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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祭祖

作者:秃了猫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要回土地◎


    中元节祭祖这天,村里在外的男人都回村了。


    村里袁氏和史氏的祠堂有几百年历史,分别坐落在龙滩河的一头一尾,寓意首尾相望,互持救济。


    两个宗祠都修得很大,格局也相差无几。


    两座威严的石狮守着三间朱红大门,院内鹅卵石铺路,苍松翠柏中藏着森凉肃然;月台上摆着祭祀用的器皿,青绿古铜方鼎上浮着龙蛇缠绕的曲波纹,只待香烛唤醒。


    祭台下站着四排男人,祭祖是族里男人才能参加的仪式。


    除了族老站在队伍最前面,而后便是族里年轻一代能干有为的青年,继而才是其他族人。


    村长身为史氏族长作为主祭,其他族老陪祭。


    村长先是念了年复一年的祭祀词,随着一声跪拜,族人都捏香齐跪,听着村长将族中大小事宜告于先祖。


    除了将春种秋收、赋税等大事禀明先祖,族长还需要祈祷先祖赐福保佑族人健康长寿,保佑后代多俊杰。


    族长上首柱香三叩首,然后便是其他族老开始讲诉史氏迁来五溪村的缘由。


    旨在告诫后辈现在的安稳日子来之不易。


    据说史氏和袁氏祖上是通婚望族,因中原战乱逃难至此山里;


    本以为将困死山野,结果出来一个村夫见他们可怜,便把几百号人带到深山的村里,也就是现在的五溪村。


    随着时间发展,外来的袁史两族越来越兴旺,原本的当地蔡姓反而人口稀少。


    后来村里人为了出山买卖、看病方便,祖祖辈辈一代接着一代贴着悬崖峭壁凿出一条山路。


    从此五溪村进出方便许多,与世隔绝的山村正式纳入青石城的管辖。


    村长听着族老给后辈讲诉往事,想着进村那条唯一的山路,不禁陷入深思。


    如果再次爆发战乱,能否再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胜?


    他思绪又落在了史氏年轻一辈人身上,没有一个出挑的,甚至还赶不上苏凌一个哥儿。


    苏凌能识药材研究药方,脑瓜子还灵活能做生意,关键还守得住本心,有情有义。


    他当时给村里人介绍老鼠药时提高了五文钱,就是对苏凌的一个小试探。


    如果苏凌是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将错就错按照十五文卖给村里人;


    那他也会慎重考虑苏凌,会不会把老鼠药推给外村人用。


    不过好在苏凌没让他失望,那他也


    该出面给这个小辈做一回主。


    村长心里也忐忑,赶紧把这个隐患在苏凌折腾大闹前给解决了。


    祭祀完后,村长叫住了一个男人。


    “史颗粒,把你家婆娘叫来。


    那叫史颗粒的男人长得很让人印象深刻但又记不住脸。


    就像秋收后地里乱糟糟的玉米秆似的,咋看干瘦老实巴交的,但细看又都一样。


    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他的婆娘是史青云。


    史青云家里活不干,天天骂史颗粒,最喜欢到处嚼舌根子搬弄是非;


    每次逢人第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然后呱呱个不停后,末尾一定神气地补上一句,“你连这都不知道。


    这对夫妻也是五溪村出了名的人,不是他家多有钱,而是他们家上一辈人嫌弃五溪村又偏又穷,跑去外面谋生,最后客死他乡。


    上辈人在弥留之际才告诉史青云他们先祖生根的地方。


    史青云俩夫妻在外是外乡人,最先试过做小本生意,发现连饭都吃不起后,才靠租田种地过日子。


    这种的不是自己的田问题就多了,后来因为乱涨租金问题大闹了一场,还被撕了契约。


    主事的人偏心族人,就算闹到官府,官府也是先听宗族族老的说辞。


    毕竟官府有很多事情需要宗族的族老支持协助,比如土地丈量、人口登记造册、收税纳税、还兼代管教蛮不讲理的山村野蛮人。


    宗族就相当于官府下面的一个小衙门,替官府分担了很多繁杂琐碎的小事。


    史青云在外受够了欺负,便带着丈夫寻根回乡了,还把丈夫改了史姓。


    史青云回到五溪村后,上一辈留下的老房子还在,但是地已经纳入族中公产,没地可种。


    她又哭又闹卖可怜一番,族中给她分了五亩靠山遮阴水田,七亩旱沙地。


    这些地粮食产量不高,一亩产谷丰年一百八十斤,歉年刚刚过百斤。


    一年到头收的粮食刚刚够一家三口的基本口粮,更别提卖钱或者缴纳税收了。


    但史青云再怎么闹,族里也不会再划出地给她了。


    族里的公田赚的粮食是用来荒年抵税、维持族学开支、资助孤儿寡母过日子的。


    如果族里出了求学读书人,族里也会从公产每月拨出份额资助。


    比如袁秀才能够继续求学参加秋闱,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袁氏族里的支持。


    所以族里公产是族人共有,绝不可能再给史青云划出更多的土地。


    其实五亩水地七亩旱地足够一个成年汉子早晚忙活毕竟史青云也是个不伸手的主。


    但是她贪心大瞧着史兴贤**地本来荒在那里也是荒她种了还能有些粮食。


    她给史香莲提了点东西就指使自己男人挖地据为己有。


    族里对这件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史香莲自己都不反对族里也没说什么。


    但是现在苏凌回来了短时间他没发现不对但是时间长了一定会闹。


    地是命根子也不知道史香莲是怎么同意史青云的只当平日走得近关系好。


    没多久史青云来了。


    村长开门见山直接让史青云把苏凌家的地还回去。


    苏凌现在还不知道地被人占了是因为那块地靠近史兴贤的坟。


    他上次探过苏凌的口风苏凌自他爹埋土后想来怕难过


    但中元节祭祀苏凌一定会去史兴贤坟地烧纸钱上香一看刨过的地就知道有问题了。


    与其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还不如他现在趁早解决也好给那孩子一点安慰吧。


    村长道:“苏凌现在也在五溪村他爹的地当他做主。”


    史青云没想到是这件事情当场就不同意大声道:


    “那块荒地我家男人足足捣腾了五天而且史香莲也是同意的现在说收回去这不是诚心欺负人吗?”


    村长知道这人一贯胡搅蛮缠也不和她说。


    不是说不过而是他村长的身份哪能和一个长舌妇争口舌高下。


    村长知道症结在哪没多久他派人通知的史香莲也来了。


    “史香莲听说你把兴贤的一块地给她家种了?”村长假装才得知吹胡子瞪眼道。


    史香莲点头“之前青云小妹子说家里地种的不够吃我想凌哥儿也不会种地荒着也是荒着我当时就口头同意了。”


    一句口头同意倒很有意思。


    史青云一听急了忙道:“老姐姐上次袁晶翠欺负你我可是帮你出气的。地也是你同意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


    光凭史青云说的外人都看出没什么信服力。


    一块近一亩多的地关乎子孙后代口粮怎么可能提点小东西就让给她种了。


    但是史青云却很有把握的样子史香莲本就极不待见史兴贤更别提隔代孙儿了那是恨不得没出生过。


    史香莲哪敢出尔反尔她手里可是有把柄的。


    但史香莲却突然改口


    道:“但是现在凌哥儿在村里落脚那地我就做不了主了。”


    她看向史香莲的眼睛半鼓半眯着暗暗带着威胁:“老姐姐我们当时都说清楚了你现在反悔我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


    史香莲连正眼都没瞧一下只道:“随你怎么说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嘴巴碎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史青云见史香莲笃定她不敢说出口她确实也不敢倒出来只得大声嚷嚷史香莲欺负人。


    她家把荒地挖了


    说给了她家的就是她家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收不回去。


    史香莲也不跟她闹就看着史青云一个人扯着嗓门吵。


    史青云和袁晶翠一样都是吃软怕硬的脖子梗得再硬还是怕刀子。


    果不然在看到袁屠夫来的时候史青云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只瞪眼瞧着史香莲。


    史香莲来宗祠的时候就找人通知了袁屠夫以她对袁屠夫的了解这事儿他一定来。


    就听袁屠夫粗厚的嗓子道:“史青云你占了凌哥儿家里的地?”


    “有我袁屠夫在你还敢欺负凌哥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袁屠夫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村霸一把杀猪刀挎在腰间谁看了都怵。


    但关于赖以生存的土地之争史青云还是大着胆子道“凌哥儿和你无亲无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袁屠夫眼神一狠狞笑得脸上肌肉抖“谁说没关系我袁屠夫今儿把话放在这儿我一定会娶了凌哥儿。”


    他这话一出史香莲和史青云都没做声。


    倒是一直沉默的村长才抬起褶皱的眼皮子严肃地看着袁屠夫道“袁霸山婚姻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凌现在无父无母可自己做主。”


    眼下之意是你不能强迫苏凌。


    袁屠夫当然知道一旦强迫苏凌那史氏一脉定然不同意到时候就是两族纷争了。


    他也没打算用强之前苏凌拒绝他是因为旁人煽风点火现在他回村了自然不一样。


    只要苏凌意识到自己的好后还怕娶不到人吗。


    最后袁屠夫带着史青云几人上山准备给苏凌还一个公道。


    走半路上的时候村民见村长、史香莲都在便问上山是不是找凌哥儿。


    那人刚从山上买老鼠药下来说凌哥儿家里没人现在去龙滩河边捞石子去了。


    中元节祭祖这天两族人忆苦思甜晚上只能吃石子做的


    菜,苏凌也不例外。


    此时苏凌正和苏刈在龙滩河上游提着竹篮捡石子。


    石子要捡光滑椭圆,又要保证石子不大不小,否则嗦石子的时候吞下肚子就麻烦了。


    苏凌没脱鞋下河,只在河岸边捡。


    河水清澈见底,苏凌手指伸入河里一通乱搅,水面清光乱颤惊动石缝中的小河虾四散逃窜。


    胆子大的小虾米还游近,轻嗅指尖,苏凌只觉得指尖痒痒的,非得报复这几只不知大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苏凌悄悄不动,而后弯腰捧出清水,清水哗啦啦从指尖坠落,最后手心里果然弹着四五条小河虾。


    他朝一旁在河里游泳的小黑招手,小黑立马哒哒溅着水花扑来了,结果它张着嘴,半天没等到投喂的食物。


    苏凌拍着狗头道,“小虾米能有多大,自己去玩吧。


    苏凌坐在河岸的石块上,耳边刷刷的河水奔流而下,听得人心神悠远;


    抬眼是墨绿远山,那些高树尖上应该停了几只鸟,只等人没防备时冲下山,到田里,到屋檐下叼些谷子或苞谷讨口粮吃。


    那些鸟可真讨厌,但味道还不错。


    苏凌决定后面好好锻炼小黑的捕鸟能力。


    他扭头见苏刈已经走到河中间,裤腿挽至大腿山,正弯腰在河里捞石子。


    河里石子也很漂亮,有像是白脂玉的白石子,有浅黄玉珠的石子,还有绛红、墨黑的石子。


    苏刈挑了些亮眼的,想着苏凌应该会喜欢。


    他认真捡石头的时候,苏凌从岸边捡了一个扁平的石子;


    一个水漂过去,石子像是踏浪似的,接连漂了三下,就在第四下靠近苏刈时,苏刈伸手握住了那漂石。


    苏刈没侧身只微微伸手就握住了漂石,就像捡石子一样轻而易举。


    苏凌兴奋大喊,“刈哥,你好厉害!


    苏刈回头,嘴角有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他捡竹篓里的石子差不多有满满两大碗了,便朝岸边走去。


    对河里玩水的小黑招手,小黑立马上岸,浑身打了下摆子像肉滚刀子似的弹了弹,卷毛湿答答的贴在肚皮上,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一狗两人就沿着河边下走,遇到了袁屠夫几人。


    袁屠夫一路上都在想苏凌的事情,没成想冷不丁看到那个奴隶。


    他顿时想起自己在布料铺子前的石阶上磕破了嘴皮。


    他虽然没证据,但下意识觉得是这个男人搞的鬼。


    袁屠夫摸了下嘴角结壳


    的疤,凶狠地扫了苏刈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苏凌。


    他道:“凌哥儿,我把史青云给你带来了。


    “我之前不在村里,还不知道你被人这样欺负。


    “你放心,凡事有我撑腰!


    苏凌一脸奇怪白眼,“谁要你撑腰了。


    他目光扫过村长,见史香莲也在。


    不过几天没见,史香莲怎么一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样子,原本只白了双鬓,现在却是苍苍白发。


    想来没少和袁晶翠窝里斗吧。


    与满脸褶子平静的史香莲不同,一旁的史青云是愤愤又不甘的模样。


    他道:“村长,这是怎么了?


    村长将事情经过讲了下,讲的时候一直盯着苏凌脸色看。


    果然刚开始口就见苏凌脸色一变要炸脾气了。


    村长当机立断说结果:“史青云已经同意还回来了。


    可苏凌哪是那么容易咽下这口气的。


    他瞅了史青云一眼,“当我家死绝了?你这么着急占我家地,狗吃屎都没你抢得这么难看。


    史青云立马像充血仰头,准备开骂,却被一旁袁屠夫斜了回去。


    “干什么!当着我的面还想欺负凌哥儿!


    史青云道:“我说什么了,我开口说句话还不行吗!


    有村长在,史青云也不怕袁屠夫乱来,也凶了回去。


    史青云看着架势自己是讨不到便宜了,只道,“那地让凌哥儿种也可以,但是得把我家那五天挖地的工钱结下。不然就是耍无赖欺负人!


    苏凌道:“我叫你挖了?谁叫你挖的你问谁要钱去。


    “我还没找你麻烦,我那地谁让你动的?


    “原本种的草药都被当作野草割了,那一块地的草药还是五年生的,你怎么赔我!


    史青云没当回事道,“你说那是草药就是草药?一田的野草也能被你说成草药!故意欺负我不认识是不是!


    苏凌道:“你自己不认识还质疑我家草药,你现在就把你说的荒地野草给我复原,我教你认识那叫什么草药!


    “杂草都扯了,地都翻了,我怎么给你复原,你就是故意找茬儿,想赖账白嫖血汗钱。


    苏凌嚯了声,“谁叫你霸占我家地,割我家草药,求你翻地了?


    “今天,你不给**药钱赔出来,别管我闹到族里。


    苏凌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村长也不得不出声了。


    苏凌家的地确实基本都是种的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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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药田交给史兴柱家打理但是荒着没人管确实看着像荒着的杂草。


    村里人除了口口相传那几种药草没人认识药草;


    史青云家把人家药田里的药当杂草割掉的几率也很大。


    村长咳嗽了一声看了苏凌一眼转头对着史青云道:“这样毕竟是你家先霸占人家药田不管挖的是不是药草还是野草都是你们家的错。”


    “开工钱就更别讲了说破天也没这样的道理。”


    村长一番话下定论史青云再闹也没用了只得不甘瞪着苏凌。


    没成想苏凌旁边那个男人冷眼扫了过来还挡在了苏凌前面。


    苏凌立即从苏刈身后站了出来不依不饶地问村长:“那我田里五年生的药草怎么赔。”


    “长五年就等今年秋收采来入药现在全泡汤了。”


    村长头疼道:“那你想赔多少?”


    史青云着急了


    苏凌不慌不忙道:“那你把所谓的野草复原不然赔到你砸锅卖铁。”


    “你这挖的不仅仅是那快地过去五年积累的银子更是挖断了那药草往后五年、十年的生意我一下子少了这么多银子不赔我和你没完!”


    村长见又要吵起来了拦在两人中间道“这样药草毁了没办法复原那就按照一亩稻谷产量赔。”


    “你就赔一百五十斤稻谷给凌哥儿。”


    一百五十斤稻谷去壳大概有一百二十斤糙米新出糙米按照市价三文钱一斤有三百六十文。


    这远远低于一亩五年生的药草价值村长也不知道苏凌会不会同意全程都是看着史青云。


    村长转头看苏凌道:“凌哥儿你看这个怎么样。都是乡里乡亲别闹得太难看。”


    苏凌白了村长一眼他都准备给村长台阶下了结果非来一句要点炸他的脾气。


    “她不要脸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得人气吞声让着她?”


    这时候袁屠夫叉腰出声道:“对你们就是看苏凌**爹小哥儿好欺负。看吧凌哥儿你还是跟着我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没待苏凌生气回怼袁屠夫整个两百多斤的人像头熊一样扑通一声就砸进了龙滩河里。


    苏凌和史香莲惊讶片刻随后也都收了面色村长和史青云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两人看着河里骂骂咧咧挣扎起身的袁屠夫又看着静静站在苏凌身旁的人是苏刈刚才动手


    的?


    一直沉默的苏刈,开口似弹着刀锋,冷锐到让人耳膜害怕:“袁屠夫就是下场。


    苏刈说得简单,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谁敢欺负苏凌,他就把谁丢到龙滩河里。


    两百斤的壮汉就这么轻飘飘的砸入河里,他们都没看清什么时候动手的。


    这下史青云彻底怕了,瞅了眼史香莲,难怪她不怕自己威胁,临时改口了。


    果然史香莲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


    感情知道这是一个哑巴煞神,没人能治得了他。


    “村长,你不管管这个,奴,他吗?


    “公然把人丢进河里,完全没给村长颜面。


    苏凌拦住了想要动手的苏刈,他看着史青云道:“谁叫袁屠夫出言不逊。


    “刈哥嘴笨,我受了委屈他只会手动。


    “下次你嘴巴还不客气点,别怪我没提前给你打招呼。


    这话听得史青云脸色一青一白,心里慌慌的,也不敢再挑衅。


    “我家药田远不止村长说的一百五十斤稻谷,但是看在村长出面,我这次就接受调解了。


    “如果下次再找事,我非坚持到底不可。


    村长见状终于解决了,抬手摸了把胡子,“好了。史青云,限你三天内把稻谷送到凌哥儿家里。


    一场土地赔偿**就解决了。


    几人都朝自家方向走去,没人管河里随着水浪漂着的袁屠夫。


    袁屠夫此时像个死猪一般怀疑自己脑袋出问题了,是谁把他丢下河的!


    莫非是他自己跳下来的?


    不,他摇了下头,瞬间想起了他身后脖子一痛,而后就被人砸进来了。


    一定是那个叫刈哥的男人。


    新仇旧恨,给他等着瞧。


    河里的袁屠夫气得浑身发抖,他一定要把刈哥打败。回家就单手抗两百斤肥猪,锻炼肌肉手臂爆发力。


    迟早他要一血耻辱。


    岸上回走的几人,各有欢喜各有愁还有人叹息。


    比如村长就摸了摸自己硕果仅存的胡子,哎,好像又掉了几根。


    回去的路上,苏凌一改刚才吵架时的暴躁脸色,此时笑嘻嘻的,还有心逗小黑玩。


    苏凌见苏刈疑惑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哼哼说道:“谁叫史青云欺负到我头上,地是还回来了,但是不解气,现在她不解气了我才开心。


    虽然史青云赔的稻谷折合市价不过三百多文,对于苏凌来将只不过是一点小钱


    ,但对于史青云家确是大出血。


    谁叫她贪便宜想欺负他,让她家一年忙活的一亩地收成全打水漂,苏凌心里才解气。


    苏凌说得含糊不清,但是苏刈听明白了,“那地里是杂草?”


    “对啊,谁叫她霸占我家地,就当收点息钱。”、


    “嘿嘿,还开荒五天才搞干净,倒是省了我们自己累。”


    苏凌说完看了苏刈一眼,突然怕苏刈说他骗人,然后说大家日子不好过,种地也辛苦,骗人一亩粮食不好之类的。


    往日,他可没少因为类似事情被他阿父说教。


    苏凌见苏刈没说话,他懂,哑巴是不会说教,但沉默不予置评的态度就是不认可。


    他眼尾翘着的笑意没了,瞬间闷闷不乐的,低着头走在前面。


    走着走着,就忽地被轻轻揉了下脑袋,低低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落在耳旁,苏刈说:“你也很厉害。”


    嘿,苏凌没忍住嘴角,翘着得意得笑了。


    “哼哼,那是。”


    苏凌开心了,整个人显得活泼不少,话也多了,“石头菜你会做?”


    苏刈看着苏凌脚下磕磕绊绊的石子路,将苏凌脑袋扶正:“看路。”


    “你又去问二姑了?”


    苏刈道:“三伯娘家比较近,狗剩教的。”


    苏凌回头,“你是在说七岁小孩子都会做,我这个大人不会咯?”


    “不是。”


    无趣。


    苏凌看了一眼认真解释的苏刈,放过他吧。


    石头菜很好做,他们村里称之为嗦丢,如字面上的意思——把石头嗦后,抬手潇洒一甩就丢了。


    据说他们先祖从中原逃难到这里,一路上没有吃的,就是嗦这种炒的石子,嗦到青石城后石子还有香辣味。


    这种石子菜做法很简单,先把圆润的石子洗干净,然后水煮开后捞出来保持热度;


    把切段的干辣椒和姜片蒜片过油出香,再把石子倒入其中再大火爆炒,温度越高越好;


    中途再加水激发辣椒香味,浓缩的汤汁浸入石头中,达到越嗦越上瘾的味道。


    嗦完石头菜,正是黄昏的时候。


    这时家家户户都会在堂前烧香烛,先祖看到青丝烟就会找到回家的路。


    从在家里烧香纸开始,苏凌身上就笼罩着低落的气息,低头默默烧着纸钱。


    苏刈知道他难过了,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在一旁把竹篮里放好等会儿要上坟用的香纸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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