结冰的龙滩河边看孩子们滑冰。
河边热闹,河岸上的雪地也笑语欢腾。
冬天,孩子们除了喜欢打雪仗玩,还有一项必备活动,踩高跷。
只要拿两根成年男人手腕粗的树干,用麻绳绑上劈开的两片木头做踩蹬。
木头拇指厚度就行,不用抛光刷漆,简单实用的高跷就好了。
孩子们一脚踩着高跷,一手熟稔地斜倾着另一只高跷;踮脚一跃,视线顿时平齐大人。
孩子脸色得意洋洋,因握着高跷而撑开的肩背,像是扑腾待飞的翅羽。
只要双脚离开地面的束缚,就像能飞一般心中豪气万千,哒哒踩着高跷在雪地里狂奔。
大人在后面扯着嗓子喊慢点。
孩子们却只关心他们一群孩子中谁能坚持久一点,走的远一点。
围观的人越多,孩子们就越兴奋。
狗剩动作熟练,那双脚像是生在高跷上一般稳健,童稚的眼神中带着不羁的快意。
孩子们都跟在他身后追着。雪地里叽叽咋咋的,仿佛真的来了一群跃跃起飞的雏鸟。
“小凌哥,来玩啊。狗剩回头朝苏凌喊道。
苏凌看得兴致盎然,也想拉着苏刈去玩。
但苏刈要帮二姑处理酒席善后的事情。
他便歇了心思,同大人们一样乐呵呵当个看客。
“这都是你们小孩子玩的,我才不玩。苏凌一本大人的回道。
而且,他之前被苏刈带着在枝头间真正飞过。
体会过穿梭山林间的滋味,才不会羡慕这种小打小闹的过家家。
“哦,你要等刈哥啊,那估计今天玩不成了。狗剩道。
“谁跟你说我要等他了,快玩你自己的去。
狗剩有脾气的小嘀咕着,“重色轻友,你明明前天答应我一起玩的。
苏凌听得嘿了一声。
这色就是苏刈的话,那前面怎么都得加个绝字。
正当苏凌准备张嘴时,背后传来的慌张呼喊声打断了他。
“凌哥儿,你大伯昏迷高烧一天不醒了,你快去给他瞧瞧吧。
来人正是苏凌血缘上的五姑。
史兴菊跑的脸上带着热红,嘴里呼着白气,细眯小眼里满是恳求。
苏凌嘴角的笑意渐收,站着原地没动。
身边的村民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哎呀,上午就听人说他摔倒了,还是史香莲喊人才扶起来的。
“这怕是摔得有些严重哦。
几人说着,都不自觉朝苏凌看去。
苏凌神情不显,旁人也猜不到他心思。
苏凌的脾气,村里人背地翻来覆去给嚼乱了。对人好是好,但脾气暴躁还记仇,做事也不讲究情面。
估计苏凌是不大情愿给史兴柱看病的。
显然史兴菊也是这么想的,她看着苏凌,苦口婆心劝说道:
“五姑也知道,从前你大伯家有很多做的不对,但是你也不忍心看着人眼睁睁病死对不对。
“是啊,怎么说都是你亲大伯,有血缘的。
生死为大,旁人也开口说情道。
“凌哥儿,你大伯挺不挺得过这个冬天都难说,以前的事情他一家也遭到报应了。
既然说很难挺过就不用强行挺啊,直接安心躺下不就行了?
于人于己都是解脱。
换做以前的苏凌,定会张着细而整洁的牙齿,强势地用尖锐刺耳的言语戳破他们自以为是的假惺惺。
苏凌听见凄嚎的杀猪声会于心不忍。
但是对他大伯,他的心比杀猪刀还冷。
史兴菊眼角含泪蹙着细细褐色浅眉,着急恳求道:
“我从前和你大伯也有些小龌龊,但他都是被那女人怂恿的啊,你看看现在袁晶翠不在了,他不是老老实实过日子。
“凌哥儿,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高价买村里人的米解了燃眉之急,还救好了大黑夫郎,你肯定不会看着你大伯病死的,就算五姑求……
苏凌看了会儿戏,才慢慢笑道,“瞧五姑都说得什么话啊,人命关天,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我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反而五姑一直在说我有不去救的意思。
“五姑这样说,难不成是不希望我去看病?
史兴菊蓦然睁大眼角,急忙道,“不,不,五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人也道,“是啊,凌哥儿一句话都没说,兴菊就一个劲儿劝人去,把凌哥儿想的太冷情了些。
“就是,他们一大家子欺负凌哥儿惯了,当然怕凌哥儿不去看,所以才这样说。
苏凌轻飘飘道,“平日坏事做多了,才会把人想的坏。
史兴菊被苏凌说得脸色尴尬,渐阴的雪色映在她发黄的脸颊显得有些灰暗。
“你
先等下吧,我回去取下药箱。
苏凌先是给苏刈说了声,然后回家把他的小药箱跨下山了。
这药箱是苏刈自己给苏凌打制的。独板大红酸枝,外表看着精巧,里面藏着诸多小抽屉。
平时放些小针灸铜人、针灸、拔罐的陶罐、把脉必备的脉枕等物件。
苏凌再次踏进熟悉的院子,也没了诸多感慨。
只是觉得院子里枯叶杂物太多,厚雪也盖不住,清冷的雪味儿里有种发烂的馊味儿。
昏暗的屋子里,那馊臭味儿更浓了。
苏凌走近床边,才发觉源头正是面容枯槁昏迷中的史兴柱。
他跟着张大夫随诊,病人多穷苦出身,他见多了脏臭还溃乱的病症。
但此时屋子里密不透气的闷酒馊味儿让他反胃。
一旁史香莲神情担忧又愧疚地望着他,苏凌心中直泛恶心。
他目不斜视,打开药箱拿出药枕开始把脉。
史兴柱骨骼很大,酗酒多日消磨了皮肉,瘦得暴露出隐蔽在肉下的骨节。
颧骨凸起脸颊凹陷,阴影把褐斑放大,像是果子腐烂的霉斑。
没了袁晶翠那层皮肉,这骨架就立不起来了。
苏凌对他这位大伯最瞧不起的。
他对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放纵沉默,像躲在袁晶翠背后的影子,逼着前面的人迷途探索,慢慢发疯。
客观来说袁晶翠虽然黑心歹毒,但她护着子女,还有一点母性存在。
但史兴柱是最自私自利冷血麻木的。
这个宅子就像是一个死水潭,路过的人只说这水臭,臭死一群小鱼小虾。
可等臭水晒干后,才发现真正恶心发臭的,是吞噬残枝鱼骨的一滩淤泥。
这样的人,还有必要救吗?
苏凌漠然坐在床前把脉,对旁人紧张的视线熟视无睹,提笔开了个方子。
“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吧。
史兴菊拿着方子一看,林林总总十几味药材,锁眉为难道,“这下雪天村子出不去,去哪弄药啊。
“凌哥儿,你家里没有这些药材吗?
苏凌微笑道,“没有哦,毕竟都知道我很少回村子,也没机会山上采药。
“哎呀,那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大的雪冻了山路,村里牛车肯定不会出去的。
“凌哥儿你能想想办法吗?史兴菊几乎哀求道。
可真是一个娘生的,感情就是好啊。
苏凌无辜道,“五姑这是在
逼我吗,逼我我也没法子啊。
他是我亲大伯,我有办法的话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不成?
史兴菊看着苏凌这样子,只感觉到毛骨悚然。以前虚张声势,现在软刀子戳人,比以前还难对付多了。
“凌哥儿,我知道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他好歹是……
史兴菊本还想求苏凌,一旁佝偻沉默的史香莲开口了。
“凌哥儿能来就不错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她嗓子像是被蛀空的朽木,听着沙哑扯着绵绵韧劲儿。
苏凌没说话,起身合上药箱子走了。
他能来看病,不是畏惧村里口舌说他心肠冷硬,或者被绑着强行善良大度。
即使他来看病了,又能如何。
没有药,他们出不去。
他想知道,史香莲会为大儿子做到何种程度。
天色逐渐晦暗飘着细细毛凌,雪又开始下起来了。
零落的雪花飘在苏凌肩头青丝上,他朝山上望着,久久没动。
青丝上的雪见人无动于衷,渐渐贪婪呼朋引伴的,吸取他身上的暖和热气。
以前听说她年轻时,背着大儿子连夜走四个时辰山路去看病。
如今,还会冒雪抓药吗。
他们一家骨血相连,唯独他阿父孤零零埋在山边上。
寒风呼得吹来,雪沫濡湿的青丝刮在脸颊上,冷飕飕的。
苏凌回神,侧头见自己肩头和胸前头发上落了好多雪沫,他心虚地连忙拍掉。
苏刈叮嘱过他要撑伞的,但他嫌麻烦就没打。
要是被苏刈看到他现在这样子,又有的他受。
到是不会挨骂,苏刈只会拿黑眸望着他,然后默然看着他喝完一大钵热姜水。
他现在看到灶屋炉子里煨着的盅钵就害怕。
他拍着拍着,乍然想起自己忘记把脉枕收进药箱了。
他快速转身朝院子走去。
“娘,你怎么不开口求求凌哥儿啊,这没药,看了等于白看啊。
“哎,老人叹气也带着苍老,“你还没看出来吗,凌哥儿自打小时候就不待见我啦。
“我那时候拿菜刀吓唬他,这孩子气性大,从那次后就不开口喊我了。满是木然的声线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豪。
“娘是说……那次,袁得水带着两个人贩子来的那次?
“要不是娘打断哭闹的凌哥儿,把他吓到躲进床底不出来,他那天就被人贩子拖走了。
“那袁晶翠也真是的,自己女儿掉旱坑**,给人说好了做阴婚,临时又反悔。
“要不是娘,凌哥儿早就被麻布袋子捉去了。娘救了他,反而被他记恨,我要去给凌哥儿解释下。
“算了,我待他父子本就不好,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她那天见袁得水要拐苏凌,又带着几个大男人,她一个妇人在家,哪能周旋得了。
她也不敢冲男人凶吼,万一把男人逼急了,她一个妇人哪是三个人对手。
她叫苏凌躲屋子里去,但苏凌哭闹不止,僵闹在原地要陪他去河边玩。
情急之下,她拿起菜刀吓唬孩子,实则是手里拿刀暗示那些男人。
“那大哥这药……我明天去抓。
“算了,你男人早就有意见了,这个泥塘你别多趟。
“可是娘,你一把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冒雪太危险啊。
“死不了,作孽太多,老天就是要我尝遍报应,不会轻易收我的。
苏凌听到这里也不想多听了,故意在院子里弄出脚步声。
屋里声音戛然而止。
就像史香莲说的,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苏凌走进屋子取了脉枕,无视落到身上的两道探究的视线,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这院子是在太臭了。
茫茫厚雪都掩盖不了的臭。
他张大嘴巴,狠狠吸了口冷气。
结果吸得太急,冷气嗖地窜入咽喉刺入肺腑,冷热纠缠乱蹿,冷不丁地呛出声。
“咳咳……
“娘,你看,小凌哥也吸雪,他是大夫都这样做,说明不会风寒的。
孩子的沮丧脸指着猛张嘴吸气的苏凌立马放晴。结果话刚落,就见人咳红了脸。
苏凌觉得好傻好丢脸。
他捂着胸口眼里咳得泪花花的,艰难摆手开口道:
“不,我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这样会染风寒。
那妇人笑着道,“凌哥儿,真是用心良苦啊。转头又对着孩子道,“你看小凌哥都咳嗽了,下次再这样罚你下跪。
小孩子一脸不情不愿的走了,苏凌一下子弯腰蹲下地,手使劲儿揉着胸口。
冷气入肺像食物岔气一样难受的厉害。
苏凌接连咳嗽几声,感觉耳膜被嗓子里的气吹鼓起来,嗡嗡的模糊发响。
咳得太厉害,眼里的水光都晃出来了,眼角通红通红的。
雪开始大片大片落下,苏凌捂着胸口
屏气良久发白的手指终于开始松了点。
他缓过神来才发觉背上有一只宽大的手掌在缓缓给他顺气。
苏凌抬头一把青烟纸伞撑在他头上雪沫从眼前绕过。
“刈哥。”声音咳嗽得带着哭腔哑意细听又有点委屈巴巴的。
“怎么哭了。”苏刈牵着他的手把人扶起然后捡起地上的箱子。
苏凌眼底饱含的水光好不容易息了动静。此时经这一问又带着一股冲劲儿流了下来。
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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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觉得不可思议指腹抹了下嘴角的液体往嘴里咂巴了下。
咸的热的。
这个认知让苏凌眼泪刷得又冲了一波他眼泪汪汪望着苏刈:
“我真没想哭。”
“呜呜呜我就是止不住。”
可怜兮兮又和自己较劲儿努力吸着鼻头眨巴着眼想憋回挂在眼眶上的泪。
苏刈看着他水雾颤颤的眼底委屈的招人怜惜又下意识激发骨子里的侵略。
“没事阿凌哭完回家一样还得喝姜汤。”
苏凌哭得更凶了。
明明他并不是因为姜汤哭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像是夏日置身河水中细浪轻柔拍打着脚丫子;这种不带悲伤、痛苦、只想发泄流泪的哭好像很舒服。
源源不断涌出外溢的泪水像是排除了体内沉疴旧疾令人心身舒畅。
苏刈牵着他手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视线被雪花模糊感觉整个人浸泡在温暖的泪水中。
他晃着苏刈的手哽咽细呜道“我不要喝。”
“撒娇也没用。”
“呜呜呜我就是不要。”
“那我喂你。”
“嘴对嘴的那种?”
“嗯。”
“那勉强吧。”苏凌呜咽停了想了会儿道。
“那阿凌为什么哭?”
“你好烦我忙着哭没空理你。”
他时断时续地抽着气清亮的眼眸弥漫着水气显得模糊不清。
说完似**涌
苏刈从怀里掏出手绢擦着他脸上灿烂的泪痕。
“宝宝你这样让我有点难为情。”
“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苏凌抢过手绢捂嘴继续呜呜哭声音模糊沙哑道“你欺负的还少吗。”
苏凌哭了一路回到家就被哄好了。
准确的说是喂姜汤喂
好的。
晚上再躺在床上苏刈抱着他问白天缘由苏凌鬼迷心窍找不到东南西北十分乖软全部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村里人就发现史香莲出村子了。
到晚上的时候还没回来族里派人去找没走多久就看到人回来了。
她一把老骨头杵着木棍在雪地里走一路嘎吱嘎吱发响。那声音不知道是骨骼缝隙摩擦出的还是雪地脚步摩擦的。
面对众人的同情叹气她本人倒是看得开。枯瘪暗淡的嘴角笑着道下山就找了个村里的牛车也没多难。
没过几天听说史兴柱好转了些都能下地了。
他被族老围着数落一番骂他不孝。
老娘一把年纪还要服侍儿子万一山路落雪滑坡把人埋了都不知道。
大病一场听说人好像反而比之前有精气神儿了。
不过这些苏凌只是听听顺便感叹母慈子孝也没别的想法。
这几天里日子也过的很充实。
清水生了个胖哥儿苏凌没亲手接生倒是一旁看着也涨了些见识。
大黑不放心接生婆硬要苏凌在一旁看着。
苏凌说这不是得罪人吗村里接生婆都几十年的经验他什么都不懂在一旁看着像是质疑人家水准。
大黑这时倒聪明了他说苏凌只是个吉祥物不懂才更要看着。
这一看把苏凌吓着了生孩子简直鬼门关走一趟。
场面血腥还没尊严简直撕心裂肺。
苏凌看完后有心理阴影同时又越发困惑了。
辛苦怀胎九月经历上吐下泻大肚子辗转难眠再经历这分娩的惊恐劫难怎么还有当娘的不喜欢孩子。
他阿父纯良近愚孝史香莲不仅不喜欢反而厌恶?
除非这个孩子不是她期盼来的……
苏凌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阿凌想什么呢
苏凌回头原本散落在案桌上的小部件全部组装完成立在地上结实美观。
可容纳两个人的坐塌下面按了两排光滑的木板苏凌看得不是很懂。
苏刈道“这个相当于村里孩子拿的长条凳在冰面上滑的。”
“阿凌可以坐在坐塌上再给小黑套上绳索让它带着你滑。”
苏凌一听就来劲儿了眼里亮晶晶的嘴角翘着道“那我一定是冰面上最潇洒的。”
苏刈眼里荡开笑意“给塌上包层兔皮
**,这样坐久也不会疼。”
“不过这几天雪融了些,河边虽然还有冰,但等大雪后再玩。”
苏凌开心地亲了下苏刈,“好。”
话说,家里兔子终于生了一窝崽子。
在雪天出生的,苏凌本来打算起名雪兔的,但是想着要吃就放弃了。
家里现在拥有姓名的就是他们一对小夫夫、小黑、小栗,就是那匹栗**马。
这匹马感觉越养越通人性了,甚至有时候都能把小黑耍了。
现在一马一狗相处十分和谐,颇有些兄弟情深的感觉。
一马一狗也不知道怎么交流的,小黑甚至把自己的狗盆叼到马棚里。
苏凌几次看见小栗趁小黑没在院子里,把小黑的骨头踢远了。
小黑后面回来眼神有一点疑惑,但不多。每次都乖乖再把骨头叼回狗盆。
苏刈说这小栗记仇,还记着小黑开始凶它那会儿。
苏凌说小黑也救了它啊,才没被官吏拉走。
苏刈说所以小栗允许小黑靠近它的马棚了。
苏凌琢磨了下,看来小栗这脑子比小黑聪明些。
苏刈笑着说也不一定。
至到有天,苏凌看到惊掉下巴的一幕,才明白苏刈的不一定指什么。
小黑围着躺在地上的小栗摇尾打转,时不时低头闻嗅小栗的屁股。
小栗高昂着健美的马头,马尾狠狠朝小黑脸上甩去。
小黑夹着尾巴呜咽低吼后仰,而后又不甘心匍匐凑近。
苏凌简直没眼看,立马拉着苏刈一起围观这震碎脑袋的奇观。
苏刈只是淡然笑道,人家□□凑上去看什么。
这可是一狗一马啊,还都是公的。
苏凌不信,偷偷跑去再看。
刚看到小黑趴在小栗身后,眼睛就被捂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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